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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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非寂語氣緩和了些,“隨我新的情絲生出,的確很難再因當(dāng)年之事記恨她,但弟子與她從各登高位開始,便注定是死敵,所以有沒有往事,都不會改變弟子今日對她之態(tài)度,師父不必再勸?!?/br> 老祖沉默許久,輕笑:“我老了,你也長大了,許多事,我多說無益,只盼你能晚一些,再晚一些,多給這三界一點(diǎn)平和的日子?!?/br> “弟子知道師父顧慮,”非寂垂眸看向花盆,有情花彩色的光落在他的臉上,一閃一滅陰晴不定,“弟子保證,待那一日,定做好萬全準(zhǔn)備,絕不牽連凡間?!?/br> 老祖無聲彎了彎唇角,眼底卻一片愁緒。 氣氛有些過于凝重了,一向不會看眼色的非寂也略有察覺,靜默片刻后主動開口:“其實(shí)弟子這次前來,是有一事相求?!?/br> 老祖笑了笑:“我就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究竟為何而來?!?/br> 非寂抿唇:“本來該在三界會談之后去蓬萊找您,但剛好她近來有事去了凡間,我便趁她不在趕來了。” “聽起來,是不能告訴你家那位的事?!崩献嬲{(diào)侃。 非寂難得感到為難。 師徒倆在月下對飲閑聊,一直到天光即亮才各自散去。 臨分別時,老祖將有情花遞給非寂:“物歸原主?!?/br> “原主不是弟子?!狈羌艆s不肯接。 老祖笑笑:“拿著吧,留在我這兒,只怕是暴殄天物?!?/br> 非寂垂眸看向被老祖碰過花兒消散的綠枝,不自覺撫了一下心口,那里放著流景送他的小花。 沉默半晌后,他還是接了過去:“多謝老祖?!?/br> “其實(shí)……你將這花兒給我時,綠枝下藏了一個小小的花苞,過了數(shù)十年才未開而凋?!崩献嬗杂种沽税胩?,還是說了出來。 非寂蹙了蹙眉,不解地看向她,顯然是沒有聽懂。 蓬萊老祖與他對視半天,笑了:“沒什么,只是覺得這花兒沒傳說得那么神,偶爾也會遲鈍笨拙?!?/br> 她話音未落,非寂手里的花兒便綻放了。 “哪里遲鈍?”他再次看向蓬萊老祖。 老祖哭笑不得,擺擺手便獨(dú)自回了寢房,關(guān)起門窗之后,果不其然看到自己床上躺了個小混蛋,此刻正睡得昏天暗地。 她冷笑一聲,指尖一動床上的人便滾落在地,疼得嗷嗚一聲。 “師父,你干嘛呀?!绷骶霸缭谶M(jìn)屋時便恢復(fù)了原身,此刻趴在地上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老祖掃一眼她亂得像小瘋子一樣的頭發(fā),淡淡道:“你倒是膽大,老身的床也敢睡。” “以前又不是沒睡過。”流景掙扎兩下還是起不來,干脆趴在地上不動了。 老祖看不慣她這個無狀的德行,直接將人又轟到了床上,流景適時翻個身,把被子抱進(jìn)懷里:“謝謝師父。” “老身可不是你師父?!崩献鎾吡怂谎邸?/br> 流景笑笑,總算勉強(qiáng)睜開了眼睛:“知道知道,老祖只喜歡非寂嘛,只肯讓他喚你師父?!?/br> 老祖斜了她一眼,走到床邊坐下后,便幫她將頭發(fā)撥到耳后,總算瞧著順眼些了:“怎么知道是我叫你過來?” “老祖先是席上賜烈酒,方才又故意給了解酒丹,我就是個傻子也該猜出來了?!