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發(fā)生在訓練室內的景觀式電梯里的事，到底如何yin/靡云墨實在不想再提，他只想就此失憶，即使遇見涅盤的那一段足夠令他驚喜。

    尤其是當他黑進訓練室監(jiān)控卻發(fā)現(xiàn)那個時段的數(shù)據(jù)已經(jīng)被道爾夫管家特地加密，且用的竟然還是帝國頒布的領域星安全最高序列級，云墨的臉色在看到那一排密碼后簡直瞬間轉換過了無數(shù)顏色。

    他狠狠閉上眼，感覺自己全身的蟲紋都涌動著一股焦躁的氣息，太陽xue更是一突一突地直跳。而那個始作俑者，卻好整以暇的坐在訓練室一樓的豪華休息室內，衣衫齊整，正一針接一針的給自己扎營養(yǎng)劑和恢復劑。

    扎完還看了一眼云墨的臉色，極為關懷似的詢問了雌蟲一句，“怎么？蟲蛋還沒飽？”

    話末還追加了一句嘀咕，“崽子的胃口還真大?！彪S即站起身，開始解開上衣的扣子，竟像是真的準備接著再喂一次。

    在那一瞬間，云墨被驚得險些背過氣去。

    誰家的雄蟲把蟲蛋的灌溉算成一日三餐來喂的？

    道爾夫管家是不是也該給大公發(fā)一資料包的孕期蟲蛋養(yǎng)護手冊！

    氣急敗壞又結合著驚惶，云墨極度違反雌侍守則的迅速穿好褲子起身，找了個離雄蟲最遠的角落跪好。這些行為若是幾天前，云墨絕對不會也不敢做，但或許是近幾日大公和道爾夫對待他的態(tài)度讓神經(jīng)不再時刻繃緊，云墨自己也沒料到竟然會任由本性放肆至此。

    等到驚愕回神，才極為惶恐一般的膝行回雄蟲的身邊，垂首告罪。

    “雄，雄主……”

    “躺回去罷。”凱恩好笑的看了看回到腿邊跪著的雌蟲，沒再給他遲疑的機會，直接示意云墨躺回休息室內唯一的大床上。

    然后他將脫下的上衣丟進了一旁的臟衣回收通道，又慢悠悠的從衣柜里取出一件新的訓練背心穿上。

    “是?！笨吹叫巯x的動作，云墨知道自己剛才想多了，臉上頓時漫起一片薄紅。幾乎是掩飾一般的，他躺回床上的速度很快，就差用被子將自己徹頭徹尾的蓋起來。

    怪雌蟲的絕佳視力，即使剛剛只是簡單的一瞥，云墨也看到了那件被丟掉的上衣上幾乎遍布某些不可言說的痕跡，而且……大部分還都是他留下的。

    強烈羞恥之下，云墨覺得自己回答的聲音聽起來都有點飄。

    凱恩顯然聽出了其中的顫音，他將視線掃回到雌蟲身上，看了面頰微紅的云墨一會兒，抬起手腕對著通訊器吩咐：“道爾夫，等下把侍君的午餐送到訓練室來?！?/br>
    這道吩咐極為體貼，云墨受寵若驚之余，眼底涌現(xiàn)更多的卻是茫然。

    他能感覺到大公對他的態(tài)度有所改變，若是將這種改變完全追加在蟲蛋之上，又似乎太過偏頗。但不管心里有多少疑問，或是何種滋味，云墨知道，他所能做的還是順從。

    只是在順從之余，他也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要太過期待，誰知道下一刻還會不會是曾經(jīng)那令他生不如死的地獄。

    這廂正在努力構建心理建設，雄蟲卻又突然的問了一句：“恢復點了么？”

    “??？”一時反應不及，云墨眼也不眨地抬起頭，仰著臉凝視站著的雄蟲。他的眼神有點茫然，表情有點無辜，和平時冷漠的形象大相庭徑。

    凱恩幾乎也是被云墨帶著跟著一怔，而后倒是頗有興致的打量了一下這般懵愣表情的雌蟲?？上г颇@副樣子并沒有維持多久，很快，他就聯(lián)系前后知道雄蟲詢問的大概目的。在回神后便立即下床，再次姿勢標準的跪在雄蟲的面前。

