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現(xiàn)在我要再接個吻
邊越是被通訊器的聲音吵醒的。 睜開眼,窗外已然天光大亮,昨晚留下的污跡已被仍有余力的那個人盡數(shù)處理。 ... 完了,他曠課了。 撐起過度勞累的身體接聽響個不停的通訊器,另一頭響起黃晨的聲音, “喂阿越,你身體沒事吧?” 邊越蹙了下眉,神智在發(fā)懵下還有些不知所措,“現(xiàn)在幾點了?” 沙啞的聲音讓兩人同時沉默了,直到女人幽幽道, “現(xiàn)在是中午十二點,我們在去吃午飯的路上。上午的武器課要交論文,全班就差你的,教官點名要。另外我想問下,你到底是真生病了,還是你家契主過度耕耘?” “...滾蛋?!边呍綋纹鹕眢w眉眼間有些煩躁,他也沒想到自己一覺會睡到這個點,“紀南和你們在一起嗎?” “沒有哦,他一下課就急匆匆走了?!?/br> 邊越嗯了聲,正想掛斷電話,卻不料黃晨開口間難得帶了絲認真, “對了,還有件大事兒你可能不知道。林上將過世了?!?/br> “什么?!”邊越捏著通訊器的指尖猛然收緊。一位正值鼎盛時期的上將突然離世,這對于帝國軍部來說確實難得一聞。 “我們也是小道消息聽來的。據(jù)說今早尸體在夜街小巷的垃圾桶里找到的,很離奇。我想著你之前委托任務不也是在夜街做的嗎...” 后面的囑托邊越?jīng)]再聽進去,混沌的大腦似乎捕捉到了一絲信息,其中的猜測讓他失聲間有些喘不上氣。 垃圾桶。他記得有一個人的尸體也是在垃圾桶里翻出來的。經(jīng)歷過星際戰(zhàn)爭,他們事后也知道了當時在星塵上接受洗契的灰發(fā)男生,就是林郜的契子。而如今林郜又意外身亡... 只是稍稍一聯(lián)想,那可怕的猜測就讓邊越害怕到指尖顫抖。 會是,肖離嗎? 咚咚咚。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破了本平靜慵懶的白日,通訊器一時沒拿穩(wěn)落在了床上,黃晨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喂阿越,你在聽嗎?” 邊越慌忙拿起通訊器,將那瞬時瘋狂蔓延的恐懼盡力壓下,沉聲道,“嗯我在,你先別掛行嗎?” 黃晨奇怪,但還是應了聲。 身體還是酸痛的,但比不上大腦鋪天蓋地而來的恐慌和茫然。敲門聲有規(guī)律地響著,并不激烈。但一下下敲得邊越幾乎邁不動步。肖離和他說的最后一句話仿佛縈繞在耳邊,如揮之不去的夢魘, “下次見小老虎,我還會來‘救’你的。” 走到門前,邊越偏過頭探向貓眼。 “阿越,發(fā)生什么了啊?你沒事吧?” 邊越拿起通訊器舒了口氣,“沒事,我先掛了啊,晚點回你?!?/br> “行,多喝點水??!都成公鴨嗓了?!?/br> 通訊器掛斷,邊越突然有點想笑,自己估計是太敏感了才會草木皆兵。星塵和肖離就像一場噩夢,而這里是他最熱愛的溫暖“港灣”,噩夢應當是進不來的吧。 拉開門,看著朝自己輕輕一笑的白發(fā)少年,邊越側過身讓人進來,“司空?你怎么來了?!?/br> 白日的斗獸場頂層難得還有光亮。 童晚一夜未眠,連皮質沙發(fā)上的血跡也沒叫人清,就這樣坐在旁邊喝了一杯又一杯酒。 “童先生,事情都處理好了。您放心吧,不會出現(xiàn)紕漏?!?/br> 童晚終于放下酒杯,低頭疲憊地揉著太陽xue, “林郜的假欠債和指向線索都做好了?” “是。您放心,軍部那邊查起來的話所有線索都會指向欠債仇殺,頂?shù)娜艘捕即螯c好了。尸體也是處理妥當后才交由司空先生放置的,他們不會看出傷口痕跡?!?/br> 房間一時沉默。童晚望著白日寂靜的斗獸場,那一刻他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自己這么多年的“放下”和忍受雙性身體的折磨就像自欺欺人。所謂精神體的來源和他們帝國人生命的奧秘也沒那么值得探索,夜街的統(tǒng)治地位也沒太多意思... 仇恨借瘋子之手徹底結束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之前自己的一切淡然都很虛偽,很可笑。 他思緒萬千,也一切空白。良久,道了字, “好?!?