绷骶靶χ饋?,總算清醒了些。 老祖:“你再叫一聲老祖試試。” “不是你說不是我?guī)煛瓗煾笌煾笌煾父?。”流景抱著她的胳膊撒嬌?/br> 老祖輕嗤一聲,指尖一彈便有一壇酒出現(xiàn)在她腿上。 “鮮露釀,”流景驚喜抱住壇子,突然又有些不滿,“就一壇啊。” “你還想要多少?按理說一壇都不該給你。”老祖木著臉。 雖然她當(dāng)初所放狠話三界皆知,但流景這些年來該喝的酒一口都沒少,此刻聞言還笑嘻嘻道:“一壇太少了,再給兩壇嘛老祖,你肯定不止釀這么點(diǎn)。” “沒有了。”老祖蹙眉。 流景不解:“還真就釀這么點(diǎn)???” 老祖頓了頓:“給了阿寂兩壇?!?/br> 流景頓時睜大眼睛。 “妖族的小公主也要走一壇?!崩献嬗值馈?/br> 流景深吸一口氣:“你你你把我的酒給別人……” “什么叫你的酒?”老祖挑眉。 流景把酒收進(jìn)乾坤袋,這才開始鬧:“我不管!你的烈酒本來都是給我釀的,現(xiàn)在卻要分給別人,還分給兩個從來不喝烈酒的人,你怎么可以……” 老祖被她吵得頭疼,趕緊將話題引回正途:“鬼鬼祟祟混進(jìn)三界會談,究竟是要做什么?!?/br> “要不說您一點(diǎn)都不關(guān)心我呢,”流景果然不鬧了,坐起來長嘆一聲氣,“師父,我的天界亡了??!” 老祖:“?” 待流景隱去自己在冥域的事,將前因后果解釋了一遍,天都徹底亮了。老祖顯然沒想到短短幾個月竟然發(fā)生了如此大事,無言許久后只說了句:“倒是沒聽天界傳出什么動靜?!?/br> “……他們多少也是有點(diǎn)自知之明的,知道一旦消息傳出,非寂肯定會立刻攻打天界,所以這段時間一直老實(shí)蟄伏?!绷骶敖忉?。 老祖掃了她一眼:“他們怕阿寂如此,卻獨(dú)獨(dú)不怕你?” “是我自己大意?!绷骶疤撔恼J(rèn)錯。 老祖冷笑一聲:“這些人既然可以一擊即中,顯然是從你登上仙尊之位后便開始籌謀,你倒是好,三千年來半點(diǎn)沒有察覺,還險些被人害了性命?!?/br> “弟子真的知道錯了。”流景繼續(xù)認(rèn)錯。 老祖:“光是認(rèn)錯又有何用,該讓你好好長點(diǎn)記性才是?!?/br> 話音未落,她手中突然出現(xiàn)一把戒尺,流景眼皮一跳,趕緊從床上跳下去:“師父!弟子知道錯了,弟子以后肯定對天界事務(wù)多多上心,弟子……” “弟什么子!老身今日就要訓(xùn)徒!”老祖怒其不爭,拿著戒尺就去追。 師徒倆圍著桌子轉(zhuǎn)圈圈,流景苦著臉不住認(rèn)錯,卻還是被揍了兩下屁股,就在快捱第三下時,外頭突然傳來空靈的鈴聲,流景趕緊扶住老祖的手腕:“師父,會談要緊?!?/br> 老祖橫了她一眼,丟掉戒尺又成了沉靜慈祥的蓬萊之主。 流景嘴角抽了抽,殷勤地扶起她的手,卻還不忘嘟囔一句:“師父就是偏心,從來都不打非寂。” “他好好的不犯錯,我為何要打他?”老祖反問。 流景不服氣:“當(dāng)初在蓬萊上課時,明明是我和他一起溜進(jìn)酒窖喝酒,為何只罰我一人?” 她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起來老祖便忍不住惱怒:“他那性子,是會偷酒喝的人嗎?還不是你慫恿的?!?/br> “那他可以不去呀。”流景撇嘴。 老祖冷笑:“他會拒絕你?” 流景想說怎么不會,可話到嘴邊,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氣氛有些沉默,兩人一路無言走到門口,流景便適時后退一步,打算等她出去之后再悄悄離開。 