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霧通傳之下，厲霜很快被內(nèi)侍秘密地接回宮中。大約是厲霜對他的近侍說了什么，那近侍竟親自送徐霧離宮，言語之間頗為殷切，暗示他時常來宮中走動，并將厲霜所居宮殿的通行腰牌遞給了他。

    徐霧握著那塊翡翠腰牌，翡翠是極為通透的冰種翡翠，上面陰刻著“皎然”二字，正與厲霜于慧國所居“皎然殿”互相印證，可見慧國國主對他這血脈相系的異父哥哥是多么寵愛。想來這般用心，厲霜在他刻薄寡情的生父之處也未必能得到。

    想到此處，徐霧忽的一哂，將這塊皎然的翡翠收入懷袖之中，妥帖藏好，扶馬離去。

    他一路走，一路離繁華的宮城越遠(yuǎn)，一路向僻靜蕭疏處而去，直到暮色四合，才行到一處粗磚黑瓦的人家。這處人家十分荒僻，已抵達(dá)城郊，幾乎像荒地里憑空長出的一戶人。徐霧平靜地將馬系在門口的老楓之下，推開了吱呀作響的門。

    小小的院子一眼就看到頭，正對門口是兩間屋，門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灶子起在外面簡陋的草棚下，灶下生著火，灶上燒著一大鍋水。粗碗就在灶上放著，徐霧走過去，揭開鍋，拿瓢子舀起滾水倒進(jìn)茶碗里。

    他并不覺得干渴，卻很想要喝這碗中的水。

    他盯著那無法入口的滾茶時，一間屋子的門忽然從里頭打開，一個高大男子半披著粗布衣衫從屋子里走出來，猛見到立在屋外的徐霧，腳下停了一停。

    此時天氣尚寒，那男人赤裸著大片胸膛，粗麻衣服只隨便地披在肩頭，胸前和肌rou矯勁的小腹上甚至有微微細(xì)汗。他對徐霧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招呼過，從灶邊搬出一只木盆來，將灶里的滾水一瓢瓢倒進(jìn)盆子里。

    徐霧望了眼打開一條細(xì)縫的門，喉結(jié)微動。他似是越發(fā)需要水來潤自己的喉嚨，偏偏這水還無法入口。

    “有事要與我說？”男子看面相已年屆三十，生得粗獷不羈，身形極高，骨骼寬大，裸露的皮膚上有許多令人驚駭?shù)膫?，開口嗓音喑啞低沉，像是久浸風(fēng)沙之人。

    他并不兇惡，但只寥寥幾字，足以令人覺察到一股莫名的威勢。

    然而徐霧終究并非常人，他笑得十分和氣：“有事，但我可以等你閑暇時再說?！?/br>
    “那便等著吧?！蹦凶訉⒛悄九栎p松抬起，“隔壁那屋子里稍坐。”

    這男子不等徐霧的回應(yīng)，徑自返身拉開那留著一隙的門，走入屋子里，又將門在身后關(guān)合上，這一次門扉緊緊閉起，嚴(yán)絲合縫，不留一絲窺探的余裕。

    門內(nèi)只有小小一方天地，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幾乎讓一張勉強(qiáng)稱得上床榻的木板占滿了。一條柔白清瘦的小腿從木板邊緣垂下來，腳踝細(xì)得仿佛輕輕一攥便化了，微微繃緊的足弓而下，足趾尖還透著曖昧的粉。

    男人將熱水?dāng)R在地面上，用舊發(fā)黃的棉麻帕子往熱水里一浸，單手?jǐn)Q干了，便貼到那線條柔和的小腿肚子上，抹去了即將蜿蜒流下的乳白jingye。

    床上人側(cè)過身，枕著自己的手臂，肩頭裸露在被外，被子底下朦朦朧朧地透出一點(diǎn)圓潤的曲線。

    男人無需看他，已察覺他瞬也不瞬望著自己的視線，忽道：“年余不見，你如今越發(fā)憊懶了?！边@一番該算是責(zé)備的話，語氣頗淡，卻透著一股非同尋常的縱容溺慣。

