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番外二【蘇嫀容amp;張垚佑0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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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婚前的大半年時間里,嫀容都住在他的府中。 文壽皇帝默認將蘇氏女賞賜給了自己的近臣,外人雖然有些竊議,但尚不值得將一個女眷拿出來大肆議論,這事兒也就這樣過去了。 嫀容平素住在潁川侯府里的主院中,張垚佑就擇書房而居,兩人平素只有一日叁餐是在一起用的。 在她被他接回家中不幾日后,娘家蘇氏也有人過府來看她。 她的祖母,母親,嬸母等人。 見她死里逃生出來,嫀容的母親不免摟著嫀容也是一通啼哭,心疼不已。 但是末了,她們蘇家也有她們的難處,都不敢開口說要將嫀容接回娘家去的話。 母親只是眼神隱晦地看了看她: “留在他身邊,也不是什么壞處。左右如今他的正妻還沒進門,你抓緊生個兒子出來,站穩(wěn)了腳跟。來日就算失寵,看在這庶長子的份上,他也不至于給你難堪……總歸叫你有個體面的地方終老余生了。” 然嫀容只是微微一笑:“侯爺說了是要迎我做正妻的?!?/br> * 孩子么,跟了這個男人后,她遲早還是要生的。 這一點嫀容自是心中清楚。 只是,比起那個還未托生在她腹中的孩子,她更在乎的是自己懷中這個已經(jīng)出生的、她最珍愛的可憐的女兒。 她蘇嫀容一朝改侍旁人,可以得到張垚佑的庇佑,在后宅中從此茍且,可是她的女兒呢? 就算被她從地牢里抱了出來,所有人也都知道,這是罪臣的血脈。 她身上流著世人眼中污濁的、低賤的、罪惡的血。 以后時日長了,還是要遭人輕賤議論的。 再者,張垚佑短時間里看在她的面子上待她的女兒寵愛,時間長了呢? 讓他白出銀子養(yǎng)著別人的女兒,他心中會不會不舒服? 每每思及這些,嫀容也還是坐臥難安,不知如何自處。 蘇嫀容并不敢奢求和女兒長長久久不分離,照她心中所想,她能夠給女兒安排一個清白的身份,把孩子送出去,養(yǎng)在別人名下,做個農(nóng)戶、商賈、屠戶家的女兒,都算是她女兒人生大幸了。 于是乎,又這般過了十幾日,嫀容終是含淚狠下了心,在這日晚膳時候主動開口和張垚佑說起了此事。 她將女兒抱了許久后才舍得放回到搖籃里,對張垚佑道:“妾的女兒……身世為外人皆知,恐怕不能長久養(yǎng)在妾身邊,況且于侯爺也是個難處?!?/br> 張垚佑看了看她,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筷箸,神情嚴肅: “其實……我心中也是如此想著。她生父到底是個罪臣,這樣把她養(yǎng)在你身邊,確實不好看。對孩子以后也不好。” ——原來他心里也確實不喜歡這孩子養(yǎng)在他府里。 聽了這話,嫀容跪倒在地,泣淚俱下,心還是狠了的: “求侯爺把她送走吧。侯爺給她尋個好人家,讓她一輩子餓不死凍不死的,妾便感激不盡,此生再不見她了!妾侍奉侯爺,再與侯爺生育兒女,自當為侯爺綿延后嗣?!?/br> 張垚佑上前把她扶起來,聲音低沉: “……送走有什么用?外頭多少雙眼睛看著呢,這孩子總不能不明不白就不見了。要我說,若是真想此事糊弄過去, ——她是非死不可?!?/br> 非死不可。 死。 嫀容一下大駭,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個人手腳冰冷。 事后很多年想起來,這都是張垚佑對她說過的最狠毒的一句話。 