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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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雁思歸的調(diào)查一籌莫展的時候,沈霖突然找上門來。 “只要這件事成功,我保證你一定能自由”,沈霖直白道。 電影院里黑魆魆的,立體音效嘈雜一片。雁思歸面不改色專注地注視著屏幕上的動畫片,心里算盤打得飛快?!八牢冶确滥銈冞€嚴。”一陣轟鳴聲響起,雁思歸趁機不動聲色地小聲說。 “只要你想,讓他對你降低防備簡直輕而易舉?!钡绒Z鳴聲再響,沈霖小聲說。 三根手指夾著爆米花遞到眼前,雁思歸張嘴接過,奶油味在唇齒間蔓延。他陷在晦暗不明的光影里,半晌都沒有說話。 “至多只要再忍耐一年,別的路,太遠了?!鄙蛄匾娝怀雎?,誘惑道。他猜得到雁思歸一定在想什么別的辦法,也知道雁思歸心急如焚,所以故意用速度和效率來引誘。 沈霖以為雁思歸一定會心動會上溝,用他常用來對付其他人的那套話術(shù)來對付雁思歸,可雁思歸非但不心動,還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憑什么認為,雁思歸為達目的會不擇手段,會在所不惜,會踐踏法律?這樣,他和沈鐸沈霖這群宵小之輩又有什么區(qū)別。但雁思歸沒有直白拒絕,話說得含混曖昧:“這辦法熬不過年就得敗露,內(nèi)審?fù)鈱彶皇浅运氐?,而且那些都是他的人?!?/br> “有高見?”沈霖揚了揚眉。 片尾曲響起,雁思歸帶著阿雁站起,轉(zhuǎn)身的一刻似有若無地“嗯”了一聲。 沈霖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雁思歸已經(jīng)走出影院。 出了影院,雁思歸唇邊掛起一抹譏誚的笑,不仔細看的話察覺不到。還以為是什么高招,原來就是這么個簡單粗暴的玩意。偷公章?虧他們想得出來。都找到他跟前來了,說明在集團他們安插的人也不多好使。反正現(xiàn)在主動權(quán)交到他手上來了,先吊著好了。 與此同時,雁思歸收到好幾家教育機構(gòu)發(fā)來的面試邀請。胡世楠那天的話啟發(fā)了他,他刻苦學(xué)習(xí)這么多年,不是只有事務(wù)所和公司的財務(wù)部門內(nèi)審部門才能去,他也可以做個教書育人的教書匠。 沈鐸果不其然沒想到這一層去,他之前攔截的都是清一水的財務(wù)性質(zhì)的工作,被胡世楠一啟發(fā),叫雁思歸靈機一動再有了能暫時喘口氣的地方。雁思歸打電話問清楚以后,直接拒絕了網(wǎng)課這種方式的教育機構(gòu),選了兩家開面授班的機構(gòu)去分別試講。他自小當(dāng)家教,講話條分縷析,節(jié)奏張弛有度,再加上幾年的工作經(jīng)驗,許多枯燥的理論知識被他以實cao中遇到的案例一解釋就能讓人理解得明明白白,再加上他這一副極品皮相,試聽的學(xué)生和老師都滿意得不得了,兩家機構(gòu)拋出最優(yōu)厚的條件搶得不可開交,雁思歸最終選了一家地址離沈峰集團很遠的機構(gòu),周一至周五每天晚上六點到九點,周六周日白天全天。其實他本來可以周日不上課,但他不想被沈鐸逮住膩歪個沒完。 他一去面試,周行舟就把消息告訴沈鐸了,沈鐸氣歸氣但礙于雁思歸含蓄的警告不好發(fā)作,只能慪著氣一邊看人又溜出去一邊在心里罵他狡猾罵自己棋差一著。