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馮君遞過去：“娘子請(qǐng)。”

    馮君的臉上沒有半點(diǎn)笑容再流露，將那酒直接送到口邊喝下。

    呂繚的手都伸出去要交纏她手腕了，她卻已經(jīng)一飲而盡，將杯子放了下去。那銀杯被高高的燭火照著亮，反射了一束光線在馮君臉上，讓呂繚看得有些刺眼，皺起眉，哼了一聲，倒也不與她計(jì)較。

    這情形都看在后面他幾房姨娘和丫鬟們眼里，見呂繚被新娘子這樣冷落，都有些悻悻，不大愉悅。

    呂繚一個(gè)姨娘將剪刀、梳子和荷包拿上來，堆著笑讓兩人剪下一縷頭發(fā)合梳放荷包里去，呂繚接過來，因?yàn)榫谱砹舜蟠筮诌值?，便將那剪刀尖?duì)著馮君就伸了過去。

    馮君一敏感，瞪著眼睛盯著呂繚將頭閃開。這一臉色動(dòng)作，呂繚看慣了女子諂媚笑顏，突然被她一瞪竟然被她兇嚇住了，手都顫了一下，然后口里長(zhǎng)呼一口氣，道：“動(dòng)什么呀？嚇?biāo)罓??！?/br>
    馮君這才發(fā)覺反應(yīng)過激，忙將身子直回來，等著他下剪刀剪下自己的頭發(fā)。但聽著那“嚇?biāo)罓敗边@話，竟然沒半點(diǎn)尊重可言。

    呂繚面上還是笑的，只拉扯她頭發(fā)的時(shí)候，用了力，扯得她一疼。馮君心道，應(yīng)是他醉了沒輕重，這回也沒再多想了，只盼這些繁縟儀式趕緊做完，好讓人都出去，她清凈清凈。方才行為似乎當(dāng)真有些不當(dāng)了，她也能看見這呂家人剛才的反應(yīng)，因此有些羞恥。

    接下來她便坐著配合，再次故意裝著笑了笑，與呂繚對(duì)視時(shí)，見他也眉目舒展著，才放下心來。

    等到人盡退去了，馮君低著頭，臉憋得通紅，想了半晌才說：“官人……我方才，我方才是緊張……”

    呂繚呼一口氣，沒回她，她仰頭去瞧，見呂繚已經(jīng)站起身，開始解衣裳。這時(shí)回頭，表情一臉不屑厭煩道：“給我解開啊，沒看完憋得難受？”

    馮君咬著下唇起身，幫他解扣，呂繚斜瞥著她：“你動(dòng)作快些！”

    馮君只好快些給他一層層地脫，外邊窗上能看著趴著好些人，馮君蹙著眉頭，知道是要聽洞房的，于是一邊給他脫一邊道：“這外面她們這樣，我有些不大好意思。”

    呂繚嘲諷一聲，“你怎的這么多事，她們聽她們的，那是好意，你初來乍到不懂事還不領(lǐng)情，你爹娘怎么教你的？”

    “我爹娘？”馮君仰頭微怒，她斷不能聽提她爹娘，尤其讓別人來指著她說她爹娘。

    呂繚看她動(dòng)作又遲滯了，自己也窩著一股火，登時(shí)三下五除二解了衣裳，道：“你都多大了，十八九了，定親都定了三年，連伺候男人都不會(huì)你到底學(xué)了什么？不是你爹娘教得不好？站著瞪我干什么？脫啊你！”

    越說越大聲，眼睛瞪著帶血絲的珠子，口里口水與酒水齊飛，呂繚是真的怒了。他脫完了，一身赤/裸，沒有半點(diǎn)肌rou的虛白皮囊展露在馮君的眼前。

    馮君的腦子里嗡一聲，忽而閃過一絲孔慈的身姿，隨后立即打消掉，穩(wěn)了穩(wěn)心神，小聲道：“你說我便是了，以后不要提我爹娘。外面這么多人，讓她們聽到我們吵鬧不好?！?/br>
    呂繚也半晌不說話，隨后道：“好，我不說了，”馮君心上略有些酸楚，但仍舊開始解自己的衣裳。

    那呂繚插著腰，晃蕩著光身子在她面前等了片刻，越等越不耐煩，但卻因?yàn)閯傉f了“不說”，所以憋著，結(jié)果看她解得太慢，左右走了幾步，突然揚(yáng)起手對(duì)著她臉打了一巴掌！

