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說幾句話，就有訓(xùn)練中心的員工進來：“外面那些媒體越來越多，明天袁姐就會開發(fā)布會了，他們最近這么鬧，訓(xùn)練中心的生意是一點也做不下去了，好多的VIP都要求退費?！?/br>
    歐圣廣擺了下手說：“有多少要退的，先給他們處理。留下來的，就說我的意思——揚帆京都總公司會給所有留下的會員免費送半個月的時長?！?/br>
    季源洲在旁邊聽著，等人走了問：“最近都這樣？”

    “對。”歐圣廣一面把季源洲往后面的教練室?guī)?，一面臉色寡然：“有一些新會員因為最近的新聞，所以紛紛要求退費。還有對面商業(yè)街的那家，最近又在促銷?！?/br>
    “那老會員呢？”

    歐圣廣表情變化了下，這話有點為江袁掙面子的作用，他這追不到人還用下三濫法子的經(jīng)理，有點不想說。

    但事實就是如此：“老會員倒是沒有一個想走的，畢竟當(dāng)初他們來也是為了周總還有陳教練。”歐圣廣避重就輕……

    明明主力軍團是因為江袁。

    揚帆這種項目，是不是真的喜歡還是圈錢，真正懂的人，有時無需多言。

    江袁被歐圣廣以不能輕易出面的理由困在教練室里，外面頗有幾個老會員一邊鍛煉一邊擔(dān)憂看著她。

    她在玻璃房子里來回走動，一抬眸，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主動去打開門，江袁說：“季醫(yī)生，又見面了。”

    季源洲坐下來，問：“聽說你前些天去找了馮燈。”

    江袁不隱瞞：“你都聽說了？”她聳了聳肩，肩膀上的薄披肩往下墜了點：“我沒什么法子，所以只能去找她。我說的，季醫(yī)生，沒一樣聽的。”

    也是挺奇怪的。

    江袁這人身上自帶一種氣質(zhì)。

    那種決然的卻又天真。

    很陳帆。

    “江小姐?！奔驹粗迣τ谒脑捒扌Σ坏茫骸昂孟駨膭傞_始到現(xiàn)在，你對我提的建議，沒有一樣是好的?！?/br>
    外面的人不住往里看，歐圣廣在那兩人講話間，抬手，把自動窗簾關(guān)了起來。

    歐圣廣也說：“江袁，你也是。求季醫(yī)生做假證，還去打擾季醫(yī)生的女朋友?！蹦菨O夫帽遮住歐圣廣的額頭，

    說實在的，歐圣廣這人長得不像他行為那樣逼仄，反倒挺人五人六，漁夫帽總給人一種穩(wěn)重謙和的樣子。

    這下他聲音也不大，頗令人覺得他句句在理。

    江袁瞥了眼緊閉的窗戶——她有心臟病的事，歐圣廣能知道，看來這人并未辜負外界心細如塵的印象，只是忽然窺探出了她這么大個秘密，以此作為要挾，后又偷偷把藥拿走，期望嚇一嚇她。

    也是很有這關(guān)窗的意思了。

    故弄玄虛。

    “那我這次給季醫(yī)生提一個靠譜的建議?！苯种噶讼職W圣廣：“如果說以后需要什么證人，證明揚帆確實不知情，都是我江袁一人瞞住大家的話。歐經(jīng)理是不二人選。”

    這話耐人尋味，

    季源洲聞言轉(zhuǎn)頭看了歐圣廣一眼。

    江袁又說：“我五六年前的時候，歐經(jīng)理就總給我打暗示，向我求愛。外界不都說歐經(jīng)理為人心細么？這么心細的人五六年都沒發(fā)現(xiàn)我的惡行，更是可以說明揚帆上下都是被我欺瞞的。”

    季源洲眉頭一皺：“江袁，照你說的。你辦事這么謹慎，怎么會那天沒有帶心臟病的藥出門。”

    露出個愧疚的表情，又斂起眼里驟來的難過，江袁說：“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只記得那天出門前，歐經(jīng)理來找過我。我一直記得帶藥的，那天卻不見了?！?/br>
    歐圣廣在季源洲再次看過來的時候，臉色隱隱發(fā)白。

    ·

    他把那天的事情交代了一番。

    原來，確實是他把江袁的藥拿走的。

    他這人從五六年前起就愛慕江袁，可惜自己只是在人事方面有些權(quán)利而已。年紀又比江袁大，江袁對他沒有什么意思。

    他念念不忘。

    有一回，無意中從某個朋友那里聽對方說曾經(jīng)在國外的某家醫(yī)院看過江袁，說是江袁好似去做了心內(nèi)手術(shù)。

    那時，歐圣廣還在飯局上不可能不可能地連聲否認：“玩帆船的人，怎么可能有心臟病呢！不要命了嗎？！”

    可當(dāng)時是這樣說，回來心里就有一個疙瘩，于是后來事事留意。

    哪里有人會想到王牌帆船選手是個心臟病患者。故而，根本不會有人在意這些。

    江袁隱瞞得又嚴實。

    可惜了，歐圣廣的心細如塵，聲名在外。

    這事，由他發(fā)現(xiàn)。

    他發(fā)現(xiàn)以后，以此為要挾，讓江袁和自己接觸。他提出的內(nèi)容也很簡單：吃飯、看電影、壓馬路……

    這種浪費時間的活動，對于江袁來說是浪費生命。她嚴詞拒絕。

    總是沒有想到的，歐圣廣會做到這一步。

    辦公室里極為安靜，只有空調(diào)輕微的風(fēng)聲?！拔耶?dāng)初也只是想嚇嚇她而已，哪里知道她其實手術(shù)過后出現(xiàn)了反應(yīng)，那天情況才變得那么危及。我那天也在自助餐廳……”

    季源洲這才腦子里閃過一瞬畫面——擔(dān)架將人抬走的時候，似乎撞到了門邊的一個戴口罩的人。

    他剛想說什么。

    江袁站了起來：“其實。”她站在那里：“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歐經(jīng)理。我之前做的手術(shù)，效果不好，可能以后都不能玩帆船了。這種項目，是迎風(fēng)搏擊的，我卻用欺騙在玩它。我其實對不起很多的人，這件事，讓我身敗名裂其實是對這種項目的一種尊重?！?/br>
    “以前我只是身體難受，現(xiàn)在終于無法揚帆起航，我需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br>
    這人講話忽然變得內(nèi)斂，歐圣廣以為明天的發(fā)布會，她會需要他上場做一次證明什么的。

    沒想到江袁說：“你別那副表情了。我知道。我明天不會讓你上去的，我一切都安排好了。既然說要和揚帆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所以怎么樣，都不會帶揚帆的人下水?！?/br>
    “我都安排好了?！?/br>
    她伸手把關(guān)閉的窗戶打開來。“從前我是個藏在陰影下的老鼠，即便名義繁多，但終究是自私的?，F(xiàn)在天光大亮，其實沒什么隱瞞的了。外面那些人都是相信我的人，更沒有什么不能看的?！?/br>
    未料到她有這樣的爽利。

    季源洲說：“有什么我能幫你的嗎？”

    “嗯？”換江袁震驚。

    季源洲笑笑：“究竟是誰在保護你，這件事我依然會查，但查的初衷已經(jīng)很不一樣。現(xiàn)在你也是在為揚帆的名譽而做出改變，沒道理我袖手旁觀?！?/br>
    她突然笑了下，一下想起馮燈說話時臉上的表情。

    這兩人在某方面真是相似，講道理，都是很講道理的人。

    ·

    那個人在夜里給江袁回了條微信：“你是孩子，這種事應(yīng)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