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

    老太太將這些點滴的變化都看在眼里，當然只有高興的。

    家和萬事興。

    陸家……

    這是有中興之兆啊。

    衛(wèi)氏的話之后，周氏和章氏倒也沒有再互相打趣，而是趁著開飯之前聊了些瑣碎之事。

    衛(wèi)氏想起上次陸尋所說的，夢到了佛像之事，連忙看向老太太，道：“母親，過幾日兒媳想領了尋姐兒再去甘霖寺里上柱香，上次許的愿還沒來得及還愿呢?！?/br>
    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太太自然不會不應，當即就點了頭。

    陸尋站在衛(wèi)氏身后，頓時就苦了臉。

    倒是站在她旁邊的瑋哥兒和恒哥兒，想起上次去甘霖寺時那一上一下受的罪，忍不住沖著陸尋做了個鬼臉。

    陸尋瞪了兩人一眼。

    不過……

    想起到底還是沒能躲過跟著衛(wèi)氏去甘霖寺，她又有些頭疼了。

    用過早膳，陸尋有些不死心，像條小尾巴一樣跟在衛(wèi)氏身后，一邊走還一邊跟衛(wèi)氏撒嬌，“母親，您看女兒現(xiàn)在好端端的，也沒哪里病哪里痛，不過就是一個夢而已，又哪里用得著去麻煩菩薩？菩薩的精力也有限，要是經(jīng)常去求著菩薩做這做那的，誰知道會不會惹怒了……”

    話還沒說完，陸尋的頭上就被衛(wèi)氏重重敲了一記。

    “你這丫頭，胡言亂語什么？”衛(wèi)氏狠狠瞪了陸尋一眼，“老老實實的跟著我去甘霖寺，要是再口沒遮攔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然后，衛(wèi)氏又在心里默念了一番，希望菩薩不要與她這個不懂事的閨女計較。

    對于神佛，衛(wèi)氏也不見得到了深信不疑的程度，但這種事本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既然都已經(jīng)決定了要去上香，虔誠些自然不是壞事。

    而且，甘霖寺里的香火靈驗，這也是京城出了名的。

    陸尋不僅沒打消了衛(wèi)氏的念頭，反而還吃了掛落，最終也只能苦著臉回了梨香院。

    又過了兩日，一場夜里驟至的大雨之后，天氣涼爽了許多。

    趁著這樣的天氣適合出門，衛(wèi)氏與老太太打了招呼，用過早膳之后，就領著不情不愿的陸尋出了門，直往甘霖寺而去。

    都已經(jīng)出了門了，陸尋就是再怎么不樂意，也都只能收斂起來。

    女眷出門不易，別說是閨閣女兒了，就是陸尋前世嫁了人之后，也不是想出門就能隨時出門的，因而這后宅之后的世界對陸尋也不是沒有吸引力，依在衛(wèi)氏的身邊，將車簾掀了一條縫往外看了一會兒，陸尋便也就將心里的那點不情愿全都拋開了。

    嗯，就當是出來散散心了。

    她想。

    馬車一路出了城，一個多時辰之后停在了甘霖寺外的山腳下。

    將馬車留在山下的馬棚里，又留了車夫照應著，衛(wèi)氏和陸尋便領著各自的丫鬟開始登山。

    好在，她們這次并不打算在甘霖寺里留宿，因而也沒帶什么行李，上山之路倒是比起上一次還要輕松了許多。

    但即使是這樣，九百九十九步石階走完，陸尋同樣雙腿直打顫，感覺兩條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衛(wèi)氏也同樣累。

    她雖然是成年人了，但久居后宅，平時就算走動也不過是在后宅那方寸之地，這一口氣從山下走上來，亦累得出了一身的汗。

    不過，看了看身邊的陸尋，衛(wèi)氏便覺得，縱是累些也是值得的。

    在衛(wèi)氏的心里，她的夫君兒女自然都是最重要的，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因為陸尋隨口一提的一個“夢”，就一定要帶著陸尋來甘霖寺上香了。

    一行人略休息了一會兒，待腿上傳來的酸軟好些了，這才又往甘霖寺而去。

    不過，衛(wèi)氏和陸尋才不過走了幾步，就聽到她們身后傳來了一個略帶著些遲疑的聲音。

    “……是陸老太傅府上的夫人小姐嗎？”

    衛(wèi)氏和陸尋的腳步一頓，然后同時循聲回頭望過去。

    就見著，在那石階的盡頭處，這時正站了兩個人，其中一人是年約三十六七的婦人，另一人則是頂多十六七歲的清俊少年。

    婦人的穿戴倒也算得上不俗，不過因為爬了這一路的石階，又還沒有來得及休整，不僅雙腿發(fā)顫，額前幾縷發(fā)絲被汗浸濕了緊緊貼在臉上，整個人看著頗有些狼狽。

    相比這婦人，那少年看著倒是要好上許多，雖然一張泛著紅的臉上也能看出來疲憊，但整個人仍如一棵青松一般站得筆直的。

    這樣的姿態(tài)，很容易就讓人心生好感。

    不過，陸尋在看到這兩人之后，便忍不住緊緊擰起了眉頭。

    她沒想到，這次再來甘霖寺，會碰到這兩個人。

    對于這兩個人，陸尋是再熟悉不過的。

    一個是前世與她做了十幾年夫妻的程越，另一個嘛，則是程越的母親，也就是陸尋前世的婆婆柳氏了。

    程越就不用說了，當初陸家還沒有完全敗落的時候，他對陸尋倒也能耐得住性子，不過從后來他眼瞅著陸尋不能給她帶來任何仕途上的幫助了，就起了心思想要休了陸尋另娶安喜縣主，就可以看出來他是個什么人。

    而柳氏嘛……

    陸尋只能說，這個人比起程越來說也是不遑多讓的。

    前世陸尋最初嫁去程家的時候，柳氏待她也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的，陸尋那時候雖然沒與程越培養(yǎng)出什么深厚的夫妻情誼，但對于待自己好的柳氏，她也是當作是自己的母親一般來敬著的。

    只不過，就如程越一樣，眼瞅著陸家沒有了重新站起來的可能，又見陸尋嫁到程家多年都沒有個一兒半女的，柳氏也一改從前的和善，在陸尋面前變了臉。

    第79章 攀談

    陸尋自幼在陸家長大，陸家人雖然算不得少，但陸家的環(huán)境卻也簡單，陸尋身邊接觸過的長輩，也少有那種兩面三刀的。

    就算是周氏和章氏，不能說沒有城府，但也絕不是那等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之人。

    是以，在柳氏之前，陸尋還從來沒有機會見識過長輩的變臉絕技。

    到現(xiàn)在，她其實都有些不理解，柳氏對她這個兒媳明明有那么多的不滿，為何就能生生的忍了那么些年才發(fā)作出來，憋了這么多年，她就不累嗎？

    陸尋只要一想想，都替柳氏累得慌。

    若只是由從前的慈眉善目變得尖酸刻薄也就罷了，柳氏還沒少當著其他人的面，明里暗里的諷刺陸尋，說些什么“占著茅坑不拉屎”、“不下蛋的母雞”之類的話，為的不過就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