也是最溫情、最愛她的一句話。 而她很快也明白了他這句話的意思。 * 當夜,潁川侯府“死”了個女嬰。 嬰孩么,夭折了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 外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這是蘇氏女帶進來的她和前夫的孩子。 為了這個女兒夭折在襁褓中了,蘇氏女在潁川侯府中鬧得不可開交,好幾日里瘋瘋癲癲狀似癲狂。 潁川侯沒辦法,只好又請了京中許多擅長小兒病癥的醫(yī)者們過府給那個早已死去的女嬰“診治”,安撫蘇氏的一片慈母之心,甚至連宮中太醫(yī)署的醫(yī)者們也請動了幾位。 所有人都見過了那個孩子,都說孩子沒得救了。 所有人都知道蘇氏和前夫的女兒沒了。 這般拖了叁五日后,蘇氏才披頭散發(fā)、蓬頭垢面地接受自己女兒死去的事實,同意叫人安葬了她的女兒。 然而女兒雖死,蘇氏的瘋癲之癥卻一點也沒消,整日在潁川侯府中哭哭啼啼、大哭大笑地尋找著她的女兒。 張垚佑被她鬧得“苦不堪言”,好長的時間早朝時候都是眼下兩抹烏青色。 這事兒鬧得宮里的文壽皇帝都知道了,漸漸引為滿城笑話,皇帝有一次也不耐煩地對張垚佑道: “你還讓一個婦人治住了不成?她沒了孩子哭鬧,你要么讓她再生一個,要么抱一個給她養(yǎng)著,時日長了,她還哭鬧什么?” 于是兩叁個月后,見蘇氏還是為了女兒不肯罷休,張垚佑只好在家中奴仆的親戚里抱養(yǎng)了一個和蘇氏女兒月份差不多的女嬰,扔給蘇氏撫養(yǎng),叫她休得再鬧死鬧活,否則必要將她發(fā)賣出去。 蘇氏遂也漸漸收了眼淚,把那個女兒當成自己親生的養(yǎng)起來了。 后來張垚佑命人算了這抱養(yǎng)女嬰的生辰八字,人家都說這孩子很旺家宅,可以興旺她父母的子嗣,于是他便以此為理由,婚前就收養(yǎng)了孩子,正式把這個女兒記在自己名下,當成了他的長女撫養(yǎng)。 這就是潁川侯的嫡長女了。 ——那都是外人看在眼里的故事。 一朝搖身一變,從罪臣之女變成了侯府嫡長女,尊榮貴重。 外人哪里能想到這一層上! 張垚佑給自己的養(yǎng)女補辦洗叁禮,官場上好些人都來送禮搭話,還說要拿自己的嫡子和他最寵愛的這個嫡長女定個娃娃親,張垚佑都說舍不得女兒,暫且給推卻過去了。 這孩子的生父還沒來得及為她取大名就獲罪去世,嫀容給孩子取了個叫“惜兒”的乳名平素喚著,是“憐惜”之意。 張垚佑還給自己的女兒取了一個新的名字,叫汐兒。 也沒什么大的說頭,無外乎是那些算命的算生辰八字算風水的人說,這孩子五行興“水”而已。 * 而裝瘋賣傻數(shù)月?lián)Q得女兒改頭換面重回自己身邊,蘇嫀容雖然幸福又滿足,但是她整個人都因為數(shù)月哭哭啼啼而瘦了一圈兒。 女兒被重新接回家里的那一日,嫀容又是忍不住抱著女兒落淚。 從今往后,只要嫀容不離開張垚佑,這個孩子就會永遠養(yǎng)在她身邊,被她照顧著長大,以后還能體面風光地出嫁為人婦。 汐兒雖然數(shù)月沒見生母,但是還是認得親娘的,到了嫀容懷里,高興得咯咯直笑。 她現(xiàn)在有了個光明正大的身份,確實該得意無憂的笑著。 嫀容哄睡了女兒,看了眼守在一旁的張垚佑,咬了咬唇,忽然主動上前摟住了他精壯的腰身,低聲道: “妾心中,心悅侯爺?!?/br> “從前妾愿意侍奉侯爺,是因為侯爺保住了妾女兒的一條命,妾不厭惡侯爺,愿意和侯爺共度余生?!?/br> “但是如今,妾當真心悅侯爺。妾視侯爺為自己此生最在意的男子,視侯爺為自己的丈夫,愿生死相隨?!?/br> 其實張垚佑心知肚明,她愿意說這話,還是因為他對她的女兒好,為她的女兒思慮周全而已。 因為看到他愛她女兒,所以她愿意愛他。 