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喝醉
做到最后記魚實在是累得不行稀里糊涂地就在嚴盛旗的床上睡了過去,第二天上學兩人還差點遲到。索性家里上上下下都對記魚每天粘著嚴盛旗的事習以為常,并沒有覺得兩個人從一個房間里出來有什么不對勁,只有收拾衛(wèi)生的阿姨看到床單上干涸的水漬搖了搖頭感嘆小伙子長大了! 又是稀松平常的上學日,記魚觀察了嚴盛旗一整天,發(fā)現(xiàn)他和之前并沒有任何區(qū)別,心里的失望和失落都明晃晃的寫在臉上,讓人想忽略都難。 但是嚴盛旗就像沒看到一樣,毫不在意的像往常一樣,該干嘛干嘛,就連中午記魚第一次沒和他們一起吃飯也顯得無動于衷,隨行的同伴沒忍住好奇地問他那個跟屁蟲怎么沒來,后者被問起時仿佛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是有一會兒沒看到記魚了,他想了想有些隨意的回答道:“可能是有事走了吧,不清楚?! 比缓缶偷拖骂^津津有味的接著吃起了飯。 對面的同學聞言撇了撇嘴,心想全校都知道天大地大在記魚的心里跟著嚴盛旗的事情最大了,除非下不來床,不然天上下刀子他都得踩著刀子過來! 記魚也是因為心事重重的吃不下飯,就沒跑過去礙人家的眼,他想自己還是被討厭了吧,可能是嚴盛旗不好意思說出口,但是他自己今后必須要自覺一些了,盡管很難受,但是他不想被討厭,更不想哪天在嚴盛旗的眼睛里看到任何嘲笑抵觸的眼神,所以他只好把自己縮在殼子里,慢慢的躲著嚴盛旗。 而記魚別扭的躲著嚴盛旗的這幾天還正巧趕上學校組織高三年級開始備戰(zhàn)高考的幾次大模擬考試,大家都夜以繼日的埋頭刷題,沒人會關注平時只會圍著別人轉(zhuǎn)存在感又低的記魚會有什么不同。 距離高考的日子又近了一大半兒,記魚已經(jīng)漸漸地從委屈不安又痛苦難過的情緒中走了出來,他想通了,本來就不是正常的情感,那天只是情緒到了表白的話就說出了口,況且現(xiàn)在是每個備考生最緊張最不能分心的時候,拋開他自己不說,嚴盛旗肯定是要上個好大學的。 他不能再為了一己私欲影響嚴盛旗,只能把這份感情埋在心底,也許隨著時間流逝他就能放下這段感情,而那時的嚴盛旗可能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也就不再需要他這份毫無意義的守護了。 這天夜里記魚正心無旁騖的刷題備考,就被一通電話擾亂了心里一汪平靜的春水,是平時和嚴盛旗走的很近的同學給他打電話,說他們?nèi)嗽贙TV,小旗喝多了點名要他來接才肯走,記魚還從電話里聽到嚴盛旗喝多了含糊不清的聲音,依稀能辨別出來的只有‘小魚’這兩個字,一聲疊一聲的敲在他的心房。 雖然正值盛夏,但是地處北方晝夜溫差大,等記魚被深夜的涼風吹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只拿了一件外套就跑了出來。 推開包廂的門,里面吵鬧的聲音立馬宣泄出來,但是當眾人看到門口站著的記魚時卻又像是突然卡住了脖子沒了聲音,詭異又不約而同的看向最里面的嚴盛旗。 記魚也是一臉懵,他不明所以的隨著大家的視線找到已經(jīng)爛醉如泥的嚴盛旗,在門口躊躇了幾秒,才硬著頭皮紅著臉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那人的旁邊,披上衣服想要把人扶起來,但是奈何神志不清的人既不能配合反而要比平時還沉,記魚不但沒拽起來還被作用力拉了下去不小心跌在嚴盛旗的懷里。 周圍頓時響起吁嚱聲,記魚羞的更抬不起頭,他不覺得兩個大男生貼在一起有什么問題,而且自己不也一直和嚴盛旗形影不離嗎?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偏偏在他有意疏遠嚴盛旗的時候在這種奇怪的氛圍里被起哄,實在是令人費解。 盡管心里百般不解記魚還是連拖帶拽的把人攙扶到門外,冷風一吹嚴盛旗的酒也醒了一半。他這段時間不是不在意記魚的反常,每次他主動上前搭話的時候記魚不是借機逃跑就是直接躲著不見,他覺得是那天沒有明確回應原因。 但是為什么凡事都要有個結(jié)果呢?他不明白一直維持著這樣的關系有什么不好嗎的。沒有期待就沒有失望,他無法回避記魚眼中明晃晃的期盼,卻也不會回應那份感情,他既怕被束縛又不想失去這種被愛護的感覺。他覺得像記魚這樣滿心滿眼都是他人的愛意是他當下最需要的,這樣才能從中獲取令他精神滿足的快感。 可是記魚最近的表現(xiàn)讓他非常不滿,既不能發(fā)脾氣嚇唬他也拉不下臉說那些冠冕堂皇的廢話,想來想去正好借這次聚會喝酒的機會緩和一下他們倆的關系,自己都喝的不省人事的時候記魚肯定不會置之不理,到時候還能趁機吃個豆腐看他是不是排斥自己的接觸,簡直一舉兩得。 