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情總裁俏小受(七)
雙方把套話又過了一遍,周慕便哄著李賢淑走了。游稚想起那晚假扮高中生,見程澍表情耐人尋味,于是主動解釋道:“那天晚上是我和我朋友穿校服玩,不是有意要騙你們的。其實我已經工作好幾年了。” 程澍無所謂地笑了笑,表情似乎在說“我早就看穿了”。他說:“沒人會把酒吧里的事當真?!?/br> 游稚略感尷尬地賠笑,視線不自然地下移,卡其色褲襠上染著深咖啡色,比起尿褲子的視覺效果更加糟糕。程澍見狀,語氣略強硬地說:“跟我走。”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令游稚想起了鋼卓力格,和他溫柔又略帶羞澀的嗓音,以及伸在半空,等待自己牽上的寬厚手掌。 “怎么了?”程澍眉眼間訴說著不悅,“哪里不舒服嗎?” 游稚甩甩頭,欲言又止:“沒什么,想起我……前男友。你和他長得很像,不,簡直是一模一樣?!?/br> 程澍玩味地笑道:“哦?我以為只有我才會從電視上學搭訕套路?!?/br> 游稚:“我說的是實話!你真的很像他!我冒昧問一句,你會不會恰好有一個流落在內蒙古的雙胞胎兄弟?” 程澍絲毫不覺得被冒犯,反而笑得十分真誠:“據我目前所知,沒有。來,跟我走?!?/br> 游稚:“去、去……去哪兒?” 程澍:“商場,或者說我直接送你回家?” 游稚心想:商場里褲子便宜不了,還是汽油費欠的人情小一點……而且他的話是什么意思?這是在搭訕我?好他媽像偶像劇里女主被套路的劇情。 十分鐘后,游稚生無可戀地坐在傳說中的豪車副駕,終于體會到初照人那晚的心情,很想仔細研究內飾的細節(jié),卻又不想顯得太土鱉,再加上和程澍要半生不熟的,既不知道該找些什么話題和他交流,又覺得打擾人家開車會不安全,簡直要把自己憋死。所幸程澍主動開口,在等紅燈的間隙隨口詢問游稚的工作,打破車內尷尬的氛圍。 在咖啡館熬過了晚高峰,車只行駛了不到半小時便抵達游稚公寓所在的小區(qū)大門,冰冷的閘門將外來車輛隔絕在外。 游稚:“謝謝你送我回來,車……好像開不進去?我就不招待你回家喝茶了,下次請你吃飯吧,行嗎?” 程澍:“這算是約會的邀請嗎?” 游稚心想:神他媽偶像劇搭訕情節(jié),我可以告你性sao擾的!然而一看見程澍那張誠懇又英俊的帥臉,以及那身貼身剪裁的精致西服,他卻很不爭氣地繳械投降:“可倒是可以,但平時你也是這樣搭訕別人的嗎?” 程澍溫柔一笑,為游稚解開安全帶,說:“我很少去夜店,那天……也只是陪生意伙伴,你知道的?!?/br> 游稚擺了個假笑臉,心想老子平時可不用去陪客戶或者大老板泡吧喝酒,真的不是很知道你們有錢人的夜生活。 程澍略帶歉疚道:“我看起來有那么不可信嗎?” 游稚:“不是……可能是我偶像劇看太多了,抱歉。今天真的很感謝你?!?/br> 程澍打開車門,以手護著游稚的頭,說:“不客氣?;仡^再定吃飯的時間?” 游稚:“好,你開車注意安全?!?/br> 程澍微微抬起右手,似乎想摸摸游稚的頭,卻礙于兩人的關系沒有更進一步,只露出招牌式的暖男笑容,在車上朝走遠的游稚招了招手,便揚長而去。 回家后,游稚照例先喂貓,忽然聽見手機震動聲,打開一看,是來自昵稱為“Superman”的好友請求,頭像也是Q版超人,而申請留言則寫著“我到家了?!?。 游稚通過程澍的好友請求,忍不住翻看他的朋友圈,只有屈指可數的幾條風景照,看上去就像個普通直男。兩人還沒聊幾句,程澍便說要回公司處理些事情,并且約好周末一起吃飯。游稚不免覺得神奇,原來富二代也要工作!而且還要加班!簡直就像自己這種窮rou絲一樣! “胖來……”游稚一臉慈愛地抱著好運來,不停給它順毛,“你爹想談戀愛了,你覺得怎么樣?” “喵——” 游稚:“你二爸的候選人好像對你爹有點意思,雖然套路了點。不過他長得實在太像你那未過門的二爸了……” “喵喵喵?” 游稚雙眼望天,想起那天被鋼卓力格涂油按摩的畫面。 從那以后,游稚每天晚自習都會前往初中部教學樓的美術室上課,帶班的賈老師是校內的美術老師,光靠死工資自然不能滿足一家老小的開銷,于是便聯合學校里的幾位美術老師一起開辦美術班,從零基礎到??紱_刺全部包辦。不用上晚自習自然得到全班同學的羨慕,然而個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以及每晚“赤誠相見”的鋼卓力格。 “來。”鋼卓力格攪了攪兌好的熱水,手旁放著肥皂盒。 