    床上人正是不久前才被厲霜向徐霧問起的宿雨。

    宿雨伸出胳膊，柔軟的指尖落在男人粗糲的胡茬上，指背靜默無聲地摩挲過男人溫?zé)岬拿骖a。男人濃眉之下墨黑的眼瞳正深深看著他，宿雨不由地彎起唇輕聲道：“可不是么，本該我服侍大人才是?！?/br>
    男人方才勉強(qiáng)按捺住的情火在宿雨的手指和眼神之中頃刻燎原，他摸到被子底下，掐了一把宿雨柔軟的臀，宿雨應(yīng)激地躲避間揚(yáng)起了被角，男人豁地鉆到底下，喑啞的聲音模模糊糊從被子底下傳出來：“我早說過，不許這么叫我?！?/br>
    厚實(shí)的棉花被子隔出來的一方什么也看不清的逼仄空間里，昏天暗地，抵死糾纏。

    宿雨不知自己什么時候騎到了男人身上，那人尺寸傲人的、遠(yuǎn)勝他所有恩客的長大物事入了一半在他因有孕而分外敏感的saoxue里。他感到自己渴求著吞入男人的全部，可雙手握住的、男人留在他屄唇之外的半截rou根，在勃起狀態(tài)下幾乎要握不住，陽筋一陣陣頂起他的掌心，與那在他饑渴濕潤的腔道里抽插cao弄的節(jié)奏完全相同。

    男人的一只手掌安撫地在他蝴蝶骨之間輕輕摩挲，另一只手掌則幾乎已箍住了他整把腰肢。這人的懷抱如此寬大可靠，充滿了安全感，能把他整個包裹住。

    宿雨被他兇狠地進(jìn)犯，卻又唯獨(dú)貪戀這踏實(shí)的懷抱。不上不下之間，他幾乎泣吟道：“云大哥……”

    “嗯？”乘云的情欲仿佛沒完沒了，他摟著已久別的情人，不斷用自己的胡髭貼著那柔嫩光滑的臉頰，一分分不留余地地碎吻那張他怎么也看不厭倦的臉。宿雨濕潤得就像他的名字，那片肥沃而嬌柔的土地留下過別的男人的印記，但只會為他濕成這樣，生機(jī)勃發(fā)到如此地步。乘云一寸寸撐開宿雨的胯，向上堅(jiān)持地頂，紫紅莖身一點(diǎn)點(diǎn)被顏色漸漸嫣媚的花xue吸含而入。宿雨再受不住撐起脹痛的身體，將胯骨縮緊了，雪白的、像張開的梔子花瓣一般的雙乳就搖晃在乘云的面前。

    他將鼻端埋入那柔軟的幽香之中，舌頭和手指一起動作。起初是生澀的，他有太久沒做這檔子事兒，除了宿雨沒有人這樣勾起和撫慰他的愛火。后來就熟稔起來，他taonong宿雨那秀氣可憐的yinjing，舌尖則撥弄著宿雨的乳珠。他將左手貼在宿雨的肚子上，暖著那叫他的頂弄惹得不斷收縮的受驚的zigong。

    宿雨無意義地喚著他，聲音或高或低，似哭似笑，一聲聲的“云大哥”落在乘云耳中，都是他喜歡的音色。乘云想要聽到更多，他竭盡所能地占有宿雨的身體，撫摸、親吻、cao弄所有他可以探索到之處，就像他們曾經(jīng)那樣。

    他感到自己分明已老了許多，而宿雨卻依舊如此年輕美好。

    “阿玉。”他終究把自己完全送進(jìn)了愛人的身體里，他承認(rèn)這個年輕的、漂亮的、他始終未舍得的孩子，實(shí)在就是他心愛的人，“今次我一定要帶你走?！?/br>
    云雨之后，情欲的春霧逐漸散去，宿雨窩在乘云的懷中，躺在他的胸膛上，任由乘云粗粗撫摸著他仍舊戰(zhàn)栗的腰肢。他雖清瘦，畢竟也有幾個月身孕，自感笨拙地枕在乘云懷里，這男人卻好像感覺不到絲毫的負(fù)擔(dān)。

