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冬生x凌天源(番外:死亡 純劇情 BE)
【何先生,您的癌細胞已經轉移到身體各處了,我們也實在是無能為力,接下來的時間您可以和自己的父母朋友多相處相處,讓自己可以沒有遺憾的……對不起……】 【沒……沒事的,謝謝您醫(yī)生,這幾個月都麻煩您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br> 【何先生,唉……】 你好好的跟主治醫(yī)生道了別,木愣愣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雖然兩個月前就收到了癌細胞轉移癥斷書,但是你總抱著一絲幻想,覺得自己還能挺幾年,起碼能看到天源有個小孩。但是……自己原來快要死了啊…… 你走著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呆呆的站在人行道上,自言自語道:【我要死了啊……】 走在旁邊溜著狗的中年婦女立馬兩三步跑到前面,厭惡的說了句:【神經??!】 你才發(fā)現自己還在路上,立馬把帽子往頭上一扣,匆匆忙忙朝住的地方趕去。 越往前走肚子就越疼,好像一塊大石頭壓在肚子上,你冒著虛汗咬著牙堅持繼續(xù)走,可是步子越來越蹣跚,眼前也有些發(fā)黑。 靠著毅力你還是回到了賓館的房間,胃好像被剪子剪成了一塊一塊疼的受不了,明明從昨天開始除了水什么都沒吃,可不知道為什么很想吐。 你撲在床上,用牙死死咬住被子,努力讓自己不吐出來,因為吐出來的也只是血和黃水罷了,你掙扎著把手伸到床頭柜上,上面有止吐藥和止疼藥,這兩個東西就是你現在最重要的活命道具。 手顫抖的打開瓶子,沒有水,就直接把藥片往嘴里塞,苦味充斥在整個口腔。 你捂住胃蜷縮在被子里,像一只可憐蟲,沒有人在意沒有人同情,甚至都沒有人知道你快要死在這個破破爛爛的小賓館。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終于停止了,被子上一大塊都是你的口水和冷汗,你虛虛的站起身來,準備去洗手間洗把臉。 用涼水狠狠的沖了幾把臉,你抬起頭看向鏡子。 【鏡子里的人是我嗎?】你歪歪頭提出了疑問,可是鏡子里那個只包張皮的骷髏人也做了跟你一樣的動作。 【什么啊,只是沒好好吃飯,會變成這樣嗎?】雖然以前自己也不好看,但也沒這樣子啊。 【不可能吧?】你退后了兩步,摸了摸自己的臉,發(fā)現臉頰也凹了進去,只有一張松拉拉的糙皮可以拎起來,在鏡子前你站了很久很久,突然轉過身走進房間收拾東西。 你只是突然的想回去了,回那個小小的村子里,回到你和凌天源共同的家。 好好的打包了自己的行李,你不敢去醫(yī)院再麻煩人家醫(yī)生,就去樓下藥房買了一大堆止疼藥,然后坐著公交車,到賣票處買了最近一班到老家市區(qū)的火車。 最便宜的綠皮火車坐了快一天一夜,你買的硬座,不是很方便,可它很便宜,這幾個月不停花錢也沒有收入,你的錢實在不多了。 實在疼了就去衛(wèi)生間吃藥,不然就去嘔吐,坐了這么長時間你都沒把帽子拿下來,你寧愿讓人家覺得你很奇怪也不愿現在這副鬼樣子嚇著人。 下了火車,還要轉大巴去縣城,然后還要看運氣,看村里面或者鄰村的人有沒有開著拖車來縣城買賣,可惜你今天運氣不好,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只能靠著雙腿走路了。 不過沒關系,以前又不沒走過,你還經常背著放寒暑假的凌天源走過那兩三個小時的路。 想到了小時候嬌氣的他,你開心的笑了起來,以前多好啊,真想天源長不大,那樣我就可以一直照顧他了。 但這也只是想想罷了,自家的小孩那么有出息,娶了城里的大小姐,變成了有錢人,你高興的不得了。而看看自己,什么都給不了,還得了這種特別燒錢還死得快的病。 一想到自己當時恬不知恥的打電話說想去參加小孩的婚禮,你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明明知道天源最討厭丟臉了,自己還讓他難做,真不應該! 不過,回村子就沒事了吧?天源自從大學畢業(yè)后就再也沒回來過,應該也不會回來了。能回老屋看看天源的房間,就很滿足了。