等到他發(fā)現(xiàn)雁思歸幾乎天天都是晚上11點以后才到家,回來倒頭就睡時,終于忍不住惱火。他們兩個同在一片屋檐下,他上班的時候,雁思歸還在睡,他回來的時候,雁思歸還未歸,一連好多天,別說做點什么了,連幾句話都沒說上。 “終于舍得回來了?” 雁思歸講了一晚上大課,回來一推開門,冷不丁地聽見突然冒出來的這一聲,不禁嚇了一跳。 沈鐸正坐在客廳中間的矮方桌前,不遠處還蹲著一條傻狗,一齊目光幽怨地望著他,活像一個抓到丈夫夜不歸宿的怨婦。 雁思歸:“……” 他也真的有如每位見到自己那不討喜的婆娘一般的丈夫,疲憊得要命,不想聽人無理取鬧,換了鞋極其敷衍地輕嗯了一聲就往摟上去。 沈鐸哪肯依他,當(dāng)即如瘋婆娘一般發(fā)作起來:“你眼里還有沒有我一丁點的存在?!”說著就噔噔噔地跟了上去,把人一把按在樓梯拐角的墻上。沈鐸突然湊近他,鼻子像狗一般地在他身上嗅了兩下,“你身上還有別的男人女人的香水味?。?!” 雁思歸捏了捏眉心,他講課講得口干舌燥,真的不想再說半個字,有氣無力道:“我的學(xué)生都是成年人,噴點香水很正常?!?/br> 沈鐸眉頭緊皺,仍舊不依不饒:“上個課而已,你得和他湊得多近待得多久才能蹭到身上去,余味都久久不散??!” “沈鐸”,雁思歸無奈嘆氣,“你講點道理,我不光要講課,還要給同學(xué)們答疑,難道有人來問問題,我要讓人家離得我八丈遠么。”他推開沈鐸,轉(zhuǎn)身繼續(xù)上樓,誰知腳下突然騰空,天旋地轉(zhuǎn)之間,他就被沈鐸抄在了懷里。 “我不管,我要給你洗干凈?!鄙蜩I惡狠狠地說,他心里又因為雁思歸的刻意躲避而氣惱,又因為別人靠近他還留下了味道而嫉妒得發(fā)瘋,他現(xiàn)在是連他的氣息都不容許別人染指了。這種似曾相識的憋悶?zāi)吧质煜?,一如多年以前他們還在沈家的時候,雁思歸愛答不理,而他偏偏要針鋒相對的狀態(tài)。 “我自己能洗。”雁思歸疲憊道,他知道沈鐸發(fā)火了,也清楚是為什么,便也不強行掙扎,他可不想被折騰得一連請假好幾天。 雁思歸只來得及將公文包扔在置物臺上,就被沈鐸抱進了浴室,沒等他把衣服解開沈鐸打開花灑就對著人沖。 雁思歸沒好氣,他自己上班穿的西裝都是他自己花錢買的,每套都很昂貴,就這么被沈鐸隨意對待,撕的撕,淋的淋。他冷著臉推了沈鐸一把,把濕掉的外套扔到一側(cè)的洗衣機上,動作間,被水打濕的襯衫緊緊勾勒出他纖細柔韌的腰線,白皙的肌膚和胸前的風(fēng)光若隱若現(xiàn),比直接裸露看著還令人口干舌燥,沈鐸眸色陡然幽深得可怕。雁思歸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就像動物本能地察覺天敵靠近的危險似的,一下子就背部發(fā)毛,這種要吃人一般的目光和幾乎要噴涌而出的欲望很難讓人忽略。 知道在劫難逃,便適時討便宜,他一邊將背后的發(fā)圈取下叼在嘴里,一邊用手將長發(fā)攏起在后腦勺扎了個丸子,露出的脖頸細白嫩滑,“你忙起來也是整天夜不歸宿的,輪到我,稍微晚一點點就不行了?” “你是巴不得我成天夜不歸宿,現(xiàn)在又惡人先告狀,反咬一口,說得你好像多委屈多寂寞似的”,沈鐸半瞇著眸子,手腕遽然一翻,花灑水流瞬間匯成一條水柱悉數(shù)噴在雁思歸胸前一側(cè)的小櫻桃上,雁思歸不防他突然發(fā)難,登時激靈一下悶哼一聲,“純粹就是哄我開心?!?/br> 雁思歸微微皺眉,神色清冷,伸手將身后的花灑開關(guān)關(guān)上,淡淡道:“那你開心嗎?!?