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塵埃落定
柏青岑呼吸倏地就亂了。 他低頭看著沈知硯干凈清澈的眼瞳和微顫的眼睫,最終目光下移,又定格在沈知硯的嘴唇上。 他還沒動嘴,唇瓣就被沈知硯自己咬紅了,泛著旖旎水光,撩人又不自知。 柏青岑逆著光,俯身在沈知硯的眼角上很輕很輕地吻了一下,沈知硯在他身體籠罩著的黑暈陰影下微微縮了縮,但能看得出來沒有怯意。 "蔣勝礬和石鵬輝要回來了。" 沈知硯不知道他為什么說起這個,不明就里地抬了下頭,又被柏青岑的眼神燙到一般把頭再埋下去,微弱道:"嗯。" "怕嗎?" "有一點。" "會不會找我求助?" "……會。" "以什么理由?" 沈知硯被他連續(xù)砸來的問題問得無措了,一時張張嘴不知該怎么回答。 他聽到柏青岑說: "糯糯,我需要給自己一個大大方方保護你的身份。" "也需要讓你有理由相信,你安全了。" …… 你安全了。 沈知硯半晌未動,定住一樣。 把他喚回神的,是柏青岑溫柔且強勢地把他按在了門上,房間驟然陷入黑暗。 柏青岑順手關(guān)了機房的燈,冷白的手指從墻邊開關(guān)處一寸寸地挪下來,輕輕叩在他的耳后。 沈知硯被他的身體與門頂在中央,太黑了,他幾乎看不到柏青岑的臉,像是尋求安全感一般羞澀且慌亂地抱住了柏青岑的腰。 柏青岑笑了一聲,他才想吻下去,沈知硯就把臉整個埋在他胸膛上了。 他向下俯身,性感的鼻息掠過沈知硯的耳尖的上方,撩撥得很癢。 "糯糯。" "跟我在一起,讓我護著你,好不好?" 沈知硯要說不出話了,臉紅到不行只知道點頭,隨后頸間腺體被柏青岑手指輕輕掐了掐,他不得已縮脖仰起臉,潮濕了眼角的鹿眼看向埋藏在黑暗里的那張俊逸疏朗的臉,只瞧見他逆著光有些泛金的面部棱廓。 沈知硯正呆呆看著,柏青岑就吻下來了,得償所愿地攫取著屬于糯糯的氣息,一時間信息素迷亂地交錯糾纏。 柏青岑一只手按著門,另一只手緩緩下來摟上沈知硯的腰,給腿軟的沈知硯提供一個穩(wěn)牢的支撐點。 這場熾熱纏綿的深吻終于接容了兩顆惶惶不安的心的落腳,他們肆無忌憚地在機房里違反校紀(jì),忘情到此間事物都如退潮般空缺出貝灘,只有彼此的涎水可以浸補。 沈知硯被柏青岑放開的時候,已經(jīng)哭到不知所覺了。 柏青岑遮住沈知硯的眼睛,把燈打開,一秒便覺出手掌濕潤了。他緩緩將手放下,就看到眼睛也紅腫著,唇也紅腫著的沈知硯。 "怎么了,哭什么。" 柏青岑笑著用手指擦拭掉他還啪嗒啪嗒往下掉的眼淚。 沈知硯還有點緩不過來勁兒,蒙著層水霧的眼睛看不清明亮的燈光下的柏青岑。 "我、我安全了……" 沈知硯說完又淚崩了,他不知道這句話為什么讓他這么想哭,短短四個字已勝過世間所有情話。 他哭得厲害。柏青岑原本還不明原因覺得可愛,可他越笑便越笑不出來,眼睛中情緒緩緩沉下來,手覆上沈知硯黑發(fā)柔軟的后腦勺。 糯糯是在哭他挺過來的難捱的六百多日。那段讓他丟了半條命的潦倒日子終于在這一刻了結(jié)。 柏青岑知道,在自己懷里哭到發(fā)抖的人并不是懦弱不堪,相反,他擁有一顆倔犟孤戰(zhàn)的guntang靈魂。 只是戰(zhàn)損的將士需要回營,他受了傷的糯糯也需要庇護。 柏青岑會守護好他的糯糯,不讓他再做縮在角落里舔著傷口的臟兮兮的流浪貓。 . 柏青岑拉著沈知硯的手狂奔回三樓的時候,樓道里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窗外萬丈晴空,被陽光灑滿的教室里同學(xué)們坐在排排列列的書桌前寫題。 這次轉(zhuǎn)過三樓樓梯角先到的是四班,沈知硯在班級門口停下來,用手機自拍模式確認了一下有沒有哭后明顯的痕跡。 他情緒收斂的很好,只剩鼻頭和眼眶略微發(fā)紅,但并不易察覺。 "我走了。" 沈知硯嗓音有些啞啞的,抱了抱柏青岑。 "好。" 柏青岑低頭在沈知硯的頭發(fā)上蹭蹭,吸鼻子,聞到干凈清爽的淡淡洗發(fā)水味,不知道什么牌子,總之很好聞。 他們回到各自的班里,老師后腳便踏進來,同學(xué)們便停下手中在做的題拿出上課的書本,處處是紙張翻頁聲。 生活繼續(xù)推展,他們上課的時候,樓道里被老師掛上了紅底白紙的日歷—— 期末倒計時:十天。 . 這幾天的論壇很熱鬧,雖然期末將至,但學(xué)校中大事著實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先是柏青岑發(fā)文公開戀愛,后是蔣勝礬、石鵬輝回校后相擁熱吻。 這時候同學(xué)們才驚覺,原來這倆惡魔才是一對,一個失去腺體幾近抑郁的Alpha和一個坐在輪椅上的退休校霸Alpha惺惺相惜,竟一起偃旗息鼓,篤志奮學(xué)了,再沒有欺負過Omega。而曾遭受過他們欺凌的沈知硯終于也有了歸宿,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他們還真磕的起來,討論好幾天礬輝還是輝礬了。" 賈和箏皺著眉刷著論壇。 或許在置身事外的同學(xué)們的眼里,這對惡魔雙A是有點好磕,但她曾親眼目睹過沈知硯被他們虐打到滿身是血的樣子,看見這兩人就惡心。 "無所謂,我們不能要求別人對我們的遭遇感同身受,"沈知硯笑了笑,"只要這對忽然火起來的cp不再搞事就行了。" 賈和箏郁悶地"哦"了一聲,把手機放一邊,看了眼黑板上的倒計時:距離期末考試還有五天。 "怎么辦啊,什么都不會。" "問我。" "都不是問不問的問題了,是根本不知道問什么,感覺什么都不會,補不過來了。" "中下等生通病。" 沈知硯拿過她的練習(xí)冊,大致讀遍題回憶一下,給她圈題號:"我畫哪道你寫哪道,盡量快寫。" "好嘞!謝謝我沈哥。" 賈和箏太愛她的同桌了,托著臉看著紅圈套上了一個個題號,心想,沈知硯真的是超好的一個人。 還好好人有好報,盡管救贖來遲了,但也不算太晚,是沈知硯并未封閉自己,還愿意接受救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