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師傅(副cp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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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然回綺夢齋時,幾個小太監(jiān)正在收拾屋子,見他進(jìn)來,都哆嗦一下,忙停下手里的活,低頭站在一邊。 蘇景然見狀直皺眉,他有這么可怕嗎? 擺擺手吩咐人下去,幾個小太監(jiān)如釋重負(fù)離開。 蘇景然坐在案前,悵然看著案上依舊凌亂的丹藥針石。 也怪不得宮人不整理,藥劑擺錯位置,藥盅沒有及時清洗,針石沒有放在最顯眼的地方,不知發(fā)過多少次火后,他干脆不準(zhǔn)人碰了,他自己又懶得拾掇,便由著它們凌亂著,想想以前,這些都是蘇葉幫他整理,他心細(xì),辦事妥帖,從來都無需他cao心,一個眼神,那人便能把一切都準(zhǔn)備好。 想著已經(jīng)有四五日沒有見到那個小雞仔了,不知道又野到哪里去了,大概和那個什么七在一起,思及此,蘇景然又是一股無名火。隱約中,好像還有什么重要的事,一時想不起來。 晚間,御膳房送來的御膳里有碗rou絲面,他嚼了半晌,才終于想起,今天是蘇葉的生辰。 二十年前這一天,他在宮外撿到了蘇葉,那時候剛剛經(jīng)歷了情傷,這個孩子的出現(xiàn),像重重陰霾里照進(jìn)來的一線曙光,微弱,卻讓他的生活好似有了新的方向,他帶著蘇葉離開了京城,獨自撫養(yǎng)他,看著他長牙,會走會爬,聽他喊了第一聲師傅,看他一點一點從一個奶娃子出落成翩翩少年。 比起徒弟,蘇葉更像他的影子,安靜,永遠(yuǎn)緊隨其后,有一種無言的默契。一路上,因為各種原因不止一次拋下他,卻從未弄丟他,他總會在原地乖乖的等著。 但……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個小東西不再粘著他了…… 蘇景然對這一桌子的佳肴,味同嚼蠟,一片死寂的屋子里只有偶爾的碗筷碰撞和他咀嚼食物的聲音,一種久違的孤獨感油然而起,鋪天蓋地的涌來。 他其實沒怎么為蘇葉過過生辰,過去的二十年,屈指可數(shù)。 但今年,他卻很想為他慶一次。 問他一句,你想要什么? 到底還是趕在宮門下鑰前出了宮,蘇景然在晉王府前駐足良久,叩響了門。 他這一來,把韓揚嚇壞了,剛準(zhǔn)備上床的人,匆匆披了衣服,幾乎是飛奔到前院。 強(qiáng)行穩(wěn)住心神,問道,“蘇先生漏夜前來,可是皇上有什么不妥?” “沒有,皇上一切安好。” 韓旸松了口氣,想著若皇兄有事,蘇先生也沒有出現(xiàn)在這里的道理,這幾日實在太緊張了些。 “蘇先生先到花廳一坐,本王這就叫人來上茶?!?/br> “坐就不必了,老夫今日來此是為了老夫的徒弟蘇葉?!睕]有半句廢話,開門見山。 “蘇葉在晉王這里叨擾太久了,老夫今日來接他回去?!?/br> “蘇葉?”韓旸愣了一下,“蘇葉并不在王府?!?/br> “不在?” “蘇葉不是一直跟隨先生左右的嗎?” “晉王這話什么意思?晉王王府的人把老夫徒弟勾搭走了,多少天了,影都沒見著,晉王不知道?” 蘇景然再沒了耐心,推開韓旸就往里走,“那個七,什么七,影七!他人呢?” “蘇先生。” 熟悉的聲音,再一回頭,人已站在眼前,蘇景然忍不住嘟囔一句,“你走路都沒聲的嗎……” “蘇先生可是來找蘇葉?” “他人呢?” “蘇葉不在晉王府?!?/br> “他去哪了?” “恕在下不知?!?/br> “你不知?!”蘇景然火蹭地竄起來,“你怎能不知?他這幾日沒來找你?” 影七思索片刻,“前幾日來過幾次,我忙著尋藥的事,沒怎么見他,后來便沒再來過?!?/br> 時間仿佛停滯一般,蘇景然盯了他半晌,緩步上前,再開口聲音已沒了方才的凌厲,卻低沉冷得刺骨。 “你知不知道他進(jìn)京就是為了來見你。” 明明只是個手無寸鐵的醫(yī)者,可那一瞬散發(fā)出來的陰鷙之氣讓影七都不由一顫。 “蘇先生……” “影七,若你對他無意,便不要與他糾纏,早些與他說明,莫讓他白白付了情衷?!?/br> 韓旸站在一旁,也大體聽明白怎么一回事,解圍道,“先生莫要著急,本王即刻下令尋人,先生若不嫌棄,今夜便留宿在王府?!?/br> “不必了!老夫自己的徒弟自己去尋,不敢勞煩王爺。今日不請自來,多有打擾,還請王爺見諒,告辭!” “蘇先生……”蘇景然的口氣,讓韓旸也有些不悅,留人不得,一直送至門口,忍不住回頭對著影七罵了一聲,“你這是又搞的什么風(fēng)流債!” 