/br> 當(dāng)然還是開心的,又惱怒又開心。高傲如雁思歸,再早一點,連哄都是不屑于哄的。所以知道只是他的話術(shù)只是他的小把戲,還是不由自主被他哄得開心,同時又惱怒這樣一顰一笑都被他緊緊拿捏在手里的自己。沈鐸將花灑放回去,再度將水龍頭打開,將轉(zhuǎn)身欲走的雁思歸一把扯回來按在墻上,對著那纖細的脖頸就恨恨地咬了下去,雁思歸一把薅起他的頭發(fā),不悅道:“你是被傻狗同化了么?!?/br> 沈鐸冷哼一聲,一把將他的襯衣撕開,扣子崩了一地,“我在你心里的位置還不如一條狗?!?/br> 雁思歸看著再度慘遭毒手的襯衣,萬分無語:“你連一條狗的醋都要吃?” 沈鐸又是一聲冷哼,抱著人在他的頸間輾轉(zhuǎn)廝磨。細密的水流潺潺落下,不一會兒就將那些雜七爛八的味道悉數(shù)滌蕩而去,屬于雁思歸的甜香裊裊婷婷地蒸騰出來,再度由內(nèi)而外地將沈鐸嚴嚴實實地擁抱起來,水流劃過他細滑的肌膚,觸摸時的手感更加滑膩,既像是一塊水嫩嫩的奶豆腐,又像是被細雨灌溉的花瓣,揉捏起來絲滑柔嫩得得不像話,任誰見了都會被激起渾身的凌虐欲望,恨不得叫這塊潔白無瑕的美玉被玷污得遍體鱗傷。沈鐸愛不釋手地又揉又擰,嘴里含糊不清卻惡狠狠地說:“看看這一身皮rou,天生就是叫人蹂躪的!” 雁思歸似是被他欺負得可憐兮兮渾身發(fā)抖,掀開眼皮時那波光瀲滟的美眸卻是沒有半分情緒,美極冷極也傲極,沈鐸明明才是那個此時對他為所欲為的人,雁思歸卻仿佛占據(jù)了主導(dǎo)地位,高高在上地冷眼旁觀著兩具rou體在欲海放縱沉淪。 沈鐸為這樣的雁思歸著魔癡迷,高空走鋼絲般的刺激和戰(zhàn)栗感讓他的心尖、骨髓乃至靈魂都在顫抖,他用盡一切手段去挑逗去取悅,在這場獸與獸的廝殺較量中爭奪主導(dǎo)權(quán),勢必要讓雁思歸被情欲吞噬被快感放逐,勢必要讓他與自己一起共逐極樂共于欲海沉淪,勢必要讓他被自己侵略被自己占有被自己征服被自己掌控,勢必要讓他因欲生愛再混沌不清不分彼此。 撞進去的那一刻,兩人齊齊悶哼一聲,雁思歸是痛的,沈鐸是爽的,那種如濃稠至極的蜂蜜一般極致的黏膩緊致,讓他仿佛靈魂都被甜蜜濃稠的蜜糖抗拒又包裹,欲拒還迎似的,勾引又惹火,像雁思歸這個人一般,清冷又不可一世,卻在扭頭離開的一剎那,甩尾和扭臀的線條極其風(fēng)sao妖嬈,一瞬間,就能把沈鐸的魂兒都吸沒了。 沈鐸架著他的腿彎,想疼惜他,卻又控制不住自己沖撞的力道,每一下都那么用力,每一下撞得雁思歸都幾乎要散了架,他一連二十多天都沒碰到人,血氣方剛的年紀本來需求就大,更何況是對上雁思歸這么一個時時刻刻被他放在心尖上念著想著一不留神就惹得他狼血沸騰yuhuo焚身的人,禁欲一天都能讓他急色得跟愣頭青似的,柔和不了。 沒幾下,雁思歸就招架不住,呼吸急促又微弱,白玉似的面龐被紅暈染得嬌艷欲滴,艷若桃李,身上身下都是濕漉漉的,連一雙貓眼兒也不復(fù)清明,濕漉漉的水汽晨露似的漫了一層,順著緋紅的眼角落下,消失于薄汗和水珠里。 雁思歸帶著哭腔的破碎又壓抑的呻吟其實被浴室里各種曖昧的聲響蓋得不分明,但沈鐸總是能敏銳地捕捉到,隨著他的動作和節(jié)奏變幻著音調(diào),快了是急促的喘息,慢了是黏膩的嗚咽。雁思歸的一切都是這樣矛盾又反差得激萌,看著像野貓一樣野性又高傲,實際上和所有貓崽子一樣,香氣,呻吟,身段都是軟綿綿的,前提是你能真的把他按在身下肆意揉搓。 “輕點……疼?!毖闼細w終于受不了地哽咽。沈鐸粗喘著反而進得更深壓得更緊,烈火灼得他聲音嘶啞:“還不是你太緊了,cao這么多回還跟個雛似的?!