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杯盞交錯,暗香浮動。 輕柔的鋼琴聲傳來。 偶爾有侍應(yīng)生上臺,將小費(fèi)放在鋼琴上。 一曲彈罷,又接一曲。 輕柔的按鍵變得纏綿起來,夾雜著絲絲情意。 季一銘將面前切好的牛排輕輕對面,溫和開口:“吃吧?!?/br> 對面的男人含笑點(diǎn)頭,輕聲道:“多謝?!?/br> 季一銘搖頭,凝神看向男人,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卻也能感受到對方唇邊的笑意:“謝什么,幫老婆做這些是應(yīng)該的?!?/br> 男人嘴角的笑容更深,目光帶著深意。他伸手正準(zhǔn)備拿過面前的食物時,旁邊橫過來一只手,將牛排搶走。 季一銘:…… 季一銘歪了歪身子,往男人那邊傾身湊過去:“老婆,你今天跟我約會,為什么還要帶個朋友?” 溫?zé)岬臍饬鞔颠^耳垂,帶來細(xì)小的顫栗。 男人下意識側(cè)過臉,聲音中帶著異樣:“他不要臉,自己跟過來的。” 朋友頓時怒目而視,目光中夾雜著憤怒,直勾勾盯著季一銘。 季一銘十分郁悶。 從一個小時前兩人在商場碰頭后,這個所謂的朋友就一直跟在他老婆旁邊。 害得他都不敢跟老婆做什么親密的動作。 這也就算了,更過分的是,只要季一銘跟他老婆稍微親密一點(diǎn),他朋友就露出殺人一樣的目光。 季一銘跟朋友對視了兩眼,移開了眼神,往老婆的方向靠近了一點(diǎn)。 他在桌下悄悄捉住男人的手:“老婆,你朋友他……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 男人輕笑,語氣意味深長:“大概是有點(diǎn)?!?/br> 季一銘頗為無奈。 他性格溫和,生性不愛與人計較。即便是老婆的朋友一整個晚上沒有給他一點(diǎn)好臉色,但是季一銘也沒有表現(xiàn)出自己的不滿。 季一銘捏了捏男人的指尖:“你會因為他對我有意見,就不喜歡我嗎?” 男人視線朝旁邊瞥了一眼,又頓了頓,才跟季一銘對視,含笑開口:“不會。” 季一銘彎了彎唇角,他雙手捧住男人的臉,湊過來:“老婆最好了?!?/br> 因為朋友在場,季一銘已經(jīng)一個晚上都沒有親親自己的老婆了。 男人視線晃了晃,還是停在了原地,準(zhǔn)備接受對方這個吻。 下一瞬,一只手橫里插了進(jìn)來,擋住了季一銘的吻。 細(xì)觀這只手,還在隱隱顫抖著。 顯然手的主人正在拼命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季一銘措手不及,“吧唧”一口,親到了手背上。 他茫然地抬頭,溫聲開口:“這位先生,我正在跟老婆約會,您這樣不太好吧?” “哦?”那人冷笑,“你老婆是誰?” 這人是不是過來挑刺的,怎么一開口就這么沖。 明明就是他老婆的朋友,卻還在這里明知故問。 季一銘按下心中的怒意:“陶子鑒?!?/br> 那人冷目看他:“那你看看我是誰?” 季一銘推推眼鏡,仔細(xì)打量著眼前這人,看了半晌,都覺得他五官茫茫然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倒是身形有些眼熟:“您是?” 那人咬牙切齒,從齒縫里擠出六個大字:“我就是陶子鑒!” 季一銘:…… “噗嗤——” 旁邊有人突然笑出了聲,正是被季一銘當(dāng)了一晚上老婆的男人。 他彎著唇角,完全止不住臉上的笑容:“抱歉抱歉,因為太有趣了,所以想多玩一會兒?!?/br> 陶子鑒臉色鐵青,手里的刀叉都被快捏彎了。 季一銘總算是搞清楚了現(xiàn)在的狀況。 他扶了扶眼鏡,一會兒盯著陶子鑒看,一會兒盯著旁邊陌生的男人看。 還是分不清這兩人誰是誰。 陶子鑒怒瞪他:“還看!坐過來!” 季一銘一臉無辜,連忙坐過去。 陶子鑒頭都?xì)庹恕?/br> 他跟在季一銘身邊整整一個小時,結(jié)果季一銘倒好,愣是一點(diǎn)沒認(rèn)出來他是誰。 然后對著一個陌生的男人親親熱熱地叫老婆。 要不是陶子鑒身體好,非得氣出腦血栓不可。 男人斂了笑容,視線在季一銘臉上掃過。 