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書迷正在閱讀:【萩松】多謝款待、且樂生前一杯酒、反派他身嬌體軟【快穿/NP】、如何攻略一只小仙龍、好馬不吃回頭草、成為渣攻們的老公、(主攻)重生之攻成銘就、玩物、“貧困”學霸(校園)、被前世老攻強制愛了
55. 當凌隆欽優(yōu)雅地從椅子上起身,從容地向這兒走來時,凌仲希當下涌起想盡速逃離此地的沖動,然而凌隆欽的目光就好比是兩道無形的鎖鏈般將他緊緊扣住,令他無法動彈。 無論是在何時何地,凌隆欽看起來總是那麼地沉穩(wěn)迷人、英姿煥發(fā),凌仲希無法否認,若是沒有家里的那些破爛情事,他會很自豪地向大家炫耀他的父親是個又帥又厲害的男人。 不過凌仲希此刻卻想離這位前父親遠遠的,因為他的出現,那些好不容易覆蓋再掩埋的情傷舊事,又被輕易地撥開,雖然他不是傷自己最重的那個人,卻是引爆這場戰(zhàn)火的罪魁禍首。 凌仲希好不容易從這片被轟得遍體鱗傷的戰(zhàn)火中茍延殘喘幸存下來,靠著獨自舔舐日夜作疼的傷口死撐過來,事到如今,難道還要再讓他的生活繼續(xù)延燒那殘余的火苗嗎?莫非還要再讓他的記憶重覆體現那痛苦的經歷嗎…… 一回想起那時自己被圣輝漠視、被母親唾罵的種種畫面,凌仲希的呼吸開始呈現不順狀,他一邊搖頭一邊四處張望想要找個地方藏匿,然而肢體動作跟心思截然不同步調,硬是將他桎梏在原地承受意識摧殘的酷刑。 「……希、仲希,你怎麼了……」 聲音虛無縹緲彷佛自遠處傳來,凌仲希聽得虛幻不實,直到肩膀被人抓住,他這時才回了心神,定眼一看,白桐生滿是憂心地抓住他的肩膀問道:「哪里不舒服嗎,仲希?」 凌仲希以為自己剛剛在做夢,察看了一下四周,凌隆欽仍在那兒,而且還靠得更近了,看來噩夢才正要開始。 「他為什麼會在這里?」凌仲希不解地望向白桐生,彷佛在質疑對方為何放了條惡犬進家門?! 白桐生也同樣無法理解凌仲希的驚惶警戒,盡管他知道今天的這位來客是仲希前任的父親,雖然有些尷尬,可來客同樣也是仲希的父親,照道理講不該有這麼大的情緒反應,畢竟傷害仲希的人是凌圣輝而不是他的父親。 「凌董事長今天來我們這兒,是因為他最近買了棟新建物,想請我們幫他設計,結果發(fā)現仲希是我們的夥伴,他很驚訝也很欣喜,說想請你接下他這案子,全程幫他作規(guī)劃?!?/br> 「什麼?」凌仲希尚未從見到凌隆欽的震驚中恢復,又被白桐生的話給挨了一擊,「要我全程幫他?可是我并不會設計……」 「當然我會從旁輔助的!難得凌董事長舍棄自己合作的相關產業(yè),來委托我們這種無名小店,這是我們的榮幸?!拱淄┥醽砭椭苯用鎸砜土杪J表明答謝,間接接受了他的委托。 「白設計師您客氣了,因為我很重視這次所購的建物,我衷心期盼它能成為一個漂亮又溫馨的家,所以我很認真地找了曾與我們公司有所接觸的設計公司,發(fā)現您的設計風格最符合我的理想,沒想到仲希也在這里,真是太巧了,於是我就想,請仲希參與我這案子,就算沒有經驗也沒關系,我不在意會花多少時間金錢,我只想做出我滿意的房子?!?/br> 凌隆欽說話的嗓音低沉而渾厚,獨特的起伏聲調非常有磁性,他表達的語態(tài)客氣且誠懇,完全沒有高高在上者那般的驕傲架勢,只有一種身為人父想提拔兒子的袒護與寄望意念。白桐生可以理解這種心情,但還是不明白何以仲希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是如此的提防不安? 「真的是很巧,其實我還蠻擔心仲希的初次接案,但看到客戶是凌董事長您我就放心了,不過也請您放心,您這案子我也會從旁協(xié)助,而且仲希的學習能力很好、反應也快,他絕對能為您做出您理想中的好房子的。」 白桐生并非有意討好眼前這位底子夠厚的貴客,也不是在吹虛自己的助手有多厲害,而是仲希真的就是一個很強的人,只不過平時總是沉默低調了點。 