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喜酒
第二天早上楚嫣是在自己的廂房里醒來的,身邊有塵夕陪伴。她的頭仍然有點昏沉,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昨晚發(fā)生了什么,真是夠荒唐的。 塵夕看到她清醒了,跪下請罪。楚嫣想了想,讓他起來,說:“昨晚是我喝多了,不怪你?!?/br> 塵夕無名無份,不敢做她的主。且他到底跟楚嫣認識的時間尚短,并不清楚作為一個沒名沒份的小侍,什么是楚嫣允許的,什么是她不能容忍的。想來昨晚如果身邊的人是林淵,大概會直接跟楚凡告聲罪就把她抱走了。 跟京城貴女胡作非為一次,也沒有什么損失,只是楚嫣暗自記下,自己酒量一般,以后在公眾場合絕對不能多喝。 然而沒過多久,她便發(fā)現(xiàn)有些時候不是她不想喝就可以不喝的。 楚嫣帶著塵夕回府時,在府外正好碰上了佟雪的馬車,似乎也是剛剛回府。楚嫣一問才得知今天是初一,佟雪一早去普濟寺上香剛回來。既然趕巧碰上了,楚嫣便讓人送塵夕回他的院子,自己下馬在二門里接佟雪下馬車一起進府。 搭著她的手下了馬車便深深一福。 楚嫣在自己府里不太喜歡坐轎子,佟雪跟著她順著游廊步入層層深宅。佟雪平時在楚嫣面前話很少,此時又很守規(guī)矩地與妻主落后半步,所以一開始楚嫣并沒有覺出什么。她已經(jīng)習慣了與佟雪相處時自己是絕對的主導(dǎo)者,所以安靜走了一段路,想起早上離開莊子前下了會兒雨,便很自然地問佟雪:“早上去上香,可有淋雨?莊子那邊下雨了,普濟寺不知道有沒有下?” 天氣真是亙古至今第一閑聊話題。 佟雪卻是隔了幾秒才回答:“有,有下?!庇诸D了一下,“妾沒有淋雨?!?/br> 楚嫣回頭看他。 佟雪停住了腳步,此時似乎突然反應(yīng)過來,加快兩步跟上了楚嫣,抬頭飛快看了她一眼。 在那一眼中,楚嫣看到了一絲慌亂。 她仔細打量著佟雪。 這個男人的長相太精致了,很難避免陰柔之感,并不是她喜歡的類型。然而真真國很多女人卻很喜歡這種男人,楚凡帶去莊子的韜兒便是這種長相,三公主宮里最受寵的侍兒也都是唇紅齒白,眉眼如畫。 楚嫣邊走邊想,佟雪嫁給她真是有點可惜了。 兩人在佟雪的正院前分開,楚嫣看著被一大幫侍從簇擁著邁入正院大門的佟雪,對身邊的入畫說:“去問問跟著夫人上香的管事,這一早上可曾發(fā)生了什么?把行程全部報上來?!?/br> “是,”入畫抱拳領(lǐng)命。 三公主大婚的日子很快來臨了。 在皇宮里長大的孩子大概都很擅長偽裝自己吧,楚嫣想。即使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三公主,此時也看不出任何對這樁婚事不滿意的跡象,身著大紅喜袍,喜笑顏開。 楚嫣作為皇戚,跟大公主和二公主坐在一桌,同卓還有唐婳兒和皇室一些遠親。 二公主醉心學(xué)問,據(jù)說從來不參加任何聚會,今天是親meimei大婚才賞臉來喝了兩杯酒,很快就告辭了。 大公主倒是很和善,與楚嫣親親熱熱地聊天,可是作為儲君也是非常忙的,三公主敬了一圈酒后就開始有很多人試圖來跟大公主攀談。 楚嫣便略顯孤單。 她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親王世女做的真挺失敗的,在這樣的場合其實只有三公主一個可以依賴的朋友,此時三公主又根本顧不上她。同桌的皇室親戚似乎都跟唐婳兒比較親近,她跟唐婳兒相看兩相厭,自然也不想跟她們說話。可惜楚凡不在,好像是去了金港巡視海船貿(mào)易,不然也會坐在這桌吧。 楚嫣不敢多喝酒,也不喜歡在人很多的場合吃東西,只能百無聊賴地捏著花生米到處張望。 此時唐婳兒卻意外地開始跟她攀談,一副很親熱的樣子。楚嫣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不太想應(yīng)付她,卻也不好在這么多人面前掃了她的面子,只能皮笑rou不笑地拿起酒盅跟唐婳兒碰杯。 與此同時大公主也回來了,帶著戴禮,還讓戴禮坐在身邊二公主空出的席位,楚嫣知道這是殊榮。 戴禮看到楚嫣很開心,高高興興跟她打招呼,楚嫣也很喜歡這個性格爽朗的女孩子,主動與她喝了一杯酒。 大公主跟戴禮聊的是軍事。 “這次沒把你jiejie招回來,你別介意,”大公主語氣很親切,她比戴禮大了十多歲,看起來非常像一個大jiejie在安慰小meimei。 戴禮笑得十分坦然,“殿下言重了,圣上把jiejie留在西北是信任也是器重,這我怎么會不明白?” 大公主拍了拍她的手,“嗯,你明白就好。”她壓低了聲音,“其實你也知道,這次被招回來不是什么好差事。你jiejie留在西北,立的是實打?qū)嵉膽?zhàn)功,最晚年前就能回京了,到時候肯定會有封賞。” 戴禮眼睛亮亮的,抱拳對大公主道謝,又一臉好奇說:“那個孔弦我還沒見過呢,我jiejie每次來信都對他諸多嘉獎,想來是個很難得的男子。” “很快就能見到了?!贝蠊饔中χ揶硭?,“這么難得的男子,給你討來做夫婿可好?” 戴禮趕緊擺手:“五大三粗的男人我可不要,殿下饒了我吧。” 大公主哈哈大笑。楚嫣在旁邊聽著她們的對話,若有所思。 原來孔弦快要到京城了。 楚嫣又想到大公主說這次被招回來不是好事,她知道皇上此時召回邊疆將領(lǐng),是準備討伐端王的。 皇室血脈相殘,的確不是什么好差事。 看來這個孔弦并無什么強有力的背景,作為男子,在軍中立足頗為不易。 戴禮到底不敢在宗親這桌久坐,不久便起身,大公主也跟她一起去了別桌。 楚嫣又只剩一個人跟唐婳兒應(yīng)付了,而此時她也看了出來,這位在故意灌她酒。 剛才楚嫣跟戴禮和大公主各喝了一杯,之前又跟三公主敬了一杯,外加一些宗親長輩,方才聽著大公主和戴禮說話又不知不覺喝了一些,到了現(xiàn)在其實已經(jīng)有了不少酒意。 唐婳兒很會說話,親親熱熱地拉著另外幾位皇室遠親跟她喝酒。 楚嫣咬著牙,心想這要不是三公主大喜的日子,她絕不會坐在這跟這個不懷好意的女人虛與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