/br> “你們做了,對嗎?” “啊,”邊越望向坐在沙發(fā)上的司空,帶著埋怨的眼神讓他心虛地摸了下鼻尖。明明是他們麻煩司空治療的,如今不遵醫(yī)囑也是他們, “抱歉,是我身體的問題。” 司空笑了下,這就是他想要的。語氣平和下說出的話卻比往日尖銳, “說好了不要結合的,控制下就這么難嗎?你知不知道這一做,又要多花一周的時間幫紀南治療。如果不想治可以直接告訴我的,也不必浪費你們的時間啊?!?/br> 一邊說著,司空一邊注意著邊越的反應。垂眸間緊蹙的眉頭,自責和懊悔已無需言說。只要事關紀南的身體狀況,驕傲如邊越也會說這樣一句, “對不起司空,這次都是我的問題。” 很好,一切按照計劃進行的感覺讓司空很愉悅。控制著語氣,說了他最想說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邊越,對不起我可能有點急了。我只是真的不理解,作為契子就真的那么離不開契主嗎?連控制自己的身體都做不到嗎?” “司空...” 沒有給邊越解釋的時間,徑直道,“我還沒結契,但我覺得有些害怕。沒了契主,就相當于完全不能活了?連控制身體都做不到,那不就是連基本的自由都沒了,這就是契子嗎...” “夠了司空!” 邊越抬眸,望向那雙灰色的眼睛。他知道自己不該吼司空,一個不知情又對他們施予幫助的人,怎么都不該怪罪的, “抱歉,但你能別說了嗎?我聽著會很難受?!?/br> “邊越,”司空望著人湊上前,手輕輕蹭了下他帶著戾氣粉色未消的眼尾。邊越不習慣別人的觸碰,往旁躲了下,但司空也毫不介意。他感受到了門外遠處的一絲氣息,要快些了, “我還沒結契,我真的很害怕。你幫我解答一個問題就好了,一個。” “你說?!?/br> “一個失去自由的人,依靠體液和垂憐活下去的意義是什么呢?” ... 房間一時寂靜。一個幾乎在全盤否定自己的疑問讓邊越生氣暴躁,但昨晚吞噬所有理智的欲望只是想起,都讓他覺得難堪...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否認司空。 其實司空說的是事實。若結契之初自己還能用自損精神體的方法嘗試斷了這份關系,但隨著結契二人的羈絆加深,如今他已經(jīng)再也無法斬斷。作為契子,如果紀南不喜歡他了,再也不接觸他了,在沒有紀南詛咒的情況下,自己幾乎只有死路一條。 垂憐這個詞,倒也不算胡說。 所以,意義是什么呢?他要怎么把萬千情緒匯聚成一句答案啊... 邊越垂眸與自己掙扎時,錯過了司空眼中一抹厲色。時間來不及了。 門卡響起滴的一聲,讓邊越猛得抬起頭。隨著門把按下,他所有紛雜噴涌的情緒好似找到了源頭,最終歸于平靜。 他還是沒能回答司空,因為那個答案就在眼前。活著的意義當然不是為了他,但始于他。 “怎么不再睡會兒?司空,你怎么來了?” 紀南將打包好的粥放在小柜上,門外天光朦朧了紀南的面龐,但那淡淡目光下的在意永遠是那么清晰明了。 司空的表情已恢復如初,一場等了良久的對話就這么倉促結束沒有結果。如果紀南能晚那么幾分鐘回來就好了,明明邊越的自我懷疑就差那么一點了! “啊,第一次遇到邊越請病假,我就來看看他。另外你的治愈過程是不能結合的,之后...” “那都是我沒控制住,我之后盡量?!奔o南蹙眉徑直打斷了司空的話。所以說自己不在的時候他們在聊這個?那跟往邊越心口劃刀子有什么區(qū)別。 司空愣了下,“啊,好的。你說是你的問題,邊越說是他的問題,你們還真有意思?!?/br> “也不算是問題,我很想就做了,”紀南聲音淡淡,繞到沙發(fā)背后隨手揉了下邊越的頭發(fā),不經(jīng)意流露的動作是將人圈在臂彎中,“所以治療過程會加長嗎?太麻煩你就算了,我真的受不住?!?/br> “紀南?!边呍教ь^間正好對上那雙墨色的眼睛,他不贊同紀南的做法,但他的契主很堅決。 司空目光在兩人間轉了圈,紀南的占有欲其實比他從前流露的還要強。從發(fā)現(xiàn)自己出現(xiàn)在他們的空間開始,到悄悄把老虎護住,司空能感知到他精神力細微的起伏壓抑。 方才的談話邊越和自己又有了間隙,如此下來恐怕這段時間建立的難得信任又要崩塌,看來自己得換個法子逼一下了。想至此,司空故作懊惱道, “加長一周,所以總共還有兩周,前提是不能結合?!?