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提爾臉色明顯變得不太好看，顧淮大概也能猜到提爾的想法，他伸手拿過床頭放著一袋補充劑打開喂到提爾嘴邊，說道：“等你做完人工智能眼球的植入，身體完全康復，我希望你能在接回教官一職的同時也為我分擔一些戰(zhàn)略部的公務?！?/br>
    張嘴咬住補充劑的吸管口，提爾慢吞吞地喝了半袋補充劑，沒接顧淮的話頭，反而垂下眼簾問道：“要是我的疫苗人體試驗也順利結束，你打算什么時候把我們的孩子送上路?！?/br>
    “大概，在完全確定疫苗能起效并且不會對一般人造成任何傷害或是引發(fā)后遺癥，也就是志愿軍都接受完疫苗接種后?！鳖櫥吹穆曇魩缀跏撬查g便沉重下來，他沒有回避這個話題而是如實告知提爾，這是早就已經(jīng)決定好的事，他哪怕現(xiàn)在不跟提爾說，人體試驗結束后提爾也會知道，既然是必然要面對的事，還不如早些跟提爾說清楚，也好過像之前那樣，他一直瞞著等提爾自己發(fā)現(xiàn)不對才坦白。

    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即使注定他們跟這個孩子無緣，至少送走孩子的時候他們都應該陪在孩子身邊，不能讓孩子孤零零地在儀器里誕生，末了還要孤零零地在沒有溫度的儀器里上路。

    “那時候，我應該就能……”提爾垂下頭，像是不愿讓顧淮看到自己的表情，卻又伸手去抓住顧淮的手，停頓好幾十秒才接著說道：“我應該能抱抱他吧？我還沒抱過我們的孩子呢?！?/br>
    一直都只能在人造zigong培育箱外看著，一無所知天真地以為他跟顧淮的孩子會有機會長大。哪怕是知道真相后，也依舊只能在孩子沉睡的培育倉外守著。

    他其實，真的很想抱抱他的孩子，也很希望，他的孩子能睜開眼看看他和顧淮再離開。

    “能，我會和你一起陪著他?！鳖櫥礇]有太多可以安慰提爾的話語，因為他知道任何安慰對提爾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他只能握緊提爾的手，對提爾說道：“不要覺得這是自己的錯，不是你的責任……你想怪我也沒關系，的確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是我沒有足夠的能力跟戴習維對抗，才會讓他把我們當成棋子來隨意拿捏利用?！?/br>
    “干嘛又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我知道你盡力了，你給了孩子那么多信息素，做了那么多實驗，我不會再那么不懂事地怪你?！碧釥栔匦绿痤^看顧淮，盡管勉強還是努力朝顧淮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說道：“我真的都能理解，至少，我們一家三口救了很多人，雖然孩子不能長大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但，但會有很多人很多孩子因為他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看著提爾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顧淮沉默地抬手把人按回懷里，良久過后才啞聲說道：“不想笑就別笑，沒有哪個父母會因為自己的孩子救了很多人就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必須犧牲的事實，我從來沒有一刻因為我們的孩子能救很多人而感到高興，說什么生命的延續(xù)，不過是安慰人的屁話，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這樣顧全大局，也不想讓你跟我一起承擔這種痛苦。”

    可是，沒有其他辦法，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他們都無能為力，只能強迫自己面對然后接受。

    “顧淮，為什么啊……”提爾把臉埋在顧淮懷里悶聲呢喃，他的身體微微發(fā)抖，回抱顧淮的雙手緊握成拳抵在顧淮背上，他竭力壓下喉間哽咽，卻還是帶出了一絲泣音：“為什么我都已經(jīng)努力釋懷告訴自己要理智還是覺得這么痛苦……為什么，一定要是我們的孩子……”

    到底，是為什么呢？

    為什么一定要經(jīng)歷失去與磨難才能成長，為什么一定要承受痛苦才能蛻變，為什么僅僅只是想要活著都會如此的困難。

    一下又一下地輕撫提爾的短發(fā)，顧淮過了很久都沒有回答提爾的質(zhì)問。

    因為這也是他曾經(jīng)質(zhì)問過無數(shù)次的，而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能找到答案。

