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Bel　Ciao（1）

    “您何必要去招惹公爵的omega呢？”麥克白對他們說，他的一條胳膊還纏著繃帶掛在脖子上。“他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如果他弟弟回來，他再稍微告?zhèn)€狀，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你這是在指責(zé)我嗎？”

    “當(dāng)然不是，我這是在關(guān)心人類的未來?！避姽佥p聲說道?！澳壳皬孽r血之路傳回來的消息并不樂觀，希望各位能再仔細(xì)考慮一下我們提出的條件。”

    他的傷是在抓安東回去的過程中被弄傷的，由于他不是異能者，連傷口愈合的速度都慢一些。他幾乎是立刻知道獅心軍團(tuán)的人插手，便立刻放棄了抓捕行動，在這種時候和獅子對著干絕對會遭到激烈的反抗。然而被放鴿子的alpha并不死心，反而屢次派人去軍團(tuán)鬧事，都被羅蘭用三言兩語擋了回來，甚至還傳出了他們是故意欺負(fù)懷孕的omega這種閑話來。

    “……你能保證雄獅再也不會回來嗎？”

    “我保證?！?/br>
    此刻，omega正神色凝重的望著遠(yuǎn)方的天空。入冬的天氣總是陰沉沉的，連太陽都很少露面。他顯然在擔(dān)心遠(yuǎn)行的alpha們。這些日子他的胸口也總是沒來由的微微發(fā)痛，似乎預(yù)示著不好的事情即將降臨。周圍的人對他的身體狀況都很擔(dān)心，李麟則是不計成本的為他外出帶回珍貴的藥物，希望可以幫到他，但是很快他們聽到羅蘭說了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話。

    “如果他們死了……我希望他們都能死的像個英雄?！?/br>
    李麟怔怔的看著他，隨后意識到他其實(shí)什么都明白。

    Omega沉重的掃視了一圈眾人，隨后昏了過去。他因?yàn)榫薮蟮膲毫瓦B日的勞動而再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過程中衰弱了下去，不得不徹底臥床了。

    而遠(yuǎn)在北方的alpha們則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在這場初雪中，紅色的葉片逐漸穿上了銀白的偽裝，讓整座城市充滿了頹廢的夢幻感。

    “這其實(shí)是件好事?！惫艮D(zhuǎn)過身對他背后的男人們說道?！斑@意味著我們擁有更高的勝算了?！?/br>
    經(jīng)過這些日的觀察，他們可以肯定所謂的做夢其實(shí)就是中毒。那些紅色葉片在不經(jīng)意之間散發(fā)出特殊的味道，這股味道不斷刺激著人的大腦皮層，讓心事重重的成年人們產(chǎn)生了類似嗑藥的快感。而那個喪尸王顯然就躲在實(shí)驗(yàn)室的深處，默默的看著他們做夢，然后讓夢變得越來越誘人，直到有一天做夢的人就會長睡不醒。最可怕的是，防毒面具對它不起如何作用。

    幸運(yùn)的是雪不但能拖慢高級喪尸的速度，降低它們感官的靈敏度，也能削減樹葉中致幻劑的散發(fā)，讓他們不至于每一次都打得措手不及?，F(xiàn)在他們隊(duì)伍里只剩下了不到五十個人，盡管他們心里希望那些沒有趕來回合的人是因?yàn)槟懶‰x開了城市，可他們更有可能是已經(jīng)像條狗一樣死在了某個陰暗的角落里。

    從出發(fā)開始的信心滿滿到現(xiàn)在的憂心忡忡，alpha們明白他們已無退路。即使他們現(xiàn)在逃走，按照幻覺和喪尸攻擊的頻率他們在出城之前就餓死或者被更多未知的高級喪尸咬死了。

    他們在城中尋覓了一處離實(shí)驗(yàn)室很近的大樓作為新的據(jù)點(diǎn)。這里的土地都被混凝土和大理石覆蓋，幾乎找不到適合植物生長的地方。即便如此，他們每天也要靠巡邏來清理那些’無意間’飛進(jìn)來的葉片和從縫隙中頑強(qiáng)生長出來的’幼苗’，并時不時的被各種各樣的夢所折磨。

    最終的行動被定在了雪后一個陽光明媚的天氣，他們集合了所有能集合的炸藥和可燃物，按照空間異能者的數(shù)量和等級被分配成大小不一的隊(duì)伍。既然是植物異能那所有的分枝便會來自同一株原始植株，這棵原始植株極有可能就是喪尸王自己。

    “只要破壞原始植株的根莖，其他’子嗣’就會因?yàn)槿狈︷B(yǎng)料逐漸枯萎。”他們圍坐在篝火旁聽著金發(fā)的男人從容不迫的說著他的計劃。“對付植物異能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殺死一切的罪魁禍?zhǔn)?。?/br>
    其他人都安靜的聽著，沒有任何一個人反駁。

    “我將進(jìn)入建筑的最深處想辦法取得樣本并殺死原始植株?！彼难凵裨趲讉€人之間晃了一下?！捌溆嗟娜司桶凑疹A(yù)定的計劃在每個方格里盡量投放污染物和炸藥，但如果我失敗了，就必須要把整片土地毀掉?！?/br>
    他們給自己定下了五個小時的任務(wù)時間，之后無論失敗與否都已華麗的爆炸作為收尾。在這幾天的巡邏中，異能者早已畫出了原始植株能夠覆蓋的最大范圍，并在各個關(guān)鍵位置提前部署了炸彈，這樣即使他們團(tuán)滅在實(shí)驗(yàn)室里炸彈也會按照預(yù)定的計劃爆炸。炸彈的爆炸將會破壞城市的地下循環(huán)系統(tǒng)，附近廢棄的工廠和能源設(shè)施，流出積攢多年的污染物，并對該范圍內(nèi)的土地和水源造成長時間不可逆的破壞。