游稚打了個哈欠,慢吞吞走到洗手池旁,雙手伸進水盆里,享受鋼卓力格為他洗手的貼心服務。自從開始練素描后,每次下課游稚都頂著兩只漆黑的手回寢室,再忍著睡意寫作業(yè)。鋼卓力格雖然處處都很照顧他,卻唯獨不愿讓他抄作業(yè)。于是在被發(fā)現手沒洗干凈就上床睡覺的那天后,鋼卓力格在接游稚回寢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他洗手,并且會提前打好熱水,這也讓同寢室的韓雷十分羨慕。 “我去,你倆這如膠似漆的!”韓雷打完水回寢室,見鋼卓力格正認真給游稚搓手,“我都要懷疑你倆相好了!” 游稚很擅長應付此類調侃,當即往鋼卓力格肩頭一靠,一本正經地說:“怎么著?吃醋啦?誰讓你們的新歡只喜歡我誒?!?/br> 韓雷仰天長嘯:“老黑!你也心疼心疼我唄,不能因為奇奇長得可愛就偏袒他一個人啊!” 鋼卓力格黝黑的臉看不出臉紅的顏色,但肢體卻明顯僵住,不時慫慫地瞥游稚一眼,半天只擠出一句:“他很累。” 游稚蹬鼻子上臉:“對啊,我好累,所以作業(yè)……” 鋼卓力格嚴肅道:“自己寫。” 韓雷:“老黑,聽說你要在這次的文藝匯演上跳舞?” 鋼卓力格:“嗯?!?/br> 游稚驚訝道:“真的嗎?你怎么不告訴我?” 鋼卓力格:“今天才報上去的,你很忙。” 游稚想起每天早上七點被鋼卓力格拽起床洗臉刷牙,跑到食堂買包子,再跑回教室上課,課間不是補覺就是上廁所,偶爾還要和同學們嘮嗑,晚自習在初中部待上三小時的日子,的確很久都沒有和鋼卓力格好好聊天了,雖然每次和他聊天時,他的回答都相當精簡。 游稚:“好吧,沒想到你還會跳舞……不對,你們蒙古族是不是人人都會跳舞?” 鋼卓力格:“草原上……很多人會。擦手?!?/br> 游稚把手伸進鋼卓力格遞上的毛巾里,說:“哦,那你會穿蒙古族的衣服嗎?” 鋼卓力格:“嗯?!?/br> 時間過得很快,高中生活對于游稚來說仿佛只是中的無限循環(huán)劇目,每天睡眠只有不到七小時,哪怕總想找機會回頭找鋼卓力格說話也無法對抗困意,課間補覺的同學越來越多,一張張年輕稚嫩的臉上寫滿了疲憊。 直到高考前的周末,鋼卓力格都會在每天晚自習前消失一段時間,誰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做些什么,不過他依舊會雷打不動出現在美術室門口,接下課的游稚。 “喵——” 好運來在游稚懷里拼命蹦跶,抗議被箍得太緊,卻將游稚從回憶中拽回現實。他打開撂在一旁的筆記本,打開許久不用的網絡相冊,并因此費了些時間找回密碼。經過一番生疏的摸索后,他終于找到了其中一個老相冊,里面有不少日期陳舊的照片與視頻。他點開那個名為“文藝匯演”的視頻,模糊的畫質依舊能看出鋼卓力格裹在蒙古族傳統(tǒng)服飾下的高大身軀。 那天來看演出的人很多,作為學校一年一度的盛會,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學生家長前來攝像,游稚的父母卻是個例外。按照學校的規(guī)定,高二和高三學生不參與表演,所以大部分節(jié)目都是由初中部的學生完成,二十來個節(jié)目里只有不到五個是出自高一學生之手。而鋼卓力格則是被隨口一問的班長抓了壯丁,算是學校史上首個年級前十參加三獨表演的好學生。 “老黑爸媽沒來嗎?”朱衡宇在班級方陣前排詢問,“你們誰帶了DV機?” 游稚舉起從家里搶來的DV機在空中搖晃:“我!我!讓我來攝!” 周圍的男生發(fā)出一陣哄笑,游稚羞紅了臉,改口道:“你們太狗了!都閃開閃開!給大爺我騰個位子!” 朱衡宇在第一排擠出一個空位,游稚興高采烈地坐下,隔壁班的?;ㄕ趫竽唬碇Y服的她自然成為全校男生口中的焦點。而游稚對匯演上的三位女主持人絲毫不感興趣,只一心期待鋼卓力格上場。 “來了來了!”朱衡宇激動地抓住游稚的手,“奇奇,你可千萬別手抖啊!這個我得刻下來送給老黑做留念呢!可不容易咱們班能出個節(jié)目。” 游稚拍掉朱衡宇的手,嫌棄地說:“知道了!你別干擾我!” ?;ńY束報幕,退回幕后,幕布緩緩拉開,音樂漸漸響起。蒙古族特有的蒼茫大地感蔓延至整個表演廳,與此同時,全場燈光熄滅,只在舞臺中央打下一束并不刺眼的光,而鋼卓力格就站在光束之下,高大強壯的身體擺出一個狂放的姿勢,身上的民族服飾格外打眼,卻不似平時見過的表演里那么艷麗。 “哇,這名字?真的是蒙古族嗎?” “好高??!就是看不清臉,不知道長得帥不帥?!?