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欲何到家時，李凌生已經(jīng)換了家居服，正坐沙發(fā)上吃橘子。

    “絨絨，回來了？累壞了吧？”一天的忙碌已讓他選擇性忘記了昨夜的荒唐和悔恨，李凌生看著下班歸家西裝革履的弟弟，欣慰不已。

    “哥哥晚上好，我不累?！崩钣螕Q好鞋，將裝草莓的籃子放茶幾上，又把筆記本電腦和裝被小狗舔臟的襯衣紙袋丟上沙發(fā)，脫下西服外套，解開內(nèi)襯最頂端的一顆扣子。

    李凌生往他嘴里塞一瓣酸甜可口的橘子，又問：“猜猜晚餐吃什么？”

    “嗯……”李欲何聞聞味兒，猜測道，“糖醋排骨？糖醋白菜？”

    “真聰明，絨絨鼻子真靈，就是糖醋排骨，一猜就準(zhǔn)。”李凌生又給他剝瓣蜜橘。

    “對了哥哥，朋友送了我一小籃草莓，咱們飯后吃？”他指指茶幾上的白色籃子。

    “草莓？”李凌生疑惑道，“這季節(jié)哪兒來的草莓？”

    李欲何神秘地說：“那人是除妖師世家的少爺，草莓估計是哪個家族用法術(shù)催出來，送禮拉關(guān)系用的?！?/br>
    “那你朋友可有點厲害?！崩盍枭@才意識到，如今的自己對弟弟的交際圈一無所知，一位他的朋友都不認識，“以后一起吃個飯喝點兒酒？”

    “算了吧，沒必要，”他才不想委屈哥哥去遷就成小少爺?shù)钠?，“我跟他關(guān)系不好?！?/br>
    “關(guān)系不好還送草莓？”李凌生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你不喜歡他……那他想討好你？”絨絨長得這么標(biāo)致，遲早會惹得蒼蠅圍過來，他真想拿上蒼蠅拍，在蚊蠅們靠近自己精心養(yǎng)護的弟弟前就讓他們?nèi)P終結(jié)。

    “他之前做了幾件對不起我的事情，送東西是為了賠罪，當(dāng)然，我也沒徹底原諒，”李欲何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便推脫道，“哥哥，別問了，吃就行，我也去換件衣服?！?/br>
    然而，李凌生仍沉浸在剛才的思緒中，他自動把“對不起絨絨的事”想成了情人間那些紛紛擾擾，暗中懷疑弟弟受了情傷。他坐沙發(fā)時無意間坐到放白襯衣的口袋上，引出“咔啦咔啦”的紙殼響，便把它拎起來打開看，撲鼻而來的腥臭味兒讓毫無準(zhǔn)備的他反胃欲吐。不知上面沾了什么，他思考再三，忍住惡心，扯出那件皺巴巴的襯衣——尺寸和李欲何的完全一致，還是他親自在商場給弟弟挑的，衣領(lǐng)、胸口、腹部滿是類似大量液體干涸結(jié)下的硬塊，有點兒像唾液，但不排除其他東西，比如……jingye？

    李欲何穿著一套淡黃的家居服出臥室，長發(fā)柔順地披散在身后。他看見自己哥哥嚴(yán)肅地坐在沙發(fā)上，滿臉不悅。

    “絨絨，你有沒有什么話想對哥哥說？”

    “說什么？”他就進了一會兒房間，發(fā)生什么事了？

    李凌生把口袋提在手中，努力使語氣不那么嚴(yán)厲：“能告訴哥哥換襯衫的原因嗎？”

    糟糕，居然被看見了。李欲何表情不顯慌亂，可心里已經(jīng)有些無措，他總不能實話實說，告訴他自己中午和妖精下屬在辦公室里荒yin尋樂吧？

    “跟送草莓的人有關(guān)系？”看他久久不答，李凌生猜測道。

    李欲何艱難地擠出個“有”字。

    “他……他對你做了什么混賬事？把你弄傷了？”李凌生以為弟弟被占便宜，草莓是那人給的部分賠償，氣得怒火上炎，眼睛發(fā)紅，“不要憋在心里，哥哥會替你報復(fù)回去！”

    “沒有沒有，你想到哪兒了？”李欲何忙幫他熄滅火焰，“那家伙怕我怕得要死，怎么敢對我做你想的那種事？”隨后，他隨意想一個理由：“哥哥，草莓是那人送來給我賠罪的。我之所以被印上魅魔的魔印，是因為在斬魔過程中那除妖師沒跟我配合好，以致它誤上我身。襯衫嘛……是今天拿草莓路過他家時，他家狗太熱情了，圍著我舔的?！彼f的至少有一大半都是真話。

    “所以那小子真的害了你？”李凌生聽完更憤怒了，全然忘記剛才自己還在為“不明液體”cao心，“我去找人幫你……”

    “噓……”李欲何用食指抵住他的嘴唇，“哥哥，我的事情自己解決，你不要插手，咱們的社會被他們稱為‘世俗界’，世俗界有很多準(zhǔn)則規(guī)矩和除妖師世家不同。”

