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爾本第一個尋找的地方是位于西德羅利聯(lián)邦市中心的巨大玻璃溫室群。

    那是這座都市最有名的景觀，里面種滿了品種各異的花卉，當(dāng)時尼赫整整花了一整天看這些花，甚至還忍不住用隱身咒文傳送到溫室里面仔細(xì)觀察，直到克爾本感覺快要被花香熏暈了才回去。

    估計那個天使會喜歡停留在這種充滿花香的地方吧，魅魔想。

    可惜他猜錯了。

    確實有幾個白狐女性人類在那邊東張西望的，還有一個已經(jīng)被她的雪豹狩獵到了，惡魔繞了一大圈還沒感覺到尼赫的氣息，哼了一聲后傳送離開。

    下個地點是西德羅利的大型港口。

    幾艘體積龐大的蒸汽船整齊地停泊在海岸邊，克爾本原來不怎么喜歡人類的交通工具，速度又慢又顛簸，但尼赫老是喜歡抓住他坐這種金屬玩意，讓他現(xiàn)在倒是習(xí)慣多了，甚至還能略微理解到機械結(jié)構(gòu)的美妙之處。

    選擇港口的白狐似乎也不少，幾對雪豹白狐伴侶親密地依偎在一起，沒有找到天使的克爾本鄙夷地瞥了他們一眼，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著名的日出高塔、夢幻般的白色沙灘、被改造成博物館的教堂.......

    魅魔走過一個個他們曾經(jīng)去過的地方，沒有發(fā)現(xiàn)尼赫的蹤影，遇到的落單白狐和雪豹越來越少，被雪豹狩獵成功的白狐們摘下面具，興奮地和她們的伴侶熱烈擁吻，互相送遞自己親自挑選的禮物，燦爛煙火下洋溢著甜蜜和幸福。

    這群沒有魔力的人類怎么可能比惡魔還快！

    走遍了各大景點，最后傳回高塔上俯視四周的克爾本憤憤不平地嘟囔著，他全程都是用傳送咒文快速跨越城市，兩人留下回憶的地方都仔細(xì)地找個遍。

    但當(dāng)視野中一個雪豹都沒有的時候，他還是沒找到他的白狐。

    當(dāng)然，這個人類的愚蠢活動到午夜就結(jié)束了，即使魅魔找不到尼赫，尼赫也會在午夜后重新出現(xiàn)。

    不過身為惡魔的克爾本顯然不愿意輸給弱小的人類們，他咬牙切齒地重新開始了傳送，幾乎是地毯式搜索整座城市所有的大小景點，直到距離午夜只有最后半小時才終于停下來，落在某條陰暗的小巷里大口喘氣，如此頻繁地使用傳送咒文對身體負(fù)擔(dān)很大，魅魔體內(nèi)絕大部分魔力都被榨干了。

    在熱鬧的夜色中，他碰到無數(shù)相伴而行的人類們，感應(yīng)到其他惡魔天使的氣息，但就是尋覓不到那道屬于他的身影。

    “該死！”

    克爾本憤恨地捶在墻壁上，在墻上留下一個碎裂的坑洞，倒刺豎起的尾刃在地上劃出深痕，“那個天殺的尼赫.....到底跑哪了！”

    沒人回應(yīng)。

    只有被墻壁異響嚇跑的老鼠在亂竄，月光被魅魔自己的身形遮掩，身前拖出長長的影子，和大街上的親密伴侶們相比顯得悲涼而孤獨。

    遇到他以前的神父先生......也是這樣魔力低微、孤身一人地行走在小巷里嗎？

    克爾本不由自主地這樣想到。

    那時候的尼赫剛經(jīng)歷過殘酷的審判，被剝奪了首領(lǐng)的身份和強大的魔力，淪為弱小的存在，卻依然毫不猶豫地執(zhí)行自己解放天魔的計劃。

    于是那天深夜，為了靠低階惡魔轉(zhuǎn)化少量魔力的異種天使，就這樣來到那間叫“血之酒”的惡魔酒館，無意間撞上剛好去那邊準(zhǔn)備發(fā)泄rou欲的高階魅魔，天使和惡魔從此連接在一起，開始了那場持續(xù)了半年的馴服游戲。

    現(xiàn)在看來當(dāng)初克爾本可是相當(dāng)過分的，粗暴至極地侵犯了尼赫，讓他被其他低階惡魔施暴，將他殘酷地凌虐致死，即使那算是尼赫的計劃之中，對那個天使來說應(yīng)該也是場痛苦的回憶。

    但無論如何，那確實是他們第一次在戰(zhàn)爭以外相遇的地方。

    ——兩人命運的始端。

    而據(jù)魅魔所知，西德羅利似乎也有一間“血之酒”。

    “該不會.........”克爾本瞳孔微縮，心有所感地抬頭眺望小巷的末端，一棟低矮的建筑正透出微光，那只有天魔能看到的紅藍(lán)色彩交替的奇異幻影，是惡魔酒館的特色，門前搖晃的招牌帶著鮮血與酒瓶的標(biāo)志。

    時間快到了，魅魔決定去碰碰運氣。

    他揮舞rou翼落到酒館門前，一記尾刃撞開了黃銅大門，才剛大步跨入室內(nèi)，一陣拖著長音的熟悉聲音就從酒館深處傳來，慵懶又帶點恍惚。

    “嗯.......克爾本？”

    “...........”