此時的記魚完全不知道自己掉入了大灰狼的陷阱,腦袋里全都是同學們嬉笑怪異的臉,他不禁在心里胡思亂想,是不是那天的表白或者互相給對方撫慰被發(fā)現(xiàn)了?但是他沒說難道還能是嚴盛旗自己說和一個大男人發(fā)生了那種事嗎?到時候自己因為不正常的愛情觀被當做異類開除怎么辦? 越想越心驚,眼淚也吧嗒吧嗒的流了下來,他這輩子就指望著高考能考出個好成績來報答嚴家的養(yǎng)育之恩,要是因為這種事被退學不僅斷了自己的后路,重要的是讓嚴家名聲抹了黑。他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嚴家給的,那天怎么就不能忍住心里那些齷齪的情感呢,就應該一輩子爛在肚子里才不會給別人造成麻煩和困擾。可是現(xiàn)在學校里面可能已經(jīng)有了什么流言蜚語,已經(jīng)無法挽回的錯誤他要怎么辦? 夜已深,街上來往的車輛也沒有幾輛,記魚舉了半天手也沒叫來出租車,他抹了抹眼淚回頭見嚴盛旗靠在路邊的樹干上很難受的樣子,只好走過去將人扶到自己的肩膀上。 “嚴盛旗,對不起?!鳖澏渡硢〉纳ひ粼趪朗⑵斓亩呿懫穑涺~很久之前就想和他道歉了,一直沒機會也沒勇氣開口,雖然嚴盛旗明天醒過來可能會不記得這一切,但是今天迎著那些同學意味不明的目光他覺得再不說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嚴、嚴盛旗,我為那天的事和你道歉,那天是我不好不應該進你的房間更不應該和你表白,如果學校里有什么傳言你也不要在意,到時候我會和校長解釋,你千萬不要有心理負擔?!?/br> 嚴盛旗聽到記魚的突然話直起了身體緊緊地攥住對方的手腕,眼神狠厲的質(zhì)問“什么叫不應該?嗯?你告訴我什么叫不應該?” 沒想到嚴盛旗這時候竟然清醒了,他不明所以神情怯怯的盯著嚴盛旗的眼睛。 “不、不應該就是你別當真,那天的話就是我胡言亂語,如果......” 刺耳的汽車喇叭聲及時打斷了記魚蒼白無力的辯解,他如蒙大赦的招手攔下那輛出租車扶著盛旗坐了進去。 因為有外人在場的原因,兩人都默契的沒有繼續(xù)剛剛的話題,帶著一路沉悶壓抑的氛圍回到了嚴家公寓。 他不知道哪句話得罪了嚴盛旗,一下車就想趕緊撒腿跑回去,但是他迎著車里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嚇得只好亦步亦趨的跟著回到嚴盛旗的房間,低著頭像是犯錯誤的小學生一樣站在角落。 剛把們管好嚴盛旗就看他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樣火氣更盛,一想到他讓自己別當真又恨得牙癢癢,真是拿這條臭魚沒有一點辦法! 嚴盛旗雙手插著腰“我問你,覆水難收對嗎?” “......對的?!?/br> “你那天說的話要怎么收回?難道你對我的真心也是假的嗎?” “是真的......”話一說出口記魚就后悔了,他趕緊用力咬住下嘴唇,可是給急于辯解的話語卻和馬路邊說過的話前后沖突,他懊惱著自己幾句話就被嚴盛旗牽著鼻子走。 嚴盛旗也被記魚模棱兩可的他態(tài)度氣的哭笑不得,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是開心不起來。 他煩躁的抓亂了自己的頭發(fā)上前一步緊緊抓住記魚的肩膀,強迫對方抬頭看著自己“記魚你給我聽好了,我要的是你繼續(xù)保留對我的真心,一絲一毫都不能動搖知道嗎?” “知、知道?!庇涺~完全被嚴盛旗的氣勢壓制住,他看到對方眼中吞噬一切的占有欲覺得自己的堅持有了結(jié)果,可是他已經(jīng)耗盡了勇氣,沒辦法開口去問盛旗現(xiàn)在的心情是不是和自己一樣,更不敢期待對方的回應,如果這段感情要冒著被大家發(fā)現(xiàn)的風險,那么現(xiàn)在的距離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 兩個人各懷心事的將這件事達成了一致,嚴盛旗頓時松了一口氣,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了地,緊張嚴肅的氣氛也隨之消散,旖旎曖昧的氣氛開始縈繞在小小的房間里。 感受著嚴盛旗近在咫尺的灼熱呼吸,連記魚這種反應慢的都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異常,盛滿淚水的雙眼倒映出一張緩緩靠近的臉。 此時的嚴盛旗覺得自己口干舌燥,于是他醉眼蒙眬的吻上了眼前那張粉嘟嘟的嘴唇,伸出舌頭在里面蠻橫的搔刮著對方嘴里每一寸土地,好像那里面是一汪甘甜的清泉,解醉又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