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離兌
“南邊那邊來信,說是聽聞叔父亡故的消息,十分悲痛,要來燕都祭拜?!敝芪陌啄弥p銀筷夾了口藕粉桃花凍,笑瞇瞇地說。 席征瞧著周文白身后站著阿菊和阿竹像復(fù)刻的提線娃娃般伺候他用膳,不露痕跡地皺了眉,“今日怎么不見阿梅服侍。” 周文白笑了,“我身邊的你倒就記著個阿梅,你那新得的小奴也沒見你帶在身邊?!?/br> 席征吃了口紅燒蹄膀,看了眼笑容滿面的好友,道,“你不是不喜?” 周文白倒是一愣,而后放下筷子揮揮手讓阿菊阿竹出去,拿起桌上折扇,“奴隸就該有個奴隸的樣子,還識字繪畫……你當成個公子哥養(yǎng)我倒沒什么意見,只南邊要來人了,被他們瞅見,可有的煩?!?/br> 雙胞胎不在,席征臉色緩和不少,“哪一門過來?” “全部?!?/br> 席征像是沒聽清,眉頭緊鎖又問了一遍,“誰來?” “全部都過來我的大將軍?!敝芪陌讚u扇嘆氣,“巽字門沈平,離字門趙明,兌字門姬白,連帶著剛剛年滿14的離字門獨女,趙雙小丫頭也要跟著過來。” 席征聽著這些名字就有些厭煩,等聽到最后一句有些不耐地說,“這是要和你結(jié)親了?” 周文白嗤笑出聲,“誰說不是呢,年幼時見過兩面,這就想要攀我家親事?!彼贿呎f著一邊隨手拿起桌上的檀木佛珠把玩,“來就來,上八門也該洗洗牌了?!?/br> 席征瞅著那串佛珠,覺得像是在哪里見過,再多瞅幾眼又收回目光。多年征戰(zhàn)讓他無比警覺,周文白這里是為數(shù)不多讓他可以完全放下心的地方,故而關(guān)于好友的事他一概不問,這也使得許多人都覺得大將軍對文白先生甚是冷淡。 周文白注意到席征的目光,轉(zhuǎn)動佛珠的手一頓,看了眼已經(jīng)被摸得古樸光滑的珠子,將它放回桌上。“巽離兌三家過來,八成是要住在府上。巽字門和顧家交好,定會住在那邊,離字門和兌字門怕是要叨擾你席子端了?!?/br> 席征揉了揉太陽xue,終是沒說出讓周文白先回坎字府待兩個月,等這煩人的三家都走了再過來的話。又想了想,道,“后院封起來,別讓人進?!?/br> “那個識點字的奴隸作畫的地?”周文白冷笑,“籍學(xué)好歹是我坎字門的家生仆從,放你那里是為著你身邊沒個伺候的人,萬一缺了什么好頂上。你倒好,派他去服侍一個奴隸?席子端,你做事愈來愈沒有章法?!?/br> 席征瞅著好友一臉怒意,有幾分莫名其妙,“我本不需,你硬是送來,現(xiàn)在為他找了個活,卻不能干么?” 周文面色不虞,想要拿起桌上佛珠轉(zhuǎn)兩圈,卻又像是回想起什么似的,克制著手在空中轉(zhuǎn)了個彎拿起折扇在手心拍了兩下,終是在席征面前敗下陣來。他這位好友,一心裝著的是整軍練兵,腦子里的是驅(qū)逐韃虜,鎮(zhèn)我四方,旁的什么一概都不理會,連主奴尊卑都不怎么在意。 “罷了,你既吩咐了,籍學(xué)自然會照做。我坎字門訓(xùn)出來的人,總也不會在活上挑三揀四?!敝芪难劬Χ⒅谴鹬榭磦€不停,嘴上淡淡地說。 席征感覺到好友有些不滿,皺了眉頭想問問怎么一回事,順著周文白眼神看去,突然間想起了曾在哪里見過這串佛珠。 “阿梅又犯了錯,被你打出去了?”席征拿起茶杯抿了口老仙翁淡淡地問。 “晨起聽說阿蓮病了,他放心不下,求了我一個時辰,我便放他去燕春院看看怎么回事?!敝芪氖栈匾暰€笑著回道。 席征點了點頭,還欲說些什么,門口傳來廖忠的聲音,“先生,大將軍,外頭顧三郎呈了拜帖來,說是一早巽字門來了信,想請府里一同拿個主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