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宮 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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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溦想起那日的事,仍有幾分閑氣,一時懶怠理他紅唇微動:“誰要給你,再說罷。你不是說伯母為我備了禮嗎?東西呢?” 陸珵輕笑一聲,十分知曉見好就收,掀開那盒子,李青溦看過去,便瞧見是一鈞窯花盆,栽種著一株小花兒。 那花兒瞧著鮮嫩,每一片葉子瞧著都青翠欲滴、姍姍可愛,中間幾棱花瓣,潤生生地招展著,仿佛要滴水一般的。 李青溦細(xì)細(xì)打量兩眼認(rèn)了出來,一時滿面驚喜:“這好似是素冠蘭吧,聽說此花的花瓣和葉子入藥有奇效,只是培育起來甚是困難,我也只是在書中見過,還從未親眼見過呢。” 陸珵輕笑一聲:“只是我娘親她的一片心意,你喜歡便好。” 李青溦確實(shí)很喜歡,他娘親送她這般的東西,可見是真的上心。但她在并州時也蒔弄花草,只這個育植很難,一時也有幾分不好收,正待她要說什么,外頭傳來的陳內(nèi)侍的話音:“陸郎君,李小娘子,光華樓上的鐘鼓敲過幾次,想是朝宴要開了?!?/br> 陸珵應(yīng)了一聲,帶李青溦出了這一方小院。 正是正午,赤日當(dāng)空,樹蔭合地,滿耳蟬聲。此地因是偏僻,靜無人語,二人肩并肩停在不遠(yuǎn)處分開了。倒絲毫未見不遠(yuǎn)處小丘的一處閑亭上,一道著淺青金紋白鶴直裰的男子滿面沉思地瞧下來。 底下枝繁葉茂,李青溦一張清麗的臉被襯得瓷白潤澤,倒是她身邊的男子,因身量極高倒也看不清長相,只能瞧見他一身霽藍(lán)色忍冬紋的襕衫和挺括的背影。 他身側(cè)跟著的隨從也瞧了一眼,咿了一聲:“都督,這不是先前信王妃所說李家大姑娘嗎?如何同一男子走在一處?難不成是早有婚約?” 孟之煥一時未語,一雙狹長的眼只是直勾勾地往下多看幾眼。 他身邊的親信度他表情,猶豫片刻:“要不要同王妃說一聲?若此女并非待字閨中,都督的婚事自還是要從長計(jì)議才好?!?/br> 孟之煥收回視線,一雙狹長的眼突瞥他一眼:“你究竟是我的人,還是我阿姐的人?” 那人愣了一下,似不知道為何這般說,抱拳道:“小的跟都督出生入死這么多年,自是都督的人?!?/br> 孟之煥抱臂哼笑:“那便閉了你的嘴?!?/br> —— 百官飲宴都不是單人單席,乃是四人六人公用一八仙梨花木桌,男女不同席。 坐具都是繡墩,只是正殿的比側(cè)殿的略高一些,而走廊就坐的餐桌乃是矮幾,坐具是跪坐的氈席。 李棲筠帶著臉上蒙著薄紗的小周氏母女進(jìn)來,一眼瞧見自己幾個同僚正在走廊的氈席前跪坐。他剛路過,倒又是輕咳又是挺腰的。 他的幾個同僚注意到幾人,起身客套見禮:“原是李大人,這二位想必便是李大人的家眷罷?!?/br> 李棲筠微微仰頭,用鼻孔應(yīng)答一聲:“此乃愛姬?!?/br> 若是往年,李棲筠與他們一起席地而坐,自是要好好客套一番??山衲瓴槐韧?,他可是能去側(cè)殿的人,眼瞧著應(yīng)當(dāng)是升遷在望,如何將他們幾個放在眼中? 一時說完便帶著小周氏母走了。 他那幾個同僚如何看不出他表情中的得意洋洋,一時面面相覷。 一烈性男子當(dāng)即不輕不重道:“忒,瞎子坐上席,倒好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老著臉皮帶一小妾與人家正頭的誥命夫人坐在一起,嘖,真是不知人間有羞恥事。” 他話音不輕不重。李棲筠走在前頭是未聽見,身后的小周氏聽了個一五一十,挨了摑的臉一時青青紅紅的不成樣子,只是她自知身份,總不能當(dāng)面說什么,只得連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跟著李棲筠往偏殿走了。 