「仲希的好,這我也是一直都知道的。」 短短的幾個字,就道盡了凌隆欽對自己兒子的深深驕傲。 而他的話也不多,也或許是意識到了仲希對他的戒心,所以約好下次詳談的時間,留下聯絡方式後他就離開了。 凌隆欽離開之後,凌仲希緊繃的神經才有所放松,他靠向一旁的墻面,整個人像劫後余生般的虛脫乏力。 白桐生怎麼看怎麼不對勁,疑惑地問他:「仲希,你到底怎麼了?你臉色這麼差,該不會是因為你父親吧?」 「如果我說是,你可以不要讓我接這個案子嗎?」他直接反問回去。 白桐生心想這事非同小可了,不然仲希不會這樣無理取鬧?!缚梢愿艺務剢??」 「……」 其實剛才那一番拒絕的話一出口,凌仲希就後悔了。他不該這麼任性,拿工作當兒戲。對他來說,他拒絕接凌隆欽的案子只是自己自私的逃避藉口,但是拒絕作為凌董事長所指定的負責人,萬一凌隆欽另尋他方委托,可是會造成事務所失去一筆重大交易。 「抱歉,我剛跟你開玩笑的,我會接這個案子的?!顾R上改口承諾。 答應歸答應,白桐生不會看不出凌仲希面有難色,於是輾轉試探:「我想你應該不致於因為是第一次而緊張過度,而且我也相信你早已準備充分,所以問題就是出在於你的父親吧?如果你們之間以往有什麼過節(jié),那就不必勉強,我會撥通電話過去,委婉跟他拒絕掉——」 「不、不用,」恢復鎮(zhèn)定之後,凌仲希跟白桐生表示:「我可以接的,我剛才只是因為……因為很久沒有看到他,確實緊張了點,我會接下這份任務的,請你放心。」 白桐生沉默地凝視了他一會兒,見他逞強不肯說出原委,無奈嘆了口氣:「你也不必擔心,我就在你身邊,會隨時從旁協(xié)助你,只是像凌董事長這樣慎重的案子,可不能做到半途說後悔,你要考慮清楚。」 面對幫了他很多忙的白桐生,凌仲希說什麼也不能在這件事上制造紛擾,況且凌隆欽以客戶的身分出現在這里,或許真的只是巧合,等這一案子整個完畢,一切也都結束了,他可沒有對凌家人糾纏不清,希望屆時余愷禎也不要藉此打壓他。 「我不會半途而廢,雖然可能做得不太好或狀況百出,但是我會努力做好的,這段期間也要勞煩您的指導了,師傅?!顾露ê脹Q心,絕不因私誤公,要為這次的機會好好表現。 白桐生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半晌,爾後才道:「你考慮好了嗎,仲希?上次的問題,你一直沒有給我答案,雖然我自認我的忍耐度很強,可我還是希望能夠早點得到那個答案,老實說我也已經受夠你正經八百地叫我白先生、老板、師傅什麼的,我能奢望你在只有我倆的場合下含情脈脈地叫著我的名字嗎?」 好不容易在凌隆欽那邊的情緒已經調整過來了,現在又猛然給他另一個突擊,凌仲希一時之間不曉得該給予什麼回應,只是神色慌亂地移開目光,「我、我覺得我還不夠好,可能還要再等一段時間……」 白桐生一邊聽他說,一邊慢慢地靠向他,看到他再次的拒絕,白桐生好奇起他那早自己一步的前段戀情,又嫉妒著把他折騰成這副怯樣的狠心前任。 「對我來說,你已經很好了,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吊著我,會讓我更喜歡你嗎?」 白桐生試著向凌仲希一步步探進,然後伸出雙臂撐在墻上將他圈進自己的胸懷中。 凌仲希不曉得白桐生突然作這舉動的用意,不過想來自己的憂慮跟現下的處境一樣儼然無路可退,就覺得即使被做些什麼好像也都無妨。 「師傅,你人很好、很棒、也很厲害,相信絕對沒有人不被你的魅力所吸引,我當然也不例外,可是我是個有不良紀錄的人,那個污點足以毀了我和前任的關系,雖然那些都已經成為過去,但我不認為你會接納那樣子的我,即便是我自己,也無法以僥幸的心態(tài)和你安然交往下去?!?/br> 被仲希夸贊心情很爽,但聽到他接下來的話,感覺四周的空氣都變得凝重了。