    “將軍與從前比，真是大不一樣了?！彼抻晗肫鹚踝R的乘云，眉宇之間凝著厚厚的霜痂，仿佛沒有任何事值得他偶爾展顏。

    乘云摸了摸他的發(fā)頂：“這是因?yàn)橛心??！?/br>
    他想，大約已有四年了，他們初識之日至今。

    那時北國深冬，天寒地凍，厚厚的大雪將一切生機(jī)都掩埋在雪層之下。最初聽見那哭叫的聲音時，乘云有一瞬只當(dāng)是幻覺。

    直到那聲音一次又一次響起，他才腳步一轉(zhuǎn)，循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直走，直走到孫章二人的軍帳前。

    挑開軍帳之前，乘云多少猜到了里面上演的是怎樣的春宮。他們在北地駐守已久，附近瓦舍就是隨行營妓的住地。上自上將軍，下至普通軍士，無不與營妓狎樂，偶將營妓帶回帳中yin樂，并不算特別犯禁的事。乘云過去也在別的帳子前聽到過，從來沒有插手。

    只是這哭叫的聲音太絕望太痛楚，牽動了乘云的心腸。他那被護(hù)甲半遮住的手背隱隱作痛，仿佛當(dāng)初重重落在墳塋前的雪堆上時的那種痛感，又復(fù)蘇了。

    乘云一把撩開軍帳，入眼正是孫溪和章海兩個人，一頭一腳地壓著一個營妓cao弄。這營妓身段清瘦，肌膚柔白，看起來極是純潔柔弱的一個少年雙兒，卻被兩個壯漢壓在地氈上。他胸前兩弧rufang上咬痕掐痕交錯，rutou紅脹地滲出血絲。腰上肚子上青青紫紫，甚至留著男人用足踢踹的淤痕，下體可憐的yinjing被絲線一圈圈纏繞束縛著不得解脫。孫溪正將自己丑惡紫黑的rou根插在那營妓的小嘴里，章海則將roubang插在營妓的女屄里聳動，兩個人猛被打擾，都受了一驚，下意識退將出來。

    孫溪的roubang在營妓的唇上彈打一下之后才退開，露出方才被他粗壯雙腿遮住的臉。

    乘云看著這被兩個男人放肆蹂躪過的營妓——他還只是個花苞般的少年，一張臉因受盡折磨而變得慘白，兩頰上留著nongnong的濕痕，嘴角有少許撕裂。盡管剛經(jīng)了一番痛楚蹂躪，他并沒有失去神智，那雙眼第一時間便望向了乘云。乘云也望著他的眼睛——一雙如玉質(zhì)一樣剔透溫潤的眼睛，水盈盈的，真實(shí)地看向他。他一個字也沒有說，可是這雙眼已經(jīng)說盡了一切，說他的痛苦無助絕望，說他對闖進(jìn)來的這個男人，半是畏懼，另一半是不敢卻不可控地生出希望。

    乘云看著那雙眼睛，一瞬間一股熱意沖上眼眶。

    孫溪章海見他一動不動，臉色沉冷，都有些心下無底。他二人是護(hù)軍，在軍中也算頗有名望。若換了別的人來，倒不必如此驚惶，只是眼前這個盧乘云，向來不近美色，又是上將軍欽點(diǎn)的副將，被他捉到，兩人不由發(fā)了怵。

    只聽盧乘云道：“營妓也是人生父母親養(yǎng)，怎可如此凌虐？”

