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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卻性子不說,單說長相也個人中翹楚,卻是不及此人俊美,若仔細(xì)瞧了眉眼之間也有兩分相似之處,自是大爺柳淮安。 那兩分相似之處倒是皆隨了柳大老爺,其余八分承了各自娘親的容貌。 沈魚未曾見過兩位夫人容顏,只看一眼柳淮安旁邊端坐的紀(jì)流年,倒是有了分辨,外甥類舅,這話卻是不假,大爺淮安同紀(jì)流年坐在一起倒是比跟柳大老爺來得更像父子。 至于旁的幾個陪席的,除了二老爺同二房幾位小爺以外,其他幾位想來也是忝居高位的朝堂官員。 她這里正暗自思量,卻驚覺手心一緊,原是柳淮揚牽了她的那只手使了力氣。沈魚抬首,卻見他一臉陰沉之色:“東張西望的作甚,竟是沒見過人似的,一桌子笑面虎罷了,也值得你這般駐目?” 沈魚扯扯嘴角,說旁人皆是個笑面虎,定是沒想過自己這般,日日沉一張棺材臉,倒像是人人欠他幾百錢一樣,若不是一張臉生得好,便是沉著也頗有幾分看著,當(dāng)她愿意整日在他面前晃悠呢? 沈魚這一通話,權(quán)是腹誹,打死也是不敢說也口的,若叫柳家二爺知曉,不定拿出什么整治人的法子出來,定會讓她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的。 所以她只乖巧一笑,便收回了視線,大著膽子用一雙盈盈妙目盯著柳二爺瞧了幾分,直至后者,臉上現(xiàn)出幾分不大自然的神色,才移開眼睛。 柳家一眾女眷卻是在觀戲樓上另開一桌,沈魚遠遠抬頭看了一眼,便瞧見的尤靜婉安靜的立在一端裝嫻靜的□□身后沖她點了點頭,她明艷的一張傾城臉,讓一襲煙紫色外衫也趁出了三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兒,再和著朦朧月色,也似一朵空谷幽蘭開得正好。直艷壓的一桌子端坐著的正頭奶奶們,失了顏色。 沈魚報已微微一笑,轉(zhuǎn)念又想,是了,那嫻靜的美婦人便是大少奶奶阮氏了罷,單只看面相,倒像是個好相處的人兒,靜婉脾氣性情都好,卻是長相太過出挑,容易惹人生妒,若能攤上好好性情的主子奶奶,那可是再好不過。 這般想著便瞧著老太太身前的青藍姑娘走近前來,方至身前止了步子,朝柳淮揚福了福身道一個禮,一臉得體的笑意言說:“老夫人那里怕沈姑娘在此處頗有不便,讓奴婢引了姑娘入女眷席,也好說一說體已的話?!?/br> 柳淮揚聞言把臉一沉,只驚的青藍姑娘心里咯噔一下,思來想去卻也不知是哪句話說差了,得罪了咱們二爺。 沈魚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語調(diào)溫和柔軟:“奴婢入府這許久,平日常伴二爺左右少出棲意院,如今恰逢老夫人壽宴,合該跟老夫人同各院的奶奶們問個安。” 燈光下的沈魚一雙笑眼似灑了一把星子一般,直晃得人眼暈。這會正帶著殷殷期盼的目光瞧著他,如何拒絕? 柳淮揚沉默片刻,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風(fēng)輕云淡的道了一句:“去吧。” 沈魚經(jīng)了允許,朝清藍粲然一笑,客氣道:“一會子少不得勞煩清藍姑娘引鑒一番,沈魚在這里先言一句謝?!?/br> 清藍忙回一句:“沈姑娘客氣了,原是奴婢分內(nèi)的事兒,請隨奴婢一同過去便是。” 沈魚點了點頭,便跟在清藍身后朝著不遠處的女眷席上走了過去。 李總管已經(jīng)恭候多時,只等著引他入席。 柳淮揚抬了抬手臂,李總管便從善如流的將他身上的披風(fēng)解下,又轉(zhuǎn)手交到個小廝手里,仔細(xì)收好。 一襲黑衣,越發(fā)顯得清貴孤寂。 他走到柳大老爺身側(cè),微微躬身喚了一句父親。清冷的聲音,并不帶半分熱絡(luò),冷漠和疏離讓人瞧個分明,也只能暗自驚奇。 柳大老爺卻是不惱,一臉溫和的點了點頭開口說了句:“來了?!鄙灶D了頓覺得也未有別的話要說,倒是紀(jì)流年笑意nongnong的沖著柳敬啟道:“依稀記得上一次得見淮揚,還是金鑾寶殿,先皇親點的少年狀元,可謂是一鳴驚人,一時震驚四方朝野,百家流傳的佳話一樁。奈何天妒英材,身子多病羸弱了些。轉(zhuǎn)眼已經(jīng)近十個春秋,你我不覺已近垂暮之年,也只能嘆息一句歲月催人老的很,該是年輕人的天下嘍?!?/br> 話雖是同著柳大老爺說的,最后一句卻是望著柳淮揚停頓了一下。 柳大老爺客氣幾句:“相爺恭維,是天家抬愛了,不過是犬子小打小鬧罷了?!彪m是客氣,隱隱得色又蘊含其中。 興業(yè)王朝三年才有一界國試,三年也才出一位狀元。得天家親點的,柳淮揚卻是第一位,焉有不得意的理? 柳淮揚拱了拱手:“紀(jì)大人別來無恙?!坝殖郎掀渌賳T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大爺淮安此刻開口吩咐一旁的小廝一句:“去,給二爺換個軟凳過來,再將茶水換成參茶?!芭怀鲂值芮樯畹哪樱瑓s是忘了前一刻還譴了人拿捏著一點友情,想從他棲意園里將副救命的藥方弄了出去給他娘親,妄想他那個半死不活的娘親,身體康健了能坐穩(wěn)柳府大夫人的位置,他這個嫡長子也好更硬氣一些。 柳淮揚如何不搭著他將戲唱下去,落了座,淡淡道一句:“勞煩大哥體恤照顧?!?/br> 柳淮安笑了笑,戲卻是唱的越發(fā)起勁:“都是自家兄弟,淮揚何顧如此客氣,平日里你獨自拘在棲意園中養(yǎng)病,為兄倒是想多去探望,又恐?jǐn)_你清靜,倒是顯得生份了?!?/br> 這些話便是意有所指了,他棲意里從來不是隨意進出的地界,柳府誰人不知? 柳淮揚只當(dāng)不聞他話中意思,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撫著青瓷杯身,淡淡一笑:“這身沉疴舊疾,左右也是慣了的。好在溫大夫還算中用,近些年倒也不算難過,有勞大哥掛懷。我身子不濟,夫人那里難免不能親自伺疾盡孝,只能累大哥一人忙前忙后?!?/br> 說罷拿起桌上的參茶,舉至眼著,真誠道一句:“以茶代酒,這一杯敬大哥辛苦?!辈⒉坏人绾?,只抬首飲盡杯中茶。 他字字誅心句句譏諷,又是一頓明褒暗貶,一時讓柳淮安只覺得一口白牙似要咬碎。 縱然當(dāng)年他母親當(dāng)年做下錯事在先,二十幾載受盡折磨也該夠了。 如今卻是他這里竟是如同個常人一般肆意行動,景泰閣里原本合該風(fēng)光無限的長房大夫人卻又是另一番光景,叫他如何不惱? 任他如何氣惱,這樣的場合也得打掉門牙和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