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磊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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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暗地里損余弦,這句話也可以拿來形容銀霽自己。畢竟余弦沒開天眼,家里還靠電報交流、靠自行車出差,別人怎么想,他說了算個屁。吊詭的是,他的屁話卻在無意中揭開了銀霽最隱秘的想法。 的確,剛知道“韓笑”這個名字時,銀霽對她并不抱好感。明明不認識這個人,就因為人家長得漂亮、性格外向,和元皓牗走得近,她就強行為之上了一層濾鏡,背地里做些小動作,以“云朋友”自居,某種程度上,不過是找個借口,不想和她發(fā)展成脫機可用的朋友罷了。要不是韓笑自己A了上來,并暴露出她的目標是余弦,她倆現在是什么關系其實也不好說。 ——在這個過程中,銀霽一邊努力克制這些想法,一邊又被它們cao控,同時對此產生排異反應,但惡性循環(huán)之下人還活著,所以,當她認識敖鷺知時,那種無端看不慣的心思已經消失了。一方面,是她訓練了自己的情緒,另一方面,這些情緒早就在錯誤的人身上消耗殆盡了。 雞賊,或者稱為功利心,更具體來說——把所有人都當工具的習慣,時常讓銀霽感到安全,這也是她生活無聊的根源所在。老太婆又在腦海里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即便不想承認,情況也如她所料,銀霽真的長成了一個陰險小人,此刻正和另一個陰險小人排排坐,如此理所應當,仿佛兩個人生來就是同類。 加繆說,良心不安,就必須告白。銀霽不一定要曝光全部心路歷程,無論如何,天涼了,她一定要通知韓總撤資——像余弦這種人,只有跟他的素質在同一水平線上才應付得過來,有雷成鳳的前車之鑒,趕盡殺絕才是最好的,還有什么情面可講! 因此,就是拼著絕交,銀霽也要拔了簪子畫銀河。是她做塑料云朋友在先,就別肖想著得到一床不含雜質的鴨絨被了。 看余弦那表情,一定是認為這個“炸裂”的消息糟心到了銀霽,可他不知道的是,銀霽煩躁的原因是他篤信“你對元皓牗感興趣。” 誰告訴他的?不可能是當事人,不可能是敖鷺知,更不會是尤揚那個大嘴巴——這件事情尤揚一定不知道,否則,他怎么不先來找銀霽開香檳? 和黎萬樹一樣,假設的唯一前提只可能是“親眼所見”。許是她和元皓牗某次超越日常、超越普通同學的行動為他所目睹,憋到現在終于有機會求證,還真是難為他了。照這個思路盤下去,要么是他來串門時發(fā)現的端倪,要么是元皓牗把她拖去王子更衣室的那一次……還有些事一時想不起來,這么看,他們身上明明全是破綻,而余弦有句話說對了,換做別人,就算“親眼所見”,也未必會相信他們是“那什么”的關系。從這個角度來看,她是她自己的盾牌。 “躲在暗處觀察別人的感覺挺刺激的吧?!便y霽就差把偷窺狂叁個字說出口了,但她不想連自己一起罵進去。 “這話說的,我很少主動觀察什么,有的場景自己會跑進我眼睛里,想注意不到都難?!?/br> “你覺得你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咯?” 余弦抱拳:“承讓承讓。” 銀霽翻出了半圓式白眼:“我再問你一遍,你這一天天上躥下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剛剛不是說了嗎,節(jié)目演完我就告訴你?!?/br> “你的下一步行動又是什么?” “放心,只要你安安心心陪我練習,你身邊的人都會平安無事?!?/br> 這句話相當于明牌了。的確,他們之間的賬還沒算清楚,銀霽躲不掉,只有硬著頭皮,從現在開始著手去解決。 “余弦。” “請講。” “你最開始是怎么認識我的?” “在(2)班認識的啊?!?/br> “不對。我是想說,像我這么不起眼的人,你怎么知道我也是實中的?班級聯絡冊不在你手上,就算你偷著翻過,上面也只記載了中考分數,沒記載中考發(fā)型?!?/br> “女孩子不可以這么妄自菲薄哦?!?/br> “回答我的問題?!?/br> “我認識的人也認識你唄?!?/br> “你說謊。尤揚跟你關系沒那么好,他不喜歡復雜的人?!?/br> “也不一定就是尤揚呀。” “嘖?!?/br> 銀霽最煩的是,之前她沒興趣調查余弦的身家背景,只想著怎么遠離他,現在倒好,既搞不清他的目的,也判斷不出他的目標人物。難道余弦也是覺得生活無聊,隨機拉個人下水?不對,根據這幾次的經驗,他每回都是有備而來。 “我警告你,不像我跟雷成鳳,韓笑和元皓牗的人緣都很好,沒那么容易被你踐踏,到時候你要是被反噬了,可別怪我沒提醒。” “你在說什么呀,誰踐踏你們了?” “啊對對,都怪我們兩個自己不長眼,偏要跑到你鞋底下面躺著?!?/br> “你最喜歡哪個音樂家的曲子?” “別轉移話題。” “莫扎特?肖邦?唔,大概率是巴赫。也未必,說不定你也——” “小湯普森?!?/br> “……這不是人名。我嘛,我最喜歡李斯特?!?/br> “誰問你了?” “為什么呢?因為他的血液里流淌著一種不合時宜的狂躁和興奮,勾起人們對萬事萬物的毀滅欲。在他點亮的探照燈下,每個人都無法管理心中的魔鬼,越是美好的,越是想去摧毀。你聽他的曲子時,有沒有這種感覺?” “很像你的精神狀態(tài)?” “也像你的精神狀態(tài)。” 銀霽手指一勾,琴蓋重重地落了下來。 余弦縮回手,在巨響中堪堪躲開職業(yè)路線中道崩殂的危機:“哎喲小心點,別弄壞了,這東西修起來老貴了!怪不得歐陽老師說你是個土匪,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br> 算他靈活。銀霽現在就想回家磨藥片。 “歐陽老師上回還問起你,怎么,考了級就把老師給扔了?”余弦拐了個彎回答剛才的問題。 “你也是她的學生?我怎么從來都沒見過你?” “我上的是小班課,還指導過你兩回,你是完全沒注意到啊!”余弦仰天長嘆,“因為你彈琴時眼睛只會直勾勾地盯著琴鍵,根本沒抬頭看我?!?/br> “可不是,畢竟我不是昆蟲,沒有復眼。”銀霽掀開琴蓋,裝作無事發(fā)生,“就算看到了你,這么普的一張臉,我也記不住?!?/br> 余弦想了想:“我覺得《鐘》也挺適合四手聯彈的,一個人根本彈不了,除非是八爪魚。” “元旦節(jié)給全校同學送‘鐘’?” “……確實不好。那就定《不能說的秘密》了?” “老師是怎么說的?” “你還問,她最初的想法是小提琴鋼琴合奏《梁?!?,救了個大命!” “《加勒比海盜》?!?/br> “什么?” “不同意我走了?!?/br> “同意同意,怎么不同意呢,還好有你在,我都想不到這個曲子!”余弦一推眼鏡,“主要是,我沒有為誰守住樂器貞cao的需要呢。” 銀霽的拳頭攥緊了。余弦的后腦勺是一個窩,不知道他多余占據鈣元素的枕骨能不能承受住一擊—— “銀老師,一起吃飯嗎!” 門外,韓笑探頭進來,舉起手里的炸串外賣。這家伙到底有沒有在認真排練???! 銀霽不餓,卻還是抓住時機扭頭就走。不值當,她這一拳很金貴,應該留給更有價值的人。 余弦看看手機:“那我也去食堂啦,你們慢慢吃?!?/br> “等一——你要不——除了炸串我們還點了別的,吃不完,到處拉人過來幫忙消耗,我們那個,開席,你也來?。俊笨此鹕硪?,韓笑慌了,語無倫次地發(fā)出邀請。 余弦歉疚地笑笑:“不好意思,我跟同學提前有約?!?/br> 韓笑很失落:“這樣啊,好的?!?/br> 一旁的銀霽心情復雜:有沒有忘情水這類東西,或者開發(fā)點鎮(zhèn)靜劑的新用途,救救這床識人不清的鴨絨被?。肯雱袼焚Y,恐怕真沒那么容易。 更何況,她還沒法排除一個最恐怖的可能性——余弦的目標,好像一直都是銀霽。 晚上,一直到群聊接近尾聲,韓笑都沒看到私發(fā)的這條信息:“一會方便嗎?我有件事想單獨跟你聊聊?!?/br> 作為主持人,她還在提供返場表演:“說好的討論學習,結果我們又聊了一宿的靈異事件,什么男女混合宿舍夜聊啊哈哈哈!說到男女混宿,我又想起來一個猛的……” 十二點半了,銀霽按著太陽xue,狠心在QQ上抖了她幾下。 韓笑居然能一邊講鬼故事一邊打字發(fā)消息:“怎么了怎么了?啊啊啊看到了,明天再說吧,我講完這個就睡覺,別耽誤太晚!” 銀霽醞釀了一晚的勇氣經不起拖延了,下定決心,也打字道:“余弦不是什么好東西,你換個目標吧?!?/br> 兩秒后,快樂學習討論組的其余組員,整晚都陷在“帳篷搭在古河道里,然后呢?”的困惑中。 韓笑沒有撥語音電話過來,而是留在了QQ。ID旁邊顯示輸入中狀態(tài),叁分鐘過去了,省略號還在跳動。銀霽的喉嚨里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不要緊,這很正常,收到沖擊力太強的消息,大家都會猶豫很久,不知道選哪個表情包來回應,韓笑可是表情包大戶,正巧,一會看她發(fā)來什么圖,銀霽當場偷走,以備不時之需——臨時王母這么勸慰自己。 然而韓笑沒有給她偷表情包的機會。 “銀老師。我知道你喜歡余弦,但你也不用這么跟我埋汰他吧,哈哈哈哈哈突然“余弦不是好東西”,笑死了,我都在腦補你的表情了。” 手機“啪嘰”一聲砸到了銀霽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