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面發(fā)生了太多意外，再次上路后葉辰整個(gè)人就像一張拉滿的弓，稍有風(fēng)吹草動便會射一箭出去?？赡苁撬^于謹(jǐn)慎，從加油站到三谷區(qū)的路上竟沒再出幺蛾子。

    在招待所附近找了個(gè)地方停好車，葉辰給看車的老大爺塞了10塊錢，便帶著林夢澤往招待所方向走。剛走沒幾步，他突然停下了，偏頭向林夢澤擠眉弄眼。

    “我們兩個(gè)大男人來這么偏僻的地方開房，是不是太扎眼了點(diǎn)？畢竟……你懂，對吧？”

    林夢澤白回去一眼：“你在這方面不該很有經(jīng)驗(yàn)嗎？”

    “唔……情況不太一樣。這邊人員復(fù)雜，如果誰多心關(guān)注了咱倆一眼，再隨口瞎說幾句，指不定傳到誰的耳朵里。再說了，我好歹是在出外勤，要注意下職業(yè)形象，以前開房都是在晚上，黑燈瞎火屁都看不清，去的賓館也是專門接待我們這種人的，沒人會多看你一眼?！?/br>
    “你要是擔(dān)心臉面，我們可以開兩間單人房?！?/br>
    “不行，你一個(gè)人太危險(xiǎn)了，真碰上事我不方便照應(yīng)?！?/br>
    看到葉辰陷入糾結(jié)，林夢澤嘆了口氣，嘀咕了句真麻煩，隨后大大方方地挽住葉辰的胳膊，踮起腳尖，十分浮夸地在他臉上吧唧狠親了一口。葉辰被震住了，看車位的老大爺也被震住了。還不太能接受同性戀文化的保守老人咳嗽了一聲，呼扇起破破爛爛的蒲草扇，故意不去看這兩個(gè)沒羞沒臊的大老爺們。

    “親愛的，咱們今天就住這兒??？”林夢澤笑得眉毛彎彎，依偎在葉辰身邊，竟平白多了幾分可愛。

    葉辰大腦依舊處在宕機(jī)狀態(tài)，完全沒搞清林夢澤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啥？”

    “你怎么裝傻??？”林夢澤臉上笑瞇瞇，手卻捏住葉辰的胳膊，使勁擰了一下，“咱們今天不是說出門郊游嗎？怎么跑來這里來了？難道說，你迷路了？”

    葉辰疼得倒吸了口氣，所幸沒白疼，開始順著話說下去：“是、是??！我不小心走錯(cuò)路了，真是，太不小心了我也！”

    實(shí)力派演員林夢澤嘟起嘴，一臉不樂意，狎昵地貼在葉辰身上撒嬌：“可是這家賓館好舊，人家不想住在這里！”

    毫無演技的葉辰捧讀著安慰：“沒、沒辦法，這附近只有這家店。你不是累了嗎，忍一天，以后我補(bǔ)償你！”

    “那好吧……下次去海邊我要住五星級度假村！”

    “好好……”

    托葉辰的福，表演生硬干癟，極不成功，但成功尬跑了半徑5米內(nèi)所有路人，誰見了他倆都扭頭，就連看車位的老大爺都拎著小板凳和鳥籠溜了。然而即興表演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結(jié)束，林夢澤往前走了幾步，把被強(qiáng)行挽住胳膊的葉辰拽得打了個(gè)趔趄。

    “親愛的，還等什么呢，快點(diǎn)來辦入住吧?！?/br>
    葉辰站穩(wěn)腳，抬頭瞧了眼滿面含春的林夢澤，又想到這人一分鐘前還在朝自己甩白眼，不由得打了個(gè)寒噤。

    這個(gè)男人，真可怕……

    “親愛的？”

    “知、知道了……我這就來，這就來……”

    雖然是徐涉介紹來的地方，但為了保密，徐隊(duì)長并沒有提前安排房間，更沒有提前和熟識的店長打招呼。城中村的小招待所沒那么多規(guī)矩，不查身份證不需要做登記，給錢就交鑰匙。葉辰前腳剛拿到鑰匙，后腳林夢澤點(diǎn)的外賣就送到了。

    不錯(cuò)，連之后下樓取外賣的工夫都省了。

    進(jìn)入房間的一瞬，林夢澤就原形敗露，他松開葉辰的胳膊，狠瞪了一眼：“你剛才的反應(yīng)速度怎么這么慢？一點(diǎn)隨機(jī)應(yīng)變的能力都沒有?！?/br>
    葉辰冤得太陽xue疼：“誰能想到你玩這手！我明明想要低調(diào)行事，你可倒好，真恨不得拿著大喇叭喊自己住哪是吧！”

