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頭債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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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趙小寬燒魚的時候,宋延忙著弄別的菜,不知道他怎么做的,今天特地旁觀學(xué)習(xí)。鍋里的兩條鯽魚被油煎得金黃金黃,蔥姜蒜爆出的香味撲鼻而來,把他整餓了。早幾年工作不那么忙的時候,宋延也經(jīng)常下廚做飯,手藝還行,但這道紅燒鯽魚卻燒不出趙小寬做的那個味道。 因為周梁的出現(xiàn),趙小寬做飯都心不在焉,幾次走神,直到胳膊突然被人握住。他茫然地轉(zhuǎn)頭,問宋延怎么了。 “料酒剛才已經(jīng)放過了。”宋延拿走他手里的那瓶料酒,換上老抽說,“你去歇會兒,我來吧。” “……”趙小寬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往旁邊讓了讓,沖宋延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延哥,今天腿有點疼,可能要下雨了?!?/br> “請你幫忙燒魚,是我不好意思。腿疼快去坐著,我再弄個湯就行了。”宋延拎起暖水瓶往鍋里倒了些開水,蓋上鍋蓋,調(diào)中火慢燉。又從碗柜里拿出一個大碗,倒入開水泡粉絲,隨后去水池邊洗白菜。 晚飯的菜量一看就是兩人份的,魚的個頭也很大,趙小寬是真的不好意思,便開口問宋延喜歡吃什么菜,打算明天回請他。 “青菜,白菜?!?/br> “……” 宋延濾干凈白菜葉子上的水,見趙小寬站著不吭聲,笑道:“都叫我一聲哥了,還這么客氣干什么?不用跟我算那么清楚,魚和菜沒多少錢,也不是你一個人吃,去坐著歇會兒?!?/br> 趙小寬知道宋延一定是看出自己手頭緊,才說喜歡吃青菜。他心里感激,忍不住又說了聲謝謝,這句“謝謝”替他自己,也是替小油條說的,晚上不用吃面湊合了。 “還謝?”宋延看他一眼,“算了,我自己一人吃,你回屋吧?!?/br> 好像把人惹不高興了,趙小寬趕緊道歉,說到一半又及時改口,“不是那意思,那,那我就不客氣了啊,延哥?!?/br> “這就對了?!彼窝有α诵?,繼續(xù)切大白菜。 回來路上走得太急還差點摔倒,趙小寬現(xiàn)在腰疼腿疼,拄著拐單手做飯十分吃力,剛才站了一會兒就累得不行。自建房的廚房有十來個平方,飯桌就在邊上,他緩緩挪到桌前,拐杖靠桌沿放好,一手撐著桌面一手扶住疼痛的腰部,艱難地坐了下來。 一閑下來,他又控制不住地開始思考周梁找自己到底想干什么,為什么會提到醫(yī)院,難道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小油條了嗎?不可能啊,身邊除了王大夫,沒人知道他懷孕,除非周梁找過王大夫。 趙小寬連忙拿過拐杖起身,忍著疼痛回了自己屋,翻出床頭柜里的手機,撥通王大夫電話。他邊等邊做最壞的打算,如果周梁真是來確認孩子的,他能想到的只有連夜搬家,躲得越遠越好。 “喂,小寬。怎么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沒事,身體好著呢!”趙小寬報完平安,問道,“王哥,你還記得我那個學(xué)徒嗎?他在你那兒掛過水?!?/br> “記得,出什么事了?”王慶才聽趙小寬說話很著急,大概猜出了那小伙子的身份。 趙小寬問王大夫最近有沒有見過周梁,得知沒有后,松了口氣。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可隱瞞的,王大夫不是外人,他簡單地說了下自己的情況和今天的遭遇,請王大夫千萬幫他保密,別提孩子的事。 “行,我知道了。