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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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侍也不勉強(qiáng),拈訣撕開虛空,取出三點神識,輕輕一甩便正中三人眉心。 流景只覺眼前一片空白,等視力恢復(fù),自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海岸邊,老祖鬢角斑白,笑盈盈看著她。流景無奈一笑,眼圈瞬間紅了。 “老身年老的模樣如何,可還雍容?”老祖笑問。 “師父?!绷骶昂哌笠宦?,伸手抱住她。 老祖輕拍她的后背,如對三歲稚兒:“都做幾千年仙尊了,怎么還是長不大。” 流景不語,只是抱著她不肯松手。 “你這丫頭看似不羈,實則心思最重,如今可是正內(nèi)疚著?”老祖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大可不必,我就是怕你哭哭啼啼纏著我不放,連最后的日子都不得安寧,才故意隱瞞,既是我故意隱瞞,你又何錯之有?所以不要內(nèi)疚,該吃吃該喝喝,不要影響心情?!?/br> “說得輕巧,您拍拍屁股走了,留我一人在世上,我怎么可能不內(nèi)疚?”流景胡亂擦一把眼睛,從她懷里退了出來。 老祖伸手摸摸她的肚子:“快生了吧?” “也就這兩個月了。”流景回答。 老祖輕笑:“一眨眼,小混蛋也要生小小混蛋了?!?/br> 流景氣笑了:“誰說她是小小混蛋了,說不定隨爹很乖巧呢?” “隨爹不好,什么都悶在心里,把自己活成小苦瓜,不好不好,”老祖直搖頭,“還是得隨你,整日快快活活的,像個小太陽,孩子可取名了?” 流景扯了一下唇角:“沒取,懶得取,不想取。” “你是不敢取吧,”老祖慈愛地摸著她的肚子,“怕留下太多羈絆,會干擾她未來的人生?” 流景一愣:“您都知道了……” “小混蛋,連我都瞞?!崩献胬湫?,“要不是你有身孕,我現(xiàn)在就給你一拳?!?/br> 流景笑了:“沒想瞞著您,這不是一直沒機(jī)會說嘛?!?/br> 老祖才不信她的鬼話,白了她一眼才道:“既然沒取名,我來取如何?” “您請。”流景立刻伸手。 老祖挑眉:“阿寂不會有意見吧?” “他求之不得?!绷骶皳P唇。 老祖笑了笑,垂眸開始思索。 流景看著她眉眼間的皺紋,無聲笑了笑,可眼圈卻愈發(fā)的紅了。 “有了,”老祖沉思結(jié)束,“就叫逢生如何?” “逢生?”流景默念。 “萬事順?biāo)熳匀缓?,若是不能,也希望她能絕處逢生?!崩献孑p笑。 流景沉默許久,對著她行了一個大禮:“好名字,謝謝師父賜名?!?/br> “逢生,逢生……”老祖似乎也喜歡這名字,反復(fù)念了許多遍。 她的身影漸漸淡去,流景下意識想抓住,卻只抓住一縷空氣。 “師父……” 老祖看著她驚慌的眼眸,輕笑道:“取了名字,不送禮物怎么行,如今我的神魂歸于天地,血rou成全三界,能送的東西已然不多……便送她絕處逢生的可能吧。” “陽羲,給我好好活著,若是太早來見我,我定不饒你?!?/br> 流景猛然睜開眼睛,只覺四肢百骸再無疲累淤堵之相,識海亦被強(qiáng)勁的靈力充盈,原先的幾條大裂早已不見蹤跡,整個識海都如海面遼闊。 她竟重回巔峰。 第77章 靈力充盈識海的剎那,自有孕之后那種煩悶感徹底消散,一向過得緊巴巴的小家伙也舒暢許多,在她肚子里愉悅地動了動。 “恭喜仙尊重回巔峰?!毕墒坦Ь葱卸Y。 流景回神還禮,抬眸便對上了非寂清凌凌的眼眸。 “師父……”她聲音有些啞,清了清嗓子才繼續(xù)道,“都同你說什么了?” “她跟我說,以后要坦誠些,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別總是板著一張臉讓人猜,她還說你我走到今日實屬不易,萬事要商量著來,你若不愿意,就讓我多問幾遍,”非寂聲音平靜,眸色卻如波濤洶涌,“她還……將蓬萊留給了我,說以后就算無處可去,這里也永遠(yuǎn)都是我的家?!?/br> 他說罷,不由笑了一聲,“我是冥域帝君,又豈會無處可去,師父未免多慮?!?/br> “整個蓬萊都給你了?”流景眉頭微挑,“那豈不是所有酒和法寶也都是你的了,師父果然偏心。” “我的就是你的,”非寂說完沉默一瞬,又補充,“若你愿意的話?!?/br> 流景無聲笑笑,側(cè)目便看到舟明雙眸緊閉,儼然還在老祖的神識里。 “他跟我們同時進(jìn)去的吧?”她頓時有些不滿,“我們都出來了,怎就他還在里頭,師父哪來這么多話跟他說?” “舟明仙君每年都會來陪老祖住上幾日,幾千年來風(fēng)雨無阻,老祖常說他貼心,想多與他聊幾句也正常。”仙侍溫和解釋,結(jié)果她話音未落,舟明便整個人摔了出去,直接嘔了一灘血清醒了。 “這……算什么聊法?”流景指著地上掙扎的人問。 仙侍面色不改:“打是親罵是愛?!?/br> 流景一臉佩服:“難怪老祖喜歡你呢。”這一句話翻來覆去兩邊說的本事,她都自愧不如。 “弟子也是因為有幾分像仙尊,才得老祖青眼?!毕墒坦Ь椿卮?。 流景輕輕一笑,等舟明搖搖晃晃起身后才問:“師父跟你說什么了?” “罵了我一通,結(jié)果越罵越氣,就又打了我一頓?!