    “葉警官，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林夢澤冷冷道，徑自從招待所的飲料臺上拿起一聽可樂，打開猛喝了幾口，根本不在乎這瓶市價(jià)3塊的飲料在這里賣20。滿足后，他擦擦嘴，繼續(xù)向菜鳥刑警說明行動原因：“告訴你，你偷偷摸摸辦事才更容易被人懷疑。三谷區(qū)治安不好，居民的自我防范意識比較高，也容易多想。如果讓他們看到兩個(gè)東張西望的陌生男人鉆進(jìn)招待所，很可能會覺得我們是做了什么見不得光的事?！?/br>
    這番話很有道理，葉辰點(diǎn)點(diǎn)頭，下意識摸了下剛才被林夢澤親過的臉頰，心臟猛跳了一拍：“那也沒必要裝情侶吧，還這么露骨……”

    似乎是不喜歡可樂，林夢澤又開了瓶價(jià)值20的七喜：“我問你，如果你在地鐵站這種公共場合遇到無視旁人激情擁吻的情侶，你一般會怎么做？”

    “當(dāng)然是非禮勿……哦，我懂了！”

    “不容易，終于開竅了?！绷謮魸擅蛄丝陲嬃?，繼續(xù)說，“同性戀更甚，沒人愿意盯著兩個(gè)老大不小的男人親來親去。只要用情侶身份打掩飾，大部分人會先關(guān)注你們的情感八卦，而不是個(gè)人信息?！?/br>
    “有道理，我明白了。林夢澤，你差不多得了！不知道賓館的酒吧臺就是明搶嗎！”

    林夢澤就跟沒聽見一樣，轉(zhuǎn)身在酒水架子上翻找，不消一會就找到了藏在后排的啤酒。他抿抿嘴，端詳著玻璃瓶，嘟囔道：“我不喜歡這個(gè)牌子，不過總比碳酸飲料好……”

    “都說了你必須戒酒。”葉辰把啤酒搶過來，隨手把熱騰騰的外賣盒塞到林夢澤懷里，“別惦記喝的了，來吃東西吧?！?/br>
    “葉警官?！?/br>
    “說?！?/br>
    “我再親你一口你會允許我小酌一杯嗎？”

    “……不行！”

    “你猶豫了。”

    “我沒有！煩死了，吃飯！”

    葉辰本就是個(gè)表里如一的急脾氣，禁不住逗，被林夢澤狠狠捉弄了一通，又羞又氣，耳朵紅得像要滴血。他撒氣一樣地扯開裝外賣包裝，準(zhǔn)備用油炸食品安慰自己傷痕累累的心靈，順便堵住林夢澤的嘴。

    炸雞味道不錯(cuò)，經(jīng)過高溫油炸的面殼像魚鱗一樣整齊，咬下去酥脆爽口，里面的雞rou鮮嫩多汁。鹽、大蒜、洋蔥和胡椒已經(jīng)充分腌漬入味，與油味完美融合，還有雞rou本身的香味，味道單調(diào)卻不寡淡，讓人很是上癮。店家還給搭配了口味迥異的幾種蘸料，吃兩口換個(gè)味道，多刁鉆的味蕾都能得到滿足。

    披薩不如炸雞這么優(yōu)秀，面餅略厚，是傳統(tǒng)的美式做法，上面的餡料不多，所幸芝士管夠，油脂和視覺帶來的雙重快樂足以彌補(bǔ)所有缺點(diǎn)。咀嚼過程中，面餅本身的麥香和乳制品交相呼應(yīng)，再搭配番茄醬的甜和薩拉米香腸的咸，美味到根本舍不得停嘴。

    整整累了一整天，葉辰胃口大開，兩口解決一個(gè)雞翅，三口吃完一塊披薩，林夢澤沖動消費(fèi)打開的兩瓶飲料也都被他干掉了。饑餓稍微緩解后，他饜足地舔舔手指，左顧右盼地找作為贈品一起送來的薯?xiàng)l。

    “你吃相真是夠豪爽的?！?/br>
    隨著聲音，一個(gè)油乎乎的紙袋子飄到葉辰面前，林夢澤叼著一根薯?xiàng)l，坐在沙發(fā)上打量著葉辰。

    “太餓了?！比~辰接過薯?xiàng)l，含糊地說。

    “慢點(diǎn)吃，沒人跟你搶?！?/br>
    葉辰匆匆點(diǎn)頭，放慢了進(jìn)食速度，抬眼打量蜷縮在沙發(fā)上的林夢澤。只要是正常人類，一天沒吃飯都會餓到難以忍受，林夢澤明明也喊餓，吃得卻很少，只吃了一小塊披薩和幾根薯?xiàng)l，炸雞動都沒動，之后就開始靠在沙發(fā)上打盹。

