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遲遲沒有釋然。
書迷正在閱讀:公廁、主播他身嬌體軟[雙]、(蟲族)原始、綁來的情人、逐明(BDSM)、風風雨雨、小美人下鄉(xiāng)找g狗煎批(雙、我有個賣屁股的壞小叔、帝國omega珍貴賣批直播間、竹馬變成鬼后來找我看批
大四下半年整個學期,齊鳴軒都沒有和薛野說一句話。 兩人答辯時匆匆見了一面,畢業(yè)典禮和散伙飯薛野干脆沒來。 轉眼到了六月,畢業(yè)生陸陸續(xù)續(xù)離開學校。兩人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斷了聯(lián)系。 一開始,齊鳴軒賭氣地想,一個朋友而已,舊的去了還有新的,難道沒有薛野,他日子就過不下去了嗎。 倒也確實沒有過不下去。 他這人,性格開朗會來事兒,皮相又長得好,到哪個團體都能混得風生水起。再說了,初入職場,公司又是個頗有名氣的大廠,加班是常事,他忙得很,常?;氐阶獾姆孔訒r已是晚上八九點,也實在沒有多少時間留給他耿耿于懷。 但偶爾,只是偶爾,想起薛野,心里還是會突然一堵,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鈍痛。 而隨著時間流逝,這種感覺竟然絲毫沒有淡去,像一塊堅硬的石頭,始終頑固地壓在他心口。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遲遲沒有釋然。 八月,C市最熱的時節(jié)。太陽像個勤勤懇懇的打工人,每天十二小時超長待機,幾乎沒有休息日。齊鳴軒每次走出空調房都覺得自己是英勇赴死,但是周末還是堅強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這周末他們公司搞團建,團建內容:爬山。 不知道是哪個小天才想的方案。 山不大,就在他們市郊,早上出發(fā),傍晚就能回來,睡一覺起來,次日周一還能繼續(xù)元氣滿滿地上班。 這可把齊鳴軒累慘了,仿佛被抓去多加了一天班,身心皆遭到了重創(chuàng),回到家時體力已嚴重不支,沖個澡都差點把自己沖暈過去。 睡得太早的后果是,天沒亮他就醒了。 凌晨四點大約是一天最安靜的時候了。喧鬧的城市褪去了流光溢彩的華美外殼,靜沉沉地睡著。站在窗前一眼望去,只有依稀幾盞孤獨的路燈,映著天上七八顆黯淡的星子,在夜風的吹拂下,顯得尤為岑寂。 齊鳴軒就是在這一刻,體會到了什么叫“孤獨”。 他以前從來不孤獨。 因為不管去哪里,薛野始終都陪在他身邊。薛野是一個太特別的人,了解他的一切,也能填補他生命中的所有空白。他活得足夠充實,所以才能那么灑脫地拋開舊朋友。 ……可這些舊朋友里,不該包括薛野。 那種熟悉的悶痛感又來了,且愈演愈烈。想到沒有薛野的這半年時光,再想到這樣的日子竟然還要一直持續(xù)下去,他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恐慌。 甚至開始后悔,那個時候怎么就要絕交呢,不就是同性戀嗎,他假裝不知道不就好了。 明明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他偏偏選擇了最糟糕的一種。 六點半,天光大亮。太陽又起來上班了。 齊鳴軒腳也站麻了,索性靠窗坐到了地上,偏頭盯著緩慢爬高的太陽,內心忽然升起一股強烈的、無法克制的沖動。 到了七點,這種沖動還是沒有消失。 不管了! 時間跳到七點零一分,齊鳴軒一咬牙,懸在屏幕上方的手指,用力按了下去。 “喂?” “……”齊鳴軒張了張嘴,第一時間居然沒發(fā)出聲音。他心里暗罵自己緊張個鬼啊,輕咳一聲,重新開口,“小野,是我?!?/br> 薛野靜靜地道:“我知道?!?/br> “有什么事嗎?” 