白桐生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了解一下,是什麼不良紀錄嗎?」 凌仲希猶豫沒多久,便決定坦然供出,反正再糟糕的狀況他都遇過了,不差這一次?!肝以诤颓叭谓煌鶗r,同時與另一個人上床……」 不出意料之外,白桐生的臉上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雖然很快就被掩飾掉。凌仲希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種行為不僅惡劣而又可恥,之所以會被甩被迫離職被趕出家門,不都是罪有應得嗎?! 現在你知道我是這樣一個行為不檢的爛人,你還會想要跟我在一起嗎? 凌仲希直接拋出重彈在對方面前炸出一個大坑,殘酷的真相擺明了在前,他就不信白桐生還會傻傻地跳下坑去。 「我只問你一句話……」 聽到仲希那麼講,白桐生說不震驚那也是騙人的,不過他認為仲希不是那種隨便的人,這其中肯是有什麼苦衷或是有什麼誤解?!讣僭O你現在跟我交往了,你還會同時跟別人上床嗎?」 「當然不會!」凌仲希很直截地回答。 「這不就行了。過去的你究竟發(fā)生過什麼事我并不知道,也許你有你必須那麼做的理由我也不了解,但重點是現在,無論過去做了什麼傻事、犯了什麼錯,那都已經過去了,只要從今以後我們不做背叛對方的事,不再重蹈覆轍,那就沒問題了。」 白桐生的眼神很認真,語氣很誠擎,凌仲??粗绱松钋榈囊粡埬?,赫然想起了另一張臉。 那個另一張臉的主人,也曾經如此深情、信誓旦旦地說著讓人心醉神迷的話,也曾經做出令人感動流涕的舉止,可是到頭來,一切都只不過是場迷幻炫麗的夢境而已。 也不是說白桐生會像凌圣輝那樣言而無信或是狠絕無情,只是凌仲希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可以擁有那份幸運獲得白桐生的愛,也不覺得自己有自信可以徹底撇除過去的陰影毫無芥蒂地重新去愛。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白桐生的臉,那眼底真誠純凈的情感他真的不想污染了它—— 「謝謝你在知曉我是這樣的一個人後,還能這樣包容我?!?/br> 這對我來說真是莫大的救贖。 然而不管犯錯的原因再怎麼情非得已或是莫可奈何,錯了就是錯了,不能因為得到了別人的同情與諒解,就將壞事給合理化…… 凌仲希再也無法繼續(xù)看著那雙明澄無瑕的眼睛,他低下了頭——「但是很抱歉,我想我們還是只是上下屬的關系就好……」 不能說太多,就怕泄露出絲毫求救的信號。 白桐生怔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凌仲希的意思,於是放下雙臂,往後退開,淡淡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br> 他轉過身去,準備離開,這時凌仲希在他背後喊著:「對不起……」 他停了下來,沒有回頭,「不必道歉,這種事本來就是你情我愿,不用勉強答應。只是接下來凌董事長那個案子,就麻煩你多費心思了,畢竟那是你所承諾的?!?/br> 「好……」 凌仲希看著白桐生毅然離開現場走上樓,頓時兩腳像似被抽掉了氣般無力支撐,他倚著墻面蹲下來,把頭埋進膝蓋間,心想白桐生一定生氣了,盡管他沒有表現出來。自己拖了這麼久才給予的答案仍然是拒絕,任誰都會不高興。 雖然自己一如報應般地渾身悵然若失、心酸難受,卻還是必須那麼做。白桐生那麼優(yōu)秀,他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像自己這種污穢骯臟的丟棄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