    不斷失去，不斷受傷，反復面對生死與背叛，直到傷疤都變成鎧甲，痛苦都變成成就強大的奠基石，最后假裝若無其事地說，這就是人生。

    第一百八十五章 恢復

    beta志愿者的疫苗人體試驗順利結束，在三天觀察期過后也沒有出現(xiàn)任何問題。

    提爾作為omega接受的疫苗人體試驗也立刻被提上日程，提爾直到人體試驗前一天才又出現(xiàn)在人前，因為要接受試驗，也已經(jīng)提前開始禁食做準備。

    鄭語見到頂著一脖子痕跡毫無遮擋意思跟在顧淮身邊出現(xiàn)的提爾時，表情瞬間就變得有點一言難盡。

    雖然知道這兩人一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但他還是很想提醒一下這兩個人，在他的基地里麻煩注意一下影響。

    盡管鄭語是真的很想把這話說出來，可顧淮護著提爾的意思明顯，再想想這兩人當年在戴習維眼皮子底下都那么肆無忌憚，現(xiàn)在就更不可能把他的話當回事。

    提爾接受疫苗人體試驗當天，顧淮面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整個實驗室的研究員都能感覺到顧淮的緊繃，哪怕其實大家心里都覺得不會出任何意外，可提爾畢竟是顧淮的omega，以至于負責身體檢查和注射的兩個研究員在準備時都異常小心翼翼如臨大敵，甚至比給鄭語做準備時還要緊張。

    倒也不是覺得自家首領沒有提爾重要，實在是他們一直以來都在顧淮手底下做事，并且鄭語一直都走親民路線，沒少跟下屬打趣拉近關系，相反顧淮工作時完全不茍言笑，再加上之前幾次顧淮因為腺體不穩(wěn)定導致信息素不受控時，他們都被顧淮身為s級alpha的霸道信息素震懾過，因此某程度上他們這些研究員更怕的人都是顧淮而不是鄭語。

    顧淮也不僅僅是在實驗室有威望，就連戰(zhàn)略部和部隊里面，顧淮也是很有威懾力的存在。

    對于這點，那些從鄭語父親開始就在為鄭家做事的志愿軍干部是頗有微詞的，畢竟志愿軍里另一個s級alpha的威望竟然不低于鄭語這個真正的首領，不管從哪方面而言都不是件好事。

    只是鄭語一直都對顧淮和提爾表現(xiàn)出十足的重視，即使一些老部下明里暗里都向鄭語表達過不滿，鄭語也只是把這些不和諧的聲音壓了下去，并沒有對此發(fā)表過半個字的看法。

    事實上，顧淮在更早以前就跟鄭語提到過，志愿軍的首領必須也只能是鄭語，且不提鄭語自身的身份背景，無論是顧淮還是提爾，都是身份敏感接受過人體實驗的特種兵戰(zhàn)士，能當一個好的戰(zhàn)士并不代表就能當一個好的政客，將來世界與國家的重建更需要的都會是政客。顧淮無心要涉政，等把戴習維政府與勢力都瓦解后，顧淮自認于公于私上他跟提爾應該和必須要做的事以及所承擔的責任就結束了，雖說是否要離開顧淮會看提爾的意思，但提爾多半是更想要自由的。

    鄭語太過了解顧淮跟提爾的性格，清楚知道他們都不是渴望權力的人，那些部下所擔憂的事根本就不會發(fā)生，更何況顧淮雖然有威望，但也一直清楚不能跨越的界線在哪里，只要鄭語在場，顧淮從來都給足鄭語面子，而所有策略以及實驗項目都堅持要得到鄭語批復才會繼續(xù)推進絕不讓自己有半點的越俎代庖。

    在提爾的疫苗人體試驗開始前，鄭語匆匆趕到觀察監(jiān)控室，他站在顧淮身邊，跟顧淮一起在玻璃窗前看著研究員給提爾進行注射。

    先是喪尸病毒，等到出現(xiàn)喪尸化再進行疫苗注射。

    不知道是否因為提爾本身是二代實驗體的緣故，在注射完喪尸病毒后，提爾經(jīng)過了比鄭語和那個beta志愿者更長的時間才出現(xiàn)喪尸化現(xiàn)象，這一點小變故讓包括鄭語在內(nèi)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因為他們誰都不知道，這一點小變故會不會就讓疫苗無法像對其他人起效那般順利治愈提爾。

