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禍不旋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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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州崎山國際機場—— 俞之溪一個人推著三個26寸大行李箱,差點累趴。 傳送帶好不容易輪到她的行李,這會兒才想起來得去租個車。 可等她回過神,旅行團紅馬褂的大爺大媽們早就一哄而上,零散堆放的行李車像是施了“Disapparate”咒似的,立馬不見蹤影。 哇。 俞之溪在心里感嘆,這紅馬褂應該是霍格沃茲新校服才對。 此次回國,她并不磊落,所以也沒通知任何人。 離經(jīng)叛道一走就是四年,參加完母親葬禮就去了美國,一些親戚以為她這白眼狼卷走遺產(chǎn)吃香喝辣去了,可誰知道她這過得什么鬼日子。 明明心里門清兒,不會有人來接,可俞之溪還是在接機口凝望好久才遠去。 聽著周圍人熟悉的口音和語言,坐上闊別許久的祖國出租,她這才有了回家的實感。 “去哪兒啊?!彼緳C大哥關掉“哈哈”亂笑的短視頻,準備接生意,一抬眼從后視鏡里像是看到了個怪胎,不禁“嚯”了一聲。 “姑娘,你這不冷嗎?” 蕭州三月倒了春寒,連大哥這種壯漢都穿著厚襖,俞之溪剛從溫暖南加州飛來,一身輕薄便裝配胸包,臉上還戴著個大墨鏡,仔細看才能發(fā)現(xiàn)底下的青澀面孔。 “鏡湖邸?!彼f完地名就開始補覺,這里的治安比起老美可安全多了,在出租車上也能完全放松,不一會兒就沉睡過去。 北方來的熱情大哥見她不想聊天,便很有素質(zhì)的閉上了嘴,一路開到目的地。 三個大箱子塞不進后備箱,俞之溪只能跟一個箱子擠在后排,她像個蝦似的蜷在旁邊,多了些楚楚可憐模樣,司機大哥都沒忍心叫醒她。 不過眼看手機訂單哐哐響,比起美女還是更在乎飯錢,下狠心喊道:“哎姑娘,醒醒,到了?!?/br> 俞之溪揉揉眼,惺忪晃神下差點拿出信用卡支付,翻看看錢包里一水刀樂,不禁腦門冒汗。 定睛一瞟才發(fā)現(xiàn)師傅舉著收款碼,她才開始四處搜刮著手機。 “哎?”我手機呢? 她后半句沒說出聲,生怕這笑眼盈盈的熱血大哥能甩膀子把自己扔下去。 “咋了?” 俞之溪扯出個微笑:“大哥,我把行李放這,能不能稍微等我會兒?我上去給你拿……拿現(xiàn)金?” “???” 司機狐疑地看向窗外,這是高級小區(qū),接著上下打量她。 正當大哥估摸著身價之時,有個穿著校服的少年正巧騎著機車路過,只不過擦窗而過的瞬間,那少年似乎愣了半晌,又拐了個彎兒繞回來。 “俞之溪?”少年敲敲車窗。 大哥見有人來,便急忙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小伙兒,你來替她把錢付了吧,我這后面還有訂單呢?!?/br> “行?!彼芡纯斓膾叽a。 出租車一溜煙兒的飛速離去,剩下個清涼少女和頭盔少年,一眼望去,兩人倒是般配。 都不像什么好鳥。 “這車不錯。”她扶下墨鏡,手懸空點了好久,支支吾吾,“你不是那個誰來著?哎我記得的……” “我這樣你都能認出來,那才見鬼了?!鄙倌晗崎_頭盔,有些無語。 “哈哈……”俞之溪這一通自來熟沒混過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少年并不惱,伸手做著自我介紹:“我是你小學同學,吳昊?!?/br> “噢?!庇嶂c點頭。 看她樣子似乎印象不深,吳昊又補充道:“當初在濱海,我跟你哥還打了一架呢?!?/br> 這番話激起了俞之溪沉睡已久的記憶,這才將墨鏡移到鼻尖:“想起來了。” 吳昊摘了頭盔,掛在摩托車上,十分自然拖過兩個行李箱,走進小區(qū)大門。 “這么多東西,家里人怎么沒來接你?” 俞之溪答非所問:“是啊。” 吳昊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馬上識趣的話鋒一轉(zhuǎn):“你這次回來,是準備在蕭州上高中?” “嗯。” “去哪?!?/br> 俞之溪也不清楚會去哪所中學,爸爸肯定不會讓她閑在家里就是了。 吳昊指著校服:“來嶺南唄。” “我考慮考慮?!庇嶂笱?。 “你哥剛好也跟我一個班?!?/br> “行?!?/br> 一聽那好哥哥也在,她二話不說就應下。 吳昊笑了笑:“你倆關系還是那么好啊?!?/br> 一點都不好。 俞之溪想起來什么,猛地一滯。 “我手機呢?” 吳昊跟著她停住腳步:“手機?是不是落車上了。” “……” 啊啊啊啊啊啊?。?/br> 靠??! 俞之溪差點爆粗口。 她好不容易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離開那鬼地方,現(xiàn)在又弄丟了哥哥送的掛墜。 真該死啊真該死啊。 俞之溪心情跌落谷底,整個人都焉了吧唧的。 吳昊最看不得她這副模樣:“別急,你號碼多少,我打過去?!?/br> 撥過去卻顯示關機。 “下飛機還看見的?!庇嶂屑毣叵胫?,“我都開機了?!?/br> “在機場被偷了?” “不想活了,我的手機都敢偷?” 吳昊眨著眼睛。 她有點尷尬:“不麻煩你,我自己找吧?!?/br> “沒事,我?guī)湍懵?lián)系一下,順手的事?!?/br> 她沉思了會,吳昊父母好像就在機場工作。 “謝了?!?/br> “咱倆老同學,這么客氣干嘛?!?/br> 俞之溪望向吳昊依舊開朗的笑容,與記憶里的那個男孩重合。 他還真是沒變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