但是他現(xiàn)在卻計較不得這些。 他已然滿心甜蜜。 * 蘇氏喪夫“喪女”還不足一年,潁川侯便要光明正大娶她為妻。 外人不免私下議論幾句蘇氏有手段,即便是二嫁之身,還能勾住男人的心。 但是張垚佑不管這些,嫀容也再懶得聽別人的風言風語。 他們悉心準備著他們的婚事,即便嫀容已是二婚,張垚佑也絲毫不以為意,待她珍護備至,沒有讓她多受了一絲半點的委屈。 婚前十日,嫀容才回了娘家蘇家待嫁。 婚前一日,蘇家的女眷們來潁川侯府為新婚夫妻鋪婚床,裝點新房。 只是,鋪著床褥的蘇家夫人們動作微頓,終是沒有在榻上鋪設(shè)那條初婚女子都備著的、檢驗她們貞潔的白緞。 嫀容數(shù)日不在侯府里,汐兒呀呀學語地鬧著要娘,蘇家的幾位夫人們哄了哄,終是哄不好,只好又把她塞到了她父親手里。 張垚佑輕柔地拭去女兒眼睫上掛著的淚珠:“急什么?你阿娘明天就回來了,以后你們母女二人,咱們一家叁口,都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再也不分離。” * 翌日,自然是鑼鼓喧天,熱鬧沸騰,滿目皆是朱紅大喜之色。 嫀容嫁過了一次人,再次坐上花轎的時候,本該整個人都無比從容坦然,可是心里還是有一種莫名的鼓動。 在婚房內(nèi),她與那人結(jié)發(fā)合巹,結(jié)為夫妻,他給她尊重和榮華,給了她一方庇佑她們母女的金屋。 她也真心地同他許下了白首偕老、永不相棄的承諾。 嫀容并非初婚女子,而結(jié)發(fā)之禮,本來是原配夫妻才能成的禮節(jié)。 成婚之前,嫀容取來了當初她和前夫供奉在佛寺里的那只結(jié)發(fā)香囊,投入火中燒去了。 她想,她現(xiàn)在只愿再和張垚佑結(jié)發(fā)為夫妻。 望著那香囊在香爐中燃燒的情景,嫀容也不免想起了前夫。 她在心里說道,她和他,本是有緣無分,他不曾虧欠她多少; 而她,雖然再嫁,也想盡辦法保住了他們共同的那點骨rou,也算是把他的血脈留存在了這世上,沒有對不起他什么。 世事變遷如此,人皆會變,他們之間……就讓它永遠都變成過去吧。 她和女兒,從此之后會有新的生活。 * 至夜,酒宴畢,張垚佑送別賓客好友,一身酒氣地歸來,第一次在深夜踏足嫀容的居所,來到了她的床榻前。 從今夜之后,這也不只是她的榻了。 是他們共同的歡榻。 之前因為她女兒的事情,嫀容已經(jīng)數(shù)次在他面前表示愿意侍奉他,但都被他以還未成婚為理由謝絕了。 這晚他們都對彼此再沒有拒絕的理由。 嫀容在婚房中早已梳洗過,穿著嫣紅色杭綢的寢衣,披散著鴉黑的綢緞一般的青絲從床榻上起身,捧來一碗醒酒湯與他喝下。她還體貼地在那醒酒湯中加入了一勺蜂蜜。 他沒接,反而是握著她素白的手腕將那湯碗送到自己唇邊,就著她的手囫圇將唇邊湯碗里的醒酒湯喝了幾口,然后便一把奪過那茶碗隨手擲到地上,在嫀容的一聲低低驚呼聲中,將她打橫抱起,幾步送到了榻上。 衣裙褪去,精致昂貴的綢緞寢衣之下是她白嫩若凝脂的纖細身軀,終于與他貼合在了一起。 起先他極為沖動無法自制,但是奈何初嘗情事滋味,動作急亂無章法,還是嫀容羞恥地闔著眼簾,伸手握住他的分身,引導(dǎo)了他。 男人在這上頭就算不是無師自通,也是學得極快的,而后的所有,就全都在他掌控之中,嫀容只能被動地承受著。 徹夜被翻紅浪,鴛鴦交頸。 至第二日晨初時,嫀容仍是倦怠不堪地臥在被褥間懶懶地補覺,眼睫垂淚,面色卻是格外的風情動人,紅潤嬌艷,叫人看了便面紅耳赤的嫵媚。 * 婚后他們床笫情事極為頻繁,然而他卻一直沒提過叫她生育的事情,反而常年飲著男子避孕的涼藥,一心一意只和她一起養(yǎng)她的女兒汐兒。 嫀容問起過幾次緣故,他渾不在意地道:“汐兒現(xiàn)在路都還走不穩(wěn)的年紀,再讓你給她生個弟弟,她豈不叫人忽視了?