    “可他欺負了我弟！”李凌生覺得自己生命中再沒有比絨絨更珍貴的人，要是絨絨有事，他估計也不能獨活。

    “他欺負不了你弟弟，”李欲何靠在他懷里，安撫道，“哥，沒人能欺負我?！敝灰谒芰Ψ秶鷥?nèi)，他都一定會報復(fù)回去，讓那些人翻倍地品嘗失敗的滋味。所有看輕他、傷害他的人，一個也跑不掉。

    李凌生緊緊抱著他，有些心神不寧：“絨絨，哥哥是凡人，完全不懂什么法術(shù)，也不清楚你和那些妖怪妖魔除妖師之間的糾葛，只是你得跟哥哥保證，以后有什么重要事，別讓我蒙在鼓里?！?/br>
    他很害怕。

    昨天，他接受了“妖魔鬼怪”的存在，今天，他不得不接受，自己對弟弟的了解是多么有限，二人之間的距離是多么遙遠。他以為作為哥哥，他只需要好好工作，護著弟弟平安長大，一生順?biāo)?，可目前看來并非如此?/br>
    “好，我會跟你商量再做決定?！崩钣魏?。

    “乖絨絨，咱們拉鉤？”李凌生伸出小指。

    “嗯，拉鉤?！彼M力使自己的小指動作看起來不那么敷衍。

    李欲何只選擇性地告訴了李凌生一些事情，比如害死吳瑕的怪物是水妖，他想找水妖報仇，他在成家?guī)兔匮?；可他沒說過和玫瑰張相關(guān)的事，沒說過水妖的可怖和強大，更沒說過自己被玫瑰張救下來后曾瀕臨死亡。這些是他的命運，是該他一個人承受的事，以后到了迫不得已的境地，他或許會從哥哥的生命里消失。除此之外，他成為除妖師后才從玫瑰張那兒稍稍了解到：這個世界并非看上去那么和平。和平的代價是慘烈而殘酷的，它其實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四分五裂。哥哥保護了他那么久，他必須為潛藏的危險做準(zhǔn)備，反過來保護哥哥——這也是他放棄安逸的世俗界生活，努力融入除妖師世家的原因之一。

    玫瑰張說：“欲何，我死不死不重要，你得學(xué)會如何獨自戰(zhàn)斗?！?/br>
    她還說：“這個時代來自妖魔的威脅不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類。”

    玫瑰張被捕事發(fā)突然，他甚至沒能問清楚這些話語的具體含義。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即使身處夾縫，他也會用盡全力把這縫隙劈開。

    兄弟二人沒能敞開心扉，一頓飯吃得味同嚼蠟。李欲何啃完最后一根排骨，喝了碗湯，就下了飯桌。他把剛才引發(fā)爭議的白襯衫掛到洗衣間，給明日上班的家政留個言，便坐回客廳沙發(fā)一顆又一顆地吃成則送的草莓。

    “絨絨，晚餐吃這么少，不會餓嗎？”李凌生跟著來到客廳。

    “不餓，”李欲何否認道，又指指自己身側(cè)的位置，“哥哥坐這兒。”

    李凌生在他左側(cè)坐下，和他貼近：“你小時候只要見到草莓，就會一個人全部吃完，一顆都不給哥哥留。有一次，我好不容易從你手中搶到一顆，結(jié)果剛?cè)炖锞捅荒愕鹱吡??！?/br>
    “我那么自私??？”相隔年份太久，李欲何記不太清楚。

    “對啊，我們家可從來沒有哥哥欺負弟弟的案例，一直都是絨絨欺負哥哥，”李凌生看著他不停咀嚼的咬肌說道。

    紅色的草莓漿有一兩滴從他嘴角溢出，李凌生以手掌托著他的臉，用拇指把漿液擦干凈。

    “那說說，我怎么欺負你了？”李欲何任由頭部重量落到哥哥的手上，又回憶一陣童年，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偶爾的確有些霸道。

    “就拿搶草莓這事兒來說吧，”李凌生埋下臉，“知道你怎么搶的嗎？”

    李欲何搖頭：“不知道?！彪S后，他繼續(xù)往嘴里塞了一顆，用門齒輕輕咬住。

    “是這樣。”李凌生抬起他的下巴，慢慢湊近，沒碰到他的嘴唇，把那草莓咬掉一半。

    “就這樣？看來我也沒多淘氣?！?/br>
    李凌生看他用嫩紅的舌尖把剩下的草莓卷入口腔，暗沉著眼，在他頰側(cè)吐氣道：“不止?！?/br>
    李欲何很久沒和哥哥這么親近過，還有些不習(xí)慣，他避開那氣息想離他遠一些，卻被李凌生推到沙發(fā)靠背上，二人幾乎要貼在一起。

