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知道他不會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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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齊鳴軒的生日,薛野來晚了。 這是大學的最后一個寒假,還有一周就要開學。一干狐朋狗友聚在他家磕牙打屁。轉(zhuǎn)眼一天過去,冬天天黑得早,太陽只在下午露了個面就藏回去了,只有下了兩天一夜的雪,還依稀反射著淡淡的微光。 薛野還沒來。 齊鳴軒看了眼時間,六點半。 沒有薛野的消息,短信、電話都沒有。 他放下手機,呆了一秒,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像是靈魂突兀地缺了一塊,空得慌。 連坐邊上的損友張小樂挨過來跟他說笑話,他都提不起勁來笑了。 薛野他……該不會不來了吧? “哎,我說你今天怎么回事?”張小樂撞撞他胳膊,“這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跟丟了魂似的?哪個女神終于開眼,把你給甩了?” 齊鳴軒沒精打采地:“凈說瞎話,四只眼睛白長了?” “喔。”張小樂沉吟片刻,“那是薛野把你甩了?” “……”齊鳴軒一秒惱羞成怒,抓起一把薯片就往他嘴里塞,“就你有嘴,吃你的去!” 壽星公擺明了龍顏不悅,張小樂立刻收斂,扶了一把滑下的眼鏡,嘎吱嘎吱嚼著薯片躲遠了。 小聲逼逼:“什么情況,你倆到底是談了還是沒談啊?!?/br> 齊鳴軒沒聽到。 門鈴又響,他一激靈,一個箭步跨過去,門打開,露出一張?zhí)鹈赖男δ槪?/br> “齊鳴軒,生日快樂?!遍T外的女孩兒把提在手里的禮物給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該不會是來得最晚的吧?” 是他高中的班長。 齊鳴軒失望,面上卻不露分毫,沒個正形地欠了欠身,笑嘻嘻道:“班長賞臉,多晚都不算晚啊。??爝M來!” 班長挎著包進去了,齊鳴軒跟在后邊,忍不住扭頭朝外面看了一眼。 樓道里冷冷清清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真不來?。克挥傻寐裨蛊饋?,心說,太不夠意思了吧,他生日哎,一年就這么一次,薛野居然缺席。 他回過頭,隨手就要關(guān)上門,忽有一道聲音插進來: “等等?!?/br> 是齊鳴軒很熟悉的男聲,哪怕說話時還帶著微微的喘,那嗓音也依舊是清冽的,響在冬天冷寂的夜里,一點也不違和。 齊鳴軒腳步一頓,毫不夸張地說,他那一刻的心情,就像是燥熱的夏天忽然來了罐冰可樂,那叫一個由內(nèi)而外的沁爽。 他瞬間舒展了眉頭,然后冷酷地一甩手。 ——“哐”,門當著薛野的面重重關(guān)上。 回頭呼救:“快,幫我把門堵死!” 兩分鐘后,齊鳴軒頭也不回地回到桌邊坐下。 薛野不慌不忙地跟在他身后,客氣地對眾人點點頭,自然而然地在他左邊的空位落座。 桌子上的火鍋已經(jīng)在咕嘟咕嘟冒泡,鮮辣的葷香飄了滿屋。齊鳴軒依然冷酷地沒給他一個眼神,提高了聲音招呼道: “好了,人齊了!開吃開吃!” 并大聲陰陽怪氣:“怎么會有人好意思讓本壽星等啊,誒是誰,我不說?!?/br> 大家又嘻嘻哈哈地鬧了一通,齊鳴軒重新坐下,右邊的張小樂又一次靠近: “魂回來了?” 他腦子一直不太正常,齊鳴軒都懶得理他,默默比個中指就把頭扭到了一邊。 其實他不太懂為什么總是有人會開他和薛野的玩笑。雖然他和薛野確實是很親,但那是誰啊,那可是薛野,他的小野,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和別的人能一樣嗎。 他自認坦坦蕩蕩,當然不可能因此疏遠薛野。哼,誰愛說就說去,他就要怎么舒坦怎么來。 這一扭頭,目光就滑到了薛野那邊。薛野若有所覺,略側(cè)頭看他,黑眸中微光流轉(zhuǎn),輕聲說: “生日快樂?!?/br> 齊鳴軒想懟他幾句,視線不經(jīng)意觸及他的臉,忽然一愣: “我說這位帥哥,”他猛地湊近了,盯著薛野下巴上那塊不明顯的污跡,“你干嘛去了啊這是?” 緊接著,他又瞧到薛野不僅臉有點臟,頭發(fā)也是亂的,咖啡色大衣上隱約有一些深色的痕跡,像是被水打濕過,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罕見的狼狽勁兒。 這人一貫講究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就是在他這個發(fā)小面前也不大放得下包袱,什么時候這么“隨便”過? 他的目光太明亮,薛野的身體有一瞬微不可覺的僵硬,面上倒是不露痕跡,淡淡道:“不小心摔了一跤?!?/br> 齊鳴軒就瞪他一眼,埋怨道:“誰讓你來這么晚,早點出門不就沒這事了?” 另一個朋友在叫他,他也沒多想,隨手在薛野臉上抹了一把,轉(zhuǎn)臉又恢復(fù)了笑容,神采飛揚地跟別人說話去了。 