老祖出門前,又多看她一眼:“你可知道,阿寂近來封妃了?” 流景一頓,莫名有些心虛:“我、我只顧著光復(fù)天界,哪能知道這種小事?!?/br> 老祖看她不開竅的樣子就來氣,卻也知道一切陰差陽錯皆是天意,理該順其自然。 “你呀?!崩献孑p嘆一聲,便直接離開了。 流景默默松一口氣,化作叛徒仙士的模樣悄悄溜了出去。 三界會談是千年一度的盛事,但說白了,會上也沒有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東西,無非是聊聊三界如何和平發(fā)展,五族如何互敬互愛,為了討老祖歡心,把面子上的事都做足了,私底下該如何還是如何,除非被老祖點(diǎn)名批評,才會略微收斂點(diǎn)。 非寂大概是連表面的和諧都不想裝,所以只前一天的宴席出面了,等到翌日會談?wù)秸匍_,魔族的代表又成了貍奴。 “羨慕啊?!彼邍?yán)重不足的流景偷偷打個哈欠。 舍迦看她一眼:“羨慕什么?” “羨慕同樣是熬夜,有人可以安心白天補(bǔ)眠,有人卻只能在這里坐到天黑。”流景又是一個哈欠。 舍迦:“……您昨晚沒睡好?” “嗯,認(rèn)床?!绷骶耙荒槣嫔?。 舍迦想起她剛到幽冥宮時在自己那張破床上都能睡得極香,突然就沉默了。 會談第一日的內(nèi)容,是五族各自匯報這一千年來,都為三界和平做了什么好事。今日非寂沒來,五族順序又變成了妖、仙、人、魔、鬼,流景聽著代表人輪流上臺侃侃而談,徹底是堅(jiān)持不住了,結(jié)果剛要偷偷趴下,便收到了高臺上老祖的眼刀,只好繼續(xù)打起精神。 一場會談從天亮開到天黑,結(jié)束后天界眾人每一個都心事重重,直到回了自己的住處,胖仙士第一個忍不住了:“老祖是不是對咱們有什么意見,為何一整日光瞪咱們?” 真正被瞪的流景莫名心虛。 “還不是陽羲屢次三番偷她的酒,才會……”瘦仙士話還沒說完,便隔空捱了一個耳光,嘴角都流血了。 困了一天的流景聽到清脆的響聲精神一震,和其他人一齊看向動手的風(fēng)語君。 “風(fēng)語君,你這是什么意思?”胖仙士氣憤地問,“不會是聽到前主子的名字就生氣了吧?別忘了你現(xiàn)在……” 他也跟著捱了一個耳光。 舍迦默默咽了下口水,一抬頭對上流景鼓勵的視線。 他:……什么意思? 流景:配合著說點(diǎn)什么啊,免得遭人懷疑。 舍迦看一眼胖瘦二仙士各腫半邊的臉,果斷用眼神表示:那你來。 流景立刻望天,假裝與她無關(guān)。 舍迦輕嗤一聲,動靜被旁邊的瘦仙士聽到,頓時奇怪地看他一眼,他立刻低眉斂目,假裝膽小怕事。 “本君再強(qiáng)調(diào)一次,天界如今的境況需嚴(yán)格保密,名義上陽羲仍是天界的仙尊,你們?nèi)粼俑页鲅圆贿d惹人懷疑,本君就殺了你們?!憋L(fēng)語君冷著臉看了諸人一眼,便徑直進(jìn)屋去了。 瘦仙士憤憤啐了一口,又陰沉著臉看向剛才沉默不語的四人:“你們都啞巴了嗎?連話都不會說?!” 四人同時瑟瑟發(fā)抖。 瘦仙士更加氣憤,叫上胖仙士便走了,其余幾人見狀也各自散去。 “幸好有倆同樣膽小的,不然咱們還真不好收場?!鄙徨扰R分別前,小聲跟流景嘟囔一句。 流景頓了頓,第一次真正打量另外兩人,只隱約感覺到其中一個高一些的人步伐無聲,氣息并非一般仙士能有。 “仙尊。”舍迦喚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