但是小寬啊,”王慶才說,“我也就是提個醒,你現(xiàn)在還沒到最困難的時候,多為自己和孩子考慮?!?/br> “好,謝謝王哥?!?/br> 快五個月就這樣了,趙小寬自己也知道后面會有多困難,不論是經(jīng)濟還是生活。嘆息過后,日子還要繼續(xù),他把手機塞回抽屜,目光定格在那本每天記錄支出的舊賬本上。 他拿起賬本翻到最后幾頁,那些電影票根完好地夾在里面,但票面的字跡已經(jīng)氧化褪色,有些看不清了。經(jīng)歷過下午那一遭,趙小寬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沒忘記,只是刻意不去想起而已,就像這一場場電影,即使看不清了,他也仍記得名字,記得當(dāng)時的那份心情。 收著這些東西的自己是多么可笑,趙小寬在心里唾棄自己的行為,又拿起手機打開相冊,找到被自己隱藏起來的相冊,點開里面唯一一張在帳篷里偷拍來的合照。照片里的兩個人親密地貼在一起,他沒有看自己,盯著熟睡的周梁看了一會兒,最終把照片刪了。 腿上的賬本突然滑了下去,輕飄飄的票根散落一地,像在無聲抗議。趙小寬本能地彎腰想撿,腰部傳來一陣劇痛,痛得呼出聲,他改用拐杖去夠,票根卻牢牢吸著地面,怎么都鏟不走。 紅燒鯽魚出鍋,宋延湊近聞了聞,總感覺差點意思。他端到桌上,準(zhǔn)備燒白菜湯,最里面那屋傳來“砰”的一聲響,有什么東西摔了。 連電影票都要跟自己作對,趙小寬摔了拐杖猶不解氣,抬起右腿狠狠踹了床頭柜一腳,結(jié)果動作過大,牽動腰部又是一陣劇痛,他痛苦地叫出聲,一拳接一拳地瘋狂砸著枕頭,已然失去理智。 孕期帶來的痛苦讓他變成了一個快要不能自理的殘廢,挺著個肚子不敢出去見人,他的生活,他的一切全被毀了。他忘不了停車場里發(fā)生的那些事,忘不了鐘飛白說的那些話,更忘不了周梁的欺騙。 他以為自己不恨了,以為可以開始新的生活,原來都是自欺欺人,周梁的出現(xiàn)無疑是在提醒他:你忘不了我。 趙小寬恨周梁毀了自己平靜的生活,恨自己下午沒有好好出口惡氣,像個狼狽逃竄的膽小鬼,丟人至極。 房門沒有關(guān),宋延見狀立刻沖進去阻止正在發(fā)瘋的趙小寬,“你冷靜點!” “放開!”趙小寬扯著自己的胳膊,怒吼道,“別管我!” 宋延確實管不著趙小寬,被這么一吼,松開了他的胳膊,“氣消了就出來吃飯,快好了。”說完就出去了,走之前又撿起地上的拐杖,替趙小寬放在他能夠得著的地方。 趙小寬在床上呆坐了許久,氣漸漸消下去了。他開始內(nèi)疚自責(zé),覺得對不起小油條,也對不起宋延,不該隨便遷怒于他人,孩子是無辜的,宋延更是無辜的。 他拿起靠著床沿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去了廚房。 “延哥,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br> “沒事?!彼窝又噶酥笇γ娴牡首?,示意趙小寬坐下,起身去給他盛了碗米飯。 香噴噴的米飯冒著熱氣, 在寒冷的深冬夜,給趙小寬帶來一絲溫暖。他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又誠懇地說了兩聲對不起。 “行了,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彼窝诱f,“適當(dāng)發(fā)泄一下挺好的,憋著也容易出毛病。吃飯,吃完早點睡。” “好?!?/br> ** 周梁想去商場里給趙小寬買點像樣的衣服和鞋,被他哥一句“買了也是扔垃圾桶”,不得不打消念頭。他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趙小寬為什么會那么抗拒他的觸碰,不敢看他。 隔天一早,他匆匆吃過早飯準(zhǔn)備出門。周政昨天臨時調(diào)休,手上堆了不少工作,他知道管不了沖動的弟弟,走之前再次叮囑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保持距離,知道了么?” “放心吧哥,我很冷靜?!