自己死之前可以貪心一點吧? 中途吃了回藥,休息了一會兒,這樣走走停停了五個小時你終于回到了家。 家里的鎖有些銹了,不過還好能開下來,你挺慶幸自己家離村子其他人家挺遠的,不知道為什么,你就是不想讓他們知道你回來了。 可能是因為大家都看不起你這個三十五歲還沒娶媳婦的人吧,畢竟在村子里不留后可是大不敬。可是你只想和天源在一起,或者一直在背后看著他往前大步走也行,可惜這兩條都不能實現了。 除了小時候一起玩的兄弟栓子和富貴,村里面沒人知道你回來了,可是栓子他們也不能經常來看你,畢竟他們還有老婆孩子,陪著一個病鬼算什么呢。 回到村子的這一個多月,你都過得很平靜。反正你一天只吃一點點就夠了,燒一頓可以吃三四天,連吃的藥都比飯多。 這些天你偷偷的睡在天源的房間里,一邊自責一邊開心著。因為天源不喜歡別人碰他東西,所以這幾年他不在的日子,回到老家你除了打掃衛(wèi)生也不敢在其他時候進他房間。 可是你都快死了,應該沒關系吧?你像個變態(tài)一樣,睡在他的床上,用他蓋過的被子,翻著他以前的學習資料,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你感覺不吃藥也可以挺住。 不過這都是你的心理作用,你還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經常是昏昏沉沉睡一天,然后被痛醒,吐點血吃點藥再繼續(xù)睡。 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么,你半夜的時候突然醒了,被餓醒的。 半夜兩點鐘,你給自己下了碗面,呼嚕呼嚕的都吃完了,好像回到了二十幾歲的時候,感覺自己身體特別好。 但……不是你的病突然好了,只是一種回光返照的現象吧,之前聽醫(yī)生講過,這樣的時候就可以去告別了。 可是你沒有什么需要告別的人啊,工友們都不聯(lián)系了,兄弟們在陪自己的家人,爸媽也早早地就走了,還有誰啊? 【……天源?】 你喃喃的說出這個名字,一說出口,就抑制不住的想他。 天源天源天源天源天源天源天源……腦子里都是他,你覺得如果現在不打個電話給他,就再沒有機會了,雖然是半夜,但你還是忍不住撥通了電話。 【滴滴滴……滴滴滴……】手機不停的閃光震動,凌天源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吵醒了,他不耐煩的看向手機,發(fā)現是你的電話號碼。 看著睡在旁邊皺眉掙扎著要醒的郭雪,他躲到陽臺按下通話。 【喂,是天源嗎……】 【你神經啊,大晚上的不睡覺好好打電話給我干嘛,自己不睡覺還不讓別人睡??!】 凌天源一接通就劈頭蓋臉的罵了你一頓,讓你原本接到他電話的喜悅心情降到了谷底。 【對……對不起啊……】 【行了,你說吧,什么事?】 【沒……沒什么……我……我就是……嗯……我……】 【你在結結巴巴個什么勁,大冷天的我站在陽臺這兒跟你玩結巴游戲??!】 聽到跟三個月前一樣的語氣,你腹中千言萬語就突然間都沒有了,只有一種淡淡的疲憊在心里慢慢浮現。 【沒什么,我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今天冬至,要記得吃餃子啊,天源?!?/br> 【……你就為了這件事?不是,何冬生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凌天源氣呼呼的關掉通話,回到房間躺在暖和的被子里,平復了會兒心里的怒氣沉沉睡去。 【唉……】電話里的忙音讓你深深的嘆了口氣,死到臨頭,你還是那么懦弱,連自己要死了都說不出口,不過幸虧已經寫好了一封信,想說的話都在信里了,希望天源能看見。 昏暗的暖黃燈光下,你躺在床上看著自己和天源唯一的一張合照,那還是十幾歲的他,一臉別扭的對著鏡頭,鼓起的臉蛋可愛的不得了。 你摸著照片上他的臉,然后把照片捂在自己胸口上,幸福的嘿嘿傻笑。就這樣又看又捂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天就有些蒙蒙亮了,你不知怎的,覺得特別累。 沉重的眼皮想要合上,恍惚間你看到天源在你面前對著你笑,大聲的喊你哥。你舉起手嘴動了動,然后,落了下去…… …… 【冬生,你在吧。