    “稟告雄主，已經(jīng)基本恢復了?！?/br>
    “和我一起去二樓武道場?！?/br>
    “是。”

    聽到雄蟲冷漠的吩咐，云墨心底掠過一絲了然。果然，先前不過就是照顧了蟲蛋的戲弄而已，真正的對于他擅闖的懲罰，或許現(xiàn)在才是開始。

    二樓的武道場，和一樓的重力訓練室，三樓的模擬練習室一起，算是這幢建筑前半部分的三項最高配置。武道場占地一整層，云墨跟著凱恩從一樓休息室出來，沿著安全通道的樓梯拾級而上。兩人都默契的忽略了電梯，雄蟲或許是顧及了那里面還沒有清洗的一片狼藉，云墨卻是實實在在羞恥于見到它時會跟著想起的那些記憶。

    站在武道場門前，凱恩用手腕上的通訊器和密碼鎖的掃描處對接后，按了幾個數(shù)字，然后緊接著輸入了一竄指令。門打開了，幾乎在同時，云墨的通訊器上也收到了一行開門指令。

    這是……？

    或許是今日一直時不時處于驚惶狀態(tài)而導致的麻木，云墨在看到那行指令時，心情竟然極為平靜。他看著雄蟲進門的身影張了張口，最后仍只是沉默的跟從著進入。

    “剛才的數(shù)字有沒有記住？”凱恩的語氣淡淡的，在那扇大門關閉后靜靜的回過頭看著云墨，看著他恢復成面無表情的冷峻神情，也看著他光裸著遍布曖昧痕跡的身體。

    視線慢慢下滑，然后，他看到那沒有穿上衣又光著腳的雌蟲突然輕輕打了個冷顫，精實肌理微微繃起的淺麥色小腹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冷？”凱恩挑眉，他并不認為訓練室的恒溫控制出了問題，卻又故意提出一個不好直接言語回答的問題。

    “不是?！痹颇珦u了搖頭，他無法言明這只是被雄蟲接二連三的突兀行為給嚇到了而已。

    先前的指令加上現(xiàn)在的數(shù)字，云墨并不難明白雄蟲已經(jīng)給予了他自由進出并使用訓練室的授權。他開始搞不懂雄蟲的行為，如果是往常那般的懲戒，為什么又如此多此一舉？

    或許，他該主動請罪，以避免雄蟲又想出一些令他疲于應付的新點子。

    “懇請雄主恕罪?！痹颇髦氐墓蛟谛巯x的面前，頭部緊緊抵住地面。那一頭沒有被綁住的柔軟卷發(fā)，在頭部觸及的地面鋪陳得妖嬈舒展，與他言辭剛硬規(guī)整的請罪極為相悖。

    “哦？你做錯了什么？”罕見的，凱恩蹲了下來，姿態(tài)極為放縱和隨意。他卸除了那種高高在上的矜貴和高傲，隨手撥弄著地上鋪散的柔軟發(fā)卷，就像是一位頑皮可親的密友。

    “我擅闖……”

    “我給了你附屬授權，不算擅闖?！?/br>
    “私下破解了……”

    “不算?！?/br>
    “我擅自搜尋資料……”

    “避免與趙家結仇，算起來是功，不算過?！?/br>
    “……”那就只能是通訊器里的某個號碼了。

    “為何不說了？”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更近了，云墨視線看不到，只能憑聲音判斷雄蟲約是席地坐了下來，然后又聽到“砰”“啪”兩聲，是雄蟲將作戰(zhàn)靴脫除后隨意丟去了某個角落。

    云墨默默繃緊身子，心里一陣無措。雄蟲這樣的行為極度反常，他知道，有些事，或許瞞不過去了。

    “說話。你現(xiàn)在不說，以后我不會再給你解釋的機會。”凱恩的聲音冷冷的，或許還混著幾許自嘲，“那個號碼是暗影團后綴，對么？”

    “……是?！?/br>
    “擁有暗影團對接號碼的，一定也是暗影之一，你是來監(jiān)視我的？還是說，你是蟲帝設立的暗樁？”

