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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宿敵錯認后 第17節(jié)

    剛說出三個字,秦玥便嫌棄地別開臉,“你滾出去?!?/br>
    “我不是有意的,我昨晚是真的···”

    難受,當秦玥張開嘴接納他時,那種難以忍受的燥熱蔓延到了全身。他脹痛得厲害,卻又不得法,只有一遍一遍汲取她的氣息,方能緩解一二。

    “你閉嘴?!鼻孬h打斷他的話,“戚少麟,昨夜的事你若是敢說出去,我就把你和你那只笨狗打得像它那樣?!?/br>
    她白凈的食指指向地上那只淡綠色,已變了形狀的東西。

    戚少麟走過去撿起,心疼道:“怎么扁了···”

    他編了一個白天,手指都劃破了幾個口,好不容易才編到一個滿意的。

    秦玥冷哼一聲,不經(jīng)意間掃到桌上精致的盒子。

    “是公子送來的?!鼻飴箘幼髀槔呀?jīng)取來了藥。

    秦玥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支精致的玉釵,“他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夜,當時你已經(jīng)睡下了,就沒叫醒你?!?/br>
    秦玥指尖觸及潤澤的白玉,心底升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最后合上了蓋子。

    秋嵐摸不透她是喜是怨,將手里的兩個白瓷藥瓶放在桌上,一瓶是給她消腫的,另一瓶則是祛疤所用。

    “玥姑娘,這瓶藥是今日送去公子那兒嗎?”秋嵐知道秦玥為人向來有來有往,受了別人的東西時,一般都要有回禮的。

    前日她們?nèi)コ龈畷r,碰到一個赤腳游醫(yī)為人看病,醫(yī)師醫(yī)術(shù)高超且宅心仁厚,當街就治好了兩人。有人向他求了副祛疤的方子,秦玥登時就記了下來。

    項池在峪城因她受了一劍,鐵定留下了一道長疤,雖說男兒不似女子那般在意這些,可畢竟不是什么好東西,能消除些總是好的。

    只是她現(xiàn)在猶豫了,送來送去又有什么意思,白讓旁人看了多心。

    她話還未說出口,便聽到廊外傳來腳步聲,項池朗聲道:“什么藥要給我?”

    門口光線一晃,他邁開大步進了屋。

    秦玥覺得奇怪,從前項池與她相處時總是循規(guī)守禮,不會貿(mào)然進她的閨房。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只好道:“是祛疤的藥?!?/br>
    項池目光停在她唇上,斂眸道:“你的嘴怎么了?”

    秦玥偏過頭,“昨晚吃了點蟹,起了一圈疹子。”

    項池不知是信還是沒信,眼尾留意到屋內(nèi)另一人時,他寒著臉道:“你在這做什么?”

    自從初入府那日挨了他一腳后,兩人再未見過,此時共處一室,頓然有些劍拔弩張。

    “與你有何干系?”戚少麟亦不遑多讓,語氣挑釁。

    項池打量了一眼他手上的東西,心中嗤笑,這種不入眼的玩意兒,也只有傻子才送得出來。腦中閃過昨夜的場景,那個荒唐的猜想不由得在他心里扎了根。

    他頗有些懊悔,父親說得對,做事不能婦人之仁,應(yīng)當一早就將他關(guān)起來。

    戚少麟不是個受氣的性子,上次吃了虧,秦玥擔心他就在這打起來,正要開口讓他出去,就聽見屋外又來了一人。

    項之耀身旁的小廝在外面道:“公子,老爺讓您去一趟?!?/br>
    項池暫且收回心思,對秦玥道:“不必祛了,就讓它留在身上一輩子,好讓你惦記?!?/br>
    話帶三分曖昧,不單單是說給秦玥聽的。

    他離去后,秦玥將戚少麟也趕了出去,連帶著勒令他,以后絕不能進這間屋。

    ***

    項府的一草一木都甚是無趣,秦玥又不愿見他,戚少麟逗夠了戚二傻,打起了圍墻的主意。

    這墻只高出一截,他一躍便能翻出去。

    他長腿蹬著墻壁,奮力向上攀住墻頂,手臂使力,便靈活地越過了這道高墻。只是腳尖甫一落地,他耳邊就響起了刀劍出鞘之聲。他還未站穩(wěn),身上便挨了一下,他往后一個趔趄,頭撞在墻上,生出一陣劇痛。

    面前兩人執(zhí)刀與他相對,他們身形威猛,目光狠厲,單單看上去便知不是隨手就能打發(fā)的窩囊廢。

    戚少麟本身帶有對項池的氣,現(xiàn)在更是盛怒,不留余力地與這二人打了起來。

    這兩人是被項池安排在外監(jiān)視的,身手俱佳,可對抗戚少麟時仍是不敵,幾十招過去后就被他打暈在地。

    戚少麟居高臨下地罵了一聲“廢物”后,徑直往街上走去。

    走到街上時,他頭上的痛感更強烈了,像是有什么東西快要破殼沖出。不斷有聲音從他腦海鉆入耳朵,最多的是秦玥所說過的話。末了,是項池那句“留在身上一輩子,讓你惦記”。

    “一輩子?!彼貜?fù)這三個字,抬眼正好看到鋪子前掛著的“刺青”二字。

    刺青在本朝不算時興,官府雖不限制百姓文身,可尋常人也不會去做這等損害體膚的事。鋪子里的針筆匠正清閑,見進來了客人,開口問道:“小哥可是要刺青?”

    戚少麟瞥了一眼墻上的作畫,“就這些可以文?”