毖闼細w被他這無恥粗俗的下流話氣得臉紅得滴血,手腳軟得推不開人,張口就咬在了他下巴上,叫他嘗一嘗臉上貼膏藥出門是什么滋味。 沈鐸被他一激,較勁似的在他里面的那個地方快速地狠頂兩下,雁思歸嗚咽一聲,松開了嘴,大滴大滴的眼淚珍珠似的從那一對寶石中滾落,委屈可憐又楚楚動人,沈鐸心臟被重重精準一擊,腎上腺素、多巴胺和凌虐欲齊齊暴漲,不知道雁思歸到底要讓他動心多少回才肯罷休,不知道雁思歸要讓他領(lǐng)悟多少回他中毒已深才肯罷休。 他深情而虔誠,急切又絕望地一遍遍呼喚“雁雁,雁雁,雁雁……”,你是我的雁雁。 他癡迷沉醉于雁思歸在他的掌控下給予的每一絲回應(yīng),緊蹙起的眉頭,痛苦又快樂的表情,迷茫又朦朧的眼睛,潮紅濕潤的臉頰,緊緊蜷縮的腳趾……一切好像都在回應(yīng)他的呼喚:嗯,我是你的雁雁。 沈鐸瘋了,他早就病入膏肓,雁思歸是他唯一的毒藥也是他唯一的解藥,他曾經(jīng)戒斷了雁思歸八年甚至更久的時間,卻一朝反彈,迎來更劇烈的戒斷反應(yīng),使他再無半點自制與克制,像是過度戒煙的老煙民,像是過度節(jié)食的肥胖癥患者,像是想要戒毒的癮君子,矯枉過正,反噬來得洶涌澎湃、氣勢洶洶,銳不可當(dāng)?shù)卦跇O短的時間將曾經(jīng)他那些自以為是、莫名其妙的深惡痛絕沖擊得潰不成軍,愛意變態(tài)般得反撲而來,吞噬再吞噬,烈火燎原。 沈鐸緊緊抱著他在他的身體里狠命地沖撞,甚至帶上了一股殺人碎尸的狠勁,想要殺進他的心里去,想要讓他們的結(jié)合開花結(jié)果,想要把他的靈魂鏤刻進他的靈魂。 雁思歸又哭又打,到最后軟軟地哀求沈鐸,沈鐸湊上去親吻他的小花臉,探進去汲取他的柔軟甜蜜,將他婉轉(zhuǎn)可憐的呻吟悉數(shù)吞下,身下兇悍而快速地抽插頂撞,最終深深地釋放。 沈鐸做過兩次,不再急急燥燥,抱著人回到臥室,在他斑駁遍布的身上留下一串串或輕或重的親吻,對著那朵被拍得艷紅的小玫瑰又親又咬,惹來雁思歸連綿不斷的顫抖,在他前面終于再次可憐巴巴地抬頭時,沈鐸再次長驅(qū)直入,抱著人溫柔似水地被翻紅浪,纏綿悱惻地水rujiao融,輕重緩急地挑逗愛撫頂弄。雁思歸被他帶著時而上云海攬月,時而在海底騎鯨,四季仿佛在兩人交纏的時間里漫無目的無序錯亂地輪回,春日里的花,夏日里的雨,秋日里的天,冬日里的雪,極盡美好的風(fēng)月送到兩人眼前,睜眼閉眼都是絢麗至極的顏色。 雁思歸仿佛赤身躺在熱帶蔚藍的淺海之底,柔軟的海草搔撓著他的身體,魚群歡快地在他身邊游弋,落下窸窸窣窣酥酥麻麻的親吻,溫暖干凈的陽光透過極其澄凈的水面照射進來,被蔚藍的海水輕輕晃動慢慢晃動成粼粼的光色,落在身上,暖融融的,像是裹了一層云,他的腦海此時也像是塞了一朵綿軟的云,懶懶的,再想不起任何事情。 沈鐸抱著他,胸腔中的歡愉和柔軟潮汐一般一波一波漫溢上來,雁思歸像是晨曦時分穿越熱帶雨林和花海而來的清風(fēng),浸滿了飽脹的水汽和香氣,恰到好處的溫暖與清爽,吹拂包裹著他,讓他舒服得想永遠沉醉于這樣的夢一般的時刻里。 沈鐸要了很多次,像是嗜甜吃糖的孩子一般,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最后一顆最后一顆這是最后一顆,可總是忍不住又剝開了下一顆,一顆接一顆地停不下來,雁思歸被做得神志不清,恍恍惚惚地任他為所欲為,直到后來終于頂不住沉沉睡去。 翌日,雁思歸醒來已是黃昏時分,癱在床上不得動彈,無奈只好按鈴叫人把他手機拿來請了四天的假。沈鐸jian計得逞,有多神清氣爽自是不提。但他自作孽,被雁思歸警告,反而連睡了四天客房。