你呢?你又要辛苦受累的。等汐兒長大些了,整日鬧騰著自己玩樂的時候,咱們再要孩子吧。” 她心底陡然涌起一股暖流,眼眶濕潤地看著他,長久說不出話來。 在他身邊以來,她們母女二人沒有受過半分的委屈,處處被他精心寵愛呵護著。 有時嫀容甚至心中都會忍不住比較起來——即便汐兒的生父還在,即便她的前夫一家不曾獲罪抄家,汐兒在她生父身邊,也未必能過得這么好了。 他這樣愛她,嫀容也愿意付出自己全部的、完整的真心給他,居于后宅之內(nèi),處處細致入微地打理著他的飲食起居,打理著他們共同的這個家。 后來再懷上她和他的孩子張曜,也是在汐兒五六歲的時候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已經(jīng)不再流戀整日纏著自己的父母,反而樂意日日在園子里頭玩,尋著自己同齡的玩伴兒,摸貓喂狗,摸魚撲蝶,都是汐兒的樂趣。 嫀容見孩子不怎么喜歡纏著自己了,某夜床榻之間,房事畢,她汗?jié)裰W發(fā)抱住身上的男人:“我們再要個孩子吧。我給你生一個孩子?!?/br> 他給她擦拭身體的動作微頓,沉聲說了個好字。 幾個月后,她便有了身孕,十月懷胎后生下了一子,取名張曜。 孩子白胖可愛,極像其父。 嫀容從孕期到產(chǎn)后都得到了自己丈夫充足的陪伴和呵護,產(chǎn)后的身子恢復(fù)得也很快。 汐兒將這個弟弟封為“桂園六將軍”,封他鎮(zhèn)守家中花園的某一棵桂花樹。 潁川侯府的花園叫桂園。 嫀容和張垚佑一問才知道,原來大將軍是她的一只鶯哥兒,二將軍是麻雀,叁將軍是她的一只貍貓,四將軍是一只大黃犬,五將軍是池塘里的大王八。 張曜是桂園第六將軍,她的部下之一。 是以張曜小時候有個乳名兒,張垚佑夫妻二人和張家那些有些體面的老下人在他年幼時都喚他“六哥兒”,而他上面分明沒有親生兄弟們,這個六哥的名號便是由此而來。 二十多年后,已經(jīng)升任為云州大都督的張垚佑夫妻二人又認了一個郁氏女子為義女,郁姬和自己的夫婿高楨來到京中后,拜見郁姬上頭的大jiejie張汐和兄長張曜。 郁姬一貫是喚張曜為“大哥哥”,這一聲大哥哥可真是一下吹散了張曜心中二十多年的憋屈閑氣,讓他只覺得自己一朝揚眉吐氣,當了回做人大哥哥的譜兒,格外得意起來,所以待自己這個義妹的女兒韋酥兒和雁雁也是分外寵愛。 然則張汐只有輕飄飄一句:“什么大哥哥,朱朱meimei你叫他六哥就是了,我們家里都是這么叫的。” 這便將張曜好不容易豎起來的威風一朝掃地,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也全都被翻了出來。 不過這些,都是幾十年后的往事了。 * 張汐張曜姐弟二人回望自己父母這二十多年走來的路,其實也算不得是一帆風順。 因為娶了他們母親的緣故,父親每每在官場中惹了些對家,都要被人以母親的身份為理由大做文章,想將他們的父親和齊王逆黨牽扯在一起。 然而父親硬是靠著一番鐵血手段和文壽、元武兩朝天子的信任,生生都扛了下來,而后爵封國公,升任云州大都督一職。 官場上的人對他們的母親如何議論,父親從來都不會因此遷怒母親半分,反而對母親只有更加憐愛,唯恐母親心中因此不快。 好在,這些日子他們一家人也都應(yīng)付了過去。 到了元武年間,那些從前的往事更無人再提了。 而母親人至中年,反而在長年累月的寵愛和幸福之下宛如二叁十歲的婦人一般美麗動人。 其實張汐自己長大之后,她是知道自己并非父親親生的。 可是那又如何呢?她自己心里只認這一個父親。 * 蘇嫀容amp;張垚佑【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