    “不。我不屬于暗影團，我擁有暗影的聯(lián)絡號是因為……我曾經(jīng)也作為暗衛(wèi)參與過訓練與任務?！?/br>
    云墨找回理智，低聲解釋。他無法明說和路尼的關系，但在心底，他并不希望被現(xiàn)在雄蟲誤解和厭棄。至少，得在把蟲蛋生下來之后。

    “暗影團不存在退役，只有犧牲，你既然曾經(jīng)是，又是怎么可能仍可以使用這個聯(lián)絡號碼？”

    “現(xiàn)任的暗影團統(tǒng)領曾經(jīng)屬意我繼任，也因此給我留了一個隨時可以回去暗影團的后路?！?/br>
    “我記得你以前也有軍職，怎么不聯(lián)系曾經(jīng)的下部，而非要去聯(lián)系暗影?！?/br>
    “成為雌侍，便同時卸除軍職。軍部規(guī)定，非正常狀態(tài)退役并卸除職務后的軍雌不得再聯(lián)絡往昔部屬，除非是將級以上軍官?！?/br>
    “你曾經(jīng)的軍職是？”

    “大校?！?/br>
    大校，距離將級僅一步之遙。當時的那一批授銜名單上其實已經(jīng)提交了云墨的名字，卻敵不過凱恩·吉·塞維斯大公突然提前的二階進化的需要。作為曾經(jīng)被挑選過的完美的匹配雌蟲之一，又因為距離當時的塞維斯大公最近，云墨被突兀的直接從機甲訓練中帶走。而在那極為痛苦猶如虐待的一晚之后，他就什么都沒有了。

    云墨閉上眼睛，掩住眼中強烈的痛苦。他以為自己早已看淡，早已麻木。卻原來，傷疤從未結痂。

    只不過是說出當初的軍銜而已，記憶就幾乎瞬間跳回到了那一晚，那被迫舍棄一切，又被瘋狂掠奪的無奈和悲哀。那原本是該屬于他自己的生命和生活，他卻從頭到尾都未有過一點選擇權。

    蟲族的雌蟲，是那么強大的存在，又是那么悲哀的存活。

    古樸的武道場氣氛靜謐。問話者與答話者都陷入沉默。

    與云墨不同，凱恩早已忘記自己當初二階進化的那段記憶?；蛟S是當初太過厭棄雌蟲，他只記得自己在進化完成后就開始了放縱，頻頻流連那些風月場所。他溫柔擁抱過一個又一個亞雌，卻至始至終未曾給過云墨一個好臉色。

    翻遍自己腦海的記憶，他竟發(fā)現(xiàn)每一次召幸這只雌蟲，他所給予的都是一場凌虐。唯一不曾施加暴力的單純發(fā)泄性/欲的一晚，便是與洛里安訂婚的那天。

    憶起當初，再思前世。凱恩很難說清現(xiàn)在浮動在心底的是什么感情。他懷疑過云墨的忠誠到底何來，卻從未懷疑云墨的忠誠本身。無論云墨當初是為什么陪護在他身邊，卻是令他那一段漂泊凄苦的日子里沒有真正孑然一人。

    能有人依賴，有人照顧，有人在生死關頭奮不顧身。若非在失去云墨后他過得更為破敗不堪和寥落悲慘，他幾乎仍覺察不到雌蟲的好。

    伸出手，凱恩突然抬起雌蟲的下巴。他看到了云墨收斂不及的絕望，和那睫毛上微微浸濕的淚滴。凱恩慢慢湊近，用手指輕輕擦過雌蟲的眼尾，低聲詢問。

    “你說你當初作過暗衛(wèi)？是誰的暗衛(wèi)？”

    “是……雄主，您的?！?/br>
    “我的？”那是什么時候？要知道自出生起，凱恩的身邊始終跟隨著道爾夫管家，除非是那段時間，剛被蟲帝接進宮的那段時間……“是在皇宮那時？”

    “……是?！?/br>
    原來……從那么早時，這只雌蟲便開始保護他了么。

    心在瞬間軟化下來。未知的情緒幾乎立刻奔涌而來，凱恩雙臂一展，沖動一般的將雌蟲緊緊擁入了懷中，有一些話便也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答應我，永遠屬于我，不要背叛我，不要離開我。”

    不要背叛——別讓他余生半世，無人可信，無人可靠；

    不要離開——別再留他半生飄零，無親無故，孤獨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