    馮君瞪起眼，這一下打得她有腦袋發(fā)蒙，那呂繚便開始撕扯她褲子，匹帛尺素噼啪一裂，呂繚也不將她抱上床，就推在案幾上，直接將她背抵著開始做那事了。

    那案幾動(dòng)得要命，擱著她腰。她是第一次赤身人前，第一次嘗男女之事，撕裂的痛楚從身下傳導(dǎo)上來，她幾乎疼得要死過去，那腰此刻后傾著幾乎要斷了，她想起來，呂繚卻扼著她喉嚨將她腦袋摁在案幾上，她疼得亂叫，外面卻在熱鬧地嬉笑，馮君越發(fā)窒息，眼里不停地滲出疼痛的淚。

    這樣也不知道搞了多久，馮君幾乎已經(jīng)疼得暈厥過去，等呂繚起了身，踉踉蹌蹌仰倒在床榻上，她想自己支撐身子起來，卻發(fā)覺腰腿已經(jīng)沒了知覺，想撐都撐不起來。

    待休息了良久，才將將把自己從案幾邊翻過來，扶著墻走到床榻邊上。

    呂繚四仰八叉地睡在床榻，鼾聲已起，她爬上去，見沒處下腿，被子又被他壓在身下，她不想挨著這方侵犯了她的禽獸，只好蜷曲著鉆在墻角，一整夜睡了過去。

    因?yàn)樽蛲硖郏缟掀饋頃r(shí)已日上三竿了。馮君這才想到按著規(guī)矩，新娘子必得上堂敬茶的，眼見呂繚還在鼾聲大作，便立即跨過他從床榻想跳下來。

    這么一跳，雙腿卻撕裂得大痛，腿一抽搐，便整個(gè)人從床榻“咚”地一聲摔了下去。

    這摔的聲音太大，驚醒了呂繚，迷迷糊糊罵了一句“臭婆娘滾一邊兒去，”便又立即睡著了。

    他罵得小聲，含含糊糊還以為做了什么夢(mèng)，馮君疼得無暇顧及，這一時(shí)又站不起來，便匆匆從地上撿起昨晚被剝下的單衣忍痛穿上，向門口爬著去拍門呼救。

    拍了一會(huì)兒見沒人理會(huì)，馮君仰頭，看見門其實(shí)昨晚上沒有上栓，頓覺想哭出來，自己強(qiáng)忍用力將門打開，往外爬出一些去叫喊“來人……來人扶我……月凝……”

    她身邊月凝是隨嫁的，但月凝此時(shí)并不在門口，不知道到哪去了。喊了半天，方才看見月凝匆匆從遠(yuǎn)處趕來，臉紅紅的似帶淚水，見她跌在地上趕忙道：“大姐兒！”這才將她扶了起來。

    馮君好容易站起身，月凝扶她去了凈房。馮君瞧見她臉上紅痕，問道：“你怎么了？”

    月凝哽咽著答：“沒事，我服侍大姐兒穿衣?！眱舴恳呀?jīng)有月凝備下的衣裳，這會(huì)兒幫她換上了，抓緊給她梳了頭，便要扶著她去。

    可馮君一坐下之后，就再也站不起來了。腿抽搐得如癲了一般，月凝越看，越急得哭：“這，這怎么了呀？”

    馮君道：“沒事……你幫我向堂上說一聲，請(qǐng)個(gè)大夫來吧?！?/br>
    月凝哭著道：“我馬上去，大姐兒你好生坐著別動(dòng)?！?/br>
    馮君點(diǎn)點(diǎn)頭，扶著腿，實(shí)在是抽得她要死去了。

    ☆、茶酒

    大夫過了許久才來, 是由昨天洞房時(shí)與呂繚調(diào)笑那個(gè)丫鬟帶過來的。

    給她看過之后, 給她正了骨，開了點(diǎn)藥，囑咐說要靜養(yǎng)兩日就好了。

    馮君自己知道, 就是昨晚撕裂得厲害, 今早又摔了，骨頭脫了位，只能養(yǎng)著。

    這丫鬟錦緞衣料，與粗使的不同, 顯見是宅中上等丫鬟。昨天晚上洞房聽呂繚說，這丫鬟就是她們房里的，好像聽見叫她芍藥。

    芍藥看她那一副模樣, 表面上沒說什么，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