    孫溪訕訕地把手上的yin具放在一邊，章海勉強(qiáng)笑道：“將軍有所不知，玉奴是被上將軍貶入營妓的，他身犯謀反之罪，如今在軍中服役，那已是上將軍法外開恩，他贖應(yīng)贖之罪，我等并未怎么薄待他?！?/br>
    盧乘云彎彎嘴角，走了進(jìn)來。兩人留戀地望了一眼仍橫陳裸露的玉奴一眼，不得已整理儀容向盧乘云行了禮。盧乘云走到近前，打量一眼癱軟在地的玉奴：“他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就已身犯謀反之罪，倒是非同尋常。若果真如你所說，謀反之人，豈能留在我軍之中？”

    孫溪低聲道：“這……玉奴實(shí)在是受其雙親株連，他受上將軍調(diào)教管束，自然、自然懂得本分。”

    盧乘云淡淡道：“這么說來，他是上將軍的人。上將軍可是親準(zhǔn)了你們這樣對待他帶來的人？”

    孫溪章海張口結(jié)舌。上將軍之yin虐成性，軍中上下皆知。他們將玉奴帶來玩弄時，上將軍雖然沒有明言，卻分明默許他們隨意處置——真要說來，玉奴身上的痕跡，大半還是上將軍留下來的，他們方才剛要漸入佳境，就被盧乘云撞破了。

    礙于盧乘云終是副將，他們更不敢做出諉過于上將軍的事，只好忍氣吞聲地聽訓(xùn)。

    盧乘云收拾了他們，便對玉奴道：“起來穿衣服，回你自己的地方去?！?/br>
    玉奴聽話地爬起來，他雖遍體鱗傷，動作卻很是利落，飛一般想要逃離眼前這令人作嘔的地方。章海恨恨看著他，胯下陽物甚至還硬著，方才他剛剛?cè)胂?，還沒怎樣得趣便別打斷了，此時心內(nèi)盤算，過一兩日盧乘云忘了此事，他一定要找個隱蔽處所將這要人親命的娼妓再jianyin揉搓一回。

    孫溪對盧乘云喏喏道：“將軍，為防他脫逃，我等還須命人帶他回娼館為好?！?/br>
    “孫護(hù)軍勿憂?！北R乘云道，“我自然叫人一路看著他?！彼麥\淺睨了玉奴一眼，玉奴乖覺地跟在他身后，一瘸一拐地從軍帳之中走出。

    “你住何處？”盧乘云問身后人。

    玉奴猶豫一瞬，輕聲問：“將軍不識得營妓館么？”他不認(rèn)識眼前這個高大英武的男人，只是聽剛才那兩個人這樣稱呼他。

    盧乘云皺一皺眉：“我從未去過。”

    玉奴慢慢道：“我也從未去過……”

    盧乘云訝然，這才回頭看他。

    冰天雪地里，玉奴頭發(fā)散亂，布衣半披在赤裸的身上，在北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他捂著自己的領(lǐng)口，素白干凈的一張臉凍得隱隱紫青，干澀的唇艱難動了兩下，他竟是極淡極淺地勾了勾唇角：“我來這里以后，一直在各個帳子里輾轉(zhuǎn)，所以不識得去營妓館的路?！?/br>
    盧乘云這才發(fā)現(xiàn)，他右眼下有一粒淡淡的小痣，他一彎唇，小小的痣點(diǎn)在潔白年輕的臉上，觸眼而覺，那笑容既輕柔又苦澀，像枯葉的梗子。

    玉奴凍得發(fā)抖，實(shí)在不想打斷他發(fā)呆，卻又不得不提出：“將軍若怕我逃走，可以找識路的人看著我?！?/br>
    盧乘云醒過神來，他已凍慣了，身上并無溫暖柔軟之物，只稍稍思索，便將眼前的少年整個兜進(jìn)了自己懷里。玉奴愕然地抬頭看著他，盧乘云索性微微彎腰，托著少年的膝彎將他橫抱而起，往自己的軍帳走去。

    “識路的人若又欺負(fù)你呢？以后，你就在我這里待著吧?！北R乘云說，“上將軍自前線回來時，我再向他言明，放你回家鄉(xiāng)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