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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封零散的信盞中寫回信的青年,抬頭看到屋門口靜靜立著的、面容有些憨厚的男子,停筆問道:“怎么樣?” 蒼衣男子反手將門合上,走上前幾步站在書桌前,語調平緩地道:“智少爺,那宅子防守表面稀松,我按你的吩咐在小姐屋外等候,最先發(fā)現我的不是護衛(wèi),而是小姐,她開始就如你所說的,并未呼救,只是一刻鐘后卻出了岔子,提前引來那些守衛(wèi),我同他們過了幾招,將條子留下后,就回來了?!?/br> 果然,如遺玉所料,桌后的青年人是盧智,而這名夜探秘宅的蒼衣男子則是貼身跟在盧中植身邊的人,名喚盧耀,是盧智前日去見盧中植之時,“暫借”過來的。 而盧耀今晚潛入秘宅,就是在盧智的命令下所為,魏王修養(yǎng)的秘宅是盧中植不知用了什么辦法查找到的。 盧智聽了他的講述,臉上并無驚訝之色,問道,“你說表面稀松,是何意?” 盧耀憨直的臉上今晚頭一次出現了有些慎重的表情,“我能感覺到,那件宅子潛著高手,一、不,是兩名,其中一道氣息有著很濃的血腥味,是你們這種尋常人發(fā)現不了的,還有一道氣息不知是否我的錯覺,很淡、很危險?!?/br> 盧智眼中掠過一道驚奇,“危險?”他并不懂得這些習武之人三六九等的劃分,但盧中植卻告訴過他,盧耀的身手至少能到他全盛時期的七分。 七分是個模糊的概念,可曾經親眼見過殘去一條腿的盧中植,是如何一人身形不動地對抗百名三等護衛(wèi)的盧智,卻知道這七分有多重! 盧耀說他感覺到了危險,也就是說那人至少同盧中植旗鼓相當!魏王自身功夫就不弱,可根據之前盧老爺子對其的評價,只是普通的高手罷了,哪里又跑出一個能讓盧耀都覺得危險的人! 王爵重臣家中皆有各自圈養(yǎng)的死士,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在這京中就連普通些的官員家中也養(yǎng)著武人,有些甚至是花了大價錢從江湖上雇來的,這些武人雖不可當街行兇,也不能以一敵千,卻能暗地取人性命,但真正的高手又豈是好找的? 盧中植在尋跡盧氏他們的這十幾年間,游遍大江南北,見過多少能人異士,可真正有大本事的人,卻都不屑于為官員府下走狗,甚至以此為辱,像盧耀一般從小養(yǎng)在身邊被培養(yǎng)起來,既有武學天分又忠心之人的確少有。 “盧耀,你說的這兩人,可是發(fā)現了你?”這才是盧智最關心的問題。 盧耀臉上的迷茫之色迅速蓋過慎重,“其中一人許是發(fā)現了我,卻并沒有什么動靜,而那個讓我覺得危險的人卻……” 他說到這里有些不知如何形容下去,盧智雙目微寒,“你是說,有一人發(fā)現了你,可卻沒有出面?” 他在答應魏王讓遺玉幫他解毒之前,已經說好了遺玉的安全問題,可眼下盧耀的警告,卻讓他忍不住對李泰產生懷疑。 “這么說有什么不對,”盧耀快速搖頭,“今晚我在那宅中只是試探,不是真的要見血光,便是沒有殺意,習武之人,尤其是武功高強、感官敏銳者才能覺察這點,那人許是感覺到我并無惡意,才沒動手?!?/br> 得他解釋,盧智的情緒才緩和下來,今日他安排盧耀的行動,一是為了給遺玉送信,一則是為了試探那處密宅的防護能力如何,不管那宅子里暗處生藏不露的人是誰,他都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主子恕罪,昨夜有人闖入盧小姐房間,侍六和侍七在盧小姐呼救后進屋,被闖入者劈暈,后來屬下趕到時候,他已經逃脫,侍三和侍五去追人,結果被他甩掉。” 跪在地上的趙和臉色有些難看,他才換了阿生暫時在秘宅管事,就出這等簍子,人跑了不說,還劈暈兩個下人。雖無顏以對,卻還是將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自家主子聽。 李泰在他話音落后,一直望著屏風的雙眼方移到他身上,“盧小姐可是有恙?” 他尚在解毒期間,每次睡下已經不會噩夢,可不足三個時辰是不會醒來,因此對昨晚的事情一無所知。 趙和暗松一口氣,他也知道遺玉現在的重要性,好在她無事,不然他是萬死難辭其咎,“主子放心,盧小姐無事,只是屋里的窗戶破損,等她醒了,屬下就讓人去修補?!?/br> “依你看,來人所為何事?”李泰從由坐改立,讓一旁侍候的下人將他的長發(fā)束起,神情淡淡的,可跪在地上的趙和卻是臉色一白。 “屬下、屬下不知?!彼拇_想不出,能在幾招之內制伏侍六和侍七之人,卻沒有傷害近在咫尺的遺玉,究竟到秘宅中“閑逛”一圈所為何事。 李泰揮手避退一旁的下人,俯視著地上的趙和,雙目微閃,向來平淡的語調中帶著一絲讓人心顫的冷意,“自己先記著,等事了后,再去領罰?!?/br> 趙和身形微顫后,快要貼在地上的臉卻似松了口氣,幾乎是半蹲著退出了房間。 待屋中公剩李泰一人時,才從一旁的小室中閃出一人,站在窗子里側的四角處,面上盡是陰影。 李泰伸手自行整理著衣衫,反問道:“昨夜回來的?” “是,那只小耗子進來前,屬下就在了?!?/br> “可是追上了他?” “屬下沒有去追,您傳信讓屬下回來,只說是護衛(wèi)這宅中安危,而那人的目標并不是您?!?/br> 他扣革帶的雙手一頓,緩緩轉身對著立在陰影中的人,曦光透過窗欄點亮了他眼中青碧色的火焰,俊美的面孔上頭一次露出笑意,卻讓人渾身毛孔豎起,“子然,你是何時學會在本王面前耍小聰明的?” 空氣一陣凝滯之后,陰影中的人緩緩躬下腰,掩去之前語氣中那點淡淡的不羈,恭聲道:“主子恕罪,屬下并非有意違命,是那人并無殺意,不會傷害到那位小姐,屬下才沒有出手,又怕他是先行探路的,若是后面再有人來,銀霄抵擋不住,這才沒有追去?!?/br> 在他最后一個字落時,李泰臉上那絲異樣的笑容已經收起,又淡淡瞥了他一眼后,才在床上躺下,“再有下一次,本王不介意將你送回紅莊去?!?/br> “屬下知罪?!?/br> 陰影中的人雖未動,可聲音卻有些微顫。 看到他的反應,李泰輕輕合上眼睛,一手覆在眼上,遮去淡淡的晨光,輕聲道:“如此說來,你只猜對了一半,昨晚的人是來試探,卻不是為替人開路――長孫府,杜府,昭華府,這幾日你就不用回來了,親自去查下,他們都有何動靜?!?/br> “是”隨著這個字消散的,還有陰影中的人影。 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