    被這種不詳語調(diào)喊到名字的惡魔僵住了，如墜冰窖般動彈不得。

    他一直尋覓的白狐，那個天殺的灰翼天使尼赫，正翹著腿坐在吧臺前的高腳椅上，放下了兜帽和面具，露出柔順的黑發(fā)，除了天使以外現(xiàn)場沒有其他惡魔客人，看來應(yīng)該都被天使身上散發(fā)的強大魔力嚇跑了。

    但重點是，尼赫剛一邊說話，一邊把整杯烈酒灌到嘴里。

    旁邊還放了，整整四支，該死的，空酒瓶?。?/br>
    克爾本繃緊著臉，拼命不去回想上一次尼赫只喝了半瓶酒后的恐怖慘況，僵硬地后退一步，試圖小心翼翼地用出傳送咒文，可惜磅礴的混沌力量籠罩而下，他剛凝聚起來的黑暗魔力立刻被打散，尼赫回過頭來，泛著酒醉紅暈的臉頰上是溫和的笑容，對著門口的暗紅惡魔伸出手。

    “呵呵......克爾本，過來吧?！?/br>
    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躲不過的魅魔咬著牙放棄掙扎，掀開了活動的偽裝，露出惡魔真身，表情高傲地邁著長腿走向吧臺前的天使，俯視那透紅的精致容顏。

    “你這混賬天使，想做什么就做吧，我可不怕......”

    “我的禮物呢？”

    尼赫的笑容越發(fā)燦爛，讓心虛的克爾本感覺更加毛骨悚然，狠話咽在喉嚨里，艱難地把一個煙水晶制成的晶瑩盒子放到天使手掌中，尼赫掀開禮盒，將放置在層層棉絨中的銀環(huán)拿出來，對著燈光茫然地端詳了片刻，“相當(dāng)純凈的秘銀呢......這是什么？”

    “.........乳環(huán)?！?/br>
    克爾本硬邦邦地回答，他已經(jīng)無法想象酒醉的天使知道了這東西后的殺意會多恐怖。

    “嗯哼，很有魅魔風(fēng)格的禮物?！蹦岷照Ａ苏Ｑ郏砬榈故菦]什么異樣，看到內(nèi)側(cè)刻著的名字后笑容更盛，饒有興趣地把那對銀環(huán)放到魅魔手上，隨手脫下長袍，解開了黑色襯衫的金色紐扣，露出胸膛上的兩點嫣紅。

    “幫我戴上吧，惡魔?！?/br>
    天使的語氣溫柔得令魅魔的黃金瞳孔中只剩下絕望，尼赫的前戲越是順從溫和，虐待他的時候就越是冷酷暴力。

    確定自己活不過今晚的克爾本把心一橫，完全恢復(fù)成暴虐本性，“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天使大人！”

    魅魔猛然掐住尼赫的頸部，將他一把壓在吧臺前，兇狠地吮吸起一邊的乳尖，把嬌嫩的rou粒銜在齒間來回刮弄，讓它迅速充血脹大，變得敏感不已時再將乳環(huán)內(nèi)的尖刺狠狠穿透嫩rou，扣起來后化為rutou上的固定裝飾，金屬的冰冷質(zhì)感配上略微泛紅的白皙皮膚，顯得yin靡而媚惑。

    “.....嗚！”敏感點的劇痛讓尼赫皺起眉，眼角微微泛紅，手下意識地抓住了暗紅手臂，但沒有推開，只是抿著嘴忍耐著痛楚，任由克爾本對另一邊也施以同樣的暴行。

    傷口溢出的斑斑血跡被克爾本舔去，惡意地輕咬一口后大力拉扯被銀環(huán)貫穿的乳尖，給天使帶來更多戰(zhàn)栗的疼痛。

    “喜歡被這樣對待嗎？你這個變態(tài)天使。”

    “唔.......是你的話，我不討厭?！蹦岷蛰p喘起來，坦然承認(rèn)了自己的感受，吐出的氣息帶著酒味，他的手從惡魔的手臂游移到那俊朗的暗紅臉龐上輕輕摩挲，原本清澈的淺灰瞳孔一片迷離，顯然已經(jīng)徹底醉了。

    “克爾本，我也有禮物給你?！?/br>
    “是什么？”

