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爭艷花魁
傍晚。 蘇小云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女子衣裳,說實在的,這男裝可真的比女裝容易穿很多。女裝的不僅穿衣繁瑣,一件又一件的,她都分不清這條絲帶是綁在哪里的。 好在她無師自通,勉勉強強地就穿好衣裳。機靈的店小二不僅送來衣裳,還帶來了些胭脂水粉。 雖然店小二有些好奇這些是準(zhǔn)備給誰的,蘇小云也只是用贈送給某位心儀姑娘的理由搪塞過去。 “叩叩叩——”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蘇小云應(yīng)了一聲,連忙再抿了兩下口脂,就跑去開門。 門外的是云淮之,眸中微亮,顯然是被蘇小云這身裝扮給驚艷到。 蘇小云看著他的反應(yīng),不住的開心,還捏著裙子羞答答地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怎么樣,我可有哪里弄得不好的地方?” 云淮之的目光似乎在隨著她的身形轉(zhuǎn)動,一片溫柔,“不會,蘇姑娘這樣很好。” “嘻嘻。”蘇小云低垂著的長長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樣閃爍著的深邃雙眸。她摟住云淮之的手臂,就要往樓梯邊上走去,“那我們快去長寧街,免得去遲了,就要錯過花魁大賽的許多美人了?!?/br> “姑娘不必?fù)?dān)心,我們不會去遲的?!痹苹粗S著蘇小云往通道中走去,“對了,瑾易下午時分就已經(jīng)從醉酒中醒了過來,說是要與我們一同前去長寧街。” 陸瑾易他醒了? 蘇小云自從今天知道關(guān)于陸瑾易所有身世的時候,對他的好感度可是蹭蹭蹭地往上漲。 嘿嘿嘿,陸瑾易也沒見過她女子打扮的模樣呢,真期待他的反應(yīng)。 “瑾易。”云淮之輕喚著。 蘇小云抬頭,就見陸瑾易在靠近樓梯的欄桿邊上立著,寬肩細(xì)腰窄臀,黑金色的深邃眼眸,俊美非凡的臉龐,舉手投足在在都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說不出的簡潔干練,顯得他又囂張,又美麗。 陸瑾易聽聞有人喚他,便轉(zhuǎn)身回眸看向從樓道中走來的兩人。 一個是摯友云淮之。 還有一個便是…… 女子墨玉般的青絲,一頭秀發(fā)輕挽斜墜著的瀲鏵發(fā)稽,其上斜插著一支精巧垂束華簪。讓烏云般的秀發(fā),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 她略施粉黛的皮膚細(xì)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呈水紅色,嬌艷若滴,腮邊兩縷發(fā)絲隨風(fēng)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fēng)情。 衣領(lǐng)微窄,露出雪白纖細(xì)的脖頸,嬌顏白玉無瑕,猶如凝脂。羅衣刺繡著幾株半枝蓮,整個人從內(nèi)到外都雅到極致。 這個女子,便是蘇小云。 陸瑾易眸中的驚艷怎么也遮擋不住,流光溢彩的,連心跳都慢了一拍。他意識到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處于失態(tài)行為,才有些不自然地將視線移開。 陸瑾易輕咳了一聲,說道,“既然準(zhǔn)備好了,那就走吧?!?/br> 說罷,便自己先行下樓。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背影看上去都有些狼狽,像是為了躲避某些探尋的目光。 