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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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一闌喝了杯冰水才往廚房那邊去,一堆人烏泱泱擠在門口,隱約聽見幾個關(guān)鍵字,顧一闌心一沉,推開人往里面湊去。 楚云的風評看起來一直很好,但跟他相處過細心點的人都能發(fā)現(xiàn)問題,譬如黃翊,楚云仗著身份在片場和節(jié)目里對人動手動腳的事不少,顧一闌看到過他和知夏牽扯不清,沒成想他把手伸在了鐵晗身上。 中午的時候,鐵晗跟知夏在廚房學做一款甜點,他打的奶油吃起來發(fā)苦,知夏笑話他,鐵晗隨口接了句“是因為哥哥笑起來太甜了?!?/br> “小寶貝,這么喜歡知夏???我這兒有個東西,你看不看?” 楚云從外面進來。 鐵晗擰眉,厭惡地躲過他伸來的手,知夏攔在他面前,問楚云:“你想干什么?” 楚云嗤笑:“你跟我裝什么,是不是舍不得他,如果真的舍不得,拿自己換也行,我又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你不識好歹非要跟著曲鈺那小子,我只是讓這位小朋友看看他喜歡的大哥哥,在床上是什么樣子——” “夠了!”知夏推開他,不敢看鐵晗,語氣冷漠,不自主打著顫,“我們出去說。” “還是不同人的床上,知夏,你對這小孩這么好,我查過了,他可沒什么來頭,”楚云把手伸手鐵晗臉邊,“要不跟了我吧寶貝,我讓知夏陪你啊啊——” “啪!” 那只手被按在料理臺上,果酒瓶狠狠砸上去,玻璃碎到四處,桃花一樣的酒液瞬間迸射,混著鮮紅的液體,鐵晗的唇色因濺射的液體裝點變得瀲滟,他抿了抿,把人摜到地上,踹了出去。 一步一步,楚云驚恐地看著靠近的少年,面無表情,滿臉陰鷙,他大叫起來,不顧一切掙扎著往外跑。 顧一闌到的時候鐵晗已經(jīng)被人圍住,知夏在不遠處皺著眉打電話,顧一闌帶著人把鐵晗帶了出來,楚云的人很強勢,放狠話讓顧一闌等著。 “怎么樣?”顧一闌擦擦鐵晗臉上的血跡,小孩被群毆了,臉上姹紫嫣紅,眼角都充血,看起來挺丑。 “不用看了。他的手還沒廢?!辫F晗冷冰冰地說。 “……傻子,我問的是你。怎么樣,出氣沒?” 顧一闌摟住鐵晗的肩膀,發(fā)現(xiàn)這個小孩一直在發(fā)抖。 鐵晗冷笑:“當然沒有,這種垃圾——” “行。” 顧一闌把人交給保鏢,往里面擠,一群人圍著楚云,正在替楚云處理傷口,看見他,憤怒、譴責、看戲,什么表情都有,但還是給他讓了條路。 “啊啊——” 沒人能想到,上一秒還在微笑的人,下一秒就抬腿重重踩在了那只傷痕累累的手上,還沒取出來的玻璃渣嵌進rou里,甚至聽到骨頭吱呀碎裂的聲音。 混亂中,顧一闌沒想全身而退,被人砸了幾下,右肩連著背很大一塊淤青,但比起楚云廢了的手來說,他覺得劃算。 只是這事瞞不了席詔。 節(jié)目錄不下去,秦鐘趕過來替他們處理,席飲鴆也派了人來,鐵晗跟顧一闌離開節(jié)目點,由人護送著回了顧一闌曾經(jīng)長住的酒店。 回去了才知道,這事被壓死了,一個字都沒透露出來,秦鐘和席飲鴆的人去得晚,前面全是知夏在運作,他不知費了多少關(guān)系和心力,不止鐵晗,連顧一闌都沒有什么負面言論。 “別想了,你替他出頭,他為你善后,挺合適?!鳖櫼魂@揉揉他的頭發(fā)。 很久沒有人這樣揉過他的頭了,鐵晗蹭了蹭顧一闌的手,小聲說:“他總是讓我想到j(luò)iejie。” 知夏身上有著跟沈菁一樣,顯而易見的破碎感。 “明明,他們完全不一樣的。“鐵晗第一次同顧一闌講起沈菁,“他是個很聽話的笨蛋美人,主人就是他的一切,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社交,沒有興趣愛好,我是他第一個主動帶回家的玩具……” 沈菁被家人陷害拋棄的過去,然后怎樣被主人撿回去圈養(yǎng),又怎樣被全心信任的小孩傷害,現(xiàn)在連門也不愿意出去,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寵物。 