/br> “他的衣服……看起來有點厚,不熱嗎?” “高一二班的,下次去看看吧。” 包括高二、高三女生在內的少女們開始三三兩兩抱團討論,然而離舞臺太遠,加上鋼卓力格皮膚黝黑,在座的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只覺得豪邁、彪悍更帶有一絲癲狂的舞蹈十分賞心悅目,更是頭一次覺得電視上無聊透頂的民族舞蹈可以這么好看。 那一刻,鋼卓力格仿佛是一尊神像,毫不留情地席卷了游稚的心,他終于清楚認識到,自己對鋼卓力格的感情早已超出同學與室友,在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中沉淀出青春期常見的、不可明示于人的愛戀。 在宿舍洗漱間見過無數次的高大身軀,如巧克力一般絲滑又飽含力量感的肌rou皮膚,沉默寡言的性格,笑起來更加吸引人的英俊臉龐……那一天晴空萬里,斜斜打下的柔軟陽光鋪灑在鋼卓力格臉上,只是回眸時的一個照面,就在游稚心里種下了凡人俗事的種子,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 “奇奇,奇奇?”朱衡宇搖了搖呆滯的游稚,“錄好了嗎?我看看!” 游稚勉強收回澎湃的思緒,把DV遞給朱衡宇,這才發(fā)現心跳得很快,仿佛隨時都要掙脫胸膛的束縛。身旁的同學們都圍在一起看錄像,游稚情到濃時的呆滯恰好維持了絕佳的拍攝效果,眾人嘖嘖稱奇,紛紛表示也要刻上一盤留作紀念。 十幾分鐘后,鋼卓力格從后臺回到方陣里,雖然已經換上日常的短袖,但依舊掛了滿頭的汗珠。看見眾人捧月似的圍著鋼卓力格,游稚心里頗不是滋味,有種專屬于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感覺,于是板著臉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鋼卓力格追了出來,在小賣部外的大樹下發(fā)現了一個人喝悶水的游稚,他焦躁不安地問:“你怎么了?” 游稚一肚子悶氣,沒好氣地說:“沒什么,舞跳得不錯嘛,大家都很喜歡,好多女生說要來班里看你呢?!?/br> 鋼卓力格:“哦,你不喜歡嗎?” 游稚被他一句話堵住,氣鼓鼓道:“喜歡啊?!?/br> 鋼卓力格:“那你怎么不開心?” 游稚:“我沒有不開心,你不要把我說的像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生。” 鋼卓力格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走到一旁,跳起了與剛才完全不一樣的舞蹈。還在沒事找氣生的游稚再次看得呆滯,有些灼熱的陽光照在鋼卓力格黝黑的臉上,為他不多見的爽朗笑容更添一分少年獨有的青澀氣質。 不知不覺中,鋼卓力格已經跳完一段舞,他在游稚身前停住,稍稍屈身湊近游稚的臉,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只有你一個人看到,不生氣了吧?” 游稚已意亂情迷,想起鋼卓力格照顧他的每一件小事,胡亂說:“你……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鋼卓力格愣了愣,說:“我必須回答嗎?” 游稚想起鋼卓力格因為從來不撒謊而被不懷好意的男生們問了許多尷尬的問題,某天他實在看不下去就教了鋼卓力格這招——不想回答的時候就直言不想說,不用撒謊。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用在自己身上,他當即就有些不爽,斬釘截鐵地說:“嗯,必須說?!?/br> 鋼卓力格頓了頓,看著游稚的眼睛,認真地說:“喜歡你,想對你好?!?/br> 那一瞬,游稚的呼吸徹底滯住,鋼卓力格以外的背景都變成了虛化的貼圖,心中洶涌泛起的情感介于狂喜和難以置信之間,他無法平靜,只自嘲似的說:“哦,喜歡?哪種喜歡?” 鋼卓力格沒有答話,眉頭微微擰起,目光卻始終沒有從游稚臉上移開。下一秒,游稚做出了一個令自己永生難忘的動作——他拽著鋼卓力格的衣領,拉向自己這邊,眼神冰冷地親了上去,心里閃過數個念頭:老黑的嘴原來這么軟!我cao!我怎么這么沖動?!現在該怎么辦?再親一會兒還是裝酷跑開?我真他媽精蟲上腦色令智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