我媳婦煮了些魚,送幾條給你補補,冬生?】 栓子疑惑的叫了幾聲,發(fā)現根本沒有人應。 [難道是出去了?不是吧,就他那身子能去哪兒啊?]栓子想到腦子里那副不成人形的骷髏模樣,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只是在大城市打拼了幾年就成了這個鬼樣,果然不出去打工是對的。 【冬生?冬生?哎,你怎么還在睡啊?!?/br> 沒在你房間找到你,栓子打開另一扇門,發(fā)現你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睡覺,他站外面喊你發(fā)現你還沒醒,便走進去看了看。 【冬生?快醒醒,冬生!哎,冬生你……冬生!】 喊了幾聲你都不答應,栓子上手推你,卻發(fā)現你的身體早就涼透了。 …… 【滴滴滴……滴滴滴……】 剛開完一個小型會議,凌天源發(fā)現你又打了電話來。[干什么???知道自己上次半夜腦子抽風,想好好道歉了?] 接通電話,凌天源回到:【喂……】 【啊,是天源嗎?】 [什么啊,不是你聲音啊……這誰?]凌天源疑惑的想著,但嘴里還是很客氣:【我是凌天源,請問您是?】 【啊,我是李富貴,就是以前跟冬生一起玩的那個?!?/br> 凌天源腦子里浮現出以前你身邊那兩個瘦瘦黑黑的小跟班?!景?,是富貴哥啊,有什么事嗎?】 【唉,冬生走了,你要不要回來看看他,以前他不是一直都很照顧你么?他挺想你的,到最后懷里還抱著你倆的照片呢?!?/br> 【走了?什么意思?】 【就……冬生他……唉,他死了……】 【死了……?】凌天源停下腳步,什么東西?怎么你好好的死了?在開玩笑嗎? 【嗯,是癌癥,胃癌,唉,他還那么年輕,就去大城市幾年而已,就把自己搞成這樣,身上沒幾塊rou都是骨頭……】 凌天源沒有在意李富貴的絮絮叨叨,他只是不敢相信你死了,癌癥死的?你今年才三十五,怎么可能得癌癥! 【天源,天源?】 【哦哦,富貴哥,您說。】 【你要是想回來,就早點回來吧,等到這周日冬生就火化了。】 【哦,好……】 【那好,我先掛了啊。】 【好,謝謝您啊?!?/br> 【沒事,不用?!?/br> 凌天源聽到另一端的人掛斷電話,心里面有些茫然的站在公司走廊上。 [何冬生……死了?可他不是前天半夜還打了電話給我?怎么會好好死了?]凌天源想不明白,他無意識的啃起手指甲來平復焦躁不安的心,可是怎么樣都平靜不下來。 【凌經理?凌經理?】 【?。颗?,有什么事嗎,鄭秘書?】 【呃……您好像站在這兒有一段時間了,是不是東西丟了?要不要幫忙?】 凌天源這才注意到自己還在公司,周圍人都帶著些好奇看著自己。 【沒事沒事,我就是在想事情,謝謝你了,大家也回去工作吧?!?/br> 說完,他便匆匆地回去了。凌天源準備跟郭雪說一下回老家的事,但是那位大小姐要是知道自己要一個人去不知道會怎么鬧呢。 【唉……頭疼……】凌天源開著車有些疲累的想著,心里面就像是破了個洞空空蕩蕩的,那個讓人難以啟齒的破地方本來他是準備一輩子不回的,但是他不相信你已經死了,除非……自己親眼看到。 【老公,你回來啦!】 郭雪高興的抱住凌天源的腰,在他懷里使勁蹭著。 【小雪,我想……】 【我們明天下午去爸爸mama那兒吧,mama說特別想我們,正好明天周五,我們周日吃過晚飯回來吧!】 什么?你周日就要火化了,這時候要去岳父岳母家,那你怎么辦?可是看著郭雪亮晶晶的雙眼,凌天源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大小姐給的,她一個不高興,自己就會一無所有,凌天源知道自己賭不起,下定決心的他微微垂下頭,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對她說:【好啊,小雪?!?/br> 周日晚上回來的時候,郭雪坐在副位上嘰嘰喳喳說了些什么,凌天源根本不想聽。他本來想周一去,可是周一又有一個項目開發(fā)的會議,之后一直加班加點,他也一度忘了你,等到他不忙了,已經是兩個星期后的事了。 他本來想直接訂票回去,可是這時候在公司的自己收到了一封來自你的信。 看著那張泛黃的田格紙上的筆跡,凌天源坐在辦公椅上,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