“秦老爺子。你找我？”

    “坐！”他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倒了一小杯茶放在了我面前。“嘗嘗看好不好喝，據(jù)說是這家店的精品大紅袍，武夷山懸崖上那顆茶樹上的。”

    “謝謝！”

    我端起這小杯子一飲而盡，他抬眸瞄了我一眼，微微蹙了蹙眉但沒講話。我知道他是嫌我喝茶太不斯文，但我又不是專業(yè)品茶人，再說我口渴了。

    他又給我倒了一杯茶。才慢條斯理地道，“歡顏啊，關(guān)于你母親和孩子小產(chǎn)的事。我都已經(jīng)知道了。在這里我表示很抱歉。但這事歸根結(jié)底是因為你和馳恩糾纏不清而引起的，雖然漠飛已經(jīng)勒令我們不準(zhǔn)提這事。但作為秦家的家主，我對你的行為依然表示非常痛心?！?/br>
    “……我并沒有背叛誰，那只是個誤會。”

    “我指的是你跟他糾纏不清的事，你是個婦人，就應(yīng)該有婦道人家的矜持和cao守。但據(jù)我所知，你竟同時和三個男人糾纏不清，這有些說不過去?！?/br>
    “我跟他們沒有關(guān)系，都只是朋友！”

    我有點(diǎn)生氣了，這是欲加之罪。

    他說我要守節(jié)，那么我為誰守？我他媽的算是秦家的什么人？

    他們從未接受我，秦漠飛曾直接說我只配供人發(fā)泄，所以秦老爺子的意思是即使我是這樣的地位也不應(yīng)該有朋友？

    我還以為暗殺風(fēng)波結(jié)束過后，這件事的起因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并非是我一個人的錯，然而秦老爺子還一昧地怪我，他和秦漠飛的冷漠完全可以無視，怎么可能？

    誠然，因為我導(dǎo)致了那個大項目的丟失，是我錯。

    但他們就沒有想過，既然秦馳恩對這個項目志在必得，那么就算沒有我這個插曲他也會想盡辦法得到這項目的，畢竟公司在這之前失去的項目并不在少數(shù)。

    秦老爺子看我臉色不悅，很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好了，這件事算是翻篇了，只是我那未曾謀面的小孫子可惜了，我對此也感到很惋惜。”

    呵呵，他惋惜只是因為那是他的小孫子，所以我可憐的mama就該死么？他的冷漠令我倍感寒心，我不懂，就這樣一個男人褚夫人當(dāng)年還愛他什么，還因此得了抑郁癥，為他跳樓，真不值得。

    氣氛有點(diǎn)僵，我對秦老爺子真真是反感至極。若不是想知道小凡的消息，我早就走了。

    于是我平復(fù)了一下情緒問道，“秦老爺子，小凡回來了嗎？他身體恢復(fù)得怎么樣了？”

    “他很好，特別的乖巧，我下半年讓他開始上學(xué)了。”

    “……會不會太早了？他才一歲呢?！?/br>
    “秦家的孩子，只有聰明伶俐的長子才會得到這種學(xué)習(xí)機(jī)會，文、武、藝、謀，缺一不可。他往后是要成為棟梁的人，現(xiàn)在吃點(diǎn)苦算不得什么?！?/br>
    我竟無言以對，我想他的意思是要把小凡培養(yǎng)成為秦漠飛的接班人，這倒是無可厚非。他成為人中龍鳳，我這個當(dāng)mama的也面上有光。

    于是我又道，“那我現(xiàn)在可以去看看他嗎？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他了，特別的想?！?/br>
    秦老爺子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道，“可以看，但我有個條件?！?/br>
    “嗯？”

    “離開漠飛，離開魔都，不要出現(xiàn)在有漠飛在的任何地方。”他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他很愛你，并且一直在籌劃娶你，我確實阻攔不了他，因為他是兀鷹，而我已垂暮。但我能阻攔你，因為我知道你只有小凡一個親人了。”

    “……你這什么意思？”我頓時怒了。

    “意思就是，你若不離開他，那這輩子都見不著小凡，我想你一定不愿意聽到他喊別的女人mama。”

    “秦老爺子，我尊你是小凡爺爺才跟你心平氣和講話的，你可別欺人太甚了?！?/br>
    “你別激動，先看看這個，自己權(quán)衡一下是否要離開，我等你的消息。這是香港一套海景房的鑰匙，拎包可以入住，如果你想好了就可以過去，當(dāng)然，我保證你每個月都能見到小凡一次?！?/br>
    他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了我，里面不但有一串鑰匙，還有一張支票和一份文件?！皻g顏，天下沒有那個父母不為孩子著想，請你明白我的心情?！?/br>
    “……”

    ……

    “親愛的人，親密的愛人，謝謝你這么長的時間陪著我……”

    我坐書房一整天了，從茶樓回來就在這里，翻來覆去聽著這一首歌，怎么都聽不厭。雖然我百般告訴自己要離開秦漠飛，然而當(dāng)有人義正言辭地讓我真正離開時，才發(fā)現(xiàn)這好難好難。

    原來我口口聲聲說的話不過是給自己聽的，因為我知道他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我是看得到甚至摸得到的。

    所以我只是無痛輕唱，我只是矯情。

    可現(xiàn)在不是了，我看著文件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各種簽名時，心都在發(fā)涼。原來秦門世家是如此深不可測，我看到的僅僅是冰山一角。

    我找到打火機(jī)焚燒了這份文件，不想秦漠飛看到。今朝的事情秦老爺子是私底下單獨(dú)找我的，他不想任何人知道。

    其實我明白他的心，他曾是被彈劾下臺的，秦漠飛是他的兒子，當(dāng)然不愿意他重蹈覆轍，就像我為了小凡的未來也忍痛接受了秦家撫養(yǎng)他的事實一樣。

    還有，秦老爺子用小凡來牽制我，他應(yīng)該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那么我該離去嗎？

    為了每個月能見我兒子一面，為了一個本就無法在一起的男人遠(yuǎn)走他鄉(xiāng)，我該嗎？

    就在我滿腹落寞的時候，電話又響起了，我有氣無力地摁了一下免提，剛要問是誰，里面頓時傳來一聲奶聲奶氣的呼喊。

    “mama！”

    “小凡，小凡是你嗎？”我頓然間紅了眼圈，抱起電話不敢撒手。

    “mama，mama，寶寶手手好痛痛哦。”

    小凡聽到我聲音特別激動，幾乎是用盡全力在跟我喊話。我在電話這頭無聲無息地流著淚，深怕錯過了一個字，一句話。聽到他說手手痛痛，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現(xiàn)在還痛痛嗎？mama給你呼呼好不好？呼一下就不痛痛了?！?/br>
    “好，mama呼呼！”

    “那你把手手抬高高，mama呼呼了？”

    “咯咯咯……mama壞壞，沒有呼呼。”小凡知道我在逗他，在電話那頭笑得咯咯咯的。而我卻控制不住眼淚，捂著嘴哭得跟淚人兒似得。

    我好想他，好想抱抱他，親親他。然而秦老爺子那個人，恐怕我不答應(yīng)離開是不會給我看他的。他有千百種理由去對付秦漠飛，甚至我，畢竟他是秦家家主。

    很快，電話那頭似乎不是小凡了，我聽到他的聲音好像變得很遠(yuǎn)，于是我小心翼翼“喂”了一聲。

    “他的手除了不能劇烈活動之外，基本上算完全恢復(fù)了。他很好，你不用擔(dān)心。”這蒼老威嚴(yán)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