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之下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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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貓,這么神的嗎? “我開玩笑的,你們不會連這都當(dāng)真了吧?”曹萌萌也很驚訝地看著他們。 “……” 唐蘊心虛地轉(zhuǎn)移話題:“今天來主要是想問問你,關(guān)于張雨薇的事情,相信你已經(jīng)看過熱搜了吧?” 曹萌萌點點頭。 唐蘊問:“你和張女士平時關(guān)系如何?” “很好啊,她是我好朋友。”曹萌萌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貓,“她有什么事,都會第一時間告訴我?!?/br> “哦?”唐蘊又問,“那她十一號晚上有聯(lián)絡(luò)過你嗎?” “有的,”曹萌萌點點頭,回憶道,“大概晚上九點鐘左右吧,她給我打電話,哭哭啼啼地說她被姓李的強jian了,讓我陪她一起去報警?!?/br> 從她對李曉博的稱呼就可以看出她對他是厭惡的。 “你當(dāng)時覺得這事兒有可能嗎?”唐蘊問。 “為什么不可能?男人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她下意識說的是“男人”,而不是“姓李的”或是“渣男”,可見她內(nèi)心所蔑視的不僅僅是李曉博一個男人,而是整個男性群體,她對男性是充滿抵觸心理的。 “那張雨薇和李曉博平時關(guān)系如何,會不會鬧矛盾?” 曹萌萌說:“這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 “張雨薇不怎么和你分享感情上的問題嗎?”唐蘊淡淡笑了下,“你剛才不是還說,她有什么問題都會第一時間找你嗎?沒找你,意思是不是他們沒吵過架?” 曹萌萌大概是意識到她被套話了,目光冷了下去,思考了一下才說:“張雨薇知道姓李的是已婚男以后,鬧過?!?/br> “她是怎么知道的?” “聽別人說的?!?/br> “聽誰說的?什么時候聽說的?” “就前不久啊,至于是誰告訴她的,我就不清楚了,你們可以自己去問她,我只知道她想和那男的說分手,那男的不同意,就把她給強jian了。” “她有跟你提過詳細的過程嗎?” “有啊。”曹萌萌的視線歪向一邊,像是在認(rèn)真回憶,“那天晚上,張雨薇是打定主意要和姓李的分手的,她讓姓李的過去,把那條狗牽走——就是他倆先前一起養(yǎng)的金毛……” 李曉博掛掉張雨薇的電話,驅(qū)車沖到張雨薇住處,幾番求饒無果,他蠻橫無理的本性便暴露了出來,他說除非張雨薇能把戀愛期間花掉的那兩百萬還給他,否則他是不會同意分手的。 張雨薇哪有那么多錢,情急之下,說要把這事兒告訴李曉博妻子,但李曉博根本無所畏懼,火氣上來便把張雨薇推倒在沙發(fā)里,扒光她衣服。 張雨薇大聲呼救,李曉博便從水果袋子里摸出一把提前準(zhǔn)備好的水果刀,橫在張雨薇脖子上讓她閉嘴。 李曉博一邊干她一邊錄制視頻,威脅張雨薇說,她膽敢和他分手,這視頻就會散布到網(wǎng)上,還有張雨薇的好友群,同事群。 張雨薇糾結(jié)再三,決定報警。 唐蘊問:“李曉博強jian她的時候,她反抗了嗎?” “那是當(dāng)然,”曹萌萌聳了聳肩,一副很無奈的樣子,“但她畢竟是女的,到最后也只能配合了,誰知道反抗的話會不會被分尸呢?!?/br> “那你有看到那段錄像嗎?” “沒,這畢竟是她的隱私,就算給,我也不好意思看啊。” “好的?!碧铺N大概明白了,笑了一下,起身道,“謝謝曹小姐的配合?!?/br> “沒事?!?/br> 唐蘊和匡延赫并肩走進電梯。 “你覺得如何?她有撒謊嗎?”唐蘊問。 