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明真，她就會信了的。

    蘭是想著，胸口緩緩舒口氣，將來龍去脈都和蘭母細細說了。

    說了許多，說得口干舌燥，直到全部都說完后，覺得不曾遺漏什么，這才停下來，喝了一口茶，定神看住眼前的人，有些小心翼翼：“母親……就是這些了，母親……你可信？”

    蘭母看她面色惶惶，生怕自己會不相信她，心底一酸，伸出手輕輕蹭上蘭氏的臉頰：“你是為娘的親女兒，親女兒的話，為娘怎么會不信呢？茹兒……其實，在你還未曾命人送信到蘭州之前，我就收到過一封字跡同明真如出一轍的。但那時我不信……”

    蘭氏聽了，回想一下，便立刻笑了笑：“母親，那定是明真親手所寫。之前，明真也讓那二郎派了人進入蔚府內給我送紙條來……”

    蘭母眼神微動：“那二郎……這衛(wèi)家的人，可信嗎？”

    蘭氏聽得，像是早料到，便伸手放在蘭母手背上，輕柔道：“可信的，明真信的，自然是可信的?！?/br>
    蘭母聽罷，笑笑，搖著頭微微嘆了一口氣：“也是……明真那孩子……”感嘆聲里，仿佛是想起些往昔不堪記憶，蘭母表情惆悵憂郁，一時沒再說。

    倒是蘭氏見此，本是哭啼柔弱的人此刻振奮精神，望著蘭母道：“母親，你可愿我?guī)臀摇瓕Ω赌橇希俊?/br>
    蘭母：“為娘千里迢迢從蘭州趕過來，還能是為了什么？傻孩子……”

    蘭氏聽了，笑道：“也是……母親，只是那柳氏很是機警，而今不還不好對付，得找出證據來才能令她負罪。”

    證據……蘭母聽著，思索半晌，才道：“這證據……而今過了這些許時日，饒是有證據，恐怕也被這賤人給銷毀了。茹兒，這要從何找起？”

    在蘭母看來，倒是直接給她捏造個罪證，想她一個妾室，慫恿相公冷落正妻，光是這等行徑就極為可怕，是條例中最為忌諱的。

    “母親來了，那柳氏必定會手腳慌亂，她之前勝券在握，而今可容不得她隨便胡來。加上蔚遠達不在府內，總會有辦法找出她的破綻?！?/br>
    蘭母聽了，將自己的設想同蘭氏說了一遍，蘭氏卻使勁搖頭否決：“不成，母親，若這般做了，我們與那惡婦又有何區(qū)別？況且……”蘭氏說到這，聲音一頓，面色上浮現(xiàn)一絲寒鐵般生冷之意，語氣都降了下來，冷淡異常，“其實……為明真平反懲戒了柳氏之后，我就想同那蔚遠達和離。母親……我……我實在不難以再忍受下去……那般狼心狗肺的畜生，連自己親生女兒的生死都滿不在乎……這樣的人，我無法再同他一起生活在一起?！?/br>
    蘭母聽她說完，表情變了變，幾番變幻后最終沉淀下來，變?yōu)槠届o祥和，伸手撫摸著蘭氏的肩膀，輕聲道：“好，便隨你意吧。只要你逞心如意，你活得開心快活，為娘這就滿足了……當初，是為娘的錯，為娘還攔著你嫁給那種人……”

    蘭氏搖頭：“不……即便再重頭來過，怕是我還會嫁給他。怕是還會有這種事發(fā)生……一切都回不到當初，母親，我們只能朝前看……”

    蘭母心頭撼動，這番模樣的蘭茹，她的大女兒，她曾自豪無比的大女兒，嫁給蔚遠達后屢屢出事，再后來……蘭母不愿再回想曾經那些不堪往事，嘴角帶著欣慰感慨的淺笑，兩母女相擁一塊，終于將曾經那些隔閡借此從容化解。

    另一邊，在衛(wèi)彥一事曝光后，關于他的病癥，又有了新的一種說法。

    花柳病。

    他不光是身體有問題，前陣子還得了花柳病，因為不想被人發(fā)覺，帶了帷帽，但是被一老婦人給認出來。

    這自然是衛(wèi)珩讓人故意這么傳播的，一層接著一層，層層打擊之下，他不信，如衛(wèi)彥那般自尊心極強的人，會不有所動作。

    他就等著衛(wèi)彥做出點什么來，正好把這把火給燒起來。

    燒得越旺越好。

    衛(wèi)珩從街頭上回來，下了階梯，一眼望去，蔚明真正坐在院落內的樹底下。

    日光正好，佳人靜靜坐在椅子上，手里正繡著花樣。

    衛(wèi)珩放輕腳步走過去，但動靜還是被蔚明真注意到了。

    蔚明真轉頭，看到衛(wèi)珩，先前的尷尬仿佛一掃而空。

    也許，是因為這些時日傳來的消息都令人感到很愉悅，畢竟，看到曾經傷害她的人受到了懲罰和教訓，這自然是件令人感到無比快活的好事。

    “明真。”

    “你回來了?！泵髡骊愂龅馈?/br>
    衛(wèi)珩點頭：“我又給大哥添了一把火?！?/br>
    “哦？”蔚明真聽了，表情里顯出幾分微妙笑絲，“怎樣的火？”

    “花柳病?！?/br>
    花柳病，那不是……蔚明真微微感到詫異，但很快，就低頭吃吃笑出了聲。

    笑聲過了一會逐漸歇止，直到停下后，蔚明真抬頭，笑意還盛在眼底，興許是被衛(wèi)珩這一舉措給逗樂了。

    “怎么樣？”

    “厲害?！蔽得髡嫘χf。

    衛(wèi)珩略感羞赧，心上人那樣笑盈盈望著自己，還在夸他，感覺真舒爽。

    衛(wèi)珩嘿了一聲，道：“明真……我包管過不了多久，大哥就忍不住了?！?/br>
    忍不住了。

    忍不住了好啊……她也等待很久了。

    若能在鄉(xiāng)試之前勾出衛(wèi)珩心底的火花，讓他自亂陣腳，徹底失控，那就再好不過了。

    蔚明真想著，嘴角翹起一絲來，衛(wèi)珩注意到她那滿意的表情，心想，衛(wèi)彥唯一的用處，大概現(xiàn)在就是遭受磨難，變得凄慘，遂惹佳人一笑吧。

    看著她笑，衛(wèi)珩心情也異常的好，更加賣力起勁的做事。

    這邊，遭受到流言風波的攻擊，連私塾都不愿再去，整日窩在房內的衛(wèi)彥，幾乎瘦了一大圈，像一個骷髏架子。

    衛(wèi)老夫人看到時，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衛(wèi)老夫人走到床邊，見衛(wèi)彥裹著被子，蜷縮在那里，嘴里不停反復念叨著同一句話：“不是……我不是……我沒問題……不是……我不是……我沒問題……”

    他這一看就是有問題了。

    是腦子有問題了。

    衛(wèi)老夫人不忍目睹，叫了兩聲也不見衛(wèi)彥有什么反應，別過臉去，看向王婆子道：“快，去請大夫來?！?/br>
    “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