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天晚上去見鄭嘉鑫了對吧？”謝愉問道。他坐在謝衡旁邊，手垂在床邊，指尖夾著點燃的香煙。

    是薄荷味的涼煙，謝愉經常抽這個牌子的，謝衡在他旁邊聞習慣了，現在嗅在鼻腔里，已經不像剛開始時那么難受了，甚至有點喜歡上了這種涼中帶著辛辣的感覺。

    就像謝愉這個人一樣。

    謝衡覺得他自己好像有點開始稍稍地理解鄭嘉鑫了，理解了他的瘋狂行徑，與那份卑微到骨子里的執(zhí)著。

    謝衡不再慌亂了，反倒出奇地鎮(zhèn)定。他整個人躺在床上，泡在高潮帶來的性快感之中，皮膚表層出了一層粘膩的汗水，他的身體和精神卻極度放松，像是變成胎兒，回到了母親的zigong里一樣，溫暖又舒適。

    “我問你話呢，你他媽倒是吱一聲??？”謝愉彈了彈煙灰，懶洋洋地問。話里也聽不出生氣與責難，似乎只是性愛之后一句無關緊要的閑話。

    謝衡并不回答他，從床上坐起來，趿上拖鞋，就要走出房間。

    jingye混合著潤滑從謝衡的xue眼流出來，沿著白嫩的腿根朝下淌。

    謝愉在煙灰缸里碾滅了煙頭，下床兩三步追了上去，雙手從后面掐著謝衡的腰，將謝衡整個人扛了起來，放在肩頭上。

    “你……干什么！”頭腳調了個個，謝衡驚呼一聲，“放我下來！”

    謝愉走到床邊，將謝衡扔在了床上。

    謝衡掉到床墊上彈了幾彈，只覺得腦漿都被搖勻了，頭暈目眩地蜷縮在床中央。

    謝愉站在床邊，等謝衡喘夠了才道：“長本事了？開始甩臉子給我看了，嗯？”

    謝衡躺在床上，拿手背擋著眼睛，低聲道：“沒有，我只是想先去洗澡?！?/br>
    謝愉看見謝衡這副任打任罵的模樣就來氣，他冷笑一聲，怪聲怪氣地問：“哦，那我問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去見鄭嘉鑫了，你為什么不回答？”

    “我不想回答，我去哪跟你有什么關系?！敝x衡回答。他說話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平靜，但眼淚已經從兩邊眼尾淌下去，流進鬢角的頭發(fā)里，嘴唇也在顫抖，幸好用手背擋住了。

    謝愉本就因謝衡這種愛搭不理的態(tài)度而煩躁不已，聽了這句話怒火更甚，“你只要住在這兒就跟我有關系知道么？除非你現在就收拾東西從這兒滾出去！這樣就跟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了！”

    話落，謝愉拉著謝衡的手臂將他從床上拽了起來，“來，快點！現在就滾，愛他媽去哪就去哪！”

    謝衡跪坐在床上，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了謝愉的手，大聲喊道：“你別碰我！”

    謝愉看見謝衡通紅的眼睛，先是一愣，然后咂咂嘴，不耐煩道：“你又哭什么？啊？”

    “說了不關你的事！”

    謝愉看見謝衡的眼淚只覺得的腦仁疼，一時倒也沒再開口。

    謝衡走出臥室后，謝愉煩躁地躺在床上抽了兩根煙，然后就聽見樓下的大門響了一聲。

    謝愉出去，在樓梯口朝下張望了兩眼卻沒看見謝衡的人，“謝衡！謝衡？……謝衡??？？”

    謝愉喊了幾聲沒人應，趕緊回去套上褲子，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下了樓。

    出了門，謝愉便看見謝衡手里拎了個小號的行李袋，目不斜視，站在電梯旁邊等電梯。

    謝愉走過去抓住謝衡的手腕，“我叫你走，你他媽還真敢走了？！幸好老子下來看一眼，不然今天晚上還得滿世界找你！”

    謝衡掙了兩下沒掙脫，便道：“你放開我。”

    “放開你，你想去哪？你晚上打算住哪？吃什么？嗯？”

    謝衡臉上淚痕還沒干，喘著粗氣，眼里水汪汪還有淚花，生氣也梨花帶雨地清純可憐，“我現在不在你家了，我去哪跟你有什么關系！”

    謝愉倚在墻上，說道：“你在a市又沒有一個可靠的年長朋友，同學也多半是泛泛之交，就憑你手里那點零花錢，你能在外面呆幾天？你就算打電話給謝民州，他還是會叫我把你弄回去。還是說你會去聯(lián)系你小姨？你是真想回去住那種兩室一廳，臥室里拉個簾子就能劈開當兩間房的地方嗎？不過你想去，恐怕你小姨也養(yǎng)不起你這個拖油瓶了，她最近又生了個男孩，你不會不知道吧……”

    謝衡沉默地聽著，他身體不自覺地發(fā)抖。他能聽出來謝愉語氣里那種得意洋洋的感覺。

    謝愉掌握著一切，滲透進他的生活，知道他的人際交往，他的全部……

    而謝衡所能做的只有微不足道的反抗，和靠出逃來挽回自己那僅有的一點自尊心。

    像是一個終于擰到盡頭的發(fā)條，謝衡放下另外一個手中的行李袋，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了謝愉的臉上。

    “啪！”

    打完之后謝衡自己都愣住了。

    當然謝愉也是，他停了那種洋洋自得的敘述，不可置信地盯著謝衡看，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著，眼里閃過一絲陰暗，但很快又消匿。

    謝衡捕捉到了這一點，他咽了口唾沫，抖著嗓子道：“別……別說了，我不想…不想聽?！?/br>
    謝愉倒突然笑了，是那種勝券在握的笑。他攏在頭頂的濕發(fā)掉下來幾縷，擋住了眉骨上那兩道縫合線的淺疤，給人一種眉眼溫柔的錯覺：“你不是一直挺能忍的么？今天怎么就忍不了了？”

    “什……什么？”謝衡于震驚之中錯愕，沒反應過來已經被謝愉摁著肩膀推到了墻上。

    “抬頭?！敝x愉道。

    謝衡抬頭。

    “親我?！?/br>
    謝衡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但是此時此刻謝愉的話聽在他耳朵里就像不可違抗命令一樣。于是他踮起腳尖，將自己的嘴唇湊了上去。

    吻淺嘗輒止。

    謝愉抓過謝衡的手，十指交錯地扣在一起，嘆了一句：“哥哥只喜歡聽話的孩子?！?/br>
    謝衡抱著謝愉的腰，臉靠在謝愉光裸的胸膛上，他神情有些恍惚，覺得剛才和謝愉的爭執(zhí)都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他原本的性格是不會這樣大喊大叫的，也沒有膽子去扇謝愉一巴掌。

    所以謝衡沒聽見謝愉那句話。倒是一抬眼看見電梯門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里面站著拿著手機的曾煜。

    謝衡眼皮突然跳了一下，臉紅迅速紅了起來，伸手推開了謝愉，“有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