敝勖鞑恋舸浇茄E。 非寂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 流景輕嗤:“活該,誰讓你偷她東西?!?/br> 舟明苦笑一聲,強(qiáng)行封閉氣血后對屋內(nèi)三人行了一禮:“我現(xiàn)在身子不適,就先去歇息了?!?/br> “仙君回自己寢房就好,里頭準(zhǔn)備了傷藥和點心,老祖說了,即便你做了諸多錯事,卻始終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教訓(xùn)歸教訓(xùn),該照顧還是要照顧的。”仙侍溫聲道。 舟明眼角漸紅,許久之后低著頭緩慢離開。 看著他狼狽的背影,非寂淡淡開口:“趕了多日的路,我們也回屋歇著吧。” 流景頓了頓,道:“你先去,我隨后就來?!?/br> 非寂看她一眼,難得沒有催促就離開了。 流景目送他遠(yuǎn)去,當(dāng)即回頭問仙侍:“師父可留了別的東西給我?” “什么東西?”仙侍不解。 流景抿了抿唇:“你不用瞞我,她既知道我之后要做什么了,便說明已經(jīng)恢復(fù)了有關(guān)斷靈針的訊息,還有那什么飲脈,她是不是也找到了有關(guān)的資料?” 仙侍微笑不語。 “……她不肯告訴我?”流景猜測。 仙侍靜了許久,在她的堅持下總算開口了:“老祖要弟子轉(zhuǎn)告您,斷靈針引起的魂魄破碎,的確只有煉化長生可救,而你們于東湖之境上尋來的長生草,也的確夠帝君和舟明仙君夫人兩人使用,所以舟明仙君并未騙您。” 流景嘴唇動了動,半晌才問:“她都留下神識了,為何不親自告訴我,反而讓你轉(zhuǎn)告?” 仙侍:“老祖說了,此事無關(guān)緊要,若您沒問,便當(dāng)沒發(fā)生過,若是問起就提一嘴,至于為何不肯在神識里告知……大約是因為神識殘留的時間有限,她只想與您好好道別,不想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吧,您不也是出了神識之后才想起此事嗎?” 流景后退一步,面色平靜地與她對視:“師父是不想臨別之際,再對我撒謊吧?所以才讓你轉(zhuǎn)告,而非直接跟我說?!?/br> “弟子不懂您的話是什么意思?”仙侍微笑。 流景盯著她看了片刻,篤定道:“確切來說并非撒謊,而是隱瞞,你們有事瞞著我?!?/br> “仙尊多慮了,我們能瞞您什么?!毕墒萄凵裼行└樱瑓s還是堅定道。 流景笑了:“記載飲脈和斷靈針的那兩塊玉簡呢?” 天色漸晚,一輪彎月漸漸跳出海面。 舟明身上的傷不重,卻每一處都疼得厲害,單是從老祖住處走到自己寢房,便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 寢房里干凈如初,一看就是每天都有人精心打掃,他垂著眼眸站了許久,半邊身子都隱匿于陰影中,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許久,他慢吞吞挪到桌前,越過桌上的傷藥和兩塊玉簡拿了塊點心,顫著手送進(jìn)口中。 甜絲絲的味道入口即化,只留下點點香氣盈于唇齒,舟明呼吸一緊,再次抓起點心往嘴里送。 一塊兩塊三塊……直到盤子里徹底空了,他才順著椅子滑坐在地上:“來都來了,怎么不露面?” 話音剛落,一道影子出現(xiàn)在他腿邊,舟明遲鈍抬眸,恰好與非寂對視。 舟明無聲笑了笑:“帝君特意趕來,可是有話要說?” 非寂靜靜與他對視良久,最后視線移到了桌上的玉簡上。 老祖住處,空氣被無聲無息卻如雷霆萬鈞的威壓充斥。 仙侍唇色蒼白呼吸微弱,額頭上沁著密密麻麻的細(xì)汗,全靠著一口氣撐著,才沒對面前的人跪下。 早就知道如今的仙尊生來便是天道寵兒,亦是十幾萬年來最得天獨厚的修煉天才,可看慣了她被老祖教訓(xùn)時撒嬌賣慘的乖覺模樣,便很難將她跟前者聯(lián)系起來,如今她只釋放百之一二的威壓,便將自己逼得神魂震顫,仙侍這才感覺到她力量的可怖。 許久,仙侍終于忍不住單膝跪下:“仙尊……” 威壓瞬間散去。 “想說了?”流景溫柔伸手。 仙侍顫了一下,半晌才猶猶豫豫把手遞過去,讓流景將她拉起來。 仙侍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穩(wěn)定神魂后才開口:“老祖離去,贈仙尊以靈力修為,贈帝君以法寶財富,您可知她老人家給了舟明仙君什么?” “不是給了他一頓打嗎?”流景慢悠悠問。 仙侍平靜與她對視:“老祖給的,是他自己完好的秘密?!?/br> 流景一頓。 “老祖給他坦白與隱瞞的權(quán)利,”仙侍嘆了聲氣,“仙尊一向聰慧,應(yīng)該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 流景沉默良久,才無奈一笑:“我不明白,救非寂的法子已經(jīng)說了,那唯一能隱瞞的,也就只有飲脈的事了,所以飲脈究竟是什么東西,為何要瞞著我?” 她坐在桌前,瞧著孤零零的,還帶著點不知所措,仙侍跟在老祖身邊太久,總以老祖的喜悲愛惡為喜悲愛惡,雖然剛剛才吃過苦頭,可這一刻瞧見她的可憐樣,又開始忍不住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