敝芰航裉爝€想帶趙小寬去醫(yī)院做檢查,有過昨天的前車之鑒,他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做了。 “嗯,別惹他生氣,盡量順著他?!敝苷嵝?。 今天又能見到趙小寬,周梁心情不錯,笑著調(diào)侃他哥:“哥,你這經(jīng)驗還挺豐富么,看來沒少惹律姐生氣。” 周政面無表情地掃了他弟一眼,難得主動談及自己的感情,“我從不會惹她生氣,你好自為之?!?/br> 周梁特地換了一輛空間舒適的SUV,一路往蘇橋那邊趕。昨天沒跟到最后,不知道趙小寬具體住哪一戶,不過不難找,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從一老太太那邊問到門牌號,他邊走邊想著怎么說動趙小寬去醫(yī)院看病,那么排斥去醫(yī)院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走到一扇略顯老舊的對開木門前,周梁抬頭看了一圈,這棟房子在這片屬于比較破的,外墻還是水泥的,里面的環(huán)境可想而知。他抬手敲門,敲了近一分鐘沒人開。 不會是老太太記錯門牌號了吧。又連著敲了兩分鐘左右,門后隱約傳來腳步聲,沒多久,右邊半扇門開了。他以為是趙小寬,剛要開口,昨天打過照面的男人出現(xiàn)在眼前,問他找誰。 就是這個男人,親熱地喊著“小寬”,看著對方還沒睡醒的樣子,周梁聯(lián)想到趙小寬跟陌生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的畫面,火一下子就上來了。他一把揪住對方衣領(lǐng),冷聲質(zhì)問:“你跟他什么關(guān)系?!” 宋延清醒了點,瞧著有些面熟的青年,反應(yīng)過來了,是昨天巷子里見過的其中一位。要是對方不這么動手動腳,還能好好說兩句,他捏住胸前那只胳膊用力甩開,反問道:“跟你有關(guān)系嗎?” “你他媽的!”周梁拳頭掄到半空,看到對方身后走出來的趙小寬,瞬間想起他哥反復(fù)強調(diào)的控制情緒。他壓著一肚子火,往后退了一步,咬牙道:“我是趙小寬他朋友,找他有點事?!?/br> 宋延看不懂了,不過青年態(tài)度有所好轉(zhuǎn),他點點頭:“我?guī)湍銌枂枴!?/br> 趙小寬失眠了一整夜,頭昏腦漲,渾身不舒服。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站在門外的周梁此刻成了導(dǎo)火索,他昨晚沒能發(fā)泄的怒火是一觸即燃。因為周梁,他已經(jīng)整整四天沒洗頭了,頭發(fā)也沒剪掉。 趙小寬走上前,沖宋延笑道:“延哥,你先讓一下?!?/br> “行,那我再去睡會兒?!彼窝酉肫疒w小寬昨晚的失控,又問,“一個人沒問題吧?” “嗯,沒問題。” “好。” 趙小寬和別的男人一唱一和,有說有笑,周梁肺都要氣炸了,偏偏還得逼自己沉住氣??粗鴽]有發(fā)瘋的趙小寬,他想說兩句好話哄他跟自己去醫(yī)院,右腿冷不丁挨了重重一下子,給他疼懵了。 退讓只會換來周梁的變本加厲,趙小寬單手扒著門框,抄起拐杖,二話不說地又在周梁腿上來了一下子。 周梁難以置信地看著與昨天判若兩人的趙小寬,“你打我?!?/br> 單腿站得有些吃力,趙小寬打不動了,撐著拐杖站好,語氣平靜道:“你走吧,不要再來了。” 逐客令一下,周梁話鋒跟著一轉(zhuǎn):“我就是來挨打的,只要你肯去醫(yī)院,隨便你打,骨折了也沒事?!闭f到骨折,他靈機一動,立刻賣慘博同情,“上次鼻子就被你打骨折了,疼了兩個月?!?/br> “……”趙小寬下意識地看向周梁高挺的鼻子,臉色直接變了,“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