/br> “那算了,謝謝你司空?!奔o南拒絕得不帶猶豫。 “不過還有一個辦法是一次性治愈,但我沒試過...” “真的?!” 司空話未說完,邊越已經(jīng)轉頭望了過來,眼神中的希冀和激動溢于言表。有戲。 “嗯,不過據(jù)說會很疼,所以我也不敢試在紀南身上?!焙芴圻@事兒,自己說的實話。 邊越收了聲,下意識地望向紀南。他想問問很疼是有多疼,但他的契主卻是直接問道, “疼沒關系,不過會對你自己的身體有損害嗎?如果失敗了,最壞的結果是什么?” “不會,也就是我消耗大量精神力,睡一覺就好了。治愈能力是不會有逆反效果的,最壞也就是精神體破損如初,你疼得更厲害。” “我愿意試試這個,”紀南余光瞥見了邊越擔憂的眼神,伸手輕輕抓了下他的頭發(fā)安撫著,目光望向少年問得認真,“可以嗎司空?” 門落那刻,白發(fā)少年的身影徹底被隔絕。邊越終于忍不住伸手勾住紀南的脖頸帶向自己,眉眼間依舊是不贊同, “你確定今晚就要去試試嗎?” “嗯?!奔o南就著這個姿勢淺吻了下老虎的唇,“邊越,我怕沒時間了。我不奢求能痊愈,但至少我會安心點?!?/br> 他們離得極近,邊越指側一點點摩挲著他的后頸,輕聲道,“因為林將軍?” “你知道了?” “嗯,黃晨告訴我的。他的尸體,在垃圾桶里找到的?!?/br> ... 他們沒再說話,也沒有接吻。只是就著極近的距離看著彼此。 眼前人是恐懼和不安的來源,卻也是自己唯一抵御懼意的勇氣和盔甲。他們都希望是自己太敏感了,但如果關系到對方,一切敏感和警戒根本無法控制。 像兩頭受過驚的猛獸緊靠在一起,將后背交給對方,用尖牙利齒面向無形的敵人。既弱小,又強大。 童晚的發(fā)呆出神是被通訊器傳來的簡訊打斷的。這個號碼他認得,還是讓司空入學的時候自己差人給辦的。 司空: 童童你好點了嗎?我猜你還沒睡吧嘿嘿。 有件事和你說下,我想收網(wǎng)了??赡芫驮诮裢?,也可能就在這幾天,反正星塵我已經(jīng)在安排接應了。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這一趟回去,你會很少找我了,有點難過嗚嗚。 哦對了,顏楨已經(jīng)安全送到蟲洞200822了。我不是剁了根林郜的手指嗎?我打算帶老虎去蟲洞200822的時候送給顏楨嘿嘿。如果有天你下定決心也想和我去看看那個世界的話,隨時找我(但我猜你不敢噗)。 好了就這樣吧,回見呀我的童童! 童晚對著那條簡訊看了很久,指尖不經(jīng)意摩挲著那串數(shù)字,蟲洞200822。 這是帝國自建國以來的禁忌,忌諱到甚至封禁了蟲洞穿越的技術。但這也是那扇世界的大門,是自己到頭來都沒有勇氣揭開的真相。 將通訊器扔著沙發(fā)上,童晚閉了眼,鼻尖還有林郜不曾散去的血味兒,自言道, “再見吧司空,我可能真的有點累了?!?/br> 這兩天的夜色都太沉了,連月光都變得冷寂蕭條。司空房間的燈光也照不亮窗外濃重的黑。 比之前都更加耀眼的白色熒光將紀南的臉側襯得愈發(fā)蒼白,額角疼出的冷汗密密麻麻,就跟扎在邊越心口的細針似的。 邊越就這樣守在離兩人五米遠的地方,一眨不眨關注著紀南的狀態(tài)。他的契主自始至終一聲未吭,就好像之前司空的提醒是過度夸大, “會非常疼,像灼燒你的精神體。如果撐不住了要及時和我說?!?/br>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已經(jīng)十分鐘了。地上落的深色水印都是紀南疼出的汗。 猛然間,白色的熒光突然無盡放大,像一顆墜落的星星剎那點亮夜色,又轉瞬即逝。 “紀南!” 邊越顧不上這么多,沖上前扶住紀南失控跌倒的身體,看著那雙緊閉的眼眸徹底亂了心緒。 “別急,”司空也有些喘,卻還是笑道,“成功了邊越,他只是進入了深眠。你不信可以探知一下他的精神體。” 聞言邊越?jīng)]有猶豫,低頭便覆上了紀南的唇,順著唇縫探入,吻得深。 他們的精神世界已經(jīng)交融了太多次,一幕幕回憶畫面新添了不少,但不變的主角都是自己。 狂奔中的老虎猛得停了腳步,他看到了那臥在深處的青龍。 青龍睡得很熟,龍角的傷痕盡數(shù)消失,依舊如初見般華貴綺麗。片片龍鱗泛著熟悉的光澤,隱隱透著綠色的鋒利冷光。 