沈鐸倒也不惱,知道雁思歸身子骨弱,還是得好好調(diào)養(yǎng),殺雞取卵的事他是不會干的,只是大手一揮,又請了一位藥膳師到家里來,瞞著雁思歸叫人給雁思歸出了份補腎備孕的食譜照著天天做。 “這位同學(xué)”,雁思歸站在離白板僅幾步之遙的第一排課桌前,在那位扎成鴕鳥的同學(xué)桌前似是不經(jīng)意敲了兩下,“請回答一下我剛才提的問題?!?/br> 雁思歸的課堂不僅人滿為患,而且整堂課下來所有人都是聚精會神的,或是汲取知識,或是欣賞美色,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總歸是沒有走神甚至是堂而皇之睡覺的。這位仁兄坐第一排還敢在雁思歸眼皮子底下睡覺,不是勇氣可嘉,就是別有用心,不管怎么樣,算是成功引起了雁思歸的注意。 雁思歸敲了兩下之后,他依舊睡得穩(wěn)如泰山,整個教室的人都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雁思歸美是美,冷也是真的冷,左右兩旁的同桌不忍卒視地一個悄悄戳了戳那人的胳膊,一個偷偷給了他一腳。瞬間,那人跟中電了似的,一個激靈鯉魚打挺躥了起來,看到雁思歸之后表情從迷茫一瞬間變得僵硬,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雁思歸見到他也是微微愣怔,不過瞬間就恢復(fù)了正常,“同學(xué),請回答一下我剛才的問題,需要我復(fù)述一遍嗎?” 劉嘯執(zhí)紅著臉僵硬地點了點頭,丟人丟得他尷尬得腳趾都能把地摳穿了。 “關(guān)于集團內(nèi)母子公司股份支付的問題,母公司以其他方的股票授予子公司高管,在合并報表時,母公司長期股權(quán)投資與子公司權(quán)益進行抵銷時,因股份支付產(chǎn)生的差額應(yīng)當(dāng)計入哪里?”雁思歸不快不慢地重復(fù)了一遍,眼神掃向其他看熱鬧的同學(xué):“其他人也思考一下?!卑嗬锛纯滔萑肓藝\嘰喳喳的竊竊私語,探討答案。 劉嘯執(zhí)支支吾吾答不上來,視線在PPT上亂掃,可什么也看不懂,事實上雁思歸剛才說的每個字都蹦蹦跳跳地出了他的腦海,身旁一個好心的姑娘小聲提醒:“不會產(chǎn)生差額?!眲[執(zhí)聞言,重復(fù)了一遍。 雁思歸神色未變,視線有意無意在那位姑娘身上劃過,轉(zhuǎn)向班里其他同學(xué):“其他人都同意么?” 所有人仍在竊竊私語,有察覺到雁思歸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一反往常低下頭去。沒人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回答正確,怕擅自發(fā)言鬧了笑話。 “母公司以自身的權(quán)益工具授予子公司高管,對于結(jié)算企業(yè)也就是母公司來說,屬于權(quán)益結(jié)算的股份支付,這是我剛剛講過的第一個知識點;以其他方權(quán)益工具結(jié)算,對于母公司來說,顯然屬于現(xiàn)金結(jié)算的股份支付,母公司在每個資產(chǎn)負債表日需要按照權(quán)益工具的公允價值調(diào)整應(yīng)付職工薪酬,但子公司是一直按照授予日權(quán)益工具的公允價值確認的管理費用,在合并抵銷時當(dāng)然會產(chǎn)生差額,而差額自然應(yīng)當(dāng)補記母公司的管理費用。