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的衣服有點瘦。

    這是南昱穿上之后的第一個想法。

    但他并沒有脫下來，一是不敢，二是上課鈴已經(jīng)響了。

    他就穿著這件緊繃的T恤回了教室，在一片噓聲中做到了最前排的桌子上。

    少年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一些汗味兒，只是南昱不知道，這汗味的源頭是他還是程野。

    過于緊繃的布料勒得胸乳有些不適，他小心翼翼地往兩邊扯了扯，試圖讓自己的身材看起來不那么滑稽。

    而這一幕，恰恰就落在了離他很遠的程野眼中。

    從程野的角度看過去，那件黑色的T恤有些像繃緊了的麻繩，把南昱的乳rou都勒出了薄薄的痕跡。

    他看著南昱認真地在紙上演算習(xí)題，一雙乳尖跟著他的動作來回晃動，晃得他胯下都有些發(fā)疼。

    再往下看去，就是一個被布料繃出來的鼓包。

    是南昱的肚子。

    南昱的肚子和他的不一樣，那里沒有腹肌，也沒有人魚線，軟綿綿的像一團烘著熱氣的棉花。

    用手指按下去的話，應(yīng)該很快就會彈回來吧。

    程野不自覺地做了一個戳弄的動作，眼睛又順著那團小鼓包向下面看去。

    南昱的校服褲子算是寬松，但屁股那里還是繃出了一個圓潤的弧度。程野貪婪地看了幾眼，正想深入探詢的時候，那人就被老師叫了起來。

    伴隨著南昱起身的動作，那抹弧度消失了。

    消失在寬松的校服褲子里，卻并未消失在他充斥著性幻想的腦子里。

    一節(jié)課就這么暈暈乎乎的過去，他看著南昱起了身，有些緊張地向他的方向瞟了一眼。

    像是，一只查探敵情的土撥鼠。

    程野被逗笑了，南昱也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慢吞吞地走到他桌前說道，“程野，剛才謝謝你。”

    程野曾聽過無數(shù)人叫他程野，可從沒有一個人能像南昱一樣叫的這樣好聽。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T恤的下擺，在感受到土撥鼠的顫栗和緊張之后，才悠悠說道，“怎么謝，就口頭上說說嗎？”

    南昱愣住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謝，或者說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夠拿得出手的謝禮。

    他站在那里囁嚅了半響，“要不我?guī)湍阕鲎鳂I(yè)吧，這幾天……不，這個月的作業(yè)我都包了?！?/br>
    李東和周凱立馬循著味兒飄了過來，“光給老大一個人做怎么行？我們仨的你都得包了?！?/br>
    南昱咬了咬唇，默默算著要是答應(yīng)的話，自己又得熬到幾點才能睡。

    “你們自己不會做嗎？”程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計算，“總欺負同學(xué)算怎么回事?！?/br>
    “我靠，老大你怎么回事??？三番五次的護著這個死胖子。”

    聽到這個刺耳的稱謂南昱身形一晃，正想咬牙答應(yīng)，就聽程野說道，“我要喝冰鎮(zhèn)的可樂，你倆去給我買回來?！?/br>
    “老大……”

    “別廢話，現(xiàn)在就去?！?/br>
    李東和周凱不情不愿地走了，而南昱又在無意間欠了程野一個人情。

    “我不知道該怎么謝你……”

    “幫我補課吧?！背桃暗卮驍嗔怂脑?，手指停在T恤的下擺，輕輕地繞了兩圈。

    南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應(yīng)下來的，就像他不知道程野為什么突然出手幫他一樣。

    或許是不忍見他無端背下告狀的這個黑鍋吧。

    他自然知道告狀的是誰，可他沒膽子告訴李東。

    因為把打架這事捅到老師那兒的，正是李東放在心尖兒上的蘇蕓。

    蘇蕓喜歡韓凡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韓凡喜歡沾花惹草也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南昱對他們之間的恩愛情仇絲毫不感興趣，只是城池失火，殃及池魚，每每李東在蘇蕓那兒碰了壁，便要對他冷嘲熱諷一番。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又胖又土的緣故。

    “昱兒，你在做什么呢？快出來吃飯吧?！?/br>
    還沒來得及再想什么，奶奶的呼喚就從門外傳了過來。

    南昱應(yīng)了一聲，雙手揪住T恤的下擺，試圖把它脫下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才出過汗的緣故，那件略有點緊的衣服竟是脫不下來。

    掙扎間，腋下的衣料被他扯壞了。

    “嘶啦”一聲聽起來格外刺耳，南昱看著那道長長的口子，鼻子忍不住酸了。

    他后悔接過程野的衣服，更后悔自己剛剛用蠻力脫掉的行為。

    衣服里面的商標是他不認識的牌子，所以他也不知道這件衣服到底值多少錢。

    一會兒程野就要過來補課了，他又該怎么向他解釋呢？

    都是這身肥rou惹的禍。

    他懊惱地掐了掐自己的肚子，又在沖完澡后往腋下抹了把桂花味的頭油。

    不管怎樣，至少別再讓這身汗味兒惹程野厭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