輕描淡寫的,出現(xiàn)在愛他的人口中,顧一闌默默聽著,喉口被無形的東西堵住,感到一陣陣窒息。 他不經(jīng)回想幾個月前見到的“一家人”,嚴厲卻寵溺的主人,冷漠又無奈的“jiejie”,還有一個故作聰明吵吵鬧鬧的小破孩。在那里,他真誠地羨慕過他們,有笑聲,哭聲,溫暖,放松的一個家。 琉璃易碎,是不是這樣的關(guān)系,都不能長久,不得善終? 鐵晗哭累了,在沙發(fā)睡下,顧一闌沒有睡意,換了衣服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卻在樓下看到席飲鴆的車,他下意識往里瞧了瞧,席飲鴆若無其事地打招呼,問能不能上去看看? 顧一闌把房卡遞過去:“睡著了,在沙發(fā)上。” “多謝顧先生這段時間對小晗的照顧,替我問候小叔?!毕孁c點頭,獨自上樓。 顧一闌被他最后半句話弄得不舒服,提著半袋貓糧和罐頭,把附近的流浪貓都霍霍了一遍,挨了幾爪子,幸好躲得快,沒出血,但扯著肩膀上的傷,疼得他半天沒站起來。 席詔這個點居然沒事,罕見地秒回了他的消息,知道他在外面亂跑后開了視頻。 對面是黃昏,輝紅的圓日從天邊落下,無數(shù)金紅色的光灑在落地窗上,顧一闌看不清席詔的臉,怔怔地伸手,想摸一摸那些他帶來的光。在這個濃秋的夜里,他突然想看看陽光。 他朝席詔傻笑,把哀傷隱藏在濕軟的目光下,席詔對著這樣的他狠不下心,笑著罵他不聽話,讓他回風波苑住,說那兒地方大,他晚上脫光了轉(zhuǎn)都安全。 席詔:“怎么,睡不著?” “先生,我……”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說,“一闌真的很想先生,想睡在先生腳邊?!?/br> “等兩天,我把這邊事情解決,就回來,帶你去海邊玩?!?/br> 席詔笑,沒有人不會被這樣乖巧的奴隸取悅。如果不是席飲鴆有事先走了,他明天就能回來,席詔嘴上沒說,其實心里也有些想念顧一闌。 “一闌等著先生?!?/br> 兩人的視頻在酒店樓下才被掛斷,席飲鴆的車還在下面,但是人卻不在房間里,留下了一堆吃的,和一個哭哭啼啼的小破孩子。 鐵晗趴在沙發(fā)上哭得一抽一抽的,地上扔了根斷掉的皮帶,上面什么都有,看那斷痕,應該不是被抽斷的,是被亂七八糟咬斷的。 顧一闌頗為震驚,他原以為席飲鴆是來帶人走的,誰曾想,他只是特意來揍人的。 旁邊的小茶幾上放了藥,看樣子是用過的,顧一闌沒問,自顧去洗漱,席詔晚上的視頻讓他安然睡下,但凌晨時分還是被驚醒。 他茫然地看著不停顫抖的手。 刀尖劃過芒果滑膩的果rou和表皮,帶著鋒利落進rou里,冷冷的,低于他體內(nèi)的溫度,往里鉆,破開緊致的皮膚和細小微末的血管,一路暢行,直到那份冷意被皮rou包裹,拔出來,很久才滲出血液,起先是一點狹窄的細線,漏出來一顆血紅的珠子,空氣里水果的香甜被另一種氣味逐漸代替,顧一闌伸出舌尖舔了舔—— 黏膩,腥甜,甘美。 疼痛讓他抽離渾噩的狀態(tài),神智在刀尖插進去的時候感到清醒,惡劣的快意在他心腔里肆意跳躍,他淤積的恐懼、悲苦、怨恨都隨那道傷口流淌,又被舔舐進他的嘴里。 傷口很深,已經(jīng)見了白骨。 足以窺見下刀的人對自己懷揣了怎樣的惡意。 鐵晗握著刀,屏住呼吸看向顧一闌,卻發(fā)現(xiàn),顧一闌眼神清明,宛如黑漆漆的湖面映出的微弱月光,眨眼間,那點零星光亮就被吞噬。呼吸交纏緊促,鐵晗誤以為,那是深不可測的弱水三千,再看下去,就會迷失在他眼底。 鐵晗長得好看,年輕鮮嫩,唇紅齒白,一雙眼睛靈動明媚,或哭或笑都牽著人心里最柔軟的地方,恨不得什么都依了他。 這樣一個小孩,就算紅著眼睛,冷下臉來也認真嚴肅,既含幾分冷漠,又有幾分威嚴。 “顧一闌,你怎么啦?