這是我要講的第二個知識點,也是剛剛讓你們思考的問題”,雁思歸向他頷首,“懂了,就坐下,沒懂,就坐下記筆記?!?/br> 劉嘯執(zhí)面紅耳赤地坐下開始記筆記。一場小小的風(fēng)波過后,兩節(jié)大課就這么倏忽而過了。劉嘯執(zhí)看著被學(xué)生團團圍住問問題的雁思歸,著急又緊張,既想讓他們快點走,又怕他們走得快。心碎離開的早晨猶在昨日,他就偶然看到了那個男人結(jié)婚的消息,沒想到雁思歸曾經(jīng)的未婚夫竟然是沈峰集團的總裁,,說他癡心妄想也好,總之那點單方面的暗戀是死灰復(fù)燃了。 最后一個同學(xué)問完了,雁思歸轉(zhuǎn)身欲走,劉嘯執(zhí)急急忙忙跟上去,“雁先生!” 雁思歸停下來,面無表情看著他。 劉嘯執(zhí)踟躕一下,看著雁思歸一副看陌生人的神色,小心翼翼道:“雁先生,我是劉嘯執(zhí),給您照看過狗的,您不記得我了嗎?” “記得,有事么。”雁思歸依舊冷冰冰地。 劉嘯執(zhí)被他噎了一下,但他一年之前的“情傷”也不是白經(jīng)歷的,“前段時間聽我媽說您暫時從k城搬到別的地方了,沒想到原來您也到T城來了,真是好巧”,劉嘯執(zhí)干笑兩聲,沒話找話:“狗狗您也帶來了嗎?我媽喂了它好幾年,一時不見,還有點想它?!?/br> 雁思歸頷首,在身后的課桌靠坐下,“跟劉阿姨說傻狗很好,讓她不用惦記?!彼D了頓,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br> 劉嘯執(zhí)從背包里掏出一張傳單遞給他,“這教育機構(gòu)的傳單在我們大學(xué)城那邊貼的滿墻都是,廣告都打到我們電影學(xué)院來了,我就隨便一看,沒想到就看到了您的照片,招生老師說可以過來試聽,我就來了?!?/br> 雁思歸淡淡掃了兩眼收回到自己文件夾里,微微蹙眉,他沒同意這教育機構(gòu)用他的肖像進行招生宣傳,“我記得你馬上要畢業(yè)了,好好忙就職畢業(yè)的事情,如果你未來不打算從事與審計相關(guān)的工作的話,我建議你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毖闼細w當(dāng)然明白他追來是什么意思,好心相勸的同時再一次婉拒。說罷,就轉(zhuǎn)身離開。 劉嘯執(zhí)再度著急忙慌地跟上,眼看著馬上就要到燈火通明的前臺,他一著急把雁思歸扯回了無人的教室,雁思歸不防備踉蹌一下才站定,劉嘯執(zhí)發(fā)覺失態(tài)趕緊松開了手,臉紅的冒煙兒:“對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br> 雁思歸捏了捏眉心,連上兩節(jié)大課很疲憊:“你年紀雖然小,但是該懂得都懂了,我不想說的太明白?!?/br> 劉嘯執(zhí)喉間一哽,攥了攥拳,鼓起勇氣道:“沒錯,我是喜歡雁先生你,之前想追你的時候你已經(jīng)有了未婚夫,可是現(xiàn)在他和另外的人結(jié)婚了,你也恢復(fù)了單身,我想給自己一次追你的機會?!?/br> “誰告訴你,他結(jié)了婚,我就是單身的了?”雁思歸淡淡道。 劉嘯執(zhí)怔愣一瞬,面色難看起來,難不成雁思歸做了情夫?還是那個女人做了同妻?他僵硬著,胸口壓了塊巨石似的喘不上氣。 雁思歸看著少年人黯淡下去的眸子,“不管有他沒他,你和我都不可能的,我不是同性戀。” 劉嘯執(zhí)動了動嘴,沒有說話。愛情來得莫名其妙,他就那么對雁思歸一見鐘情了,聽著荒唐,可他確確實實是真心的,發(fā)現(xiàn)雁思歸有未婚夫之后失落了好長一段時間。