    他把這任務(wù)說得很輕描淡寫，但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即使任務(wù)成功，也有很多人會死，死的僅僅比任務(wù)失敗稍微少一些罷了。這些天來，他們都經(jīng)歷過各種各樣的夢，并在夢中險些死去，實(shí)驗(yàn)室里的喪尸王恐怕只會是更為恐怖的存在。

    飽經(jīng)戰(zhàn)斗洗禮的alpha們陷入了沉默，鮮血之路中發(fā)生的一切似乎過于離奇和殘酷。

    “……我要跟你一起進(jìn)到最里面去。”青年抬起頭，目光堅定的望著公爵。“我是最強(qiáng)大的異能者，我比你要更厲害?！?/br>
    公爵的藍(lán)眼睛神色復(fù)雜的凝視了他一會兒，輕輕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時，范統(tǒng)似乎是為了打破沉悶的氛圍，突然開口了：“瞧你們的樣子，別整的那么凝重，以前的任務(wù)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但我們還不都平安無事？”

    “用華國的老話說，這就是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返?！币粋€人打趣兒道?！暗绻覀兌蓟钪厝チ?，那就是花園洋房，豪車美女了。”

    “是的，然后就可以立刻退休，想做什么都可以，再也不用看那些衣冠禽獸的臉色了?！?/br>
    “那我可不能死，我還沒娶老婆呢！”有個年輕一些的人叫了起來。“等我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個身嬌體柔易推倒的omega當(dāng)老婆?！?/br>
    “瞧你說的，娶老婆又不是只為了啪啪啪，找老婆當(dāng)然要找個賢惠溫柔會做飯的，說真的，我真是受夠了吃營養(yǎng)劑的日子，它們嘗起來簡直就是豬食?！?/br>
    “你不怕是真的吃過豬食？要不你怎么知道豬食是什么味道？”

    “指不定豬吃的都比我們現(xiàn)在吃的好。”

    他們話音落下后，眾人哄笑了起來，隨后目光再次落到了公爵身上。

    “我？”他點(diǎn)了一根帶血的眼，顯得很溫柔的說?！拔乙钪厝タ粗业暮⒆映錾?，然后我要在第三街那座白色的教堂里舉辦真正的婚禮，你們都要參加?！?/br>
    “這是當(dāng)然的?！?/br>
    “然后我要你——”他看向了身旁的羅斌。“我要你挽著他，帶著他走向紅毯的另一端。”

    “……”也許是受到了情緒的感染，他說不出任何難聽的話來。

    羅斌望著眼前這個活生生的男人——多日的逃難生活讓他的外表也邋遢了起來，沒有被仔細(xì)清洗過的金發(fā)一縷縷的掛在腦后，臉上也有一兩處未被擦掉的污漬，而身上更是散發(fā)著明顯的汗臭味——他看上去似乎沒那么討厭了。

    青年在夢中殺死了公爵很多次，他從沒看到自己動手的過程，但是他無一例外的都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都是以胸口受傷的方式。

    “那你呢？”

    羅斌頓了一下，意識到自己是在場唯一一個沒說過話的alpha，他想了一會兒，緩緩的說道：“我想去見一個人，我希望他還在等著我?！?/br>
    “說來說去，都是為了omega?！币粋€人哈哈大笑了起來?！半y怪別人總說alpha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腦子里除了啪啪啪空無一物，只對美麗的姑娘和omega提得起興趣。”

    不知怎么的，幾個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了一首熟悉的老歌。

    那一天早晨，從夢中醒來，

    啊姑娘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一天早晨，從夢中醒來，

    侵略者闖進(jìn)我家鄉(xiāng)；

    啊游擊隊(duì)呀，快帶我走吧，

    啊姑娘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游擊隊(duì)呀，快帶我走吧，

    我實(shí)在不能再忍受；

    接著，他們有些跑調(diào)的歌聲里混入了一種旋律相同的陌生語言，但是他們都聽得懂歌詞說的是什么。

    如果我在，戰(zhàn)斗中犧牲，

    你一定把我來埋葬；

    請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崗，

    啊姑娘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崗，

    再插上一朵美麗的花；

    公爵會說很多種不同的語言，用這首歌本國的語言唱出來的旋律往往是最具感染力的，有一種翻譯的文字無法替代的深沉的凄美。

    啊每當(dāng)人們，從這里走過，

    啊姑娘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每當(dāng)人們從這里走過，

    都說啊多么美麗的花；

    “可惜，曾唱這首歌給我的女人并不太懂這里面的意思?！惫糨p聲說?！安贿^她好歹幫我把這門語言練的更流利了?！?/br>
    啊這花屬于，游擊隊(duì)?wèi)?zhàn)士，

    啊姑娘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

    啊這花屬于，游擊隊(duì)?wèi)?zhàn)士，

    他為自由獻(xiàn)出生命！

    羅斌透過火光注視著公爵的臉，他正在微笑，似乎并不為明天即將到來的事情擔(dān)憂，一手拿煙一手拿酒，哼唱著這首有名的老歌。

    此刻，他的容顏籠罩在一層朦朧的光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