蘇小云忍不住用手掩著自己的嘴偷笑,這個陸瑾易明明心里對她是喜歡著緊的,面上卻還是裝作不在乎的樣子。 一直隱在黑暗里的男人倏地走了出來,悄無聲息地,差點讓蘇小云嚇了一跳。 果不其然,又是阮影! 而奇怪的是,阮影這次并沒有跟在蘇小云的身邊,連她與平常不一樣的裝扮都沒有半分反應(yīng),只是微微地對她頷首,就冷淡地向著陸瑾易的方向走去。 噫? 蘇小云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玩樂的喜悅立馬將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情緒沖刷掉,她牽著云淮之就往樓下走去。 夜晚的妖狐城愈發(fā)地?zé)狒[了,夜晚的景色不同于白天,當(dāng)柔和的月光籠罩著大地,便多了一絲朦朧的美意,而夜晚的天空也因為有了星星的點綴,讓天空變得更加的美麗、迷人。 通往長寧街的街道兩旁滿是高掛的紅燈籠,燭光亮堂,所有的佳人才子、男女老少都出來了,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沒想到這個花魁大賽,竟然還是個全城性地活動。 蘇小云摟著云淮之走在前頭,腦袋一直轉(zhuǎn)呀轉(zhuǎn)的,看著周圍不曾見過的稀奇玩意。而云淮之只是淺笑著看她,時不時告訴蘇小云好奇地東西都是些什么。 身后的陸瑾易漂亮的劍眉眉峰微蹙著,直盯著蘇小云挽住云淮之的手,面上已有慍怒之色。 他們靠得這么近是做什么,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在看到蘇小云對云淮之展開明媚的笑容時,陸瑾易扭頭輕哼一聲,他才不要時時刻刻地都注意著這個人類女人。 緊跟著陸瑾易身旁的阮影習(xí)慣待在黑暗人少的地方,突然換到人滿為患的街道上,有些不適應(yīng)。 他身上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著銳利如膺般的眼神,同樣緊緊地盯著前面的女子身影,只是他多了一份護主的責(zé)任。 因為這幾個男人頗為驚人的容貌,引起了不少來往過客的注視。甚至有些人以為他們是花魁大賽的參賽人物呢。 “瞧,今天的女人們真是漂亮,都出來大街上,大爺我難得飽飽眼福?!?/br> 陸瑾易已經(jīng)化作的人形耳朵微動著,周圍人們的言語都竄進(jìn)他的耳朵里去。有時候聽力太好也是有煩惱的地方,他便不去理會這些聲音。 “嘖嘖,那個女人的奶子可真是大,小腰也挺細(xì),走路的時候屁股一扭一扭的,看得我心癢癢?!?/br> “走,我們上去摸摸她的屁股,看看是不是和想象中的一樣有彈性?!?/br> 陸瑾易有些煩悶,本想走快些,卻無意間瞧見那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正盯著前面的蘇小云,伸出手還欲行不軌的樣子。 他的怒氣立馬就沖上來了,立馬上前兩步,抓住那只伸向蘇小云的咸豬手往背后一扭,一個骨骼斷裂的清脆聲音,那個男人的右手就已經(jīng)骨折了。 男人的好友見此情此景,連大氣都不敢出,拉著受傷的男人趕緊離開。 而陸瑾易出手很隱秘,在人多的大街上根本不會注意到他的動作,這件事就當(dāng)做是小插曲過去了。 蘇小云總感覺脊背毛毛的,有些狐疑地轉(zhuǎn)頭看了看身后,在接觸到陸瑾易還未收回的兇狠眼光時,心下一驚?!澳恪氵@是做什么?” 陸瑾易有些意外蘇小云突然轉(zhuǎn)過來的視線,錯愕的眼神隨即恢復(fù)正常,退了一步,與她保持著些距離,“沒什么。” 這一切都被在最后面的阮影看到了…… 長寧街上,巨大的露天臺上滿是美艷裝飾,臺架高搭,花團錦簇,放眼之,一片人山人海,想必這些獸人也是擠破了腦袋才進(jìn)來的。 蘇小云看著前面已經(jīng)圍了好幾圈的群眾,別說是美女了,自己只能看到一片黑壓壓的腦袋。 