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凡是因為她的開心，都掩飾不住。他恨不得早點結(jié)束這冗長的會議，還有太多的話、太多的問題要跟她說。

    可事與愿違，當(dāng)趙裁將那份股權(quán)贈與合同拿出來時，任臨樹知道，這場會議，將要持續(xù)到傍晚。

    股東們對此很不滿，一致將矛頭向任臨樹直指而來。

    “集團(tuán)的股權(quán)不是兒戲，更不是你追女人的手段，怎么可以擅自就贈與出去？”年紀(jì)最長的股東張老，雖年逾八十，耳鳴眼花，卻是任枝陣營的“宰相”。

    “幸虧這次是自己人拿到血清，試想一下，要是競爭方以血清要挾你，你是否也輕易就把我們千樹的股權(quán)拱手相送？”

    “多虧趙部長，我看，有的人如果在其位，不謀其職，就應(yīng)該引咎......”

    任臨樹鎮(zhèn)靜地聽完這些抱怨的話語，才開口說：“我想在座各位可能不太了解當(dāng)時的情況，那四支血清，能救活一條生命。就算換成是在座的任何一個人，我也能舍下這百分之五的股權(quán)，去為你們換血清。雖然我是商人，在商言商，但在人言人。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一條生命逝去，而我明明有能力去救卻不作為，不是嗎，趙部長？”

    趙裁被駁回，只好點頭。

    “這一季度，我們千樹集團(tuán)效益增長了百分之十五，我相信這僅僅只是開始。年底，在座的各位股東都會得到豐厚的紅利?！比闻R樹讓秘書將報表發(fā)到股東手中，說，“如果哪位對我還有意見，請舉手。”

    股東們看著報表，都喜笑顏開，紛紛表示沒有意見。開完會，窗外已燈火通明。

    會議室只剩下任臨樹和趙裁。

    趙裁心有不甘：“你什么時候做的這份報表，我可是財務(wù)部長！不要以為你能一手遮天，有我在千樹的一日，你就別想高枕無憂。你最好小心點，不要給我留下任何把柄，也不要被我查到任何漏洞。這場仗才剛剛開始，爬得越高，跌得越慘，你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地想看你從這個位置上掉下來嗎！”

    “財務(wù)昨天就把報表放在你的辦公桌上了，你肯定沒看吧。不要只學(xué)會以財服人那一套，還要以德服人。你送出的那些好處，和年底的紅利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你從來都不是我的對手?！比闻R樹含笑說完，再大步離開。

    將趙裁、會議、數(shù)據(jù)、項目這些一一拋諸腦后，他走進(jìn)停車場，忽然開心地跑起來，他要去見她。他特意買來一束綠色白色相間的繡球花，在卡片上寫下一句rou麻的話：我想和你聊聊這十四年的悲歡離合，還想談?wù)動嗌姆N種計劃。只要你在我身邊，一瓢飲，一簞食，即是幸福。

    相比任臨樹，葉余生要顧慮和膽怯得多，她下定決心，無論他拿出什么樣的證據(jù)，反正她就一口咬定自己不是鵲鵲，不和他相認(rèn)。她被阿姜糾纏了一個下午，仍對有關(guān)鵲鵲的事，只字不提。

    “我就弄不明白了，事實擺在眼前，還不承認(rèn)。為他你連死都不怕，你還怕什么？”阿姜難以理解。

    “跟你說過了，我不知道那條蛇有毒?！?/br>
    “就算你知道有毒，你也會那么做。我早看出你對他有些不對勁，就是沒往癩蛤蟆想吃天鵝rou那處想。你十三歲時是不是長得特好看，然后就跟那些童星一樣，小時候長得水靈靈，長大后完全讓人認(rèn)不出來？記得我大學(xué)認(rèn)識你時，你就是這副又黑又瘦的難民樣兒?！?/br>
    “阿姜，我想......”

