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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醉酒的人眼眶都是那樣。他有些站不穩(wěn),卻也不跌倒。 文迎兒道:“您節(jié)哀順變,我不是小夫人,駙馬可別過來。” 荀子衣喘息得厲害,卻沒動:“真好看,真好看,我請造作所為我做了半年,每即入宮都會一詢,但凡造作所的勾當們說趕得上時日,我便高興地分撥金銀給他們。那段時日這是我唯一的指望,我看過花樣,花樣也是我請造作所繪制了幾個月我才滿意的。于我而言錢緡數(shù)萬算得了什么?” 文迎兒看他瘋瘋癲癲,便想瞅著機會逃跑,這個時候只能安撫他不要激動,“小夫人會明白駙馬的良苦用心,但我是文迎兒,牛羊司馮熙的妻子,我是帝姬請來吃宴的。帝姬還邀我說話,我不能久留了。” 荀子衣?lián)u搖頭:“寄情于一件衣裳,好像有點可憐。但是今日讓我等到了,我會請畫院最好的畫師將今日的你畫下來,放在我胸口里,妥善珍藏,至死不休?!?/br> 聽這話意思還是將她當做了死去的小夫人,要緬思一輩子,言辭是唏噓了些。但文迎兒內(nèi)心對他同情不起來。畢竟帝姬才是他的正妻,觀今天荀駙馬縱容姬妾招搖,宴席全程也都沒有正眼看過帝姬,令外人看了家丑,這個結(jié)果只能是自找的。文迎兒道:“荀駙馬若是平時尊重帝姬,就不會有今天的慘事了。” 荀子衣趁著月色望過去,紅襖的領(lǐng)子與袖延泛著金線的明光,上面所繡的繁復(fù)紋路他都撫摸過成千上萬次,眼見她穿著胸口起伏,袖緞在微風中略略搖擺,被風一吹,反而清醒了。 “你一向知道我是個畏縮之人,不敢失去權(quán)勢優(yōu)渥和駙馬地位,”荀子衣踉踉蹌蹌地自嘲,“所以我被灌了這種東西,也不敢碰你,即便我想得都瘋了。我現(xiàn)在又要逃跑,我這逃跑姿勢你是最熟悉的。” 話越說,文迎兒越聽不懂,但荀子衣沒有給她太多機會思考,就拔腿向花圃另一側(cè)跑去。 身后突然亮了起來,是帝姬院內(nèi)數(shù)個武臣舉燈籠追出來,追到花圃看見文迎兒獨自站著,便道:“駙馬呢?” 荀子衣踩草逃跑的腳步就在前面,那幾個武臣迅疾追出去,但很快便聽見一聲馬嘶,再來便是馬蹄篤篤響起向外奔出。 “叫堵門,攔住他,快!” 文迎兒莫名其妙之中,一班內(nèi)侍與婢女們紛紛羅列在周圍。那小藍禮與藍懷吉都急匆匆走過來開道,過得片刻,韻德帝姬也走到她身后。 文迎兒趕緊跪下,那韻德帝姬俯視著她:“方才駙馬對你做了什么?” “回稟帝姬,駙馬說了一些奇怪的話,然后就往外面跑了?!彼⑽⒀鲱^,余光瞥見韻德眼神犀利不悅,再瞥一眼小藍禮,那藍禮正給她使眼色。 文迎兒仔細一思,這不太對。怎么武臣與帝姬還沒趕到就知道花圃里是駙馬,這么黑的天,周遭又沒人,微風吹著那荀駙馬的聲音連她都有點聽不清,他們又怎么分辨出來的?而且這帝姬一出來就問駙馬對她做了什么,為什么會先問“對她做了什么?” 藍懷吉上前一步,低頭道:“娘子好好說,仔細說,剛才駙馬是不是借著酒意,要對你強行意圖不軌?是你據(jù)死反抗,藍禮阻擋他不得,只好急急向帝姬求援。方才情形是如此嗎?” 文迎兒盯著藍懷吉的眼睛,突然想起藍懷吉說的那句話:“只要不拂了帝姬的面子就沒事。” 