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距離。這是個追蹤老手，我開始忌憚了。

    我弄不清楚這家伙的意圖，如果僅僅是跟蹤倒也無所謂，但前方有一段路是事故高發(fā)地帶，我懷疑這人動機不純?？晌宜紒硐肴?，實在無法確定誰敢對我下手。

    我說不上多厲害，但至少黑白通吃，誰在出幺蛾子？

    我正暗忖著，果不其然后面的車在事故高發(fā)段就加速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我逼近。我立即從座椅下拿出了槍，直接上膛準(zhǔn)備著。

    好在這一段路上車輛并不多，也沒有像我們車速這樣快的。后面的車和我的距離很快拉近了，我從后視鏡里瞧見了一張十分陰霾的臉，但不清楚這是誰。

    在急轉(zhuǎn)彎的時候，我看這家伙從車窗伸了只手出來，手里是槍，m500轉(zhuǎn)輪手槍。竟然真是來殺我的，選擇這個地方怕是想要制造車禍吧？

    這下邊是懸崖，墜下去必然是車毀人亡，是誰他媽的這么惡毒在三更半夜暗算我？

    “轟！”

    還沒等我緩過神來，這混蛋就開槍了，但子彈沒瞄準(zhǔn)，直接打在我車尾的地方飛掉了。正巧這里是急轉(zhuǎn)彎，我轉(zhuǎn)彎過后就把車加速了，躲在轉(zhuǎn)角的地方等那家伙沖上來。

    他剛一冒頭，我抬手便是一槍給他轟了過去。我打的是輪胎，在這樣急速行駛的情況下，按照慣性他的車會無法控制地往左側(cè)滑，這里距離懸崖只有兩米多的距離，他一定會掉下去。

    “砰！”

    我想不到他的車胎直接炸裂，車身被彈起來至少一尺來高，緊接著往左側(cè)一翻，那車子迅速沖到了懸崖邊上，大半截懸空，居然沒墜下去。

    車子一晃一搖的就像個蹺蹺板，那混蛋不敢動了，驚恐萬分地倒在那里死盯著我，滿眼懼色。

    我收起手槍，打開車門走了過去，手扶在了搖搖欲墜的車頭上。近看這家伙，板寸頭，方正的國字臉，皮膚黝黑，穿了一身工裝服，看樣子不是中國人。

    我挑了挑眉，問他，“誰派你來殺我的？”

    他蒼白著臉不說，只是驚恐地看著我。我眸光沉了下，又道，“我數(shù)到三，你若不說就別怪我客氣了?！?/br>
    說著我從兜里拿出了手機，對著這家伙的臉拍了下，而后拉起衣角把我扶過的車頭擦了一下，左右看了眼路段，此時沒有車輛經(jīng)過這里。

    不管這家伙說與不說，我也沒打算饒恕他。于是我陰陰一笑，一腳就把這懸空的車踹入了懸崖。我依稀聽到這家伙在墜下懸崖的時候喊了一句什么，但風(fēng)太大我沒聽清。

    爆炸聲從下至上的時候，我已經(jīng)開車上路了，沒去理會那人死得如何慘烈。我立即打了電話給甄允昊，把我所在的路段告訴給了他，讓他把這一路上的監(jiān)控全部毀掉。

    而后我把手里拍下的照片發(fā)給了他，讓他在緬甸和越南游竄的雇傭兵里查一查是否有這個人。憑那人的著裝和膽識，我猜他應(yīng)該是個雇傭兵。而雇傭兵最多的就是這兩個地方，多半是能摸到線索。

    我這個人不喜歡留后患，所以對于這樣的人從來就是下死手。所謂“后患無窮”，在黑道上，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我在白鯊身邊混了那么多年，深知這個道理。