當(dāng)晚,從晉王府派出去幾隊人馬尋人,或是冥冥中注定,或是知道他上次便是在這里把他丟下,蘇景然終是在離京城幾百里處的一山谷先找到了人。 蘇景然找到蘇葉時,已是寅時,夜黑得在山林里伸手不見五指,蘇景然舉著火把,看著他的小徒弟半靠著樹,蜷縮著躺在地上,撲鼻的酒氣,讓蘇景然氣得將人拽起,狠狠甩了幾巴掌,蘇葉因疼嗚咽了幾聲,酒還未醒,木木的抬起頭,“師傅,你回來了?” “回你個頭!你跑這兒來干什么?喝成這樣像什么話!” “師傅……” 蘇葉拽住蘇景然的衣擺,“師傅,我采到細(xì)辛了。” 說著把一把雜草從懷里掏出來,邀功似的舉起來給蘇景然看。 蘇景然看著他手里的東西,嘴角抽了抽,他找了他一夜,擔(dān)驚受怕,生怕他出了什么事,又自責(zé)這么多日竟今天才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這小子竟然喝成這樣,跑到山里采什么藥! 奪過他手里的雜草扔到地上,“你把這些破草揣懷里做什么?還細(xì)辛,這是細(xì)辛嗎?!” 蘇葉呆呆地看著地上的草,抬頭問道,“不是嗎?” “……” “那我再去找找。” “找個屁!” 蘇葉本想起來,被這一吼又坐回地上。 “你的影七呢?你的影七哥哥在哪呢?你喝成這樣,他可來尋過你?” 蘇景然見人半晌沒有反應(yīng),沒了耐心,伸手想拉他起來,猛然看到蘇葉臉上的淚光,手僵在半空中。 “你……哭了?” 地上人自嘲的笑笑,“影七哥哥心心念念只有他們王爺……他不要我……” 蘇景然后槽牙都快磨碎了,恨不得把那個影七給活剮了,他的徒弟,那個影七竟然還不要!他算什么東西! “哭什么哭!為個男人值得嗎?!你還有師傅呢,他不要你,師傅要你!” 蘇葉搖搖頭,“回去,師傅又要丟下我了……” “你胡說什么?” 蘇葉雙眼含淚,帶著委屈直勾勾地看著蘇景然,“我沒找到細(xì)辛?!?/br> “什么?” 蘇景然這才想起緣由,那一年,京中傳來先帝駕崩的噩耗,他開始是不信的,他的身體明明還可以再撐幾年。 他帶著蘇葉重回京城,見到的是卻是他的第三子——秦王,政變最后的贏家,已定的新君。 那天早上,他吩咐蘇葉去山上采些細(xì)辛回來,其實不過是支開他的借口,他知道這里并不生長細(xì)辛,蘇葉走后,他進(jìn)宮,陪新帝大醉了一場,喝的昏天黑地,酒醒時,離京城已很遠(yuǎn)。 心仿佛被狠狠戳了一下,蘇景然解下身上的披風(fēng)披在他身上。“是師傅不對,師傅不該丟下你,以后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蘇葉抽抽鼻子,順勢倒在蘇景然懷里,蘇景然摸摸他的頭,“師傅帶你回去?!?/br> “嗯?!?/br> 蘇葉崴傷了腳,手臂小腿也被碎石樹叉劃傷了,蘇景然蹲下身子,小心地將人背在身上,舉著火把,一點一點往山下走。 夜很深,漆黑的夜幕只有零星的幾個星子發(fā)著微弱的光,山林里,一片安寂,仿佛天地間只剩他們二人。 蘇景然背著蘇葉,想起他小的時候他也經(jīng)常背著他,那時候他那么小那么輕,被在身后,小腿一蕩一蕩。如今,小雞仔是真的長大了。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蘇景然走得很慢,沒一會便出了一身的汗,呼吸也變得粗重。 蘇葉伸手替他抹去額上的汗珠,“師傅,我是不是太重了?” 蘇景然笑笑,“是啊,蘇葉長大了,師傅老了,都快背不動你了。” “師傅才不老,師傅連白頭發(fā)都沒有?!?/br> 蘇葉把臉埋在蘇景然頸間,許久,喃喃道,“師傅,我夢到那個人了。” “誰?” “先帝,文成帝?!?/br> “又胡說?!?/br> “真的,我真的夢到他了?!?/br> “你都沒見過他?!?/br> “真的!” 蘇景然知道他還醉著,不再與他爭辯。 “我告訴他,師傅很想他。” 山間的晚風(fēng)裹挾著冷意吹在人身上,蘇景然濕了眸子,將背上的人又緊了緊,“不想了,太久了?!?/br> 真的太久了,二十多年了……曾經(jīng)以為的多么難舍的人,多么刻骨的情,如今再回憶,只剩一個模糊的背影,而他如今能憶起的,真正留存心底的是這些年的吵吵鬧鬧,無言的點點滴滴。 “今日是你的生辰,想要什么?” 蘇葉趴在蘇景然背上,許久無話。 “睡著了?”蘇景然顛了一下背上的人,依舊沒有反應(yīng),就在他真的以為背上人已睡熟是,那人幽幽開口。 “師傅永遠(yuǎn)陪著我好不好?” “……師傅老了?!?/br> “好不好?”那人依舊不死心的問。 蘇景然深深吸了一口氣,憋回眼眶里的淚水,“……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