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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大人,此處可都是以冰塊建造?” 荊平天笑道:“殿下客氣,喚我名字荊平天便好。此宮殿本屬于隱匿在此的神,只是說,夙城城主,本來就是這位地界神的信徒,自然可以得到神的恩賜?!?/br> 殷鴻初以前在宮里少有聽過這些關(guān)于神的言論,雖說人們信神有,但地界的神本來就十分忌諱,除了夙城的人會如此虔誠外,外面的人多是認(rèn)為無稽之談。 她覺得新奇,忍不住好奇道:“神真的存在么?我聽說地界神分許多,那這里的神是哪位?” 荊平天看了她一眼,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如果有人故意讓一個假貨來糊弄他,誰會傻到用這么一個問傻問題的假貨來? 殷鴻初在一句話里,問了兩個夙城人最不屑聽到的問題,一是懷疑夙城地界神的存在,二則是問詢神的身份。 地界神分三部,蛟、鮫、蛇三部,其中以蛟部為尊,鮫部為隱,蛇部為卑,他們一般崇敬的地界神,皆屬于蛟部。 三部之父神為鬼神,并非是廣義上的鬼神,其尊號是為“鬼”。 夙城的哪怕三歲小兒都知道這個道理,尊崇神,信仰神,知道神的分類,但不能打探神的|名諱尊號身份等等。 但他還是笑了笑,禮貌地回到道:“卻有如此。只不過神的身份,只有神認(rèn)定的虔誠信徒才可以知道,外人不足為道。” 殷鴻初敏感地聽出來荊平天語氣中那一瞬間的疏離,抿了抿唇,又問:“所以這宮殿……” “以山為造,皆是這重云冰山下千萬年的玄冰建成,以天地之光照亮,得鬼神之力冬而無寒夏來不化?!鼻G平天道,“因?qū)m殿傍山而立,白日隱于山前,不叫外人所觀,夜幕月色之下現(xiàn)形?!?/br> “真是神奇啊……”殷鴻初感嘆道。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越往里走光線愈加暗淡,殷鴻初也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里,隱隱約約感覺到走進(jìn)了一道門,荊平天將她引到了房間里的床邊。 “來,公主,請坐?!鼻G平天扶著殷鴻初的肩膀,讓她坐在床邊。 殷鴻初小心地坐下,還是覺得有些害怕,尤其是度華年沒有在她身后,昏暗的光線和身旁這個男人,都加劇了她的不安之感。 但是荊平天沒有走,那只按在她肩上的手冰冷如蛇,寒氣隔著幾層衣服撫在皮膚上,令她不由得毛骨悚然。 她不知道荊平天想干什么,有些無助地閉上眼,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怕,他一定會來接自己。 本該遠(yuǎn)離這個被世人尊稱為夙城城主的人,身為兄長的太子也已安排好了一切……但她還是來了,只不過,這一切都是自愿的。 都是為了……他。 殷鴻初正在神游,突然從蓋頭下的視野中,看到男人一雙黑靴出現(xiàn),站在她面前。 “您還有何事?”殷鴻初有些緊張,問,“不是說成親之事改日商量……” “是如此?!鼻G平天垂頭打量著坐在面前的這位公主,仿佛在試圖看出點什么不一樣,“不過在下還有另外一事,想要得到公主的解答?!?/br> “何事?” 荊平天看了一會兒,覺得很沒趣,她就這樣安靜地坐在那里,帶著因為懼怕他而產(chǎn)生的緊張,和其他的人都沒有什么區(qū)別……皆是一群庸俗愚陋的人。 “在下在公主大駕于此前,聽聞我一個不爭氣的屬下道,此次和親有人做了手腳?!鼻G平天往后退了半步,遠(yuǎn)觀殷鴻初,“將真公主替換成冒牌貨,送到在下這里來?!?/br> 殷鴻初震驚,太子計劃此事十分隱秘,她也是快要到夙城時才被武支嬰告知此事,這城主果真如傳聞中那般神通廣大,無所不知? “你怎么知道……”殷鴻初失口問。 “哦?看來是真的?”荊平天這時候覺得事情有趣起來,他這顆早已被仇恨填埋的心,只有在看到別人的驚慌失措時才會重新跳動起來,“那您這位冒牌貨公主,是誰呢?又有什么目的呢?” 殷鴻初被他話中的“冒牌貨”惹惱,想她在皇宮中十五年無憂無慮,過慣了受人尊崇的生活,甚至沒有人敢在她面前稍微大一點聲音說話,此時聽到這種話,心里頓時不好受了。 “你說什么?”殷鴻初雙手捏緊,站起身反駁道,“我是真公主!不是什么外面的假貨!” 嗯?這是怎么回事? 荊平天收斂起臉上玩味的笑,若有所思地看著似乎有些憤怒的殷鴻初:“你是真的?” 殷鴻初見對方明顯不信,情急之下?lián)乃麜虼俗龀鍪裁词虑閬?,于是將蓋頭一掀,怒道:“你給我看清楚了,我是假的么?!” 荊平天倒是很淡然,摸著下巴將她仔仔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心里對于她真公主的身份有些了然,只不過還有其他更為在意的事情。 他看著單純的小公主,忽然有了一個主意,笑著道:“是在下冒犯了,給公主賠不是。只不過在下很好奇,之前說要以假公主代替您,為何您會自己出現(xiàn)在此呢?” 其實并不能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實程度。玉牢兒常年被囚禁在此,與外界溝通的唯一方式就是以鴿子傳信,這其中如果發(fā)生了變故,她可能并不能立即知曉。 “是他讓我陪他來的,”殷鴻初咬了咬唇,看樣子沒打算有所隱瞞,“我從來都不會……拒絕他的請求?!?/br> “他?”荊平天體會著這話里的“他”,不知為何瞳孔逐漸蒙上一層血紅色,眼中的光芒越來越怪異。 殷鴻初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也并不知道——這個表面看上去有禮貌的男人,將多么深重的暴戾仇恨掩藏起來,等了一百年。 “就是太傅?!币篪櫝跽f了出來,“他說要來這里救一個朋友,因為那個假公主被人劫走了自己沒辦法進(jìn)來,想讓我做掩護(hù)?!?/br> 太傅……!太傅! 終于來了! 殷鴻初說完后只感覺臉側(cè)一陣陰風(fēng)刮過,再抬頭時卻不見荊平天人影,頓時呆了一下。 “荊平天?荊平天?” 殷鴻初直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想起她說到自己將太傅帶進(jìn)來,荊平天周身越發(fā)低的氣壓,心里突然涌起一陣不詳?shù)念A(yù)感。 荊平天該不會要對他做什么吧…… 殷鴻初將蓋頭取下,整整齊齊疊好放在一旁,拎著裙子走出房間。 ———————————————————————————————————————— 這一切來得太快,繁勻青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就感覺到肩頭處一陣疼痛。 她慢慢地低下頭,看見一根荊棘的尖端刺穿她肩膀處的衣服,淺淺傷及血rou,而那根荊棘,從度華年的心臟處穿過。 卻不見有血從度華年心臟處流出,繁勻青嚇得臉色褪去血色,抬頭望著他:“度……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