雁思歸就算拒絕他,他也接受不了這么一個借口樣的理由。 雁思歸卻看穿了他在想什么,“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他走到門口去,背著光的背影纖細挺拔到似要折斷一般,腳步頓了頓,“離我遠點吧,妄圖接近籠中之鳥的人,都被獵人槍斃了?!?/br> 劉嘯執(zhí)失神了好一會兒,待反應(yīng)過來,那抹倩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他喃喃著,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雁思歸出了大廈,不遠處的一輛車亮了兩下車燈,緩緩開到他身邊停下,雁思歸默默開門上了車。劉嘯執(zhí)什么都沒看清,卻篤定車里的那個人就是沈鐸。 “怎么了,雁雁?!鄙蜩I捻了捻他的耳垂,越來越明顯得能體會到雁思歸不外露的情緒細微的變化。“講課累了?” 雁思歸搖了搖頭,不想說話也不想理他。 沈鐸強行將人攬到自己肩膀上,“太累了就不要做了,我又不是養(yǎng)不起你?!弊炖镎f著體貼的話,實際上卻是在給自己打算盤。 雁思歸聽完更不想理他。 沈鐸不依不饒:“你不是說想陪著你mama么,我都把她接過來了,你又跑去上班了,你哪個功夫陪著她?”他摩挲著雁思歸一側(cè)的手臂,嘴里天花亂墜:“再說了,你身體又不好,干脆趁這個時間在家陪著你母親休休假,權(quán)當(dāng)調(diào)養(yǎng)生息了,等精力好了你要還是想干點什么再出來工作?!?/br> 雁思歸推開他,掏出手機邊給教務(wù)老師發(fā)信息說招生傳單的事情,邊毫不留情地拆穿沈鐸道:“你少在我身邊晃悠,我精力就好得不得了?!?/br> “再少就見不到人了”,沈鐸不悅,“自從你開始這份工作我和你說上過幾次話,見到過幾次人?”他看雁思歸依舊在神色專注地刷手機完全沒在聽他說話的樣子,一把搶過手機,聲音一隱隱戴上了怒意和警告:“你答應(yīng)過要對我好的,雁雁。” 雁思歸挑挑眉,“你是想讓我把這份工作也辭掉,安安心心等著被你投喂么?沈鐸,我不是一個什么寵物什么小玩意兒,別把我當(dāng)你的附屬品”,他看著沈鐸陰沉的面色,補充道:“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的話?!?/br> 沈鐸那點齷齪的小心思被雁思歸直接戳穿,本應(yīng)該惱羞成怒,可他被雁思歸后面的話精準一擊,只得憋下一口悶氣,硬邦邦道:“那你請三天假,和我去一趟L市?!?/br> 意思是不用辭職了,雁思歸適時見好就收,“手機給我,我請假。” 沈鐸將手機遞過去,聽見他這么說,語氣和神色也軟化下來,再度將人扯進懷里半抱著看他打字,“后天約見的合作伙伴喜歡玩賽車,正好家里在L市有賽車道,陪他玩兩把,你也去看看,散散心,嗯?” 雁思歸摁滅屏幕,“GHWM集團的董事長Ross先生?” 沈鐸半瞇起眸子,有著隱隱的期待和喜悅:“什么時候偷偷打聽我的行程了?這么關(guān)心我?” “我沒打聽,猜到的。”雁思歸輕巧道。 “說來聽聽?!鄙蜩I感興趣地挑挑眉。 “就猜到而已”,他不想和他掰扯那么多。 “快說”,沈鐸咬他的耳尖,語氣沙啞又曖昧:“不然,我就當(dāng)你是想我了?!闭f著,手還似有若無地沿著雁思歸的腰往下滑去。 