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霧 第1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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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斐探頭從窗戶往下看,看到隔壁樓下停了很多輛警車,疑惑道:“緝毒的這是什么情況?” 旁邊刑警對她說:“哦,聽說桃源村背后那幾個裝神弄鬼的人找到了,桃源村那幾十戶村民都從分局帶過來配合調(diào)查了,那么多張嘴,他們這幾天可有事兒忙了?!?/br> 信宿心道:“那幾個廢物點心動作還挺快?!?/br> 那些人果然按照信宿說的,最后推了一個“罪魁禍首”出來頂罪背鍋,主動送到市局門口,讓緝毒支隊的人沒怎么費力就逮了個現(xiàn)成的。 信宿已經(jīng)把人送到緝毒支隊的手心里,至于能不能從他的嘴里撬出什么線索,那就是那些條子的本事了。 信宿嗓子還有點疼,吃了兩口薯片就不吃了,他望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警察,想了想,還是起身向樓下走去。 幾輛押送車停在緝毒支隊樓層的門口,他們的支隊長羅修延親自下來指揮,把桃源村的村民安排到審訊室。 見到信宿過來,羅修延看他一眼,驚訝道:“喲,病美人來上班了?” 信宿:“………” 羅修延又道:“林載川呢?他怎么沒跟你一起下來?正合適我還有幾件事想問他?!?/br> 信宿面無表情盯著他看了幾秒。 羅修延:“………” 小年輕變臉那么快干什么。 在林載川面前看著還挺乖的,怎么人里人外還有兩副面孔呢。 信宿收回視線,看著遠處帶著手銬被押進緝毒支隊的“熟人”,輕聲開口說道:“友情提示一下,他有一個女兒,現(xiàn)在在國外留學,兩年后畢業(yè)。但如果斷了資金鏈,就不得不回國面對一個有牢獄之災的父親了。你覺得有必要的時候,可以利用這一點——本來就是一顆被推出來頂罪的棄子,對組織沒有什么忠心可言,他應該能吐出不少你們想知道的東西?!?/br> 聽到他的話,羅修延收起方才的嬉皮笑臉,變得有些嚴肅的、稍微皺起眉看著信宿。 —— 第一百六十八章 羅修延看他幾秒,問:“你怎么會知道這個人的家庭情況?!?/br> 這是他們剛從外面抓回來的毒販,剛被警車押回市局,還沒來得及仔細審問,就連緝毒隊的人都不知道這男人有個在國外留學的女兒—— 八竿子打不著的信宿是怎么知道的? “身價過億的人脈,有問題嗎?” 信宿微微一笑,坦然地直視他審視的目光,帶著在林載川面前不常見的漫不經(jīng)心,且理直氣壯。 羅修延:“…………” 有錢的小崽這么囂張。 信宿又輕輕一聳肩:“當然,我沒有要你一定相信我的話,如果你覺得你們有能力從他的嘴里得到線索,也可以當我什么都沒說過,我只是友情提示?!?/br> 說完,他不急不緩地轉(zhuǎn)身離開了現(xiàn)場。 羅修延“嘖”了一聲,單手叉腰看他瀟灑離去的背影——他跟信宿磨不過嘴皮子,天然不占據(jù)優(yōu)勢,就跑去刑偵隊那邊找林載川告狀。 他蹺著二郎腿坐在林載川辦公室的牛皮沙發(fā)上,把剛才發(fā)生的事聲情并茂地對他復述了一遍。 林載川對此反應平淡道:“他接觸到的圈子不同,知道的消息也跟我們不一樣,這很正常?!?/br> 羅修延“…………” 這句話翻譯一下,還是“身價過億的人脈”。 羅修延道:“你這個小男朋友,脾氣還挺大。” 林載川抬眼看他,平靜問:“有什么問題嗎?” 羅修延故作不滿意道:“我怎么說也是他的前輩,他跟我一個骨灰級長輩談話,就是這個不尊老愛幼的態(tài)度嗎?” “所以,你跟我說這些話的目的是什么?”林載川語氣淡然且平靜,“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會跟你站在同一邊——另外,你現(xiàn)在坐的沙發(fā)是信宿購買的私人財物,不是市局的公共資源。你可以站起來談論跟他相關的話題?!?/br> 羅修延:“………” 這對情侶,是裝都不裝一下了嗎。 羅修延就是滿嘴跑火車,倒不至于真跟信宿計較這些有的沒的,說這些話開玩笑的成分居多,而且信宿身上有些特質(zhì)他確實也相當欣賞。 ……不過他這次過來,的確有些話要說。 他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有些嚴肅地對林載川道:“林隊,你不覺得,他一個‘身家過億’的富二代,有揮金如土的好日子不去享受,到市局當一個月工資不到五位數(shù)的苦逼公務員,稍微有點……動機不純嗎?而且我聽說,關于沙蝎的事,他也知道不少?!?/br> “他的消息比咱們警察還快,那么他來當警察是干什么的?” 羅修延只是跟信宿短暫相處,就看出了很多問題,以林載川的心思縝密不可能想不到這些,唯一合理的解釋是,林載川恐怕也在“試探”。 試探信宿究竟會在這里走到哪一步。 林載川沉默片刻:“嗯。” 他輕聲說道:“信宿做的這些事,或許有他的理由,只是現(xiàn)在無法對我解釋?!?/br> “但我認為那個理由最終可以說服我,所以我選擇相信他,至少在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時候,我不想妄加猜測他是怎樣的人?!?/br> 林載川這么說,羅修延就不再說什么了,畢竟信宿不是他手底下的人,他也沒有資格干涉那么多。 