要按齊鳴軒自己的意思,生日這么和朋友聚一下,然后打打游戲也就差不多了,開心最重要。但齊女士雖然出差去了,心里卻記掛著兒子,特意提前給他訂了個蛋糕。齊鳴軒哪能辜負他媽的一番心意,三層的奧特曼蛋糕一擺上桌,果不其然引起一陣哄堂大笑。 他倒是自在得很,一條腿踩椅子上,指著那個笑得最厲害的家伙譴責道:“笑什么笑,笑什么笑!你難道不相信光嗎?” 然后客廳的燈光就熄滅了,微小的燭火燃起來,一群人圍著他,拍著手唱跑調(diào)的生日歌。有人覺得缺了什么,又跑過來,給他把壽星帽戴上。 這么一來一回,薛野就被擠出了他的視線范圍內(nèi)。齊鳴軒深知這家伙的秉性,一把抓住他的手又把人拽了回來。 今年的生日也很完美。 薛野來了,朋友來了,mama雖然忙著工作不在現(xiàn)場,但也給他打了電話。齊鳴軒覺得現(xiàn)在很好,再圓滿也沒有了。 以至于他閉上眼睛,一時間竟然想不到要許什么愿望。 哎,他無意識地捏了捏薛野的手指,半開玩笑地想,那就希望這個家伙明年今日,能早點來吧。 以后的每一年,都要早點來。 *** 他家不算很大,住不下那么多人,飯后眾人早早散去,只有薛野留下。 這似乎是理所當然的,熟悉他的人都習慣了,齊鳴軒自己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他兩個一塊兒長大,從小沒少互相串門。十五歲搬家之前,他起碼有一半時間,是在薛野家里過的。 這一天,和往常共度的無數(shù)個日子沒有任何不同。兩人躺在被窩里,沒頭沒尾地說些天馬行空的話——當然,主要是齊鳴軒說,薛野只負責聽。慢慢地困意來襲,臨睡覺之前,齊鳴軒坐起來關(guān)燈,忽然問: “小野,你不問我許的什么愿望嗎?” 薛野一如既往的配合他:“什么愿望?” 齊鳴軒作西子捧心狀,一臉深情款款,道:“我許愿說,要和我身邊的這位大帥哥,做一輩子的朋友。” 薛野:“……” 齊鳴軒鵝鵝鵝地笑出聲。 他今天喝得不少,多少有點神經(jīng)錯亂了,關(guān)了燈還在那兒嘎嘎樂,自己笑就算了,還去sao擾另一個被窩里的薛野,非要扒拉著人家的臉問: “小野,你為什么不笑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薛野嘆氣,努力躲避著醉鬼的sao擾:“齊鳴軒,睡覺了。” “不行?!饼R鳴軒不依不饒地,“你今晚必須得給我笑一個,不然我就,嘿嘿嘿……” 薛野:“……” 拗不過他,薛野沒辦法,最終還是對他笑了一下。 齊鳴軒滿意了,消停了,回到自己的被窩里,眼睛一閉,美美入夢。 結(jié)果沒睡幾個小時,就被尿憋醒了。 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冬天夜里被迫離開被窩更痛苦的事了,尤其他的臥室里還沒有衛(wèi)生間。齊鳴軒跌跌撞撞地爬下床,眼睛都是閉著的,推開房門,卻聽見外面?zhèn)鱽斫徽劼暋?/br> 薛野在陽臺打電話。 夜深人靜,雖然齊鳴軒無意偷聽,但還是聽出了對面的人語速非???,似乎很是憤怒地在訓斥什么。 他一時有些尷尬,正想回避,就聽薛野用那種他熟悉的、平靜到冷淡的語氣說: “爸,我喜歡男人,改不了的。你關(guān)我再久也沒有用” 齊鳴軒瞳孔地震:臥槽?他聽到了什么?! 電話對面顯然氣得不輕,猛地提高了嗓音:“我問你現(xiàn)在在哪兒!” “是不是齊鳴軒家?你給他過生日去了是不是?你跟我坦白,你是不是喜歡人家?” 而薛野沉默了一下,答:“嗯,是?!?/br> 齊鳴軒:“?” 齊鳴軒:“??。?!” 他一個踉蹌,腦門“砰”一聲撞到了墻上。 別說,聲音還挺清脆。 他齜牙咧嘴地捂著腦門,一瞬間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這下涼了。 他就眼睜睜地看著薛野的身影一滯,而后,慢慢回過頭,目光隔著落地窗落在了他身上。 兩人無言對視。 齊鳴軒只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么混亂過,大腦本就被酒精侵蝕得遲鈍,此刻過度震驚之下,更是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擠出一個笑容,指指衛(wèi)生間,用口型說: “那個,我去尿尿?!?/br> 薛野看著他,輕輕地“嗯”一聲。 齊鳴軒簡直是連滾帶爬地躲進了衛(wèi)生間。 薛野貌似鎮(zhèn)定地繼續(xù)打電話。 對面已經(jīng)換了個人,他mama在那邊痛心疾首地說:“小野,媽先不說你喜歡男人對不對,可、可這事,軒軒他知道嗎?他會喜歡你嗎?” 齊鳴軒的背影已經(jīng)消失了,衛(wèi)生間的門緊閉著,透出朦朧的光。 薛野站在夜色中,靜靜看著那光,語氣還是那么平靜,像在述說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漠然道: “跟他沒有關(guān)系?!?/br> ——“我知道他不會喜歡我?!?/br> 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