    在研究員給提爾注射疫苗的時候，鄭語能明顯感覺到顧淮身上散發(fā)出了極強的壓迫感，那是一種難以用言語描述清楚的威壓，是即便顧淮沒有釋放出信息素，也已經(jīng)讓周遭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可怕的窒息感。鄭語毫不懷疑，如果提爾真的在這個人體試驗中出了什么差池，顧淮一定會立即失控暴走，畢竟鄭語已經(jīng)從維塔斯口中得知顧淮之前在抵達基因?qū)嶒灮乜吹教釥栔貍麜r是何等的狂暴。

    也說不清楚是出于什么心態(tài)，鄭語抬手用力捏住了顧淮的肩膀。

    研究員屏息將疫苗注射進提爾體內(nèi)，很快，疫苗發(fā)揮效用，在最短時間內(nèi)讓提爾恢復了正常。

    當提爾完全平靜下來的時候，在提爾身邊的兩個研究員都明顯松了口氣，他們沒有看提爾反而下意識地看向了在玻璃窗另一端的顧淮，要知道，他們剛剛一度以為自己會死在alpha那兩道近乎殺人一般的目光注視下。

    研究員將提爾的束縛帶解開，在躺椅上的提爾立刻就坐起來朝顧淮露出笑臉，看著提爾額上還沒擦去的虛汗，顧淮并沒有回給提爾同樣的笑容，只面無表情地拂開鄭語還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然后便語氣冷硬地讓研究員們把提爾送去觀察病房。

    跟鄭語和beta志愿者一樣，提爾之后三天都需要待在觀察病房，只不過幾乎實驗室里的所有人都已經(jīng)默認，alpha、omega和beta的第一個疫苗人體試驗已經(jīng)成功，可以開始準備第二批多人數(shù)的臨床試驗了。

    提爾被送去觀察病房后，鄭語便讓顧淮跟他去戰(zhàn)略部開會，維塔斯那邊已經(jīng)發(fā)來了戰(zhàn)報，一同發(fā)過來的還有生化武器的試用效果，接下來他們需要制定更進一步的戰(zhàn)略計劃并針對生化武器的使用進行詳細討論。

    戰(zhàn)略部的會議開了足足六個多小時，會議結束后顧淮連一刻休息都沒有，確認過提爾正在觀察病房里休息情況穩(wěn)定良好后，便立刻又去跟進仿生眼球的重制情況。

    提爾的人工智能眼球植入手術安排在五天后，也就是等提爾從觀察病房里出來再休息兩天，就立刻要接受新的手術，因此顧淮必須確保仿生眼球的重制萬無一失。

    等到顧淮處理完所有事去觀察病房時，已經(jīng)是深夜十二點多，本以為提爾大概已經(jīng)睡下，卻沒想到等他走到觀察病房的玻璃窗前時，提爾還醒著，而且看樣子應該是一直在等他。

    本來是打算在觀察病房外陪提爾，可看到提爾在病房里等他等得望眼欲穿的模樣，顧淮還是沒忍心，做完全身消毒再換上無菌衣后便進病房里陪提爾。

    提爾在觀察病房里待了三天，顧淮也連續(xù)三天晚上在病房里陪提爾。

    等到提爾確定無事離開觀察病房，顧淮又要把他送去普通病房里，讓他為接下來的人工智能眼球植入手術做新一輪禁食準備。

    提爾的手術是由之前替他動手術的軍醫(yī)負責，顧淮雖然參與了仿生眼的制作成功將芯片升級，但醫(yī)學手術并不屬于他的領域，因此他只能像之前一樣，在提爾動手術的時候默默守在手術室外等候。

    人工智能眼球植入手術需要花費較長的時間，主要是要讓眼球能夠順利聯(lián)結提爾的視覺神經(jīng)，而神經(jīng)手術需要非常小心謹慎，避免再在手術中對之前受過傷的神經(jīng)造成二次傷害。