    “我的.......誓約?！?/br>
    誓約？

    克爾本還在思索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的天使已經(jīng)主動迎上來，伸手擁抱著他在唇上深深一吻，魅魔也毫不猶豫地將天使擁入懷中，激烈地侵略著那透出酒液甘甜的溫?zé)岽缴?，品嘗天使在酒精的影響下幾乎溢出靈魂的情欲，直到雙方幾乎喘不過氣來才結(jié)束深長的唇舌交纏。

    “這是你們天使的玩意嗎？”克爾本舔了舔嘴唇，剛才一股奇異的光明力量順著交換的唾液流淌，迅速融入了他的靈魂中，在親吻過后尼赫似乎清醒了一些，語氣深沉地開始講述。

    “惡魔以烙印奴役，天使以誓約效忠?！?/br>
    “低階存在可以靈魂作為代價，對高階存在許下生命中唯一一個必須達成的誓約，效力比惡魔的烙印和主奴契約更強，即使在天使間也極其罕見?！?/br>
    “伊瓦瑟曾經(jīng)希望對我許下永遠(yuǎn)追隨的誓約，被我拒絕了，我的異種體質(zhì)......并不適合接受天使的絕對忠誠?！?/br>
    克爾本驚訝地盯著紅暈變得更明顯的天使，意識到誓約含義后愉悅地勾起嘴角，指尖不緊不慢地揉捏起略微消腫的rutou，“嗯？那你算是效忠于我了嗎，天使？”

    尼赫嗚咽了一下?lián)u搖頭，抓住魅魔蹂躪他的手指，露出像是帶著醉意又像是認(rèn)真的溫和微笑，“我許下的誓約中，只有一句諾言?！?/br>
    “克爾本，你有一次機會，可以命令我做一件事——”

    “——任何事?！?/br>
    “真的是“任何事”？”

    “嗯，無論你下什么命令我都沒辦法反抗?！?/br>
    “愚蠢至極?！摈饶Ю湫χ[起眼，黑暗力量迸發(fā)，黃金瞳孔中燃起危險的烈焰，指尖的利爪劃過胸膛留下幾道淺淺的血痕，“尼赫，你已經(jīng)忘記了我是高階惡魔嗎？我可是有無數(shù)摧毀你的方法，如果你的強大力量對我無效，我以為我會放過你？”

    “我相信你。”

    尼赫柔聲說道，清澈如鏡的眼眸凝視著燃燒的爍金，真摯而堅定，當(dāng)克爾本覺得幾乎能看到他的靈魂深處時，淺灰瞳孔又恢復(fù)茫然，他像貓一樣把頭枕在惡魔有力的臂彎間，黑夜般的柔軟發(fā)梢遮住了半閉著的眼睛，唇角劃出愉悅的弧度。

    “你已經(jīng)是我的了，克爾本，我相信你?！?/br>
    “明明你才是我的！”擺出一臉兇狠模樣的克爾本立刻反駁，話音剛落，代表新的一年來臨的十二下悠長鐘聲傳來，他懷中的天使應(yīng)聲閉上了眼睛，呼吸變得緩慢而平靜，身體重量完全落在他的手臂上——

    ——睡著了。

    看來惡魔的運氣還是相當(dāng)不錯的，成功從喝了整整四瓶酒的尼赫手上逃過一劫。

    “嘖，最強天使竟然淪落到相信一只惡魔?！笨藸柋颈梢牡爻靶χ?，伸出指尖撫摸著那恬靜的精致睡顏，完全沒注意到自己也露出一絲不帶惡意的笑容。

    過去的他，如果聽到什么信賴之類的說法只會嗤之以鼻，但大概和天使相處時間太久，他仿佛也被光明力量污染，不那么討厭這種東西了。對這個性格謹(jǐn)慎內(nèi)斂的天使來說，愿意許下這樣的誓約，估計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吧。

    克爾本不知道尼赫選擇這樣做的原因，這個天使即使和他赤裸相對這么久，還是充滿著無數(shù)惡魔理解不到的謎團，但尼赫已經(jīng)屬于他的了，他相信總有一天能從這具誘人的軀體拷問出所有的真相。

    這個誓約是唯一一次機會，可不能隨便用在把尼赫變成性奴之類的簡單事情上，他可是有充足的信心不借助誓約做到。

    魅魔樂觀地想著。

    可惜他現(xiàn)在對誓約還沒什么想法，也不打算cao一具沒反應(yīng)的沉睡軀體，他一把抱起尼赫，在柔軟的紅唇上落下輕吻，讓睡夢中的酒醉天使本能地往惡魔溫暖的懷里靠了靠，唇角的笑意隱約變濃。

    “真是的，魔力還沒恢復(fù)，兩個人的話只能飛回去了啊?！笨藸柋玖?xí)慣性地抱怨起來，將尼赫抱得更緊。

    克爾本習(xí)慣性地抱怨起來，將尼赫抱得更緊。

    走到酒館門外展開rou翼，混合著一絲混沌的黑暗魔力環(huán)繞身周，惡魔一躍而起，迎向圓月飛馳，仿佛兩人相擁的悠長影子劃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