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謝了，再之后就該結(jié)果了，到時滿簇滿簇掛在枝椏間，還不知要多喜人。

    三叔父會在梨樹結(jié)果前回來嗎？

    琇瑩在心中默默算了算日子，好像有些久，結(jié)果成熟的應(yīng)該是九月。九月得科舉呢，不管三叔父下不下場，都怕是要回來的。

    算著，琇瑩突然又嘆口氣。即便九月前回來，那也得有一兩個月吧，這才五月出頭。

    那這些日子她除了學(xué)堂更沒地兒去了，該多無聊。琇瑩又一嘆，視線落在寫著大字的紙張上，黯淡的雙眸驟然又亮了起來。

    管他日后無不無聊，她先行給三叔父個驚喜也不錯！

    正文 051京城

    永平府到京城快馬一日能抵達(dá)，馬車則更橋耗費時間，沈君笑一行走得不算快，到達(dá)沈二老爺住處時已是第三日的中午。

    沈二老爺今日特意告了假，在大門迎自家三弟。

    兄弟倆見面，沈君笑工整揖禮，然后就被沈二老爺笑著攬了肩膀往宅院里走。

    沈二老爺邊走邊說：“隔壁久未住人，我這雖不比家里大，但只得我一人，除了正房都是空著的。你且在這兒住，那邊也別收拾了?！?/br>
    “就怕打擾到二哥?！鄙蚓[了擺手。

    “你我兄弟，什么打擾不打擾的。當(dāng)初若不是你尋了竇老幫忙，我上哪兒尋這般合適的宅子，你就在這兒住下吧?！?/br>
    沈二老爺口中的竇老，就是沈君笑拳腳功夫的師傅竇老侯爺。竇老侯爺在沈君笑七歲大那年將了兵權(quán)辭了官，當(dāng)起了閑散勛貴，每日只養(yǎng)養(yǎng)鳥，侍弄花草。

    而竇老侯爺膝下無子，只得一個金貴的女兒，竇姑娘出嫁后，他有段時間無聊就跑到永平府。只因永平府的明華寺主持與他有著交情，那邊一住就幾年，也就是這間，沈老太爺與之結(jié)識。一文一武的兩人奇怪的就對上脾氣，沈君笑因此也就成了竇老侯爺?shù)年P(guān)門弟子。

    因為竇老侯爺為人低調(diào)，又特意吩咐不可宣揚此事，所以沈家也沒幾個人知曉沈君笑原還有學(xué)武的。

    竇老侯爺也十分喜愛沈君笑這脛骨奇佳的學(xué)生，在回京城前就派人將京城一處宅子寫了沈君笑的名，贈給了他。那宅子便是與沈二老爺相鄰那處，而沈二老爺能買到如今居住的宅子，也是得竇老侯爺從中周旋。

    沈二老爺再三邀請，沈君笑自然也不推辭。

    待接風(fēng)洗塵后，沈二老爺才與他說起了一些京中之事，后才提起此行目的：“你可是已做好去見人的準(zhǔn)備了？”

    沈君笑把玩著酒杯的手一頓，看向神色認(rèn)真地兄長：“弟弟并未想去拜見?！?/br>
    沈二老爺被他的話所驚，詫異道：“不拜見？那你何故進(jìn)京來，再且，你確定不去試試？若是成了，于你仕途定然是有幫住的。”

    前任首輔劉蘊雖是辭了官，可劉氏一族是開國元老，在朝中扎根之深不可想像，何況劉蘊的長子如今已是位列三品，下步怕就是要擠身內(nèi)閣。

    沈君笑要參加科舉，中了進(jìn)士便會先到翰林院當(dāng)差熬兩年資歷，這個時候有人幫一把，也許能縮短時間直接到其它衙門。如大理寺、六部等。

    能得劉蘊青睞，仕途雖不敢說平步青云，但也是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往上走的。

    如今劉蘊要收門生一事的消息放出來，多少人都往京城趕。

    自家弟弟卻是不去拜見，這叫沈二老爺如何不吃驚。

    沈君笑仍是那清冷淡然的樣子，“弟弟的才學(xué)怕是他看不中的，而且兄長可曾想過，還未進(jìn)入朝堂便有黨派加身，日后在朝中可要如何自處？”

    “黨派加身？劉大人慣來是清流派，也從來不與任何一個皇子來往，即便當(dāng)年任太子太傅也仍是與職為公，與太子殿下也保持著一定距離。如此哪來的黨派之爭？”

    “清流一派不就是分明白了?！?/br>
    若說剛才沈二老爺是吃驚，如今聽到弟弟這話，那就是驚駭。他緊張得幾乎失聲：“此話慎言，如今內(nèi)閣哪個不都是打著清流一派的名號？你這話，倒是像要和整個內(nèi)閣作對似的！”

    沈君笑聞言嗤笑：“若真全是那般無辜，錦衣衛(wèi)如何會被再恢復(fù)采用，不過是看手段更高明，藏得更深而已。兄長這話連自己都騙過?！?/br>
    什么清流派，內(nèi)閣人人就真那么正直，與武將一般和宦官來往勾結(jié)的少么？

    沈君笑經(jīng)歷過動蕩，對這些事情是最清楚不過。

    沈二老爺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此時臉色不甚好看，又無言反駁。

    “二哥如今看的是劉大人要收門生，可如此大張旗鼓的收門生又真的好嗎？好不容易瞅好的苗子，萬一就那么折了，他心疼不心疼？”沈君笑見兄長仍有猶豫，進(jìn)一步分析事情。

    他說話慣來是直指要點，此言也是讓沈二老爺醍醐灌頂，驚得不出話來。

    有句老話叫槍打出頭鳥。

    如若真要花心血培養(yǎng)出色的人，何必這般宣告天下一樣，劉蘊也是有著對手的，而誰也不愿意看到對手的人順風(fēng)順?biāo)?。那么相?dāng)于也是給自己再培養(yǎng)了一個對手。

    “所以他這回什么收門生，只是為了遮掩？”

    “多半如此?！?/br>
    沈二老爺聞言沉默了下去，良久才道：“我這些日子事務(wù)忙，確沒深思，如今想想，也極有可能。而且即便是這樣，抱有僥幸和投機的人仍想一博?！?/br>
    寒窗苦讀十載，真為民的有，可求富貴權(quán)勢的更多！

    所以，哪怕是人都能想明白的事，眾人仍會趨之若鶩。

    “那就不是我們?nèi)タ紤]的事了?！鄙蚓φf著，語氣一沉，“叫他們爭個頭破血流就是?！?/br>
    “也好在你想得通透。父親打你小的時候就說你心智過人，確實是如此。今年科舉，對你而言，應(yīng)該不成問題?！?/br>
    對于科考的事，沈君笑只是勾了勾唇，沒有應(yīng)聲。

    從正房回到客院，沈君笑才坐下就見四寶匆忙跑進(jìn)來，給他遞了封信：“三爺，有您的信?！?/br>
    信？

    沈君笑有些驚訝，他才到京城，誰會給他寫信。

    “是家里來的?！彼膶毧闯鏊囊苫?，補了句。

    接過信的少年眼底就有笑意溢出，抖開信箋，見著還算工整的字跡，笑意更深。

    四寶還立在他在面前，難得見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