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著車行兩日終于從過路人口中得知前方可以上高速，他們就是從那邊過來的，打算回洛川老家。兩撥人交流了一下路上的見聞，很快分手各自上路。

    許霖和蘭小雪這兩天在山路打轉(zhuǎn)，總共沒跑幾百公里，好不容易上了高速，只想抓緊時間往前趕。隨著時間推移，喪尸聚群，動物變異，植物瘋長，再想趕路只會原來越難。然而事與愿違，在高速上跑了幾十公里，一座隧道連著的高橋兩側(cè)停了幾輛車，前方隧道黑洞洞。

    許霖把車開近了點，如果可以，他還是想嘗試通過，再折回去走國道不知道又要耽誤多久。

    在離最后一輛車一段距離的位置停下，下車張望，最后那輛車后排車窗也探出個小腦袋看他們。許霖對那孩子一笑，那孩子也沖他笑。許霖走到車邊，發(fā)現(xiàn)車內(nèi)還坐了個女人，正有些緊張的看著他們。

    “前面怎么了？”許霖問。

    那女人拉拉跪坐在座位上的小孩，示意他坐好。才對許霖說：“隧道里長了好多茅草，車子過不去，大家都進去清理了。我們在這一上午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弄好。你車上要沒有老人孩子照顧，最好一起去。早點清理干凈早點走?！?/br>
    許霖看對方車身上并不干凈，點點頭返回，在后備箱拿了把工兵鏟，對站在車邊的蘭小雪說：“說是隧道里長了好多草，我和他們?nèi)デ謇?，你看著車?！?/br>
    蘭小雪趕緊說：“我也去吧，車子鎖上就可以了?！?/br>
    “也行。你運動服太薄了，換這個。”說著丟過去一套耐磨的登山服。眼下正是夏季，蘭小雪那身運動服跑跳還行，真的進入野外，一掛一扯就沒了。

    等蘭小雪換好衣服下車，遞過去一把工兵鏟和刀。說：“把刀別褲腰里。鏟子拿著，不光能鏟草，知道嗎？進去后別傻，能做的做，情況不好就跑。”

    “有危險嗎？”蘭小雪緊張得問。前面的車子有些是空的，有些里面坐著老人孩子女人，也在看他們兩人。

    “現(xiàn)在是亂世，隨時都會有危險，活著最大。而且，植物不該這時候就瘋長。”兩句話功夫，兩人已經(jīng)步入隧道。

    隧道內(nèi)還有電，頭幾輛車子大燈也明晃晃亮著，前面幾十米都清楚，并沒有人。比人高的茅草布滿前路，中間一條通道，有些草被拔掉，有些直接被踩平還留在原地，反正可以過車就行了。許霖打頭兩人走了一會，聽到前方動靜，又走一會，才看到人。

    前面的人看到許霖兩人過來也沒啥反應(yīng)，等看到許霖手上鏟子，才有人說話：“你有工具啊，太好了，這隧道快3公里，光拔光踩太慢了。快來快來！”

    等再看到許霖身后的小雪，又有人說：“哎，小姑娘，你進來干嘛？把工具留下去外面等吧。”

    許霖說：“她是成年人，不是小孩。這樣吧，用工具的在前面開路，鏟倒的草后面人搬開，再把路面擴寬，應(yīng)該會快一點。大家輪換著用工具?！?/br>
    許霖這么一說，所有人都沒什么意見，本來多個人多份力，說蘭小雪是小姑娘的人估計也就是看上她手里的鏟子，這下也不好說什么。都紛紛讓開路，兩人拿著鏟子站到最前面。

    隧道里的草就是普通茅草，一叢叢長出來，水泥路面上裂隙斑斑，但茅草除了長得比較高大，根系并不強壯，徒手就能拔掉，踩兩下就倒一片。許霖一鏟子下去，貼著水泥路面嚓一聲響，鏟倒一片。蘭小雪捏了捏鏟子，也彎腰一鏟子過去，“鐺——”一聲，手一麻，鏟在水泥裂縫里了。

    許霖問：“沒事吧？”手下又是一鏟子，他總覺得這個隧道太怪異了，能早點離開最好。

    蘭小雪甩甩手：“沒事沒事，第一次用?！?/br>
    邊上又有人接話：“哎，女娃來踩草，我來鏟?！?/br>
    蘭小雪看看許霖，見他不說話，已經(jīng)一鏟又一鏟前進了幾米了?；仡^笑道：“我就是第一下沒掌握好，大哥再等等嘛?！边呎f，第二鏟子下去了。這次吸取經(jīng)驗，把鏟子提高一點，一鏟子過去果然沒撞到翹起來的水泥塊，但是不太貼地，草也沒倒幾棵。幾下之后才摸著點經(jīng)驗，一下下有模有樣的，但是跟在許霖后面踩草搬草的人都超過她好多了。跟在她身后的人也催她：“累了就休息，別拖慢速度。”又兩鏟子下去，蘭小雪也不得不把鏟子交給身后一個等待已久的男青年。自己錘錘腰，站起來踩邊上的草，一叢草總要踩個四五次才徹底趴下，比鏟草更輕松，可也更費時。這么著輪換了幾人，隧道里燈忽然滅了，眾人一陣抱怨，有人提議派人退回去車上取應(yīng)急照明燈，于是剛剛替換下來的人主動提出他去取，黑不拉幾，前排揮鏟子的不死心又鏟了幾下，總撞上水泥裂隙，沒撞著效果也不好，不得不停工。十幾個人坐下來休息，也互相打聽起去向。大部分都說要回老家鄉(xiāng)下，城里全是吃人的怪物，還是老家人少安全。也有說要去找親人的。慢慢的，全都安靜下來。