匡延赫全程都很認(rèn)真地留意曹萌萌的表情,總感覺她在回避他們的目光:“我覺得她和張雨薇的感情其實并沒有她說的那么好?!?/br> “怎么說?” “首先啊,她稱呼張雨薇的時候,一直都是全名,如果關(guān)系真的要好的話,都會習(xí)慣性地稱呼對方的小名吧?除非朋友是兩個字的。還有她說話也挺自相矛盾的,一會兒說和張雨薇很熟,對方什么都會第一時間告訴她,但問她那些問題,很多又支支吾吾答不上來……不過也不排除她對我們有防備之心,那些可能會影響最終裁判的問題,她不想正面回答。” 唐蘊覺得他分析的挺有道理,這也是他剛才一直在觀察的。曹萌萌表面上看起來一直在配合他們,但雙臂始終抱在胸前,這是一種防御的姿態(tài)。 “最奇怪的就是那段錄像,張雨薇說李曉博錄了,但李曉博不承認(rèn)?!碧铺N無意識地咬著唇,松開時總是紅紅的,“我辦了那么多強jian案,頭一回聽說強jian還錄視頻的。” “尋求刺激嗎?”匡延赫盯著他的嘴唇,“也許只是錄了重點部位?!?/br> 電梯停了,唐蘊大步流星地走向停車位:“那要只錄重點部位,張雨薇又有什么好怕的?打死不承認(rèn)是自己不就好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br> “而且現(xiàn)在科學(xué)技術(shù)這么發(fā)達,即使自己的視頻外泄,也可以說是ai合成的,誰能證明那就是她???” “那接下來還需要做點什么嗎?” 警方偵查期間,律師是沒辦法查閱案卷的,只能通過當(dāng)事人的口供尋找相關(guān)證據(jù),而曹萌萌的證詞對李曉博很不利,自然是沒辦法用了。 等到警方結(jié)案,將案卷移交給檢察院,唐蘊才有權(quán)限查閱案卷,核對警方提交的證據(jù)材料的真實性、合法性、相關(guān)性,嘗試做非法證據(jù)排除。 “等案卷出來了再看吧?!?/br> “好?!?/br> 匡延赫緊跟在唐蘊身后,無意間瞥見他手上的抓痕變紅了,他一把握住唐蘊的手腕,抬到自己眼前。 細小血珠從白皙的皮膚里滲出來,還沒完全干透。 “疼嗎?”他問。 唐蘊望著他皺起來的眉心,有點懵,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匡延赫在意著,可心里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這只不過是尋常的關(guān)心罷了,換了誰,匡延赫都會問一句的,所以別太自作多情了。 手上的傷并不疼,要不是匡延赫提起,他甚至都忘記自己被抓傷了,可他還是硬擠出一點委屈來,用連他自己都嫌惡心的口吻說道:“有點,沒想到傷口這么深?!?/br> “我車?yán)锖孟裼袆?chuàng)可貼?!笨镅雍照f著,打開后備箱,從里面取出背包,里三層外三層地翻找一遍,終于在一個小夾層里抽出一小盒創(chuàng)可貼,以及一次性的消毒棉簽。 “你自己擦還是我?guī)湍悖俊笨镅雍丈宪噯柕馈?/br> 唐蘊毫不猶豫地把手遞了過去,克制著沒有笑,他都怕自己的喜出望外會在匡延赫面前暴露個徹底。 “謝謝匡助?!?/br> 匡延赫愣了一下,顯然對這個新稱呼很不適應(yīng),唐蘊后知后覺地琢磨,自己這樣會不會得罪匡延赫,正準(zhǔn)備說自己是開玩笑的,看見匡延赫笑了一下,好像并不在意。 匡延赫撕開包裝,取出棉簽,握住唐蘊細白的手指,朝自己拉近了一些,目光落在了形狀漂亮的指甲蓋上。 “你抖什么?”匡延赫問。 唐蘊崩潰極了,在這一刻他充分理解了那些患有帕金森人士的無助,他的手就好像剛搬完幾千斤大米一樣,抖得不受控制。 怎么會這樣? 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唐蘊將手握拳,試圖掩蓋緊張。 一抬眼,匡延赫正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神情盯著他,眼睛和嘴巴一起勾出彎來,唐蘊不知道他平時和別人說話會不會也突然這樣,反正匡延赫拿這種眼神看他的時候,他會有種被雷電擊中,無路可逃的錯覺。 “我怕疼的。”他胡亂編造了一個蹩腳理由。 匡延赫那眼神,顯然是不相信他,但仿佛又因為這句話找到了什么樂子,笑了笑說:“行,那我輕點兒……” 手背傳來微妙的刺痛,唐蘊的手被握住,漫無邊際地想,這種臺詞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床上,會更有意思一些。 第三十九章 創(chuàng)業(yè) 路上,唐蘊接到了一通來自境外的電話,是他師父打來的,江峋最近正在處理一樁跨國的投資糾紛,好久沒回南城了。 江峋先是問了問唐蘊人在哪,確認(rèn)他沒有出省,便讓他趕緊回南城處理一樁交通肇事案。 肇事者來頭不小,是南城一家建工集團的董事長,叫許峰,該集團承接了多個政府項目,包括南城最新的城際高速鐵路也是由這個集團在建設(shè)。 今天凌晨一點多,許峰從會所獨自駕駛汽車回家,中途不小心撞倒一個騎電動三輪車的大伯,大伯當(dāng)場昏厥。 許峰第一時間沒想到報警——他三年前因酒駕撞人,被吊銷了駕駛證,屬于無證駕駛。 他也不敢報120,當(dāng)即打電話叫來了自己的表弟頂包。 因為有證駕駛即使撞死了人,只要不逃逸,沒違規(guī),就不構(gòu)成犯罪,而無證駕駛致人重傷就要負刑事責(zé)任,是要坐牢的。 表弟趕到現(xiàn)場用了二十分鐘,以至于三十多分鐘后,倆人才把大伯送進醫(yī)院,目前開顱手術(shù)已經(jīng)結(jié)束,清除掉了血塊,但傷者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自身疾病很多,能不能醒來還是個問題。 大伯大概是獨居,因為他整夜沒有回家,也沒人打電話給他,一直到今天中午十一點多,才有一位備注是“老三”的女人打電話給大伯。 許峰的頂包表弟接了電話,跟老三說了下情況,老三很快趕到醫(yī)院,怕肇事人跑掉,她二話不說先報了警。 許董一看當(dāng)事人家屬報警了,整個心就懸起來了,也是第一時間找人脈,想咨詢一下這樣的情況要不要緊,他會不會有坐牢的風(fēng)險。 唐蘊一聽是凌晨從會所出發(fā)的,立刻警覺起來:“他喝酒了是嗎?” 江峋說:“這個我不清楚。” 唐蘊惱火地翻了一眼,不是因為江峋,而是氣嫌疑人。 如果是沒喝酒,江峋會直接說沒喝,如果是不確定喝沒喝,江峋會說,你去問問看當(dāng)事人確認(rèn)一下,當(dāng)他回答“我不清楚”時,就是肯定了當(dāng)事人的行為。 這是唐蘊跟了江峋兩年后才琢磨出來的“說話的藝術(shù)”。 律師的工作是服務(wù)當(dāng)事人,不用配合警方偵查,更不必把知道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告訴警方。 甚至,在律師的道德規(guī)范里有一條是:不得舉報當(dāng)事人的犯罪行為,除非當(dāng)事人有危害國家安全的行為。 所以江峋和唐蘊即使了解了真相,也只能爛在肚子里。 唐蘊并不想碰這個案子,但江峋又暗示他,建工集團的董事長在政府機關(guān)也有人脈,且根深葉茂,之前許董事長的第一通電話并不是打給江峋的,而是打給市長的。 是市長把這個案子交給了江峋,交代他第一時間去處理。這就如同導(dǎo)師給研究生施壓——將來瀾錦律所要想在南城混得開,就只能乖乖服從命令。 這是職場人必須修煉的人情世故課。 “他這個情況,挺難搞的啊?!碧铺N面露難色,“肇事的地方有攝像頭嗎?有的話交警一查就知道是頂包了,兩個人一起擔(dān)責(zé)啊?!?/br> 江峋:“要是簡單的話我為什么不讓老王去干?” 老王是他們律所新招的律師,今年四十了,據(jù)說努力了十多年才通過司法考試。 意志力和信念感沒得說,就是腦子太不活絡(luò)了,是江峋一直掛在嘴邊的反面教材,老王平時在律所的主要工作是裝訂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