雁思歸單手按住他作亂的手,后悔自己一時分神說禿嚕嘴了:“你接見的合作伙伴,必定是與沈峰集團有業(yè)務(wù)往來的并且職務(wù)還很高的人,所以領(lǐng)域鎖定在房地產(chǎn)、汽車、航空、旅游、酒店這些產(chǎn)業(yè);沈家在更繁華的T市、R市也有賽車場,可偏偏選到了內(nèi)陸的L市,所以可能是有什么產(chǎn)業(yè)和項目剛好位于L市或靠近L市。L市是著名的汽車工業(yè)城,而沈家汽車領(lǐng)域下的合資企業(yè)SGWFM的生產(chǎn)基地剛剛好在L市,另外兩位合資方一個是L市國有企業(yè)LW,另一方就是外資企業(yè)GHWM了,剛好GHWM的董事長Ross是個業(yè)余賽車手,在網(wǎng)絡(luò)上也很高調(diào)?!毖闼細w平鋪直敘道,“恰巧就猜中了而已。” 沈鐸聽他條分縷析,邏輯清楚,僅憑他說的兩句話就能抓取到這么多信息還能猜的分毫不差,心中歡喜得緊,雁思歸從來都是這么冰雪聰明,情不自禁地低頭把他的耳尖啃咬得紅潤潤的:“你是不是連我去干什么都猜到了?” “股份增持的事情?” “接著說?!鄙蜩I摩挲著懷里的人,即便把雁思歸囚著,他也對外界的風(fēng)吹草動了解得清清楚楚。。 “LW當(dāng)初只是攜管理團隊、生產(chǎn)線和固定資產(chǎn)入股,占比21%,而沈峰和GHWM都是攜資金和技術(shù)入股,分別占比55%和24%,SGWFM這幾年的市場表現(xiàn)一直不錯,但GHWM近幾年的海外市場不斷萎縮,資產(chǎn)負債率居高不下,破產(chǎn)風(fēng)險日益加大,當(dāng)然對SGWFM這塊肥rou眼饞了,想增持取得更多分紅罷了。”雁思歸依舊神色淡淡,好似氣定神閑又好似胸有成竹。 那股子貓一樣的聰明又慵懶的氣質(zhì),和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驕矜散漫一下子就把沈鐸迷得五迷三道,他實在是對這樣的雁思歸毫無抵抗力,不動聲色又悄然洞察一切,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卻心細如發(fā)見微知著,沈鐸抓著他的手又親又咬,“你還知道些什么?!” 雁思歸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輕敲兩下,“我還知道——”他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半真半假道:“你從沈峰轉(zhuǎn)移出去的資產(chǎn),經(jīng)由千得基金轉(zhuǎn)移到海外,交給dler他們?nèi)齻€人打理了。” 沈鐸半瞇起眸子,眸色幽深得可怕,他捻著雁思歸的耳垂,并不作答,只道:“雁雁,你真是太招人疼愛了。” 雁思歸心中已有了定數(shù)。 “幫我挑一挑,后天用哪臺車子下賽道?”車子已然停下,沈鐸牽著人下了車往家里走。 雁思歸目不斜視,淡淡道:“五菱宏光。” 沈鐸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雁思歸是在一本正經(jīng)地調(diào)侃他,不由得輕笑出聲,“乖,我們不在秋名山開,我技術(shù)也沒好到能駕馭神車?!?/br> 雁思歸抽出手去向前走,“那萬一Ross先生開,你豈不是輸定了?!?/br> 沈鐸追上去從后面將人緊緊摟進懷里,心跳快得不可思議:“雁雁,你可真是,太招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