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情道小師弟倒追了 第24節(jié)
若是在這里遇上那只巨鳥,她估計現(xiàn)在就可以交代遺言了。 但好在攔在她面前的鳥要也就尋常凡人的大小,一雙在黑暗中發(fā)著綠瑩瑩光芒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宋小河。 她緩緩抽出木劍,劍刃對準了面前的妖怪,試圖與它交談。 “你若是讓開,我可以饒你一命?!?/br> 宋小河是不管自己有沒有斬妖的能耐,都要裝一裝高手的,如果沒唬住對方她再跑就是了。 話音落下,面前的那只妖還沒什么反應,周圍卻突然傳出別的動靜來。 像是什么東西在黑暗中走動,摩擦地面發(fā)出的聲響,不止一個聲音來源。 緊接著,一雙雙綠色的眼睛接連在黑暗中出現(xiàn),顯然是朝著宋小河的方向靠近,數(shù)量還不少。 宋小河手里沒幾張火符了,且她發(fā)揮不出火符的完整威力,若是為了處理這一批小妖將火符用完則是非常不劃算的事。 但是這么多小妖攔住了路,宋小河若是不動用符箓就想離開,不死也得脫層皮。 她思來想去,絞盡腦汁。 沒想出辦法。 還是先打再說吧,宋小河大喝一聲,揮著手中的木劍,二話不說先耍了一套,然后模仿在話本上看到的豪邁俠客喊道:“不怕死的盡管來,爾等妖物,焉敢攔我宋小河之路!” 那妖怪看著她,沒動彈。 隨后它忽而抬起雙手,沖宋小河作了個揖。 一股陰風吹過,宋小河只覺得汗毛倒立,捏著劍柄的手心都出了汗,渾身上下冷颼颼的。 這妖怪實在是太像人了。 與之前在船上遇到的有很大的不同,面前這妖怪盯著宋小河,仿佛想用眼睛傳達什么信息給她。 她一動不動,靜等著它下一步動作。 倏爾它扔出了個東西,滾到了宋小河的腳邊。 她低頭一看,就見在夜光珠的照耀下,鞋子邊上有一個木雕,是玉蘭花。 宋小河記得這個玉蘭花。 是謝歸做給他meimei的小玩意兒。 一瞬間,她醍醐灌頂,猛然抬頭再次朝面前的妖怪看去。 它站得不太直,但雙腳立地,脊背彎曲著,翅膀往下耷拉著,泛著綠光的眼睛幽幽看著宋小河。 船上遇見的這種妖物都長著大大的獠牙,這只妖怪的嘴里卻沒有。 一個讓她心寒的想法誕生了。 “謝春棠?”宋小河撿起玉蘭木雕,試著朝他喊。 那妖怪就點了點頭。 “竟然還真是你!”宋小河大驚,趕忙往前走了兩步,夜光珠的亮照到他的身上,他趕忙抬手擋了下,往后退幾步。 似乎不能見光。 “你怎么會變成這樣?!”宋小河將珠子往后藏了藏,瞪著眼睛朝周圍看了一圈,那些高高矮矮的妖物皆站在暗處,盯著她。 謝歸顯然是不能說話的,自然也不能回答宋小河的問題,只沖她擺了幾下手,示意她跟上。 宋小河收了木劍,小跑跟在謝歸的身后。 她不知道昨夜分別之后謝歸那群人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竟然會變成這副妖怪樣子,而且明顯不止他一人如此。 但是從周圍的妖化的數(shù)量來看,還遠遠不足船上的人數(shù)。 有可能他們都妖化了,但是走散,各自行動。 也有可能只有一部分的人妖化了。 宋小河最多只能思考到這里了,再多想一點腦子就亂成漿糊,只得先把諸多念頭打散,跟著謝歸跑。 越往前去,空中的寒氣就越濃郁,直到一股寒風讓宋小河打了個大大的寒顫,她才驚覺周圍的溫度已經(jīng)這樣低了。 她下山的時候還是春末,并沒有帶什么厚衣裳,只得從鐲子里取出兩件外袍披在身上,抵御空中的寒氣。 風呼嘯的聲音很像是女人幽怨的哭聲,令人心里發(fā)悚。 宋小河朝周圍看了一下,就見四周全種著一種樹干極粗的黑皮樹,樹身嶙峋,光禿禿的一片葉子都沒有。 枝條奇形怪狀,很像是某種妖怪的爪子。 視線中除了赤色的月亮灑下的怪異光芒,就只剩下宋小河手里的夜光珠還有微弱的照明,除此之外一片黑暗。 謝歸跳到了一棵樹下,沖宋小河叫了一聲。 她連忙跑過去,卻見那樹下躺著個渾身是血的人。 那人傷得很重,渾身上下都是刀割出來的傷口,雖然都很深,但卻沒有一處是致命的。 淌出的血染紅了衣袍,沒有落到地上。宋小河細細看去,就見那些血全被他身后的樹給吸走了。 宋小河拽著那人的雙腳,將他往旁邊拖了一段路,遠離了那棵吸血的樹,隨后將覆蓋在他臉上的頭發(fā)扒開,露出一張滿是血污的熟悉的臉。 是蘇暮臨。 宋小河覺得,她與蘇暮臨有些奇妙的緣分的。 