那天秦鐘對你,做了什么,或者說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問。 顧一闌從秦鐘第一次去送東西走后就一直不正常。 由于第一天晚上的異常,鐵晗留了心,顧一闌的房間里半夜總是有奇怪的聲音,東西磕磕絆絆,浴室的水聲響很久,然后顧一闌會像第一天晚上那樣赤著腳出來,坐在陽臺的靠欄上。 夜色很濃,風徐徐地吹,他的身影搖搖晃晃,像一片單薄的月光。 隨時要落地,即刻就能死亡。 “還有你身上冒出來的傷口,席詔的調(diào)教不會留下如此劣質(zhì)的傷口,顧一闌,你是不是在自殘?!辫F晗語氣強硬,咄咄逼人。 顧一闌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包扎傷口,又喝了口水,潤潤嗓子。 “說完了?” “解釋吧!”鐵晗微微抬起臉,神色倨傲。 “你算什么東西?”顧一闌淡定地看回去,“用什么身份跟我說話?我的助理,還是一條被主人拋棄的狗?” “還是說,你跟席詔一樣,把我看成沈菁的替代品,對我擁有了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顧一闌像察覺了什么好玩的事,笑得樂不可支。 鐵晗面色鐵青,氣得臉都紅了。 “你救不了沈菁,所以自以為是想救我,是嗎?” 顧一闌笑夠了,眼里仍含著微光。 “這就是我們正常的生活,你別自作多情了。 “沈菁從小被圈養(yǎng)調(diào)教,一輩子注定圍著席飲鴆轉(zhuǎn),做人做狗都憑他一句話,現(xiàn)在沈菁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做性奴,你以為你能改變什么?” 每個人都在奔赴他的囚牢,按照既定的軌跡,靈魂脫離rou體,為著那一點點光,欣然赴死。 “別扯我jiejie!”鐵晗雙手死死按在桌子上,“顧一闌,我問的是你!” 顧一闌把杯子擱下,緩緩地勾起唇角,那是一個無奈至極又有幾分肆意妄為的笑容,說不出來是壓抑還是放縱,也看不出委屈、憤怒、不甘、瘋狂,只有認真和坦然,像窮途末路的順其自然,或者爬上山頂看到一朵桃花開敗。 在這樣一個連掙扎都沒有的笑容里,顧一闌輕聲說: “我活著,本來就是錯的,我活了這么久,是在贖罪,我覺得這些年,我已經(jīng)受到了足夠的懲罰,顧眠楓醒了,我給了他足夠的錢,也算還清了。我一直有病,席詔是我的藥?!?/br> 他的聲音平靜,像在心里排演過無數(shù)遍,一字一句,如水般溫柔。 “席詔要訂婚了,可我不準備離開他。我要跟著他,所以,我以后就不演戲了,道德敗壞,也做不成演員,最好的結(jié)果,可能會跟你jiejie一樣?!?/br> 失去自己的意志,成為一只被人圈養(yǎng)的金絲雀。 那個夏末的夜晚,他從席飲鴆家里出來,又背著酒店的光走向席詔,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踏進了籠子。 感到了方寸的自由。 “顧一闌,你下賤!”鐵晗吼他,眼眶紅著,隱隱帶著哭腔。 “是啊,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嗎?”顧一闌大方承認,伸手輕柔地替他擦干凈眼淚,“不哭了,再哭發(fā)炎了。還要回去找你jiejie呢,不好看。” 回到最愛的人身邊去吧,小傻子。 鐵晗走的時候發(fā)了脾氣,房間里能砸的都砸了,杯子里的水潑他一臉,濕衣服貼著rou,胸前透著涼意,連心臟的跳動都遲緩了幾分。 他打開手機,想給席詔發(fā)點什么,發(fā)現(xiàn)無話可說。指腹一滑,又看到喬朗給他發(fā)的消息。 ——小闌,我們抓到一個人,是顧眠楓以前那個男朋友,他手里有顧靜遠當年制毒的配方…… ——顧眠楓如果去找你,聯(lián)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