    如此一折騰，天已經(jīng)快亮了，我距離埃克斯城還有一百多公里。于是我收拾起心情，把車廂的音樂放到最大聲，是歡顏最喜歡的那首，很美的一首曲子。

    這是我做唱片的時候復(fù)制的一張，里面的伴奏有我拉的小提琴，在此時此刻，這樣空曠的馬路上，聽起來也別有一番情趣。

    我隨著音樂能夠哼哼，“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mama……”

    mama……

    這個稱謂已經(jīng)離我很遙遠了，但因為這首歌，我腦子里又想起了她。想起她當(dāng)年在風(fēng)塵中掙扎的樣子，想起塵埃落定過后她皈依佛門的樣子，一幕幕，如放電影般接踵而至。

    我在想，如果她活久一點，會否能在我和歡顏的事情上幫我出點主意，令我不害她那么深，那么慘。

    八點多的時候，我才趕到?？怂钩?，按照阿莎給的地址找了過去，果然看到了一個不算特別大的中醫(yī)診所。乍一眼我就覺得這里面不行，因為門臉太小氣了，感覺就是江湖郎中開的店。

    我坐在車里糾結(jié)了很久，還是下車朝診所走過去了，不管行不行，我既然來了還是看看再說。

    診所里面此時很安靜，應(yīng)該是剛營業(yè)，有個穿白大褂的女護士在收拾東西，看到我過去的時候愣了下，跟我說師傅還沒有來，得九點整。

    我當(dāng)即想走的，但思來想去還是按耐住了，也許人家真有點兒本事呢。

    于是我坐下了等，隨手拿著柜臺上一本針灸書翻了一下，里面各種各樣的脈絡(luò)走勢，我一點兒看不懂。我其實也懂人體結(jié)構(gòu)，但我懂的就是哪里一槍能致命，別的都不懂。

    “聽說梁醫(yī)生是中國人？”我閑來問了下那個女護士。

    她點了點頭，特與有榮焉地道，“師傅是中醫(yī)世家，來這里已經(jīng)四五十年了，不光普羅旺斯這邊的人喜歡找他，還有新加坡的，美國那邊的，總之不計其數(shù)。”

    “噢！”

    我將信將疑，因為這門臉瞧著實在不像門庭若市的感覺。大概中醫(yī)就這樣吧，發(fā)揚中國傳統(tǒng)美德，一切設(shè)備都從簡！

    一盞茶的功夫，有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就出現(xiàn)了，穿著一身長袖唐裝，走起路來頗有一絲仙風(fēng)道骨的味道。他進來的時候隨意瞥了我一眼，微微擰眉。

    “小伙子，你可是肝有病啊？看樣子病得不輕呢。”

    “……老先生果真是慧眼，我確實肝不好?！?/br>
    就他這話，我立馬對他肅然起敬。我的病不怎么表現(xiàn)在臉上，很多肝病患者有的特征我都沒有，所以身邊的人才不曉得我早已經(jīng)病入膏肓。

    但梁青山能一眼看出我肝有病，病情十分嚴重，他至少具備中醫(yī)里面望、聞、問、切幾大本領(lǐng)。

    我連忙就迎了過去，很熱絡(luò)地道，“老先生，我來不是看肝病的，我是想問一下針灸方面的事情，我又一個朋友……”

    我把歡顏的病情一五一十地跟梁青山說了，他捋著胡子靜靜聽著，沒有發(fā)表什么意見。直到我講完，他才蹙了蹙眉道，“你說很多名醫(yī)看過她，都說無法醫(yī)治？”

    “是，說她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沒法修復(fù)，所以聽到老先生精通針灸，看是否能夠？”

    “沒看到人，我也不敢妄語，你若真有心，就帶她過來看看。中醫(yī)博大精深，在某些疾病上確實有著西醫(yī)沒辦法企及的效果，我可以試一試?！?/br>
    梁青山講話還是很保留，可能歡顏的病情真的無法醫(yī)治。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別無他法了，只能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只是想想她落寞絕望的樣子，心里又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