正煩惱著呢,身旁就有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出來,“蘇姑娘,蒔花館東家邀請你與你的朋友一同前去他的鑒賞臺,觀看花魁大賽。” 蘇小云有些驚訝地回頭,見上一名陌生的男子,可他身上穿的好像就是蒔花館里打手的衣服。 為什么非鈺會邀請她們?不對,非鈺怎么會知道她們幾人會來花魁大賽呢。 “蒔花館?”陸瑾易一下子就抓到了男人話語中的重點,他斜睨了一眼此刻已經(jīng)變得有些慌亂地蘇小云。 蘇小云見狀怕自己與非鈺的事情敗露,立即朝著蒔花館的打手說道,“不……不必了!多謝你們的好意,我們在這里就能夠看到舞臺了?!?/br> 打手男人點點頭,也不再相勸,便離開了。 云淮之也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蒔花館的東家想必就是他那天見到的那位在沐浴中的男子,他的眼神有些暗淡,察覺到了某些尖銳的目光。 略微轉(zhuǎn)頭,便見到在爭艷臺旁邊的二樓鑒賞臺中,隔著淺紗地朦朧身影。隨著清風(fēng)吹動,淺紗徐徐地飄著,半露出里面赤衣男人饒有意味的笑容。 “快看,比賽已經(jīng)開始了!”蘇小云歡呼雀躍地聲音響了起來,云淮之有些疑惑,適才她不是還說著什么都看不到嗎? 回頭一看,只見蘇小云已經(jīng)被阮影用單手抱了起來,蘇小云正倚著他的肩膀,怕摔下去還摟著阮影的脖子,她往舞臺正中間瞧著,眼里滿是璀璨星光。 蘇小云的這點體重對于身強力壯地阮影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即使再來一個蘇小云,他也能夠游刃有余。 可是現(xiàn)在的阮影卻覺得自己肩上扛著的是重?fù)?dān),是他必須要守護的主人。他犀利的目光幽幽地看向蘇小云,皮膚白里透紅的。 與平常男子裝扮的時候不同,此刻蘇小云身為女人的美都被展現(xiàn)出來了,無論是輕展笑顏,又或是不經(jīng)意間將碎發(fā)撩到耳后的動作,都那么的誘人。 心跳動的速度好像加快了,阮影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對勁,鋒利地眼神立即從蘇小云身上移開。 陸瑾易平復(fù)著自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明明因為醉酒,現(xiàn)在還頭昏腦漲得厲害。卻因為聽到蘇小云今晚要出來游玩,他內(nèi)心深處不想放過這個與她可以相處的機會,便跟著出來。 誰知,此次出行,他并沒有得到蘇小云注意他的目光,她全程完全就是粘著云淮之的,現(xiàn)在好不容易離開了些距離,又被阮影抱著了。 “呼——”陸瑾易暗暗得嘆口氣,心里認(rèn)定因為蘇小云為唯一人類,自己才那么在意她。若是她有個什么閃失,蒼澤之境可又要大亂套了。 與有著不同心事的三個男人相比,蘇小云現(xiàn)在看表演看得可歡了! 剛開場便是會吟詩作對的頭牌姑娘們在比試著自己的才華,雖然她只能聽明白個大概,倒也體會到了詩中優(yōu)美的意境。 而現(xiàn)在就是花魁大賽的重頭戲——比舞。周遭的人們都開始激動起來,一聲賽過一聲的加油吶喊震耳欲聾。 一位渾身白衣的女子緩緩走了上臺,長長的頭發(fā)隨著微微垂下的臉龐悄然落地,月光下,長發(fā)上似乎流動著一條清澈的河流,直直瀉到散開的裙角邊。 那翠色欲流的玉簫輕輕挨著薄薄的紅唇,發(fā)聲凄美蒼涼,女子的雙手潔白無瑕,輕柔的流動在樂聲中,白色的衣裙,散落的長發(fā),流離的那樣凄美。 她眉宇間,憂傷像薄薄的晨霧一樣籠罩著。沒有金冠玉飾,沒有尊貴華杉,卻比任何人都美。 周圍滿是驚羨的聲音,等到一舞演進(jìn),眾人還在久久回味著那曼妙的舞姿。 蘇小云鼓掌地老開心了,這美人不僅臉長得好看,連舞都跳得這么美。 