    手術總共用了五個小時，手術結束后提爾再次被送回到觀察病房里，主刀的軍醫(yī)出來后跟顧淮表示手術很成功，之后就看提爾自身的恢復和適應情況。

    提爾在手術結束一小時后就恢復意識醒了過來，只是第一次蘇醒時間比較短，軍醫(yī)來給他做了一次簡單的檢查，確保他沒有因為手術而導致身體出現(xiàn)其他狀況。在第一次蘇醒過后，提爾又再持續(xù)地昏睡了好幾個小時，這才真正地清醒過來，而在此期間顧淮一直都在病床旁守著提爾，半步不曾離開。

    雖然人工智能眼球植入手術成功，但眼球還需要等到手術傷口完全愈合后才能正式激活，否則眼球被激活后產(chǎn)生的電流很可能會導致手術傷口愈合緩慢甚至是發(fā)炎感染。

    提爾作為s級的二代實驗體omega，身體素質(zhì)到底是比普通人更好，傷口愈合速度遠比普通人要快，在嚴格遵照醫(yī)囑每天定時換藥并服用內(nèi)服藥物的加持下，提爾右眼的手術傷口在一周后就已經(jīng)完全愈合。

    在確認傷口愈合兩天后，仿生眼球由顧淮cao作正式激活。

    仿生眼球的系統(tǒng)激活啟動不過三十秒，在確認激活成功后，提爾取下了自己右眼上的護罩，緩緩睜開了已許久未有睜開過的右眼。

    單從外在已經(jīng)很難看出提爾的右眼受過傷，仿生眼球完美復制提爾被摘除下來的右眼球，被植入后也沒有絲毫違和異樣。

    顧淮坐在電腦前跟提爾對視，察覺提爾看著自己在發(fā)怔，于是先開口問道：“能看清嗎？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愣愣地睜眼看著顧淮，提爾過了許久之后才有些不可思議般喃喃回答道：“真的，又看到了……視野，恢復正常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想去哪就去哪

    病房里除了顧淮還有制作仿生眼的醫(yī)療專家，確定提爾的仿生眼球順利激活后，醫(yī)療專家上前開始給提爾做一系列的檢查和測試，顧淮則負責根據(jù)提爾的反應和測試數(shù)據(jù)在電腦上對系統(tǒng)和設置進行及時的微調(diào)。

    整個過程總共花費一個小時，為讓提爾有適應時間，五個小時后會讓仿生眼球的系統(tǒng)暫時休眠，同時也讓提爾的神經(jīng)得到休息，后續(xù)則會根據(jù)提爾的適應程度和具體恢復情況去逐漸延長仿生眼球的系統(tǒng)運行時間。

    仿生眼球說到底對人體而言是異物，這種人工智能雖然能幫助患者恢復正常生活，但難免也會因為芯片與神經(jīng)聯(lián)結和微量的電流對人體造成負擔，更何況仿生眼球還是直接聯(lián)結腦視覺神經(jīng)，會比其他關節(jié)或是肢體的神經(jīng)聯(lián)結更容易讓患者感到疲憊。

    等醫(yī)療專家和護士都離開后，病房里終于只剩下顧淮跟提爾兩個人，提爾坐在病床上目光有些貪婪地盯著顧淮看，像怎么都看不夠似的。

    合上電腦，顧淮從椅子上起身走到提爾面前，低笑道：“還看，都要把我臉上看出洞來了?！?/br>
    “當然要看，之前那段時間剩下一只眼睛，視野變窄不說，我照鏡子看自己和看你，都覺得樣子變得奇怪了?！碧釥栠呎f邊仰起頭，就是不愿意把目光從顧淮臉上移開。

    人的大腦還有視覺是那樣奇妙，一點變化都會對視物成像有影響，單眼視物讓大腦里的成像失去了立體感，以至于看人看物的比例都變得奇怪起來，跟正常時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怎么奇怪法？是我看起來變丑了？說不定那才是我真實的樣子?！鳖櫥瓷焓謱⒋策叺囊巫永^來面對面坐在提爾面前，讓提爾不必那么費勁地仰頭看他。

    “你才不丑，就算他人都變丑了，你在我眼里也是好看的，而且，我又不是因為你好看才要你做我的alpha?！碧釥栠呣q解邊心滿意足地仔細看顧淮臉上每一處，也不必再像之前那樣總是不自覺地微微偏頭去調(diào)整適應自己變窄的視野范圍。