偏殿正廳坐的是文官武將,李棲筠進(jìn)來此地,給小周氏母女指了側(cè)廳方向,便自顧自地去應(yīng)酬了。 因男女不同席,一墻之隔的側(cè)廳便是女眷所在的場地,小周氏母女未進(jìn)去,便聽見里頭傳來的嬌聲笑語。 進(jìn)去之后,果真是衣香鬢影。 雖說側(cè)殿的官員具是次些品級的,但對于如今的小周氏而言,注水豬rou也是rou。只是今日受邀而來的,多的是誥命封身的女眷。即便有些不是,卻也是官宦人家明媒正娶來的正妻。 周氏這樣出身的自然是少。二人剛進(jìn)去便受了冷遇,基本無人同她坐在一起,也無人同她搭話。 母女兩個熱臉貼了半晌的冷屁股,最后只得悻悻地在側(cè)廳最邊角的地方坐下。小周氏又想起剛才那個小官所言,又想起自己多年為了名正言順的身份辛苦經(jīng)營,一時自憐自艾,越想越氣。 正這時,門口傳過來笑聲。 她側(cè)眼看去,遠(yuǎn)遠(yuǎn)瞧見著一身白底綠萼梅的褙子的李青溦巧笑嫣然,娉娉婷婷地同一郎君進(jìn)了側(cè)廳。 不遠(yuǎn)處,幾個命婦見了他們,齊齊起身打招呼,與先前對她和李毓秀的態(tài)度是云泥之別。 小周氏神色冷冷:總有一日,她也要叫他們刮目相看才是! 李青溦同陸珵散了之后便往側(cè)殿過來。宋曜正在側(cè)殿候著她呢,因男女并不同席,宋曜將李青溦送來側(cè)廳,恰遇見幾人熟識的命婦,倒笑談了幾句。 李毓秀也瞧見李青溦。 因離得遠(yuǎn),李毓秀只看見李青溦同一身量高大的男子過來。 她也看不清那人的眉目,只見她言笑晏晏的一副浪蕩樣,一時斷定那男子定是先前劉通所說那日晚間與李青溦私會的男子。 她憤然地哼了一聲:“當(dāng)真是不知檢點(diǎn),之前在街上便也罷了,如今這種場合倒也是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樣子?” 小周氏聽得她這話回過頭,微微蹙眉:“之前街上是什么事?” 當(dāng)著小周氏的面,李毓秀自沒有什么不好說的,一時撇了撇唇,將上次那劉通的事情夜晚瞧見李青溦同一男子私會的事情說了,又說了自己上次親眼瞧見李青溦街上同一男子糾纏不清。 “只是未叫我抓著把柄,不若定叫她好看呢。”說到這里,李毓秀哼了一聲,“也許她這次回并州,便是與她那jian夫成親也是說不準(zhǔn)的事情呢。” “你所說可是真的?”小周氏蹙眉問李毓秀。 李毓秀哼了一聲:“自然是真的,娘親若是不信,不若去問那劉通便是了?!?/br> 小周氏聽了這話,一時滿面思忖。 倒不是她恪守繼母的本分,只是她還記著上次信王妃來時,有打聽過李青溦,還問起她婚配事宜。 她本之前也還未懂何意,后自己反應(yīng)了兩日,倒是明白了信王妃的意思,想必是有意同李青溦結(jié)親。她們孟家也是大族,適婚男子想必也多。 這李青溦小周氏雖看不上,卻耐不住人家有個手握兵權(quán)的外祖父,還有個富可敵國的外祖母,便連他們現(xiàn)在買撲的鋪?zhàn)?,都是她外祖母的產(chǎn)業(yè)。 與其捧著金碗討吃食,不若背靠金山不是? 但李毓秀既說得有理有據(jù),想這李青溦與人有首尾之事怕是板上釘釘,若不久二人回并州結(jié)親,那信王妃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若是她此刻提點(diǎn)信王妃,叫信王妃早日想法子,無論她們的親事成與不成,她自然都有好處。 只是此事若成,孟家雖不是什么皇親貴胄可也是襲侯爵的人家,這般的還叫那李青溦得了便宜。 到底還是夠郁悶的,只是這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小周氏打定了主意,嘆一口氣,起身對李毓秀道:“你先在此地莫要走動,娘親有事要先出去一趟?!?/br> 李毓秀不知她要做什么,只是見她行色匆匆的也沒多問,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小周氏往正殿所在的廊廡去了。 —— 正殿。 首座。慶帝戴朝天幞頭,一身團(tuán)龍金絲絳羅紅袍,腰系通犀金玉帶,面南背北仰坐在龍書案上,幾個小黃門從外頭進(jìn)來,手里頭抬著御茶床放到慶帝面前書案上。 宴席初開自是祭天之禮,欽天監(jiān)的幾個小官一人取杯,一人洗杯子,一人捧酒遞給慶帝,慶帝本該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再走去龍書案南側(cè),帶頭叩天致辭。 只是慶帝這幾日,日日問丹煉藥,蠟黃的臉上隱有紅光,精神卻瞧著是有幾分萎靡不振的。 內(nèi)官在一旁敬酒,慶帝以手撐額,瞧著倒是睡著了的樣。 祭天吉時若要誤了,問責(zé)的可是可是欽天監(jiān)的內(nèi)官。那捧杯的小官自也知道這些,他不敢出聲,一時臉煞白,手抖地幾近捧不住那小小的銀杯。 這一幕被坐在一側(cè)的陸珵注意到,他起身幾步走到他跟前,從他手中接過酒杯。 酒杯微顫一滴落在慶帝手臂上,慶帝微蹙眉,睜開了眼睛。 陸珵躬身道:“父皇,吉時已到,該賜酒祭天了。” 慶帝揉了揉干澀的眼,舉起那銀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接下來,他本要下臺帶領(lǐng)眾人朝拜祭天,剛起身又有幾分頭暈?zāi)垦?,腳步也有幾分踉蹌。 見陸珵在一側(cè),他索性懶怠動了,輕揉額角,指他一下:“此次祭天,便由太子殿下帶頭朝拜?!?/br> 太子殿下代圣人領(lǐng)文武百官祭天致辭,自沒有什么不妥。 皆起身跪拜行禮致辭,底下烏泱泱跪倒一堆人。離得遠(yuǎn)的后面之人自不知有何不妥之處,為首的信王神色卻難看。 他躬身跪下,隱去鳳眼中的一抹恨意和陰鷙。 在他身后,孟之煥俯身在地,抬起一雙眼在陸珵一身霽藍(lán)色忍冬紋的襕衫和他挺括的背影上打量幾眼。 他沉思片刻,半晌輕笑一聲。 —— 祭天過后。 樂部的樂妓演拍板、琵琶、箜篌,編鼓,殿中鼓樂大動,君臣例行敬過幾場酒后,內(nèi)侍撤下御茶桌,便要開正席。 正中擺好一鋪著黃綾紅木八仙桌,慶帝坐正中,以東至西則是張皇后,陸珵,陸云落,信王陸瓊同官中還未成年的六皇子和七皇子。 此等時候,劉貴妃等妃嬪,信王妃等王妃自是上不了正桌,只在西側(cè)一方八仙桌上坐著。 再底下兩側(cè)的八仙桌前,定榮公夫婦、平西王夫婦等坐在東面;劉閣老、鄭宰相、副相、各地都督、樞密使和林忠等各部尚書具坐在西面。 佳肴未上,信王妃正坐在一側(cè)眼觀鼻,鼻觀心,突身邊伺候的內(nèi)侍從外頭進(jìn)來,朝她耳語:“王妃,側(cè)殿上忠毅伯府的周氏求見,說是有要緊事同王妃商議?!?/br> 信王妃輕輕蹙眉,低聲問:“可有聽著她說何事?” 那內(nèi)侍搖頭:“回稟娘娘,是忠毅伯府的夫人,她并未說清什么?!?/br> 信王妃輕輕蹙眉,與一旁的劉貴妃說了一聲,便要出去。 劉貴妃看她一眼,撇了下唇:“什么鼠雀之輩,如何想見你你便去呢?” 作者有話說: 第78章 “婆母說得在理, 只是妾因一些事還用得上那周氏,妾瞧著她也不是不懂事之人,今日場合如此, 她著急忙慌地尋來, 許是有什么正事的?!毙磐蹂吐晭拙洹?/br> 一旁的劉貴妃微微挑眉, 她知曉她這個媳婦性子謹(jǐn)小慎微, 做事事必妥貼。 她爹劉閣老常同她說,叫她多同她這個媳婦學(xué)一些,她卻不知有什么可學(xué)的呢。 想到這里她輕輕撇唇,到底還是應(yīng)允一聲。 眾人和著奏樂敬過兩次酒, 信王妃離開片刻回來, 神色一派凝重。 劉貴妃乜斜她一眼, 問道:“怎么?” 幾個小內(nèi)侍忙上忙下上前菜, 方端下一盤蝦籽冬筍,信王妃壓低了聲音, 用只有她們二人能聽清的話聲問:“婆母還記不記得, 咱們先前所說的那位李家大姑娘?” 劉貴妃簇眉看她:“便是那平西王的外孫女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