    身周沒有被鏟倒的草葉都在微微發(fā)綠光，單看每一根光芒并不亮，但是隧道里草很多，照亮了所有人的臉。大家臉上都是一副驚訝又詭異的表情，被綠光一照，妥妥的鬼片現(xiàn)場。

    蘭小雪手嫩，揮兩下鏟子破皮了。許霖安慰她車上有藥，讓她忍一忍，心里責(zé)怪自己考慮不周，忘記給小雪帶手套。忽然身周綠光大盛，也是一愣，回身就折了根草在手，草被折斷就不再發(fā)光。許霖起身摸摸草葉，在最亮處用力一捏，擠出一粒小小的硬物。晶核？這么早就有植物變異產(chǎn)生晶核？還這么多？

    許霖左右一看，對蘭小雪說：“草葉最亮的地方有小石頭。”把手舉到小雪眼前讓她看清楚一點，又說：“這個！很小，你收集的時候小心點，離開草葉就不發(fā)光了，掉地上可找不到?！狈凑敲炊?，許霖也沒有壓著聲說話，周圍人都聽到了。紛紛去找，果然草葉光芒最亮處都有一粒這樣的石頭。又來問許霖：“這玩意有什么用？”

    許霖一邊收集一邊答道：“誰知道。反正順手也就拔掉了，不耽誤功夫?！?/br>
    大部分人見問不出什么，跟著收集了些繼續(xù)鏟草。許霖和蘭小雪跟在后面邊踩草，邊收集晶核。等拿燈的人回來，又推進了十幾米。實在餓得不行，才陸續(xù)換人出來吃東西。又忙了一夜，期間陸續(xù)有人出來休息，也有后來人加入。半夜許霖讓蘭小雪也回車上休息，二十多人又忙了一宿，終于看到隧道對面天光。回來后只兩輛車先走了，大部分人沒有馬上出發(fā)，大家方向基本一致，約好中午一起出發(fā)就各自上車休息。

    一上車，蘭小雪眼睛亮亮對許霖說：“那個晶核我可以吸收。你看！”當(dāng)著許霖面握了一顆在手心，5秒不到打開，手心空無一物。笑嘻嘻看著許霖。

    許霖也笑笑：“現(xiàn)在別忙吸收了。我休息一下，你再去收集一些，過了這村沒這店了?！?/br>
    蘭小雪點頭別好小刀，拿了鏟子下車，走過前頭幾輛車時也有人看她，但并沒人過問她進隧道去干嘛。

    跟著車隊一路北上，高速路上越來越多被拋棄的車輛。有的車子完好無損，停得規(guī)規(guī)矩矩。有的車?yán)镪P(guān)著喪尸。偶爾有短距離的堵路，幾個人下去合力把車挪開就行。吃嘛就在車上隨便啃干糧，為了多趕路晚上也沒停。天快亮的時候找了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停車休息，沒下高速，就把車隊停路中間，頭尾兩車留人了望，其余都蒙頭大睡。也不敢久停，應(yīng)急條件下有的人根本沒來得及睡著，又被叫起來出發(fā)。跑到中午到了盾州，遠(yuǎn)遠(yuǎn)看見前方高速堵得水泄不通，喪尸在游蕩，一隊人見機得快，迅速掉頭。跑了二十幾公里才下高速，停車發(fā)現(xiàn)丟了一輛車，這種時候也不可能回頭找，幾輛車聚在一起邊商量路線邊等。等商議好從國道走靖寧、何防、普元進入晉州那輛車還沒追上來，本來就是臨時組的車隊，彼此也就是互通姓名，此時能在高速出口等已經(jīng)算盡了相識之誼，眾人心照不宣各自上車。

    此時車隊打頭的一車是老家在普元的一家五口，夫婦兩個帶倆孩子和一個老人，勉強算是本地人來過靖寧。盾州本就經(jīng)濟不發(fā)達，靖寧又是小城，沒有特產(chǎn)沒有旅游項目，路面本就鋪得馬馬虎虎，又多年沒有修繕，到處是坑洞，車速上不來不說，開著開著還爆了個車胎。好在他們走的雖是省道，但因為這里本來就地處偏遠(yuǎn)，過客不多，在道路兩邊開餐館小店的人更少，沿途喪尸都沒見到幾個，前后車的人紛紛上前幫忙。一車人說他們沒帶多少食物，想去縣城周圍轉(zhuǎn)轉(zhuǎn)，看能不能補充一點，這么一說又有一些人附議。許霖車上食物帶的也不多，但他們?nèi)松?，并不需要補充。蘭小雪卻覺得有備無患，想和其他人一起去找食物，許霖只有陪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