    怎么感覺抖得更厲害了，他是不是覺得冷??？

    葉辰擦了擦手上的油，拿起被子，準(zhǔn)備給林夢澤蓋上。蓋好被子后，葉辰?jīng)]有離開，而是站在沙發(fā)旁，低頭端詳起林夢澤的臉龐。雖然嘴賤了點(diǎn)，但他真的很符合葉辰的審美，漂亮但不嫵媚，有著男性特有的尖銳和力量感。明明平常性格那么差，說話尖酸刻薄，閉上眼睛后周身又流露出一絲誘人保護(hù)的柔弱氛圍，讓人根本討厭不起來。

    “可惡……”

    葉辰輕輕咂舌，方才在加油站洗手間被林夢澤碰過的皮膚突然發(fā)起癢來，癢得他渾身燥熱，褲襠發(fā)緊。一種原始的沖動在胸膛里如漲潮般鼓動，一次又一次沖擊著他的理智，并且最終取得了勝利。

    不行，得自己來一發(fā)……葉辰想，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鉆洗手間，身后卻傳來一聲淡淡的笑音。

    “你沒睡？”葉辰問。

    “我心可沒你這么寬，怎么可能睡得著?！绷謮魸筛緵]睡，此刻正瞇著眼，視線玩味般落在葉辰鼓囊囊的褲襠處，“不吃披薩邊的小孩要去解決生理問題了？記得事后要好好洗手哦?！?/br>
    “我才不是干這個(gè)呢！”葉辰臊著臉吼，“我只是去洗個(gè)澡！”

    “超過10分鐘洗不完我就要合理懷疑你在里面干別的了哦。”

    “要你管！”

    葉辰?jīng)_進(jìn)洗手間，以防萬一還反鎖了門。他脫掉衣服，看著自己波瀾不驚依舊精神的老二搖頭嘆氣：“被罵了都沒萎……我不會有受虐傾向吧？”

    綜藝節(jié)目嘈雜的聲音從衛(wèi)生間外傳來，不知是不是林夢澤善心大發(fā)，終于決定不再拿葉辰開玩笑了。如同獲得赦免一般，葉辰立即拋下所有煩惱和顧慮，把花灑打開到最大，握住自己勃起的器官開始自慰。

    大抵是因?yàn)楸徽{(diào)戲了太多次，欲望積攢太久，也可能是因?yàn)椴环判牧謮魸梢粋€(gè)人，葉辰的身體迅速進(jìn)入狀態(tài)，飛速解決了戰(zhàn)斗。釋放完自我，他簡單沖洗下身體，剛要擦干，洗手間的門驟然被人敲響了。

    “林夢澤？”葉辰問了一聲，“是你嗎？”

    “是我……”

    “你是想上廁所嗎？再等等，我馬上就好。”

    沒有回應(yīng)。

    葉辰權(quán)當(dāng)作是默認(rèn)，他隨便抹掉身上的水珠，三下兩下穿上衣服，還未來得及開門，動作卻被一陣上氣不接下氣的大笑聲打斷了。

    “林夢澤？你笑什么呢？”

    依舊沒有回答，笑聲愈發(fā)恐怖，仿佛聲嘶力竭地尖叫。

    不對勁，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葉辰急得心跳都快了好幾拍，他不管不顧地推開門，一眼就看到林夢澤扶著墻壁，脊背弓起，全身像篩糠一樣抖得厲害。

    “林夢澤，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看到人沒事，葉辰多少放下點(diǎn)心，不明所以地輕拍他的后背，想幫忙緩解痛苦。

    滴答，滴答……

    水滴聲取代了回應(yīng)，幾滴鮮血順著林夢澤蒼白如紙的下顎滴落在地板上，綻放出一朵朵艷麗血腥的大麗花。

    “媽的……”

    葉辰立刻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程度恐怕高出自己的想象，他暗自罵了一聲，扶著林夢澤的脊背，讓他仰起頭來，以防被自己的鼻血嗆到。然而根本沒用，鮮血如泉涌般從林夢澤的鼻腔中涌出來，無論怎么堵都停不住，身體更是瘋了一般痙攣。

    葉辰曾見到過類似的情況。當(dāng)時(shí)他還是個(gè)學(xué)生，為了宣傳禁毒教育，老師在課上給他們播放過一個(gè)紀(jì)錄片，并且指著里面一個(gè)渾身發(fā)抖并不斷用指甲抓撓自己的胳膊和臉嘗試自殘的男人說：這是人在戒毒時(shí)會出現(xiàn)的正常戒斷反應(yīng)，其機(jī)制是由于長期而產(chǎn)生了依賴性，突然停止引起的適應(yīng)性反跳。不僅是毒品，酒精、藥物和其他成癮制品也會引起相似癥狀。

    必須立刻躺下才行！

    葉辰想都沒想，立刻抱住林夢澤想把他放到床上。然而身體觸碰的瞬間，林夢澤卻像是被人捅了刀子一樣渾身緊繃，反扯住葉辰的胳膊，他仰著頭，眼珠就像要掉出來一樣向外凸起，鼻血和汗水糊了一臉，連聲音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顫。