事實上,信宿給市局的領導班子——包括局長魏平良在內(nèi)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過往不明、身份神秘、又多智近妖的年輕人。 羅修延跟他旁敲側擊提了個醒,沒過多久就離開了辦公室。 林載川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桌面堆積的文件上,片刻后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拉開辦公桌的抽屜。 一個紅絲絨禮盒靜靜地躺在抽屜里。 那是他在兩個人確定關系后不久,林載川就托人定制的一對男款戒指,他想要信宿的將來、往后。 只是…… 現(xiàn)在還不是最合適的時候。 他輕輕撫摸銀戒的邊緣,半晌,微微嘆了口氣。 “阿嚏——” 樓下刑偵隊辦公室,信宿突然低頭打了個噴嚏,手指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鼻子。 章斐關切問他:“感冒還沒好嗎?” 信宿彎唇不太正經(jīng)道,“已經(jīng)好了,可能是有人想我了?!?/br> 章斐一本正經(jīng)的:“打兩個噴嚏才代表有人想你?!?/br> 剛說完,信宿又不受控制的:“阿嚏——!” “………”章斐道,“那就是有人想你了?!?/br> 這時,辦公室里突然響起一聲興奮的:“有了有了!” 賀爭起身說道,“那個電話號碼歸屬人的身份信息確定了!” 因為這兩年實名政策調(diào)整,手機號本來都是“一號一戶”對應,但調(diào)查跟趙雪頻繁聯(lián)絡的那個號碼的歸屬人卻有些波折—— 警方最開始聯(lián)系的是注冊那個手機號的身份證號主,但那是個外地的男人,他表示已經(jīng)很久沒有使用過了,并且已經(jīng)不在浮岫本地,他以為那個手機號碼早就注銷了,根本不知道有人用了他名下的手機號碼。 后來技術人員進行大數(shù)據(jù)檢索,終于發(fā)現(xiàn)了號主在某家公司留下的聯(lián)系方式,身份信息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這個人叫陸鳴霞,浮岫市本地人,三十二歲,現(xiàn)在是一家輔導機構的生活老師?!?/br> “我覺得趙雪應該參加過這個輔導機構,說不定就是這么跟陸鳴霞聯(lián)系上的。” “——我們現(xiàn)在要跟陸鳴霞聯(lián)系嗎?” 雖然她跟趙雪有過多次通訊來往,但目前還沒有明確證據(jù)能夠證明她跟李登義的殺人案有關系。 鄭治國道:“先問問林隊的意思吧?!?/br> 信宿很自覺地起身:“我去?!?/br> 這活本來以前都是賀爭負責的,后來信宿來了市局,他跟林載川見面的次數(shù)就直線下滑了。 賀爭眼巴巴看著信宿走出了辦公室。 信宿走到林載川辦公室前,腳步頓了頓,像模像樣的抬起手敲了敲門。 林載川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罢堖M?!?/br> 信宿打開門,悄悄站在門口沒有吱聲。 林載川沒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是信宿,神情有些意外—— 這人后來進他的辦公室,基本上都不敲門了。 信宿則是眼角彎彎地看他,語氣很正經(jīng):“林隊,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向你匯報?!?/br> 林載川看他片刻,也公事公辦的語氣,“坐吧?!?/br> 信宿這會兒就沒那么規(guī)矩了,很快原形畢露,直接坐到了林載川的身邊,“賀爭那邊調(diào)查到了跟趙雪通話的那個電話號碼的歸屬人的身份信息,是一個在教育輔導機構工作的中年女人,叫陸鳴霞,目前不確定趙雪有沒有到這家機構學習過,但我覺得很有可能?!?/br> 這個女人在趙洪才和李登義出事前后都跟趙雪有過聯(lián)絡,這絕對不是巧合,很可能是一個主謀、一個共犯。 信宿道:“我們要去接觸一下她嗎?” 林載川思索片刻,“當時桃源村的村民說過,趙洪才的尸體被一個不認識的中年女人帶走了,一年時間,他們對那個人應該還有印象?!?/br> “賣尼龍繩那家店鋪的老板恐怕也見過她,先拿著陸鳴霞的照片去問一問……如果確定陸鳴霞跟李登義的死有關,就可以直接進行強制拘留了?!?/br> 桃源村的村民現(xiàn)在就在隔壁,問話也很方便,接到林載川的指示,賀爭帶著人去了霞光分區(qū),到那家賣尼龍繩的運動品商店打聽情況。 林載川跟信宿一起去了隔壁緝毒支隊。 羅修延看到他倆遠遠一起走過來,稍微挑了一下眉。 信宿在跟林載川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總是有一種鈍鈍的慵懶,并不鋒芒畢露——羅修延一開始以為這個人有兩副面孔,故意在男朋友面前裝乖,但現(xiàn)在反應過來,那其實更像是一種“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知道在林載川的身邊總是安全的,所以看到人都懶得伸爪子。 而林載川不在的時候,他就會“自我保護”。 “你倆這是過來干什么了,”羅修延對信宿道,“回去跟你男朋友告狀了?” 信宿看他一眼,拉拉林載川的袖子,“怎么辦,感覺好像被人倒打了一耙?!?/br> 羅修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