    “行了，明天開始你要恢復戰(zhàn)斗訓練?！鳖櫥床⒉怀蕴釥柕奶且屡趶棧諗苛诵θ菡?jīng)又嚴厲地說道：“要適應仿生眼球成像的電子感，也要讓你的大腦適應左右眼看到的畫面有區(qū)別這件事，雖然這些差別在平常生活中沒有影響，可一旦到了戰(zhàn)斗時會很容易就對你的判斷造成影響?！?/br>
    “不用右眼的戰(zhàn)斗訓練也要做吧，萬一戰(zhàn)斗中出現(xiàn)不可預測的情況，我必須要讓仿生眼停止運作，我也必須能馬上調(diào)整狀態(tài)繼續(xù)戰(zhàn)斗?！睕]有抱怨自己的alpha太過嚴苛甚至主動提出加訓，提爾很清楚顧淮都是為他好，離計劃的大戰(zhàn)日期已經(jīng)不遠，他必須盡快恢復到最佳的戰(zhàn)斗狀態(tài)。

    “要做，接下來的戰(zhàn)斗訓練先對半開，兩個小時在仿生眼正常使用的狀態(tài)下進行訓練，兩個小時讓仿生眼停止運作進行和之前一樣的單眼戰(zhàn)斗訓練，等你完全適應仿生眼后，我會在你進行戰(zhàn)斗訓練過程中隨時并沒有任何提醒地關閉你仿生眼的系統(tǒng)，鍛煉你的調(diào)整適應力，盡可能讓你自如地應對各種突發(fā)狀況?！鳖櫥瓷焓秩ヅ隽伺鎏釥柕挠已?，食指指尖順著提爾的右眼眼皮輕輕劃到眼尾，他心里還是有很多顧慮，總擔心自己做得不夠完美，可他也知道，在適應仿生眼球這件事情上，更多只能靠提爾自己，他已經(jīng)把能做的都做完了。

    “我都聽你的安排。”在訓練的事情上，提爾百分百信任顧淮，他也從來都不怕訓練苦，對他來說，訓練再累再苦也遠沒有自己變得不如人那么讓他難以承受。

    沒有任何一個頂尖戰(zhàn)士，能接受自己變?nèi)酢?/br>
    “第一批疫苗接種志愿者的情況，都還好嗎？”提爾問道，他知道在他等待右眼刀口痊愈這幾天的時間里，第一批疫苗接種志愿者已經(jīng)全部都接受完疫苗注射，正在重要觀察期里。

    疫苗的接種，只有大多數(shù)人接種了疫苗都沒有出現(xiàn)任何問題，疫苗才能算是真正的研發(fā)成功。

    顧淮頷首，說道：“嗯，第一批志愿者在完成疫苗注射后大多都狀態(tài)良好，只有少數(shù)人出現(xiàn)低燒的癥狀，但基本都在這兩天退燒了，沒有出現(xiàn)其他問題。”

    “那就好?！甭牭揭呙绶矫嬗泻孟?，提爾談不上有多高興，但到底是少了些擔憂，戴習維方面已經(jīng)開始制造出大量喪尸軍團投入戰(zhàn)斗，他們只有確保了疫苗研發(fā)成功才能將主動權拿回，在之后的大戰(zhàn)獲得更大的勝算。

    “三天后會讓志愿軍全員都接種疫苗，預計下周，也會讓來投靠志愿軍的幸存者們接種疫苗，等到幸存者們都安全度過觀察期后，鄭語就會立即在全球發(fā)布疫苗研發(fā)成功的視頻。”顧淮說道，發(fā)布全球演講視頻這招是他向鄭語提議的，一方面是對其他國家的志愿軍一個壓制，另一方面也是對戴習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鄭語，以后應該會成為新的亞盟國首腦吧?！碧釥柸粲兴嫉卣f道，這段時間他能看到鄭語身上越來越明顯的變化，其實自從蘇鈺在他們面前離世后，鄭語就已經(jīng)變得比過去更加果斷，不僅情緒藏得深心思也都越發(fā)深沉，他雖然沒說出來過，但他知道將來他跟顧淮都不適合留在鄭語手底下。