齊鳴軒捏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fā)顫,若無其事地笑道:“我同事說建設路那邊有家新開的燒烤,味道還不錯。你要不要去嘗嘗?” 薛野不說話了。 齊鳴軒的心,便在他不明意味的沉默中,一點點地沉到了谷底。 完了,事情有點難辦。他絕望地想,小野好像真的不太想理他的樣子。 好半晌,那邊傳來一聲很輕的嘆息,薛野仿佛有些疑惑:“你現在大清早就要吃燒烤嗎?” “……??!”齊鳴軒激動得差點從地上一躍而起,拙嘴笨舌地解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咱們挑個時間,晚上去吃,行不?” “好?!?/br> 好耶?。?/br> 齊鳴軒神清氣爽地掛了電話,連帶著看天上毒辣的太陽都順眼了不少,收拾了一下,美美地上班去了。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一直堵在心頭的巨石終于卸下,齊鳴軒很是過了幾天暢快日子,精神狀態(tài)飽滿得簡直有些亢奮了,甚至十分樂于助人地主動提出替一個臨時有事的同事加班。弄得對方滿臉見鬼的表情,收拾了東西還遲遲不走。 齊鳴軒詫異:“你不有事嗎?怎么還不走?” “我觀察你很久了,你老實交代?!蹦峭潞退斓煤苁炝?,彼此都褪去了虛偽的客氣,眼神狐疑地在他臉上轉了幾圈,殺氣騰騰道,“你小子是不是偷偷背叛組織了?” “?”齊鳴軒啞然失笑,“哪有?!?/br> “真沒談?” “真沒談?!饼R鳴軒哭笑不得,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這不等著你給我介紹嘛?!?/br> 同事和他對視三秒,相信了,但還是很生氣,憤憤道:“那你這一天天的,笑那么yin蕩干嘛。” 說著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齊鳴軒都愣住了,忙對著屏幕看了看自己,明明還是很帥啊? 呸!yin者見yin! * 但這樣高漲的好心情,并沒能持續(xù)多久。 齊鳴軒不得不面對一個略殘酷的現實。 上學那會兒,他和薛野經常一整天都黏在一塊,玩晚了就隨便在誰家過一夜。大學時就更方便了,直接住在一個宿舍。 可是現在,他們隔得遠遠的,又都要上班。就算哪天碰巧都不加班,擠出的時間也少得可憐,吃頓飯就沒了。 薛野還是老樣子,安安靜靜的,從來不會拒絕他,只要他開口,十有八九都會出來。但齊鳴軒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是因為薛野現在到了八九點就必然要回去嗎? 他確實很不能理解,并且頗有些不滿。終于在又一次送薛野去地鐵站時忍不住埋怨說: “別的時候就算了,這回我家就在附近。你干嘛非要回去,去我那過一夜不好嗎?!?/br> 薛野只是說:“不合適?!?/br> 齊鳴軒不明白:“有什么不合適的?” 都是男的,何況他們從小到大一起睡了那么多次,能有什么不合適? 紅燈。 薛野便在這時停住腳步,略側過頭看他。 華燈初上,街邊行道樹上的燈帶明滅閃爍,一眼望去連成了一片迷離的夢境。 薛野站在其中,面容也被斑駁的燈光映得模糊,依稀能看見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目光似乎也是靜的,像兩汪清澈的深潭??墒翘珜W⒘?,一動不動地凝在他臉上,仿佛能一直看下去。 齊鳴軒慢慢坐立不安起來。本能地想要回避這樣深邃的凝視,眼神躲閃道:“小野?” 綠燈亮了。 薛野收回目光,淡淡道:“就是這里不合適。” 堅持走了。 齊鳴軒怔住,目送他的身影漸漸隱沒在洶涌的人群里,心底忽然沒來由的一陣空落。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挽回不了這個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