比如,她可能是蘇暮臨命中的貴人,總是能在危急時刻救他一條狗命。 她將夜光珠擱在地上,雙手掐了個訣法,口中念念有詞,掌中緩緩凝聚一抹微弱的光來。 宋小河雖然靈力低微,但她會一些簡單的治愈之術。 主要原因在于她平時太頑劣,身上總會受點小傷,而師父年紀大了,動輒扭腰傷腿,師徒二人跑醫(yī)仙閣跑得格外勤快。 所以宋小河就學了些小醫(yī)術。 她將掌中的靈光覆在蘇暮臨最深的幾個傷口處,很快就將血給止住。 蘇暮臨的體質(zhì)也強悍,傷勢剛剛緩和,他就睜開了雙眼,從昏迷之中慢慢醒來。 看到宋小河時他先是露出迷茫的神色,接著猛地坐起身,身上的傷口迸發(fā)的劇烈疼痛讓他整個人清醒過來,臉都痛得皺成一團。 好好的一張俊臉,頓時變得扭曲。 “快!”他一把抓住宋小河的胳膊,因為過于激動的情緒,手上的力道極大,“他要來了,快藏起來!” “誰?” “別問了!來不及了!快走!”蘇暮臨滿臉恐懼地喊道。 宋小河把蘇暮臨背上,按照他指的方向奔跑。 夜光珠在蘇暮臨手里拿著,沾上了血后光芒就弱了不少,她只能勉強看清楚面前的路。 趕路的途中,她從蘇暮臨的口中得知了些消息。 這個鬼蜮的主人是魔神,而魔神座下有兩個厲害的護法。 一個名喚玉夭,乃是千萬人的□□所化,凡是中了妖術的人皆會沉醉在情愛之中,流連忘返,忘記現(xiàn)世。 但玉夭鮮少殺人,只為求歡,便是白日里那個沖宋小河拋媚眼的女妖。 而另一護法則為夢魘,平日深居簡出行動鬼魅,凡是撞見了他的人皆會在無盡的恐懼中死去。 這片樹便是他栽種的妖樹,凡是誤入林中的生物,都要被他宰了當做供養(yǎng)妖樹的養(yǎng)料。 且說蘇暮臨睡了一覺醒來時,跟宋小河的情況也差不多。 沈溪山和步時鳶的房間已然空了,只不過宋小河還在呼呼大睡,他也沒喊宋小河,自個跑出來找沈溪山。 一路就找到了這個林子邊上。 說到這里,宋小河打斷了他的話。 她問:“你是有什么法寶跟蹤沈策的蹤跡嗎?為何你知道他往這個方向走了?” 蘇暮臨頓了頓,只道:“我自有我的辦法尋大人?!?/br> 接著說,他來到林子邊上時,感覺再往前走就奇寒無比,已不是常人能夠涉足之地,于是在邊上徘徊了一下,隨后就遇見了一群鳥翅猴身的妖怪。 應當就是謝歸他們。 但蘇暮臨膽子奇小,見到妖怪就開始嚇得逃竄,無法進行正常思考,以至于謝歸跟在他后面作揖,被他誤認為是妖怪追殺。 蘇暮臨一口氣闖進了林中,正正撞上那夢魘妖,隨后中了魘術,整個人陷入了噩夢循環(huán)之中。 等他醒來,就看見了宋小河,才知自己在做噩夢的時候差點被放干血。 夢魔會在林子里來回巡邏半個時辰,只要尋個地方躲過他的巡查,就能逃過一劫。 蘇暮臨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躲避,他給宋小河指路,將手里的夜光珠抬高給她照明。 “謝春棠他們是怎么回事?”宋小河問。 “這種妖怪發(fā)出的叫聲能夠讓凡人受詛咒,但是進入鬼蜮之后,吃了那種甜口的綠果就能解除,他們不知道,所以妖化了?!?/br> “那你為何不早點告訴他們?” “大人說沒必要告知他們這些。”蘇暮臨失血太多,又說了很多話,此刻氣息已經(jīng)十分微弱了,“在鬼蜮之中,凡人是最危險的,妖化之后反而安全,更何況他們畏光,會找地方躲起來?!?/br> 宋小河的腦中浮現(xiàn)起沈策那張臉。 她完全能想象出來沈策說這種話時候的涼薄表情。 宋小河背著他跑了一路,總算是到了蘇暮臨口中所說的那個高高的背坡之處。 她奮力地爬上去,卻忽然發(fā)現(xiàn)背坡下的山洞里,竟然有一道結(jié)界,正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 這是人族的法術,宋小河趕忙跳下去,往結(jié)界外面一站,就看到山洞里有不少人。 他們穿著各色的衣裳,或是獸耳或是利爪,容貌艷麗。 這些都是妖盟的人。 這下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妖盟與仙盟一直都不大對付,更何況在這種地方,那更是下起黑手來不眨眼的,巴不得對方死。 宋小河背著渾身是血的蘇暮臨,抬手往前探了探,堅固的結(jié)界將她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