陶子鑒頓時警惕了起來,不動聲色的握住季一銘的手,側(cè)身將他擋在身后。 男人目光轉(zhuǎn)向陶子鑒:“冒昧問一下,他這種情況,有多久了?” 陶子鑒冷著臉:“跟你有關(guān)系嗎?!?/br> “唔……” 男人放下手中的刀叉,用餐巾優(yōu)雅的拭了拭唇角,然后從名片夾里抽出一張名片,遞到兩人面前:“鄙姓俞,是一名心理醫(yī)生,有需要隨時聯(lián)系我。” 陶子鑒冷漠:“不需要,請你立馬就走?!?/br> 俞爭也不介意,微笑著將名片放到桌上,往兩人面前稍微推了推,這才起身,向這對十分有趣的情侶頷首告辭。 目送俞爭離開,陶子鑒回過頭,就看見季一銘手里拿著那張名片,正在研究。 陶子鑒一把奪下,板著臉硬邦邦開口:“不準(zhǔn)看。” 季一銘說:“他好像是心理醫(yī)生。” 說不定有辦法治治他的毛病呢。 陶子鑒火頓時就上來了,他將手里的名片撕的稀巴爛:“什么心理醫(yī)生,狗屁,他明明就是對你不懷好意!” 季一銘:…… 季一銘?yīng)q豫開口:“不像吧,他看起來應(yīng)該是直男?!?/br> 陶子鑒冷哼一聲,對俞爭還是不爽的很:“直什么直,直男會當(dāng)你一個小時老婆?要不是我攔著,他都要親你了!” 季一銘:“……好像是我打算親他來著?!?/br> 陶子鑒頭頂冒火,氣的理智全無:“好好好,你去親他,找他當(dāng)老婆去!” 陶子鑒氣呼呼地起身,一肚子悶氣往外走。 季一銘抓過桌上的手機(jī),連忙跟在后面。 但是陶子鑒走得快,季一銘轉(zhuǎn)身的時候,只能看見他的背影。 季一銘匆匆追了上去。 陶子鑒在轉(zhuǎn)彎處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季一銘。 他腦袋伸出去一看,餐桌上空蕩蕩一片,只有服務(wù)員在那邊收拾著。 壞了! 陶子鑒冷汗頓時下來了。 季一銘又丟了! 陶子鑒滿餐廳轉(zhuǎn)悠,又問了一圈服務(wù)員,誰也沒注意到季一銘的動向。 “好好一大活人,怎么會不見!”陶子鑒急得滿頭大汗,對自己剛才生氣的事情后悔不已,“你快找找??!看看監(jiān)控,有一個特別帥的男人,剛剛就在哪兒吃飯來著,給我找找去哪兒了。” 前臺小姐有點(diǎn)為難:“先生,您這……我們也不知道是主觀的帥還是客觀的帥?!?/br> 陶子鑒一聽有人質(zhì)疑他男朋友的帥,那還得了,當(dāng)場怒不可遏:“你跟我說相聲是不是,是不是?還主觀客觀,就是帥!非常帥!慘絕人寰!男女老少通殺的那種,媽的,要不是帥怎么會被人拐走,cao!” 前臺小姐:“……先生你冷靜一點(diǎn)。” 陶子鑒冷靜下來了:“看看監(jiān)控。” 開餐廳的,很害怕陶子鑒這種胡攪蠻纏的客人。 前臺小姐幫他查看了監(jiān)控:“您說的那位先生,去了廁所,需要我?guī)幔俊?/br> “不用了,多謝?!?/br> 陶子鑒撂下這句話,就匆匆順著走廊往盡頭走去。 他進(jìn)了衛(wèi)生間,沒看見季一銘在里面。 幾個格子間都關(guān)著門。 陶子鑒耐著性子,一扇門一扇門敲過去。 等他停在最后一間門前的時候,聽見了里面?zhèn)鱽韷阂值拇⒙暋?/br> 陶子鑒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在上面輕聲叩了叩。 里面的喘息聲頓時停了下來,緊接著,響起季一銘溫和的聲音:“先生,這里有人,請您稍等一下?!?/br> 然后喘息聲再一次響起,季一銘正低聲哄著: “老婆乖,別動?!?/br> “老婆你今天特別敏感?!?/br> “老婆不生氣好不好?” 陶子鑒頭都?xì)馔崃耍?/br> 他“嘭嘭嘭”砸門:“季!一!銘!你給我滾出來!” 里面的聲音頓時慌亂了起來,“吧嗒”一聲,門被打開,季一銘的腦袋從里面探出來,眼鏡還半歪在鼻梁上。 陶子鑒一腳將門踹開,里面的情形頓時暴露在眼前。 季一銘的衣服還算整齊,但是另一個男人看起來就狼狽許多。 身上的襯衫被解開,西裝褲也被半褪下,淺灰色的內(nèi)褲里,性器已經(jīng)勃起,頂端洇出一小團(tuán)深色。 