    “你想一個人靜靜！那我去買晚飯?！卑⒔哪?fù)屜日f。

    葉余生希望傷口盡快消腫，好離任臨樹遠(yuǎn)點，眼下只是疼痛減緩了，卻仍不能行走。病房沒清凈三分鐘，杜宴清叩了兩下門，直接開門進(jìn)來，同情地說：“他都沒陪你嗎？”

    “不關(guān)你的事，倒是醫(yī)院的一切費(fèi)用請你自主承擔(dān)，我保留起訴你的權(quán)利?！彼炊紱]看他一眼。

    “行行，你放心，所有醫(yī)療費(fèi)，營養(yǎng)費(fèi)，誤工費(fèi)什么的我都負(fù)責(zé)。必須要澄清，蛇，不是我的蛇。我養(yǎng)的是無毒蛇，已經(jīng)讓爬行動物專家研究過了，那條蛇有劇毒，攻擊性也強(qiáng)。我懷疑是有人換了我的蛇?！倍叛缜逋茰y。

    她嘲諷：“肯定是你得罪的人太多，有人換條毒蛇想來咬你。我想你也不會那么愚蠢，直接用劇毒蛇來傷人吧?！?/br>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傷人了，毒性足夠置人于死地。我想不到會是誰......”

    “這些話你留著跟警察說吧，你可以走了?！比~余生用被子蒙住頭。

    杜宴清坐在床邊，幽幽地問：“你真的是鵲鵲，‘鵲躍樹梢’也是你？”

    她沒搭理。

    “你不回答，那就是默認(rèn)了。我覺得你很矛盾，不想相認(rèn)，卻又離他越來越近，是欲擒故縱？換了我是你，要么大大方方相認(rèn)，做任太太，要么就徹徹底底消失在他的視線里?！?/br>
    “幫我一個忙，我就不追究你縱蛇傷人的事了?！彼崎_被子，認(rèn)真地對杜宴清說。當(dāng)任臨樹滿懷期盼地推開病房門，卻只見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平放在床尾，他忙撥打葉余生的電話，傳來的提示音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請您稍后再撥。”

    阿姜正好提著外賣走進(jìn)來。

    “她去哪兒了？”任臨樹心急如焚，想想她的傷口，根本就不能行走。

    “我不知道呀，她說想安靜一會兒，就她那腿也不能往哪兒走吧。我去找找?！卑⒔ゎ^往外走。

    任臨樹從醫(yī)院沿路的閉路電視里，找到了答案。杜宴清用輪椅推著葉余生走出病房，到了停車場，葉余生坐上車后排，杜宴清駕車離去。他立即撥通杜宴清的電話。

    “把她送回來?！彼抗馊缇?，看到枕頭邊那片糖紙樹葉，撿起來，攥在手心。

    “她不想見你，況且，是她自己求我?guī)叩?，我不過是做個順?biāo)饲?，讓她搭個順風(fēng)車而已?！倍叛缜迕榱艘谎廴~余生，她似乎正在找什么東西。

    “你跟著她一起胡鬧？明知她不能出院。轉(zhuǎn)告她，不想見我，我可以不出現(xiàn)，她不必躲。”慍惱、失落、擔(dān)憂，還有......醋意，一齊涌上任臨樹的心間。

    “她說，她不是你要找的人，也請你別再以此為由sao擾她?！倍叛缜遄鰝髟捦?。

    難得的別后重逢，竟這樣無終而疾。任臨樹恍惚明白了，就算現(xiàn)在把她拉回來，她也還是會走，他安慰自己，這需要時間。葉余生，你究竟在逃避什么？我們已經(jīng)錯過了十四年，難道還要再繼續(xù)錯下去嗎？

    他將繡球花帶回1107號房間，插在玻璃瓶中，久久注視。他送她的第一束花。去翻看“鵲躍樹梢”的主頁，發(fā)現(xiàn)她已注銷了賬戶。

    但他沒有刪除那兩條狀態(tài)，隨別人怎么議論。對他來說，當(dāng)時的心情，回頭再想一想，也很快樂。這段往事后來也被傳成他追她未果的笑料。他那樣自以為是的一個人，還是拿她沒辦法。

    朝出暮歸。

    他就那樣一日日眼睜睜看那束繡球花漸漸衰敗，也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他始終很自責(zé)，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