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難為所動，他要的，并不是一個站在那里等他贏的人，而是會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同他一起贏的人。

    第432章 “使詐”

    看著長孫夕駕馬的背影跑遠(yuǎn)，遺玉方才回過頭，有些尷尬地揉著耳垂，對李泰道：

    “她就這么走了，不會出事吧?！?/br>
    這般哭著跑了，還不知會不會從馬上跌下來，若有個好歹，那該賴誰？

    “不會，”李泰見她時不時回頭望，“不用看了，自長孫渙后，長孫家的嫡子女出行，附近總有人暗守著，就是摔了也不關(guān)你我的事?！?/br>
    遺玉靜了靜，便不再回頭看，同他一道去了前頭的馬廄，讓等候在那里的魏王府下人把馬寄放，兩人先朝馬場外走去，準(zhǔn)備乘車回府。

    枯了一季的樹木，又漸成蔭，兩人走在路邊，李泰側(cè)頭看一眼她安靜的樣子，很清楚是為何，這些日子，她雖眉眼間雖沒了愁哀，但凡提到和盧智有關(guān)的事，她便會這幅模樣，不是傷心或是難過，就像是陷在自已的回憶里，在追緬什么。

    “翻羽，是我三年前，從一個朋友手中所得，它原是別人的馬，不過性子過傲，唯有它心情好時才會叫人騎御，那友人十天半月也難乘一回，有次，他遇上了麻煩，向我借了些東西，便以翻羽做抵押，事后半年，他拿了東西來贖馬一一”講到一半，李泰卻閉了嘴，直到衣袖被人扯了扯。

    “然后呢？”

    “那時我已用慣了翻羽，便沒有還給他。”

    “再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br>
    “……那它是真的像傳說的，跑的比飛禽還快嗎？”

    “不會，”李泰余光瞄見她臉上的失望，方又續(xù)道，“它跑不過銀霄。”

    銀霄——銀霄還能算在正常的飛禽范圍內(nèi)嗎！遺玉神色糾結(jié)了一下，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注意力正被這神馬給吸引去。

    “它是什么顏色的？”

    “黑灰?！?/br>
    “那它是怎么受傷的？”

    “意外?！?/br>
    兩人一問一答，背影漸遠(yuǎn)。

    ……

    吳王、魏王、蜀王三人在東郊馬場賽馬一事，第二日首先從國子監(jiān)泛傳開來，其間詳細(xì)，和那驚險刺激的比試法子，難免被人添油加醋，年輕人氣盛，亦有不服氣的，當(dāng)天便糾集了一群人找了空地按那法子比試，結(jié)果無一能做到李泰那般，臨人止馬。他們不是騎馬的跑偏了，便是站標(biāo)的出了漏子，有甚者，還受了些輕傷。

    于是，到了后來，一傳再傳，李泰的騎御縱駕之術(shù)，差點就被夸到了天上去。而關(guān)于吳王和魏王在馬場河邊摸魚之事，對此，一部分人是覺得兩人言出必行，但有兩人做比較，多數(shù)人則是暗自卻對李泰更多推崇。

    暫不說后事，在東郊比馬的第二天，早起的遺玉按著每天的習(xí)慣做完了該做的事，背書、搗藥、撿豆子，中午吃了飯，早上送去程府的帖子，才回來。

    遺玉看著回帖上的地點，躑躅了一陣，回房換了男裝，叫阿生載她出門，原來今兒是要同李泰一道去文學(xué)館的，但是他臨時遇事，早上天還不亮就出了門，臨走前只吩咐阿生陪她出入。倒沒限制她不許亂跑。

    馬車?？吭跂|都會一條街邊，遺玉下了馬車，又被一臉苦笑的阿生叫住囑咐。

    “小姐，您可別在里頭待太久。”

    “嗯，我知道。”

    “若是遇上什么麻煩，只管亮了咱們王府的牌子出來?！?/br>
    “嗯，我知道?！?/br>
    “我看程小姐還沒到，要不，您等等我去把馬車停好，陪您一道進(jìn)去？”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人影快跑了過來?！靶∮?！”

    遺玉好笑地看著阿生哭喪的臉，對他道：“你放心，我同說她會兒話就出來，咱們等下還要到國公府去?！?/br>
    ……

    魁星樓雅室

    一壺香茗上案，六疊果點擺好，侍女們躬身退了下去，遺玉拎起茶壺給兩人斟茶，問道：

    “怎么選在這里見？”

    程小鳳一手托著下巴，捏著碟子里的點心。道：“這里我有熟人，茶點都是不花銀子的，嘿嘿?！?/br>
    “熟人？”遺玉想了想，便有些不大信地看她，“你該不是同那女樓主結(jié)交了吧？”

    程小鳳大大方方地點頭，道：“你不見那陣子，我到處尋你，就曾找到這魁星樓來，然后一來二去，就同楚jiejie熟悉了，她人很好，一點都不像我先前想的那個樣子，她還主動幫我打聽你的去向呢。”

    “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遺玉歉然道，暗自卻在皺眉，就算這女摟主擺脫了陷害盧智的嫌疑，她依然對這魁星樓心存芥蒂，總覺得那姓楚的樓主也有些古怪。

    “不說這個，”程小鳳擺擺手，突然來了神，眉飛色舞道：

    “小玉，你不知道，今天上午國子監(jiān)可熱鬧了，馬場上到處都是人，一個個地就用了那個摸瞎賽馬的法子，哈哈哈，結(jié)果是搞了個人仰馬翻！我就說他們自不量力吧，魏王的騎術(shù)豈是他們能比的，昨晚回去，我把你們賽馬的事同爹講了，他還不信，愣說你們使詐，不然你肯定會被撞飛出去！哼，自己做不到，就當(dāng)別人也不行，我今天中午都沒同他講話?！?/br>
    “呃、”遺玉實在是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但也不想人家父女失和，便搖頭道：

    “這個，其實程叔叔也沒說錯?！?/br>
    “啊？”程小鳳兩眼一瞪，“難道你們真使詐??？”

    “不算是使詐，一點小算計，”遺玉手在腰上一濾，便摘下隨身的荷囊，挑出一只小瓶子放在她面前。

    程小鳳打開那瓶子，湊到鼻下嗅了嗅，兩眼立即被沖的瞇了起來，“酸、酸死了?！?/br>
    “這種防賊的藥粉，只要有氣息靠近半丈，不管是人還是馬，都會暴出一小股刺鼻的酸氣，殿下是靠著這個氣味，判斷與我有多遠(yuǎn)的?！?/br>
    程小鳳趕緊把那瓶子重新塞上，一頭霧水道：“我還是聽不明白，你說清楚些?！?/br>
    遺玉啜了口茶，揮揮手揮散空氣中的一縷酸味，思路清晰地解釋道：

    “個人身量不同，一步邁出的長度也不一樣，小步略有偏差，但我若大步跨行，則是一步兩尺長短，兩百步即四百尺，亦是四十丈。我曾聽人說過，一匹尋常馬兒，跑過數(shù)丈之距，速才可增，快可至一息六、七丈，而勒馬之時，又會慣行一因而，我給出五息，正是照著我的步子來算，最貼近的時間?！?/br>
    她放下手中茶杯，捏起一塊雪白的糕點放在桌上一點，“這是二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