但更讓陶子鑒覺得刺眼的,卻是男人紅腫的嘴唇和脖子上的吻痕。 陶子鑒眼里的冷意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 他盯著男人,手指都在微微顫抖,整個人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fā)的兇獸,帶著被人侵占了地盤的憤怒和殺氣。 陌生男人額頭泌出些許冷汗,躲閃著陶子鑒的眼神,滿臉通紅。他一只手抓住褲子,另一只手扯著襯衫,從里面狼狽地逃了出來,只匆匆撂下一句話。 “對不起,我不是你老婆。” 季一銘氣得手指都在哆嗦:“那你不早說!” 呸呸呸! 害得他親錯了人,惡心。 季一銘伸手在嘴唇上使勁擦了好幾下,滿臉嫌棄。 季一銘想不通,怎么會有這種人啊。 被他抱著亂親也不吭聲,要不是陶子鑒趕來的早,他jiba都快要插進(jìn)去了。 氣死了。 季一銘自知理虧,他握著陶子鑒的手,認(rèn)真道歉:“老婆對不起,我又認(rèn)錯人了?!?/br> 這種事情并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 季一銘有很嚴(yán)重的臉盲癥,會經(jīng)常分不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在他生活中來來往往的每一個人,都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有些人很難理解為什么會記不住長相,但季一銘舉個例子他們就懂了。 動物園的大猩猩,你記住了哪只的臉? 還不是只能依靠體型來區(qū)分。 早期父母還耐心地教過他。 這個人長了一張鵝蛋臉,眼睛大大的;那個人長了一張圓臉,笑起來眼睛彎彎的。 后來他們就放棄了。 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教季一銘記住別人的長相,就像教色盲記住顏色一樣。 人家壓根就看不見顏色。 所以才會陰差陽錯地出現(xiàn)今天這一幕。 但其實,除了臉盲之外,季一銘幾乎是一個挑不出錯的戀人。 溫柔,成熟,體貼,會替他人著想。 會記得他喜歡的食物,會記得每一個紀(jì)念日,會記得每一個約會過的地方,會記得他喜歡的姿勢。 就是記不住他的臉。 上一波俞爭的飛醋還沒有吃完,下一波醋接踵而至。 陶子鑒嫉妒的快瘋了。 季一銘手足無措:“老婆你別生氣,都怪我不好,要不……你罵我一句。” 陶子鑒哪里舍得罵他,本來捧著他的臉想要兇狠地咬下去,等到嘴唇碰到一起的時候,又變得溫柔起來。 季一銘將陶子鑒摟進(jìn)懷中,含住他的嘴唇,用舌尖在唇瓣上來回舔舐著:“老婆。” 嘴唇被舌尖舔舐的又麻又癢,季一銘捉了個縫隙,舌頭就登堂入室,撬開對方的齒關(guān)探了進(jìn)去。 口腔的敏感點(diǎn)被一一掃過,舌頭與舌頭互相糾纏,陶子鑒被吻的氣喘吁吁,雙腿發(fā)軟,險些無法站立。 季一銘放開他,又在他潮濕的眼角輕啄了兩下,柔聲哄道:“不生氣了?!?/br> 陶子鑒心里還酸溜溜的,只要一想到剛才那一幕,嫉妒就像藤蔓一樣將他的心臟密不透風(fēng)的纏住,讓他產(chǎn)生一種抓狂的感覺。 他抿著被吻到發(fā)腫的嘴唇,故意板著臉開口:“手給我。” 季一銘微笑看著他,將手伸過去:“老婆開心就好,我聽你的。” 這雙手干凈修長,指甲修剪的整整齊齊,透出健康的色澤。 陶子鑒捉住他的手,張口將手指含了進(jìn)去:“這雙手剛剛碰到臟東西了,我要幫你洗干凈?!?/br> 濡濕的舌頭在指縫間穿插舔吮,寬厚的手掌上沾滿了陶子鑒的口水。 兩雙手都被陶子鑒舔的濕漉漉,季一銘看著他,手指探入他的口中,時不時捉住滑膩的舌尖把玩著,直玩的口水順著陶子鑒的唇角流下。 “老婆,我別的地方也臟了,怎么辦?” 陶子鑒眼里yuhuo蹭蹭直冒,啞著嗓子開口:“我?guī)湍闾蚋蓛簟!?/br> 他將季一銘往里一推,反手將格子間的門關(guān)上,火急火燎一把扒下季一銘的褲子,蹲身含住ji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