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部終章 復(fù)仇 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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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癱坐在地上,緊緊的抱著陸羌漆黑的棺木,甚至對來客也不聞不問。 “王爺,時辰到了,世子該……該下葬了……”袁總管貼在齊王耳邊,小心翼翼道。 齊王卻置若罔聞,還是不愿意放開棺木。 陸羌看著靈堂,嘴角勾起諷刺的笑意。供桌上的佳肴,他生前根本吃不到也吃不了,此前渴求的能夠遮羞保暖的衣物此刻堆滿在靈堂角落,所有生前所求,在死后竟然通通實現(xiàn)。 來往的賓客,幾乎沒有生面孔,通通都是來王府折磨過自己的人,此刻還能掂了香在他靈前祭拜。自己在他們面前哭喊求饒時,他們完全不是這副樣子。 陸羌帶著極重的冤屈與怨氣去世,本是該做不少鎮(zhèn)壓的法術(shù),王爺卻不準(zhǔn)那些和尚道士施術(shù),陸羌的冤魂日夜在王府里回響著過去的屈辱,這怨氣日益積攢,使他成了個厲鬼。 幾乎是一霎那間,外頭本來艷陽高照的好天氣登時陰沉下來,烏云滾滾,雷鳴聲由遠(yuǎn)及近。 袁總管看天色有異,走到靈堂門口,正想出去看看,突然靈堂的大門“轟”的一聲,自己關(guān)上了。 需知這兩扇大門用料考究,是極沉的,日常開關(guān)都需要幾位家丁協(xié)力,此時沒人卻推門,門卻自己關(guān)上了,袁總管本就心里有鬼,此時更是被嚇出一身冷汗。 與此同時,靈堂里的香燭燈火也都熄滅了,只剩陸羌排位前一根白燭,還在幽幽的燃著。 靈堂中的眾人察覺到不對,大門卻緊緊合住無法離開,竟是都被困在這里了。 而排位前白燭所照亮的一小片地方,正在慢慢顯出一個人形。靈堂諸人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看,看著這個人形的面目逐漸清晰。 不是別人,正是陸羌的鬼魂顯了形。不同于生前飽受折磨的樣子,白燭上方映出的是為風(fēng)度翩翩的貴公子,穿著與棺木里一致的世子禮服,束著發(fā),風(fēng)華正茂卻又帶著森森鬼氣,掃視著靈堂里的來客,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棺木旁邊的齊王身上。 齊王驚愕地看著鬼魂,著實是一個翩翩公子,倘若陸羌不曾經(jīng)歷這些屈辱折磨,現(xiàn)在想必就是這樣。 “元楨,你……你回來了……”齊王怔怔地問道。 陸羌微微一笑,“幾日不見,父親可曾想念孩兒了?” “元楨……你留下來……父親對不起你,元楨,你給父親一個機(jī)會,別走……”齊王看著陸羌魂魄的英俊模樣,心如絞痛。 “父親是忘了,孩兒現(xiàn)在的樣子了嗎?”陸羌語畢,外頭突然雷聲大作,陸羌的棺蓋竟自己開了起來,“嘭”的一聲落在地上,一股惡臭彌散開來。 有些離得近的賓客見著了滿棺材的腐rou殘骨,嚇得跌坐在地,不停的嘔吐,或是跪下磕頭求饒。 而陸羌此前俊麗的樣子已然消失不見,空中映出他死前的模樣,皮包骨的身體上滿是傷痕,有的化了膿爬著蛆蟲,有的新傷還在不停的淌著血,而脖子上的致命傷不停的往外冒血,流了陸羌一身。 “現(xiàn)在父親想起來了嗎?”陸羌幽幽問道。 靈堂上的人見到這駭人一幕,無不驚慌失措,尤其是袁總管,平日里他是最苛待陸羌的,如今更是嚇得連連磕頭,連褲襠都濕了一片。 陸羌貼近袁總管,袁總管周身便如墮入冰窖一般寒冷。 “陸公子……陸大人……饒了老奴吧……老奴……老奴也是奉王爺?shù)拿惺隆?/br> “袁總管,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陸羌一字一頓道。一股無形的力量環(huán)繞上袁總管的脖頸,慢慢地收緊,袁總管喉間傳來嘶啞的呼喊,在場的人都瞪大了眼看著袁總管的臉逐漸漲紅。 “元楨,是為父的錯,你要索命,為父這條命賠給你?!痹偣茏杂资谭铨R王,齊王見他現(xiàn)在的慘狀,于心不忍,開口道。 陸羌回頭,空洞絕望的眼神掃過齊王身上。他把袁總管放下,袁總管尚存一口氣在掙扎。 “父親真是仁義好心腸,這般體恤下人。” 齊王如何不知陸羌話中的諷刺意味?可如今是自己于他有愧,也只能低了頭生受著。 “這幾年沒顧上讀書習(xí)武,袁總管倒是教了我一些新玩意兒,父親可要看看?” 陸羌滿是血痕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幾乎是同時,禮部尚書趙秉德的衣裳驟然被解開,赤身裸體,不知所措的站著。 陸羌走到他面前,熟練地跪下,抬起頭對上趙秉德恐懼的目光。 “老師,這樣就害怕了嗎?” 明明是沒有rou體的鬼魂,趙秉德的身子卻抖的如同篩糠,一陣涼意襲卷過下身。 他的喉嚨里爆發(fā)出無比凄厲的嘶吼,兩眼目光渙散起來,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身下淌出惡臭腥臊的黃色液體。 “老師怎么把地上弄的這么臟,我來幫老師弄干凈?!标懬挤律碜?,對地上的尿液做出舔舐的動作,還不忘高撅著血淋淋的臀部,雙腿張開,裸露出自己的隱私。 “元楨,你是王府的世子!”齊王想上前拉起陸羌,雙手卻徒然穿過陸羌魂魄的虛影,什么也抓不住。 他心中有千般歉疚,張口卻依舊忘不掉做王爺,做父親的威嚴(yán)。 “父親不喜歡我這樣嗎?”陸羌直起身子,歪頭問道,那神情竟一派天真,又帶著絲絲嫵媚。 他轉(zhuǎn)頭掃視了周圍的賓客一圈,笑道:“你們哪一位不曾做過王府的座上客,不曾做過我的恩客,如今倒也來悼念我?” 他著重提了“恩客”兩個字,娓娓道來這靈堂里的諸位賓客是如何玩弄自己的,講的活靈活現(xiàn),如同一幕幕春宮話本。他盡可能的貶損自己,把自己形容的無比下賤,看著齊王的臉色越來越沉,卻完全無法阻止自己分毫,滿意極了。 那些齊王刻意遺忘的片段,陸羌全部當(dāng)眾說了出來,這些年受過的凌辱,他講的神情自若,仿佛只是在講述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 齊王不忍去聽,可那嘶啞的聲音還在不停承載著那些不堪入耳的往事鉆入自己的耳中,字字誅心。 當(dāng)時齊王還恨著陸羌時,眼見他每日受毒打,受凌辱,只覺得解氣可恨。而如今過往那些畫面都反噬著他的心智,足足六年的奴隸生活,自己卻連陸羌以死解脫的權(quán)力都剝奪去。 暑天帶著一身的傷跪在烈日下;被丟在軍營里像一個器具一般被凌辱,沒有片刻可以安歇,沒有哪怕是一個人把他當(dāng)作人看;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吃過一口正經(jīng)的飯菜,也不曾好好的歇息過,五更天就要起來做活。往事種種此刻突然都清晰了起來,而他記得最深的,還是陸羌死前,嘴角的笑意。 其實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內(nèi)臟被攪碎、就算不自盡,也活不了太久,可是能早一刻解脫,竟然也是如此開心。 自己當(dāng)時做了什么?齊王想起來了,他狠狠的踢了陸羌的發(fā)冷發(fā)硬的尸首幾腳,陸羌的尸首被踢成一個奇怪的姿勢,然后他讓袁總管把陸羌?xì)埰频纳碥|裹上草席,扔到城外的亂葬崗。 齊王已經(jīng)陷在這些回憶里出不來了,陸羌的魂魄冷冷地看著狀若瘋癲的齊王。 暗紅的業(yè)火席卷了棺木中的一堆殘骨,陸羌嫌惡的盯著那團(tuán)火,那團(tuán)包裹著自己骯臟身體的火焰。 此恨綿綿無絕期。 那場大火后僅僅三年,繁盛一時的齊王府便破敗了個干凈,只剩下森森的殘垣斷壁。 齊王從火場中被救出來以后便瘋了,后來趁著皇帝接見竟意圖刺殺,被奪了爵位抄了家,此后便流落街頭,茍延殘喘了許多年,卻還是在噩夢中徘徊不前。 陸晁本來在戰(zhàn)場上重傷垂危,那場大火后卻奇跡般的好了起來。只是將軍是做不成了,陸晁也與齊王反目,獨自帶了佩劍闖蕩江湖,行俠仗義,又是一番傳奇了。 齊王府抄家,府里的下人也全數(shù)發(fā)賣。袁總管年老體衰,最后被雜耍班子買去,被砍了手腳,到處和那些異獸一起展出,最后又被轉(zhuǎn)賣去路邊討錢,余生無一日好受。 歷經(jīng)那日大火的許多大臣,受了驚嚇,瘋了一批,病了一批,皇帝樂得換下許多固執(zhí)的前朝老臣,換上自己的心腹。而趙秉德自那以后竟再也雄起不能。 據(jù)說皇上因著陸羌鬼魂嚇壞許多前朝老臣之事,還頗為感激,私下里立了牌位,供奉著陸羌。 陸羌的鬼魂用盡了全部的魂力與福報救了陸晁一命,百年之內(nèi)不能入輪回,只得做個到處游蕩的孤魂野鬼,還是個遠(yuǎn)近知名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