    “救、救命，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還不想……”

    “放心，我會救你的，先放輕松，聽話。”葉辰輕聲安慰著，再次試圖把葉辰往床鋪方向拖。

    但林夢澤此時(shí)的力氣大到驚人，還跟個(gè)歇斯底里的孩子一樣什么話都聽不進(jìn)去。他死死拽著葉辰不撒手，只要他一有想要移動到其他地方的意思，就會騰出一只手，在他身上又抓又撓，在葉辰的脖子和手腕上留下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斑駁血印。

    “不要不要不要，你哪都不要去，在這里陪我！”

    “我就是想讓你躺到床上休息而已！”葉辰疼得直呲牙，手背早已被抓得鮮血淋漓，“你再不配合我就要強(qiáng)上了！”

    林夢澤似乎是看到了幻覺，他不停搖頭，嘴里喊著不知屬于誰的名字：“不要，不要！你們都別走，琿哥，阿亮，不要丟下我一個(gè)人！”

    “這都哪跟哪啊，真是氣死人了！我哪都不去，哪都不去行了吧！”說罷，葉辰把掙扎顫抖的林夢澤用力抱進(jìn)懷里，任由他把自己的后背當(dāng)拳擊場。人的體力是有限的，不消片刻，林夢澤就停止了掙扎。痙攣也有所緩解，只剩下小聲的啜泣和無助的顫抖，嘴里偶爾還會念叨那些葉辰從未聽到過的名字。又過了一會，嗚咽歸于平靜，囁嚅銷聲匿跡，他無聲無息地閉上眼睛，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了過去。

    “好歹也喊喊我的名字吧……”

    葉辰無奈地嘆了口氣，胸前潮濕的淚漬讓他不知所措，不知道如果現(xiàn)在把林夢澤搬到床上會不會讓他抵觸，更不知道剛才的鬧劇會不會再次上演，于是只好靠著墻面原地坐下，讓林夢澤枕在自己腿上躺平。

    再之后葉辰也不知道該做什么了，他看了看手背上被林夢澤抓破的血痕，愣了兩秒，疼痛和困乏卷席而來。他瞪著眼又發(fā)了一會呆，連打了幾個(gè)哈欠，就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少小時(shí)，一道強(qiáng)光刺破了葉辰的睡眠，他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看到初升的金紅曙光灑滿房間，流動的光暈取代了晦暗和憂愁，溫暖燦爛，仿佛燃起了一束火。葉辰眨眨眼，他尚未完全清醒，還沒想起自己坐在洗手間門外睡了一宿的原因。而就在這時(shí)，一個(gè)虛弱的氣音從他身下響起，葉辰低下頭，主動落入一雙琥珀般的眼睛中，無處可逃。

    “你醒啦？”林夢澤啞著嗓子問。

    “你、你怎么樣，有哪里不舒服嗎？”

    “唔……”林夢澤發(fā)出不快的呻吟，揉了揉自己的后頸，“脖子有點(diǎn)酸?！?/br>
    看到林夢澤恢復(fù)正常，葉辰懸了一晚上的心終于回到原位，他松了口氣，在林夢澤額頭上輕彈了個(gè)腦崩：“你這個(gè)人……昨晚嚇?biāo)牢伊耍　?/br>
    林夢澤“嗯”了一聲，握住葉辰的手，若有所思地端詳：“葉警官，事后洗過手了嗎？”

    “什么？”葉辰愣了兩秒才回過味，“你他媽！我都快急死了，你還開這種玩笑！”

    “謝謝?！绷謮魸奢p聲說，將葉辰的掌心覆在自己臉頰上，親昵地摩蹭，“謝謝你陪在我身邊。”

    旭日高升，金橙色的天光從臥室蔓延到逼仄的走廊，驅(qū)散黑暗，帶來溫暖和明亮，就連林夢澤蒼白消瘦的臉龐都有了生命的光澤。葉辰怔忡地凝視著躺在自己腿上的男人，越發(fā)覺得這一切美好得不真實(shí)，好像他仍在夢里逍遙，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而他現(xiàn)在最想做的，是親吻林夢澤。

    葉辰迷迷糊糊地俯身低頭，追逐林夢澤的嘴唇。就在兩人間的距離不斷縮短，唇瓣即將交匯時(shí)，一種宛如燈泡爆炸的悶響撞進(jìn)耳廓。葉辰如夢初醒，渾身的汗毛倒豎起來，當(dāng)即扭頭看向身后。

    視線聚焦，葉辰發(fā)現(xiàn)幾秒鐘前還被自己用來墊腦袋的地方竟然龜裂開來，灰白的墻面上，赫然嵌著一顆可怖的墨黑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