而主持著整場花魁大賽的人正對著全場大聲喲呵著,“接下來便是蒔花館的頭牌姑娘落芩,她可是上兩屆花魁大賽的冠軍,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蒔花館! 一個熟悉的字眼,令幾個男人的神經(jīng)都緊繃了起來,蘇小云也有些注意著。 而一直坐在鑒賞臺中的非鈺倒是一臉玩世不恭,即使是輪到自家舞姬上場,也沒有一分在乎的神色。 妖媚的目光一直都隔著月色淺紗,望向人群中的那個女子。 蘇小云被這股存在感極強的視線弄得手臂都起了雞皮疙瘩,她只是認(rèn)為夜風(fēng)太涼,便不再多想。 蒔花館的落芩上臺,她今夜著了一身深蘭色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將烏黑的秀發(fā)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 她玉足輕旋,在紙上留下點點畫痕,水袖亂舞,沾染墨汁勾勒眼里牡丹,裙擺旋舞,朵朵蓮花在她腳底綻放,柳腰輕搖,勾人魂魄,暗送秋波,一時間天地競相為此美色而失色羞愧。 可謂是絲竹羅衣舞紛飛! 與著裝不同的是,落芩眼中滿是嫵媚,眼睛望向鑒賞臺上的非鈺,卻在看到他的目光不在她身上時,玉足輕顫,滴落的墨水在紙上留下一抹本不該存在的痕跡。 一舞作罷,蕩氣回腸。 …… 眾人可惜蒔花館的落芩不知是出了什么差錯,跳舞之中分了神,競將今年的花魁寶座拱手相讓給了其他女子。 蘇小云不禁有些懊惱,她認(rèn)出那落芩就是那日在蒔花館見到的美人,怎么就不是她繼續(xù)奪得冠軍呢? 花魁大賽已經(jīng)結(jié)束,她本想讓阮影放她下來,心想阮影抱了她那么久,胳膊肯定都痛死了。 周圍的人們卻又激動起來,人群躁動著,往鑒賞臺的方向跑去。 從他們的口中得知,原來是每年得勝的花魁都可以在鑒賞臺拋繡球,得繡球的男子也就可以得到花魁的初夜。 蘇小云嘴角有些抽動,怎么感覺這個規(guī)矩那么隨便呢,辛辛苦苦得了花魁就是為了陪男人一夜嗎! “阮影,先放我下來?!碧K小云輕拍著阮影的背,阮影便聽話得穩(wěn)穩(wěn)將她放了下來。 “蘇姑娘可是看表演,乏了?”云淮之走上前,眼波浩渺,寬大衣袖隨著走動的動作輕晃著,說不出的仙風(fēng)道骨。 蘇小云搖搖頭,“我還想再看看今年的花魁會將繡球拋給誰呢,我們看完再回客棧去,好不好?” 云淮之輕點著頭,這時陸瑾易本想提出自己先行回去,一路上過來吃醋都快吃飽了,他根本沒有心情再繼續(xù)看表演了。 陸瑾易到最后也沒有說出口,算了,大不了再忍些時刻,他可不想自己一走,蘇小云又做出什么令他生氣的事情。 四周嗩吶聲四起,奪得花魁的女人正站在二樓的欄桿上,柔夷細(xì)手拿著大紅繡球,她看著底下躍躍欲試的男人們。 可是無論怎么看,那些男子都不能入得了她的眼。 突然,花魁眸中一驚,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名銀發(fā)飄飄的男子,一身素白的長袍襯出他如雪的肌膚,柔亮的發(fā)絲伏貼地垂至腰際,明眸皓齒,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紅。 心中小鹿亂撞,幾乎是一瞬間,手中的繡球就朝著銀發(fā)男人投了過去。 一直看著花魁手中繡球的蘇小云,看著繡球丟過來的方向明顯就是朝著她們的。不對!就是朝著云淮之的! 蘇小云腦中警鈴大作,幾乎是今生所有的敏捷都在此刻發(fā)揮,立馬將繡球往旁邊的方向反推出去。 “哇——”周圍傳來了男人們的唏噓聲,不停念叨著拿到繡球的男人可真幸運。 蘇小云長吁一口氣,回過神去看拿著繡球的男人時,卻看到接到繡球的陸瑾易已經(jīng)完全黑沉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