    一個新政府的建立意味著政權的確立，而那個成為首腦的人必須將權力收攏，因此也就會對那些威望不比他低的功臣有所忌憚，所有國家的建權歷史上，打了勝仗戰(zhàn)功赫赫的將軍有多少能善終。

    就算鄭語不是那種猜忌心重的人，一旦坐上那個位置，就必然有不想做卻不得不去做的事，很多事也不完全是鄭語一個人能決定，鄭語身邊圍繞的那些手握政權的人，恐怕未必能容得下他跟顧淮。

    “只要戴習維倒臺，政權就會回到鄭家手上，而鄭語，我想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也不會將那唾手可得的權力交給別人?！鳖櫥凑f道，他知道提爾在想什么，這是他們遲早會面臨的問題，如果不提前為自己留好退路，將來就會陷入被動的困境中。

    “你應該，不想再為任何首腦和政府做事了吧？”提爾之前沒有跟顧淮很仔細聊過這方面的事，但，他想他們兩人在這件事情上的想法應該是一致的。

    顧淮也的確如提爾所想那般回答道：“的確不想?！?/br>
    得到顧淮肯定的回答，提爾也就不再猶豫地將這段時間一直在他腦袋里轉(zhuǎn)悠的想法說了出來：“既然這樣，等大戰(zhàn)結束后我們就走吧，最好在鄭語和其他人發(fā)現(xiàn)之前就走。反正就算疫苗研發(fā)成功，之后大戰(zhàn)我們成功解決戴習維，各國也都能開始重建，這滿世界那么多的喪尸，肯定一時半會也清理不完。我們就干脆地離開，不為誰做事，然后想去哪就去哪，路上順便把喪尸也清理一下，等到什么時候準備好了，我們再要一個孩子?！?/br>
    哪怕成為碾壓其他alpha的頂級omega戰(zhàn)士一直是他心里的榮耀，哪怕他除了戰(zhàn)斗其實并不會其他事，可是，他再也不想成為哪個掌權者或是政府的殺人機器了，也不想再被當成工具使用，他想要擁有自己的生活，想跟顧淮去過屬于他們自己的真正的人生。

    平靜地與提爾對視，顧淮對提爾的想法沒有任何反對或是質(zhì)疑，因為那也正正是他想要的。

    傾身在提爾右眼落下輕吻，顧淮鄭重應允：“好，等大戰(zhàn)結束我們就離開，從此以后由我們自己決定去哪里，做什么，以自己喜歡的方式自由地活。”

    次日，提爾重新投入到戰(zhàn)斗訓練，顧淮就如自己所說的那般給提爾進行連續(xù)四個小時的戰(zhàn)斗訓練，結束后提爾短暫休息了三十分鐘，然后開始自主訓練，而顧淮則去戰(zhàn)略部跟鄭語開會。

    盡管顧淮跟醫(yī)療專家盡力將仿生眼球的成像效果提升到相當接近人眼視物的畫面感覺，但正如顧淮所想，在進行戰(zhàn)斗時，仿生眼球所看到的的畫面跟提爾左眼看到的視覺差還是不可避免地對提爾造成了一定影響。

    只是在經(jīng)歷過更早之前適應剩下獨眼的戰(zhàn)斗訓練后，雖然無法立即適應用仿生眼球進行戰(zhàn)斗，在訓練過程中又一次地被顧淮壓制得狼狽萬分，提爾這次并沒有表現(xiàn)出過多的沮喪或是著急，他只是在戰(zhàn)斗訓練結束后進行自我反省和分析，然后在自主訓練中糾正自己那些不該犯的錯誤，并盡可能地讓自己適應仿生眼球所看到的畫面。

    幾天后，志愿軍全員完成疫苗接種并基本安全度過觀察期，來投靠志愿軍的幸存者們也都終于放下心來，分批次準備接種疫苗。

    在第一批幸存者接種疫苗那天，提爾在結束訓練后便去了看孩子，并獨自在培育倉里待了一晚上。

    而顧淮，在第一批幸存者完成疫苗接種后，也把自己關在了實驗室的辦公室里不許任何人打擾，并整夜都沒有再從辦公室里出來。