    “哥……哥哥……你怎么了？”嘴里包著草莓碎塊，他說話口齒不清。

    “把絨絨的草莓全部搶走?！崩盍枭笞∷南骂M，讓他微微張口，隨后迎上兩片軟潤的酸甜味唇瓣。

    除了入魔攫取成小雙口中陽氣的時候，李欲何從未和人嘴對嘴這樣接觸過，即使與前女友接吻，都只是淺嘗輒止。哥哥的舌頭有力地撬開他的上下齒，一股熟悉而極具侵占性的味道掃光了他口中的草莓清香，又轉(zhuǎn)而搜刮到他的齒間、黏膜和瘦軟的舌體。

    李欲何被吻得換不過氣，滿臉通紅，只聽得李凌生啞著嗓子告訴他：“絨絨，呼吸?！?/br>
    他大口喘氣，胸脯隨著呼吸頻率微微起伏，雙眼因這種猛烈的感觸泛起濕意，眼尾發(fā)紅。然而，他剛和新鮮空氣接觸沒幾秒，那來源便又被李凌生截斷。他再次闖進他的口腔，勾住他的舌頭，像品嘗到什么好東西似的，在那兒一遍又一遍吸吮、輕咬。

    李凌生的手掌漸漸從他下頜降至腰側(cè)，又掀起淡黃的絨質(zhì)家居服，撫摸起他腰部繃起的皮膚，直至喚醒一片片小小的雞皮疙瘩。

    李欲何身下的女xue隨他的撫觸涌起數(shù)不盡的癢意，他無助又焦躁地蹬著腿，直到膝蓋和李凌生鼓脹的襠部相遇，才驟然有一絲清醒。

    “哥哥，沒……沒有草莓了?！崩钣纹D難地用手掌隔住他的唇，邊喘息邊說。

    李凌生手心的溫度慢慢回降，他依依不舍地收回手，和自己小弟拉開距離：“我知道。”

    “你這個大騙子。”李欲何責(zé)備他。

    “騙子？”李凌生滿臉疑問。

    “我小時候就算搶你的草莓，也不可能……不可能像剛才那樣……”他自動忽視了哥哥所有不合常理的舉動和話語，故作輕松地說。

    “哈哈，”李凌生知曉自己逾矩，強顏歡笑道，“對不起，哥哥做不好的事，惹絨絨不高興了?！?/br>
    “也沒有不好，”李欲何不想對他說重話讓他難過，“只是……只是不太對勁……”李凌生在他生命中，承擔(dān)了大半父親、母親的角色，是一位盡職盡責(zé)的兄長，可剛才的事情是只能和戀人或者情人才能做的，那個吻帶給他一種隱暗不明的倒錯感。

    “絨絨會因此討厭哥哥嗎？”李凌生緊張地發(fā)問。

    李欲何肯定地答道：“當(dāng)然不會，怎么可能這樣就討厭哥哥，我又不是白眼狼?！?/br>
    “那就好……那就好……”

    “哥哥。”李欲何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怎么？絨絨。”

    “你……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夠？”他不僅占了哥哥的床，還貌似把他趕到客房去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昨晚”，李凌生的腦子就被他的rou臀、xiaoxue、rou唇塞滿，他想起在深夜，他饑渴地舔了弟弟的陰xue，喝了那里的花液，還把自己的性器插在他腿中自慰……

    “睡夠了，當(dāng)然睡夠了，絨絨不用擔(dān)心，哥哥不認床?！崩盍枭中?，把一切雜念拋除。

    “哦，那我就放心了，以后要是再發(fā)生類似的事，你可以直接把我搖醒的?！?/br>
    “這是我們家，你想睡哪兒就睡哪兒，就算是哥哥身上……”他本想開個玩笑，可說到最后一句又覺得不妥。

    李欲何倒沒在意那么多，他坐起身想再拿一顆草莓，可股中的濕意卻惹他不由得驚呼：“啊……”才幾分鐘，那陰xue居然就暈濕了那么多，要是有不知情者，指不定以為他在沙發(fā)上撒尿了。

    “絨絨不舒服？”李凌生見他眉頭皺起，關(guān)心道。

    “不是……”他下意識摸摸兩腿之間。

    “有什么不舒服直接跟哥哥說，哥哥幫你看看……”

    “不能看。”李欲何尷尬地拒絕這一提議。

    “怎么不能看了？從小到大，哥哥幫你洗過那么多次澡，你覺得我哪兒沒看過？”李凌生感情有些受傷，“你以前從樹上跌下來，我還幫你的屁股抹過好幾天藥呢……”

    話音剛落，他意識到，絨絨身上確實有個新長出來的地方?jīng)]大剌剌地讓他看過。

    “是那里？”他探究道。

    “嗯……”李欲何低下頭，耳朵通紅。

    “很濕？”李凌生搭著他的手，也在那褲子上摸一摸，“真的好濕，這一大片……怎么會這樣？難受嗎？”

    不難受，如果現(xiàn)在能立刻回臥室弄一弄，就不難受。李欲何沒吭聲。

    “絨絨，我們是親兄弟，是最熟悉對方的親人，”李凌生捏住他的褲帶扯散，又雙手放在他髖部，把褲子一點點向下拉，“哥哥想看看絨絨難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