    針筆匠是一魁梧大漢,深秋的天還赤著膀子,露出臂上盤旋的青龍。

    “自然是不止,只要是世上有的,都可以刺?!?/br>
    “那便刺吧。”戚少麟目光一一掃過紙上的龍虎花鳥,伸手解開腰帶,脫下衣衫,“刺麒麟。”

    他將上衣隨意丟在一旁,補充道:“麒麟追月。”

    大漢覷了一眼他白皙干凈的上身,問道:“刺在哪?”

    “胸口?!?/br>
    律法規(guī)定,為官者不可刺青,因此刺身者大多是行走江湖之人。大漢看這個青年樣貌清俊,氣質(zhì)不俗,提醒道:“你可想好,刺上可就去不掉了?”

    “嗯?!?/br>
    他既如此說,大漢也不再多問,給他畫過一張草圖后便拿了針墨動手。

    青年抿唇斜在躺椅上,緊繃的肌rou隨著針腳的刺痛感縮緊。針筆匠不停地蘸墨施針,一點點線條在他左胸膛上顯現(xiàn)。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就恢復(fù)記憶了

    臨到恢復(fù),還要做一件將來社死的事

    第21章

    大漢是個熟手,這一塊不大的圖不消多時就刺好了。停針后,他取出一面銅鏡,舉到戚少麟身前。

    “可還滿意?”

    戚少麟額上浮著一層薄汗,他坐起身看了眼鏡中的景象,又低頭看身上火辣發(fā)疼的部位,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不就是個一輩子的痕跡么,多簡單。

    大漢給他敷上一層藥,用軟綢包好,叮囑道:“結(jié)痂前不可沾水,癢了也不要去撓?!?/br>
    他說完撿起衣裳遞給他,開始與他算起了帳。

    戚少麟充耳不聞地穿戴整齊后,抬腳就要往外走。

    大漢拉住他,“哎,還沒付錢?!?/br>
    戚少麟垂眸瞥了一眼他墨跡斑斑的手,不耐煩道:“放開?!?/br>
    “喲,我在這開了十幾年的店,還頭一次遇到你這號囂張的?!辟I了東西不給錢,反倒一副大爺?shù)臉幼印?/br>
    做這檔子生意的,自然是有些底細。大漢朝屋內(nèi)吼了一嗓子,鋪里霎時竄出幾個同樣五大三粗的男子,兇神惡煞地將他圍住。

    戚少麟?yún)s是不慌,他頭被早先那兩人打得還在發(fā)痛,心中的氣還沒泄干凈。這些人既然要送上來找打,他也不必客氣了。

    大漢見他對陣這么些人還是那副不屑輕狂的模樣,心中頓怒,勁拳如風打向他正臉。戚少麟側(cè)身避開,出手扣住他的手腕,使力一擰。大漢立時痛的臉色發(fā)白。

    其余幾人見狀紛紛出手。一時間,本就不寬敞的店內(nèi)桌椅翻倒,塵土飛揚。

    打過幾回合后,大漢這方雖然人多,但并未討到好,每人身上都多少挨了幾下。強攻不得,幾人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在前面糾纏住他。后面一人趁他分心,抄起店里擺放的青瓷花瓶往他頭上砸去。

    一聲悶響后,戚少麟眼神渙散,雙腿無力地跪地倒下。

    拳腳落在他身上,他卻感受不到痛,所有的知覺都集中在了頭上。無數(shù)的畫面在眼前閃過,最后一幕是在懸崖邊,元景陰狠的神情。

    他整個人騰在空中,最后重重跌到堅石上,血腥味頓時在口中彌散。

    大漢將他扔在街上,再狠狠地補了幾腳,方才拽著他的衣領(lǐng),往衙門的方向走去。

    戚少麟早已沒了先前的銳氣,軟綿綿地掙扎幾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這是一場夢,夢中的他才幾歲的年紀,獨自走在漆黑的道路上。

    路的盡頭有一道光,光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欣喜地跑過去,扯著那人的衣袖喚了一聲:“娘?!?/br>
    那人回過頭,清麗的面容對他盈盈一笑,“阿野?!?/br>
    戚少麟猛然驚醒,呼吸粗重地坐起身。

    “世子,你終于醒了。”

    床邊站著個二十左右的青年,是莊遠。

    戚少麟抬眸打量了一眼四周,布置干凈整潔,不是項府。他視線落在離他五步之距的莊遠身上,“這是哪?”

    “知州府上?!鼻f遠謹慎地看著他,壯著膽子問道:“世子,你還認得我嗎?”

    他可沒忘上次他踹在心口的一腳,足足疼了一個月。

    戚少麟無視他的的話,掀開被子下床。動作拉扯,周身的痛意被全部喚醒,頭上胸口上,沒有哪一處是不疼的。

    “你怎么找到我的?”

    看他的語氣神態(tài),莊遠總算相信,原來的世子爺回來了。他咧嘴一笑,大致說了一遍:“屬下那日見你和···被秦玥帶走,于是就派了人搜查了越州所有客棧,找到了你們投宿那家。店里的伙計說秦玥曾打聽過去涇州的事,所以才找到這來?!?/br>
    在城里暗尋了半月,就快放棄時,竟有人直接將他送到了官府。

    戚少麟聽完嗯了一聲,他頭疼得實在厲害,不想多說話。

    莊遠又試探問道:“世子,那日你為何會落下山崖?”

    “元景叛變?!逼萆禀牒唵瓮鲁鏊淖帧?/br>
    莊遠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憤憤道:“難怪那日后再沒見過他,我還當他也掉崖摔死了,連墓碑都為他立了?!?/br>
    戚少麟淡淡看了他一眼,“我的墓碑你是不是也立好了?”

    “屬下不敢?!鼻f遠輕咳一聲,遲疑半晌,還是問出了久在心中的困惑:“世子,你當時是不是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