老虎所有的急切沖動好像都隨著青龍均勻的呼吸盡數(shù)消散,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青龍面前。他怕吵醒青龍,卻也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狂喜,只是用毛茸茸的額頭輕輕蹭了蹭青龍的面龐,小心地表達著自己的愛戀。 ... “怎么樣,沒問題了吧?” 司空的聲音傳來,邊越不敢在精神世界留戀太久。 唇舌分離間,邊越本能地伸手,為紀南擦了下額間殘留的冷汗。望向司空時,棕色的眼睛是那刻最純粹的欣喜, “嗯。謝謝你司空,謝謝。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隨時告訴我。” 司空笑了下,讓紀南痊愈于他也算是隨手之舉,他釣了這么久,等的就是邊越發(fā)自內(nèi)心的這句話。 站起身,走到邊越面前蹲了下來,指尖輕輕蹭了下那上揚的眼尾,邊越驚異下還是想躲,但到底控制住了本能,“司空?” 少年這次沒再笑了,目光透著些冷色, “上午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我想先聽你的回答,活著的意義。” 活著的意義?邊越不由得將懷里的紀南抱得更緊,他不喜歡司空靠的太近,來自于猛獸天生的警覺,身子往旁邊悄悄移了下, “你知道嗎司空,從前也有一個人問過我類似的問題。他問我們從何而來,我們的生命是否只是物體。” 司空嘴角微勾,他猜到是誰問的了,如此看待自己的只有童晚。他直視著那雙棕色的眼睛, “所以你那時的回答是什么?” “我沒回答他,但我覺得對他說的話很適合回答你?!?/br> “說來聽聽?!?/br> 邊越笑著虎牙微露,垂眸望向紀南的睡顏, “那時候,我沉浸在成為紀南‘附屬品’的自我厭棄中,我說我只想熱烈地活著,那就是活下去的目的,是生命的意義。現(xiàn)在也差不多,但也不太一樣。我現(xiàn)在,是想和紀南一起熱烈地活著,兩個條件少了一樣都不行?!?/br> 司空嗤笑了聲,“很幼稚哦,只是你這樣覺得罷了。到頭來契子總歸是契主的附屬品,沒有自由?!?/br> 邊越不想爭辯,紀南和他的故事只屬于兩個人。那道詛咒不過是紀南為自己做的其中一件事,感受過的痛,動過的心,沒有第三個人能理解。 契主只是紀南于自己最微不足道的一個身份,紀南是他的朋友,戰(zhàn)友,是那個拼盡全力守護自己,捍衛(wèi)他平等自由權力的愛人。 結契而已,不過是他們認識的契機。算得了什么? 抬眼,對上那雙灰色的眼睛。邊越笑了下,指尖撫上紀南的側顏將他緊緊摟在懷里, “司空,我突然有個很可怕的猜想。” “什么?”少年也跟著他笑了。他們離得太近,一切情緒都無處可藏。司空在那雙棕色的瞳眸中,看到了自己嘴角泄露的瘋狂。 “我希望是自己太敏感了,但你告訴我司空。做事自私,再強大也空有其表...是你給自己起的名字嗎?” 少年沒有回答,嘴角的弧度讓人感到怪異。邊越也沒有后退,只是這樣平靜地望著他,將他懷里的人用盡全部的力氣抱緊。 “呀,掉馬了?小老虎還挺聰明的?!彼究招χ焓至昧讼滤念~發(fā), “另外你的回答我很不滿意,無論是作為你的敵人還是你的朋友。不同的立場和方式問了你兩次,我都討厭你的回答?!?/br> 邊越同樣笑著,露出的虎牙鋒利,“我管你滿不滿意?我的人生他媽關你屁事?!?/br> “真能逞強,精神力都抖得不行了?!彼究招χ鹕砩炝藗€懶腰,朝男生伸來一只手, “來吧,我說過我會再來找你的,你剛也說我想要什么就告訴你。那就跟我走,我不動紀南?!?/br> “瘋子?!边呍?jīng)]動,司空,不,肖離話里的威脅再明白不過了。這里是軍校宿舍,懷里的是紀南,旁邊是他的同學朋友。還當真是,別無選擇。 棕色的眼眸微垂,指側一遍遍摩挲著紀南的臉側,眉眼。 原來噩夢早就潛伏在所有的美好中,只是自己愚蠢而不自知。事到如今,唯一的念想竟然就是再多看看紀南,也挺可笑懦弱的。 “看夠了嗎邊越?” “不夠?!边呍捷p笑了聲,俯下身近乎貪婪地呼吸屬于紀南的氣息, “等我一會兒唄肖離。我跟你走,但現(xiàn)在我要再接個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