這時候她才領(lǐng)悟,原來“不拂帝姬面子”的事不是在大堂上,而是在這個花圃里,這大約是個陷阱,她是誘餌,等著荀駙馬跳進來。 這個花圃的花都較矮,周遭沒有大樹后頭藏不了人,外面又是大道和院子,因此武臣們即便埋伏也只能從院墻里趕過來。荀子衣方才說了幾句長話,實際上沒有廢多長時間。那些武臣沒有立刻出來,大約是想等到他真的對她做了點什么——或者至少拉扯一下衣服,讓她發(fā)出點聲響,他們才出來將他抓個正著。 可荀駙馬既然知道有陷阱,為什么又要往里跳呢? “快說啊?!绷簯鸭叽偎?/br> 文迎兒不想撒謊,那就只能把荀子衣將她嘴捂著向后拖拽仔細渲染了一遍,然后余光掃見梁懷吉與韻德對這個說辭都較滿意,就停了下來。 韻德又問她:“他都跟你說了什么?” 文迎兒如實招來,只是略去了“所以我灌了這種東西也不碰你”這話,她感覺這句有蹊蹺。 韻德冷笑:“果然拿了這個小斑鳩,是等于拿了他半條命?!?/br> 前去追趕的武臣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報:“駙馬已經(jīng)逃出門外了,應(yīng)是與管家與看門的家丁早有部署?!?/br> 韻德思了思,“算了,他跑了就跑了,我明日會回稟官家。當著我的面jian/yin良家未遂而潛逃,如果這樣都不能讓官家讓我與他分開,我就和崇德一樣,在官家面前撞死!” 文迎兒心里一驚,荀子衣說的“被灌了東西”,是不是酒里被灌了藥?難道韻德所說的“jian/yin良家未遂”,實際上是存了讓荀駙馬“jian/yin良家被當場捉住”的心嗎? “本位今天也沒什么精神說話了,這些丑事你就當沒看見吧。我過幾日請你來敘茶?!?/br> 韻德表情很是失落。沒有逮到一個她設(shè)想的場面,她自然是提不起興致的。她擺擺手,讓梁懷吉送文迎兒出去,隨后由人攙扶離去了。 梁懷吉一臉嚴肅地送文迎兒出去,不再如剛才那番慈顏悅色了??磥矶际菫榱藙倓偰且怀龊脩蚨b出來的。 文迎兒了然這一點,也繃著神經(jīng)盡快往外走??斐鲩T時梁懷吉說:“如果外面?zhèn)鞒鍪裁丛挘闼闶邱T家傳的,你知道了嗎?” “知道,”文迎兒瞪著眼睛盯他:“如果剛才駙馬將我玷污了,那馮家又會怎么樣呢?” “自然會給予體恤。” “那我呢?成為駙馬jian/污案子里面一個沒了清白的人證?” 梁懷吉沒料到她這么咄咄逼人,于是道:“娘子說什么胡話,你現(xiàn)在不是清清白白嗎?”說著靠近一些,聲音低低道:“我方才也著力強調(diào)你是‘劇死抵抗’,請娘子明白我的苦心。我父子沒有害你之心,但你今日實在是撞在了帝姬設(shè)的捕鼠夾子上,我們但愿的是帝姬不叫你再去為這事作證,便萬事大吉,若是再去馮宅喚你,你可要有個心理準備?!?/br> 梁懷吉說完四下看看,要回頭走,又忍不住補充:“今次娘子被邀請,是由于這張臉。說好聽了是我們帝姬念想崇德帝姬,才到處找與崇德帝姬長相肖似之人前來約見,說難聽就是皇城司懷疑崇德帝姬沒有死,于是四處搜捕崇德帝姬的蹤跡,然后再給我們帝姬來驗人。娘子今天能出這個門,是因為雖然長得有些像,卻言行舉止都不符,若不然連出門都不容易咯。老奴說得太多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